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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奖励曲目·The Bonus
“Fools~眼见阴云密布风暴将至我将雨伞随手弃置风中不回头~
Fools~一身狼狈两足沉重听雷声隆隆,讪笑质疑尽数被甩雨声中,愚心奔流~”
……
四人流行乐团奏响的音乐,回荡在马尔斯标准酒店1一号厅的广阔空间中。若不是仰仗厅内提前加设的传声系统,演奏的声音说不定会被人潮盖过难以传达,客人和观众们,现在抽不出闲情去做喝彩之外的事情。
“以上就是我们FIR的完全体首秀,为到场的各位带来的《愚者奔流》,我相信这舞台上的一些人对大家来说还很面生,所以接下来是,成员介绍!首先,贝斯-Silenlouder沈珞弦!”
贝斯低吼,因为追逐梦想而与家人起争执的女孩,迎来了证明自己的机遇。
“再者,鼓-Crimsonbeat袁丹芹!”
鼓点轰鸣,与儿时挚友终于修成正果的女青年,同台下的恋人一同眼含热泪。
“然后是键盘,我的挚爱,将来的某日会正式成为我新娘的,Keycyclopeadia设乐珺!”
音律流转,晚宴的女主角之一用手指扫过黑白的键盘,左手无名指的对戒在舞台灯光下熠熠生辉。
“最后,吉他主唱-Miss Sincerity荣奏莺!”
扫弦若雷,春风得意的宴会主人,为成员介绍画上了休止符。
奏莺回头看向其他的成员们,看向她的未婚妻,以及那一夜在今升酒吧邂逅的其他人们,确认没有谁因为激动过度而出现不适后,视线才重新转向台下的观众。
“那么,下一曲是……”
这个下午,台上演奏高歌不息,桌上甜点茶饮不断,绝赞的快乐与幸福洋溢在宴会厅中。绘月看着台上挥汗如雨的姐姐,感到了由衷的欣慰。
但或许,还有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点点嫉妒。
天色渐暗,乐团精疲力尽,该是晚宴正式开始的时候了。
“有些遗憾,FIR今天的演出,将告一段落。但是,在正式开始享受宴席之前,我还有一件东西,要展示给诸位……”
荣奏莺宣布着乐团Fools in Rain在今日的退场,却又在同时开启了新的话题。她手头尚有无人知晓的惊喜。
“我在这里像尊贵的客人们发问,最能代表人类之美的事物,是什么?优质回答有奖品哦!”
她向人群投去一个看似高深的问题。
“美少女!”
大声喊出这个无厘头回答的,是一位在那晚加入了混战抢到请柬的校医。
“说得对陈医生,就是美少女,存在就为了受人喜爱的美少女!”
没人想到那居然就是正解。
“千年以前,当王权还存在的时候,宫殿内,从来全国甄选而来的舞女歌伎日日夜夜地取悦贪得无厌的皇族宗亲们,这种现象随着冠冕消融而淹没于历史。但我觉得,这种形式的取悦在当今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在外奔波的这些日子里,偶然累瘫到走不动路的时候,只要看到街边一位美少女的笑靥,就会感觉身体又有了力量。同时我也看到了不计其数是,在生活的重压下疲惫不堪的人们。由此,我想到了一种以唱歌跳舞为形式,以受人喜爱为存在目的,以鼓舞疲惫的人心为存在价值,以花季的美少女为载体的演艺概念,我愿意将其称为——偶像!舞女歌伎只能由王公贵族独赏,但偶像会倾听每一个人的渴望。所以,让我们欢迎演艺事务所Fools in Rain旗下的,全世界范围内的第一位偶像!”
舞台装置顺应着奏莺的话语运转开动,完成使命的乐团向幕后退去,一位花枝招展的黑发美少女升上舞台,一个新的概念登上历史。
“鸢姐?!”
靠近舞台的绘月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少女。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茵鸢了,还以对方是家里出了些急事才请的假。现在看来,这位女仆已经成功转行。那舞动的少女身姿灵动利落,穿插的曼妙歌喉婉转铿锵。
“茵鸢在空闲的时候总是在院子里跳舞哦,阿月你平时在房间里看不到吧?”
从幕后抽身的奏莺来到了妹妹的席旁。
“我还不至于注意不到这么明显的事情……鸢姐看上去很开心,不过姐你……付得起她工资吗?”
“呃……肯定会付得起的!我们的事务所马上就要开始运转,届时银子就大把大把地流进来。实在不行,我个人名义的那几个买卖也该拿到钱了。”
绘月发来务实的疑问,这难不倒已经颇有人脉事业的Miss Sincerity。
“是啊,能买下这种地方大半天使用权的人,怎么会发不起旗下艺人的工资呢,真是的,我到底在问什么呀。回去吧,你的爱人与同伴可还在等你呢,别在一个普通客人上花这么多时间,今天的主角。嗯——这茶是真不错啊,你能弄点到家里吗?”
座次编号为1的客人没有盯着宴会东道主的眼睛,只是呷了一口桌上的热茶。
“这种茶叶都是通过专属渠道交易的……我或许可以试试看?总之,我先回去啦?”
“去吧去吧,这里可是有强忍着揍你一顿欲望的人在呢。”
绘月的余光看到一旁金发丽人经锻炼的手已经紧握到爆出青筋。
“那回头见,阿月,还有名长妹和她的跟班们!”
奏莺抛下对莫妮塔意义不明的简称后,转身走向了舞台的方向。
“名长妹是什么?!她明明都能记下这座饭馆的名字就非要故意那样叫我?!”
“异议!我和安不是老大的跟屁虫,我们有自己的思想!”
“这种时候你还是保持沉默吧!”
台上偶像的歌舞将至尾声,开宴之时将至。那些所谓的上流人之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在宴会上,只有蠢蛋和庸人才会盯着佳肴珍馐不放,真正有远见的人自会找到这大染缸中最有价值的东西。
而在现在的六十张餐桌之间,最有价值的那个人,自然是荣家的千金,全市唯一一个十等天资者,广大学生的楷模榜样,命中注定不可能平凡的少女。除了一杯敬酒和一声问候外,另有所图的学生们,自正式上菜起就在1号桌附近络绎不绝,这些人大多来自小有名气的家族,想要通过接近荣绘月来拉拢全市影响力最大的荣家。
很遗憾,他们的努力终会是竹篮打水。
另一头的58号桌这边则是一片人间静好,出身平凡的少女们不必受势利之扰,感慨菜肴的美味是她们唯一要做的事情。
“那个,我稍微去走走松,透透气,后面还有大菜呢,我想留点肚子。”
“清蝶……”
透过柳条一般的刘海,清蝶可以看到凛翠复杂的眼神。
白发少女跟吃得热火朝天的朋友们打过招呼后,向着宴会厅外走去,穿过大堂,一路到了酒店的正门外,夜晚的清风拂过面庞,舒爽,但尚不足以洗净她心中的迷惘。
清蝶还是不大喜欢这沸油锅一样的氛围,她觉得这可能是长期蹲家导致的一种不适应,毕竟那小小的卧室里一直都很安静。
“这位小姐!是荣高的学生吧?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宴会确实也是很多人猎桃花的场合。比如这位跟着落单美少女出来的男生,很自然地开始了他的搭讪。清蝶的视线扫过这个人,正装笔挺,气质不凡,如果要用文字来形容的话,立志成为作家的女孩应该会这样来形容他。
但那只是一段适合的文字而已,实际上清蝶的内心毫无波澜,男生的举动甚至算不上是投进水潭的一粒石子。这位大胆主动的小伙子不大走运,成为了少女彻底确定自己取向的垫脚石。
“抱歉,但是谢谢你,我现在明白了,我可能确实对男性没有半点兴趣。”
有着粉色眼瞳的女孩转过去,用锐利的话语切断了与此人之间还没来得及形成的瓜葛。
“啊?!你是说还对恋爱没兴趣是吧?确实确实,对我们这个年纪可能还是有些早……”
“人家说她喜欢女的,小哥,别那么不识趣嘛!”
一只手拍在了男生的肩上,来自站在他身后的红绿挑染人,这场宴会的主办者。
“啊这……我……我尿急……”
女人摆出了一个颇具压迫力的眼神,以至于男生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应激反应,灰溜溜地跑走了。
“哟!晚上好啊,是叫清蝶……对吧?今天还开心吗?”
奏莺看向这位与绘月在各种方面都颇有联系的少女,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在平和状态下正面交流。
“还行吧,演奏很激昂,那位所谓的……偶像是吧?舞和歌也很漂亮,菜肴也很美味,看得出来都是新鲜做的,作为一场晚宴,今天已经没法更好了。我要谢谢你的邀请,那个……臭R?”
“臭R算什么啦?我也是有名字的哦,荣-奏-莺,荣耀的荣,奏响的奏,夜莺的莺,拜托我们的优等生同学,分出一点大脑空间把它好好记住吧。”
这个女人没有道理会知道一位履历普通的一年级新生的学习情况。
“你查了我的底细?真下作。”
“那位学生会长,我的好妹妹只会比我更先一步查完哦,我可以当做你也在骂她吗?”
“……”
保持面无表情的清蝶只是举起了手掌。正巧一阵强风吹过,就像是从掌心窜出的杀意一般,让奏莺的面颊一阵痉痛。
“别别别!你那天的耳光下手是真重啊,我可不行再挨一次了!”
“那就少嘴贫。”
“嗯,毕竟我们的清蝶小妹妹,最喜欢咱家阿月了嘛!昨天还一起出去旅行,我和小珺都还没一起去过凌涛之眼呢!”
荣奏莺知道昨天两人一起去泽吴城区,乃至去凌涛的事情。对于清蝶来说,不好对付。
“……普通的朋友之间出游而已。在你这样放荡不知羞耻的人眼里,随便两个人都能往那方面去想是吗?”
“嘴巴还是那么狠呢,和你可爱的脸不配哦,这些话。”
“也就对你这种人会这样而已……”
“也就对你心上人的亲姐姐这样?”
“都说了我和学姐不是……”
“我直说吧,迎新会那晚,小珺在后台全看到了哦,你像个痴汉一样盯着穿礼服的阿月什么的。”
奏莺不想多说废话,选择摊牌而直入主题。
“……”
那个一向聪慧,永远能逢凶化吉的头脑,这次却没有及时蹦出下一句台词来,明明眼神也算不上什么绝对性的证据,但清蝶却找不到了为自己辩驳的说辞。
有的时候,说谎真的很累,尤其是在说违背自己真心的假话时。
“别四处乱说,尤其是……”
“我懂我懂,这种场合下我肯定守口如瓶,更不会透露给阿月的。”
奏莺的手指划过紧闭的嘴唇,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谢谢。”
“话说你会走出来,是不是看到阿月被层层叠叠心怀鬼胎的人围住,自己也没法上去插话,觉得难受啦?”
“倒也不至于,只是受不了太热闹,呃……”
奏莺这么一点,清蝶才反应过来,难道自己真的只是单纯的受不了热闹的氛围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昨天在人群熙攘的游乐园还能玩得那么开心呢?
“我已经喜欢她到了这种程度吗……”
是何时开始的呢,只要与那位少女待在一起,就感到满足快乐,不论环境是如何,都撼动不了那心中的幸福感分毫。
内心的念白,对自我的盘问,从相遇到相识,从在意到倾心,都发生在这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清蝶本人也说不清哪个过程具体发生在哪个时间点,当她猛然想起要回首自查,那份心意早已经不可挽回地走到最后的一步。
“果然吧?我特意把你们安排在最远的两边,就是想要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看来我已经收获了想要的东西了。”
“你这恶趣味的人。”
“和音乐教室里的进攻相比,这句骂得可真是不痛不痒啊。好啦,我再重复一遍哦,我可是……等等,你先待在这别动,我去处理些家庭私事再回来。”
荣家的长女突然打断了与清蝶的交谈,她看到一个人影伫立在不远处的停车场前,他穿着纯黑的风衣,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要不是一辆车子突然打开了前灯照向那里,奏莺差点就没有注意到这个中年男人的存在。
荣铄锋,荣家家主,奏莺和绘月的亲生父亲,全泽吴最知名的富豪之一,站在那里,隔着纹样华丽的巨大窗户,正窥视着1号厅内热闹非凡。
“哟,老头儿,我已经用不着你,就能好好生活咯,您老也看到了,1号厅现在这一刻的主人,叫做荣奏莺,完完全全是我赢了,我亲爱的,全城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父亲呐……契约的内容是什么来着?哦对了对了,如果我灰溜溜身无分文地跑回来,就要服从烟酒会的一切安排调度,如果我只是正常生活了三个月,就各打五十大板当无事发生,可如果我闯出了一番事业,呃,怎么说的来着……哦对!那样的话,荣奏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呸!”
一口唾沫,就那样从一位女儿的口中喷出,在空中解体分离成更多的小水珠后,不留情面地落在了一位父亲的脸上。
中年男人如山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动作,就那样站在那里。
“听好了你这老东西,你可别把对我用的那一套也撒在阿月身上!她和我不一样,她的温柔不看对象,说不定真的会考虑你的感想而选择逆来顺受!我不稀罕你身上的任何一块产业,任何一座金库,任何一粒珠宝,我们的演艺事务所,我们的FIR自会向前找到出路。我要的只是你不再插足我们三个的事情,我们的前路未来,我们的人际情感,我们靠自己挣到的任何东西,你都别碰,我对你的要求仅此而已。无聊的对话到此为止吧,我还有爱人和朋友要去陪。这里,没有请柬就不得入内,请走吧,这里不欢迎你,荣铄锋阁下。”
名为荣铄锋的男人甚至没有用手擦去脸上的唾沫,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独自一人拄着拐棍转身走了,那片空地上,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清蝶就躲在立柱后半掩着身形,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趁着这个间歇,她从挎包中拿出了水杯赶紧补了几口血。
在外人眼中,如日中天的荣家,没有父女不和睦的理由。可那个在开学典礼上做发言的,看似和蔼可亲的校园之父,就在清蝶的眼皮底下被女儿的怒火所羞辱,毫无怨言。
“碍事的家伙已经走了,我们稍微走到更远一点的地方去吧?酒店正门口还是太引人注目了些。”
“行吧……”
怒火中烧的宴会主人撵走了一位不速之客,带着一位客人走到了远处的一块绿植附近,不会有人特意看向这种偏僻角落,晚风穿过灌木和树杈,和夜莺的歌声彼此应和着。
“刚才的事情,就当做是我诚意的表现吧。荣家父女间的不和,你对一位学姐的爱恋,来做彼此保守秘密的砝码,你能接受吗?”
“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是想要我这个出身平平的野丫头离开你宝贝妹妹的身边吗?”
“怎么可能?恰恰相反,我希望你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如果能早点鼓起勇气表白就再好不过了。”
“什……”
清蝶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仿佛每一个人都在鼓动她向绘月表白。
“我们之前说到了哪儿?哦对,我再重复一遍哦,我是荣绘月——你心上人如假包换的亲生姐姐,自打她出生就和她一起朝夕相处直到今天,你就没有想要问我的事情?”
清蝶那白嫩的手捏紧了裙角的白纱,奏莺提出的东西,确实有着难以拒绝的吸引力。绘月的童年究竟是怎样,那位不求任何回报的温柔少女,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往昔,她好想知道。
“我看你也是要强的人,大概是拉不下脸来,以这种被施舍一般的形式,得知阿月的过去的吧。那这样,你肯定已经很了解阿月了吧,你说一个阿月与童年关系密切的关键词出来,作为一种考验,而阿月小时候的故事,就是奖励。”
奏莺见清蝶保持着缄默,提出了一个小小提案。后者点了点脑袋表示认可,开始酝酿起要说出的词来。
“妈妈。”
“你……你能再说一个吗?”
奏莺的眉毛抽动了一下,那个平平无奇的字眼对于她来说是那么刺耳。
“难产。”
“阿月对你说了?!”
提出了这个小游戏的女性,再也保持不了镇静。
“不,没有,在一个偶然之下,我才会这么去猜,我猜对了?”
清蝶想起了昨天在游乐园,八爷提到“凶恶的难产”时,绘月那仅仅持续了瞬间的异常反应。这是她在偶然下想起来的一个偶然事件,仿佛真的存在着命运的指引,引导着她将那两个词语说出口。
“何止是猜对了啊,我都快被吓死咯。这下被你把所有的大奖都赢走啦。从哪里开始讲好呢……嗯,我们的母亲,魏天荧,她是一个如暗夜中的提灯一般,炽热明亮,又不至于会灼伤周围人的,明亮的存在……她死在生下第三个的孩子后的几分钟内。听大夫说,那是最凶恶的难产,尽管已经及时做出了补救,也只能勉强保住从腹中被剖出的女儿,而母亲的生命被大出血无情地夺去。”
“第三个孩子,那岂不就是……”
“是哦,阿月她啊,生下来就没有妈妈疼,每年的5月1日,既是她的生日,也是妈妈的祭日。”
套在便宜乐队T恤里的女人,她的双手插在裤兜里,望向远方皓月之下的小山丘,追忆着自己刚记事的那段时光。
“我们家里本来就不存在什么父爱。可对阿月来说,最要命的还不是少了那不可替代的母爱,而是多了一分来自至亲的恨意。”
“至亲的恨……该不会是你!”
“对咯!聪明的特招生啊,我考考你。一个三岁的小丫头,前些日子还去病房里被妈妈摸头,然后就发现妈妈消失不见了,同时又有一个妹妹突然出现,生死善恶关都还没有成型的情况下,她会怎么想?”
“是那个妹妹害死了妈妈……”
“是啊,那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就很讨厌还在襁褓里的阿月,她向我伸出小手时我拒之不理,她闭上眼睛寻求安眠时我吵闹不息,她哇哇大哭寻求安心时我嗤之以鼻……那恐怕是我最肮脏的一段记忆了。”
“果然我还是该给你这个……”
听到奏莺对三岁时记忆的自述,清蝶又一次举起了手掌。
“停,先听我讲完再打也不迟。”
杀气腾腾的巴掌又放下了。
“后来啊,我们就这样一天天地长大。我一点点懂事,对妈妈离去的原因逐渐有了认知,但我还是对这个妹妹喜欢不起来……我一直接受不了妈妈的死,在我眼里一定要有一个为她的死负责的人,那时还是欺软怕硬的骄横小孩的我,便将矛头指向了家里的小妹妹,抢她的玩具、食物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但阿月却从不反抗我,纵容着我的恶行,助长着我的气焰……”
“不反抗吗……”
清蝶想到了一些不能说出去的事情——在初见的第一次后,绘月再也没有反抗过她的吸血行为。
“阿月那孩子,自打能说话识字起就开始泡书堆了,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比七岁的我能说会道啦,文学、数学、历史;画画、钢琴、书法;与人交流、察言观色、制定计划……不论是什么事情,她仿佛只要稍加努力就能做好。阿月被佣人和家教先生们像宝石一样捧在手心里,那可是年仅四岁的孩子啊,怎么就能万事都做得那么好呢,有时也真得感慨,世上确实有天才……”
“学姐她还会弹钢琴和画画吗?”
“当然,只是阿月她从来不对外展示这些特技。”
“不过,你也是唱歌和吉他,还有服装设计的天才吧?珺学姐也是文艺领域和钢琴的天才不是吗?”
“啊,谢谢你的夸奖哦,真没想到你也会说我的好话。”
“只是基于事实发表见解而已。”
“但是阿月的那种天才程度,真的不是我或者小珺这样的人能够比拟的。”
奏莺抬头望夜空,前些天刚过满月,今日的月相仍然丰满明亮。
“我猜猜,那时的你又开始嫉妒她了?”
“是啊,小孩的想法就是好懂。我撕过阿月的作业,涂花过阿月的画,在阿月房间门口大吵大闹,她却从来没有去找人告发诉苦,只是默默吞下我的暴行,我真是小宗桑一个啊……”
这位一度失格的姐姐,正用地区方言咒骂着小时候如畜生一样的自己。
“宗桑是,畜生的意思吧?”
“是啊,你从外省搬来,也该多学几句方言里的脏话,这样才能在与别人的交流中占得先机哦!对了,你大可以向你的那位学姐请教一下,她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哦!”
“少贫嘴……我问你,到现在为止,有人为了你小时候对学姐做的这些事惩罚过你吗?”
“啊,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没有,家里的人都是雇来的,哪敢打我这个大小姐……要不你来惩罚我吧?让一个真心喜欢着阿月的人帮我还清小时候的破事,也算是一种戏剧的圆满。”
清蝶的掌心早已发痒,出击的渴望正在高涨。在查看了周围没有目击者后,白发的少女先是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而后全身发力,白色的裙摆也随之飘扬,她瞄准奏莺的脸,郑重地挥出了巴掌。
“你这京蜥!”
“啪——”
这一次,心中有所准备的奏莺,没有像在音乐教室里那样打趔趄,她站在原地,平静地抚了抚发红发热的半边脸,这是她应得的惩戒。
“哈哈,京蜥是丘闽那边骂人的话吗?我猜也是畜生的意思吧?”
“没错,你个顶级小京蜥。”
清蝶也拿出了家乡方言的脏话。
“可现在你们姐妹俩关系要好得很不是吗,是发生了什么?”
“当然,那是我铺垫到现在,想要告诉你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很多人,包括你也听说过吧,荣家的幺女在四岁就完成了自发天觉,成为了全市唯一的一个十等天资者,获得了掌控一切植物的强大赐能。”
“是学姐自发天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没错。在我七岁,阿月四岁那年,我记得那是五月末,正好遇上提前入梅,天阴沉沉的,随时都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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