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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里拉大酒店,十三楼。
不理抱臂倚墙,和覃子都说小话,“你哥怎么在这?”
“抓人。”覃子都推了推眼镜,“何似他哥怎么也在这?”
不理惊奇,“你知道高胜寒?”
“哥哥查过何似的资料,他跟我提过。可我记得高家是做生意的,怎么还和警方打交道?”
不远处高胜寒冷面伫立,身后跟着七八个警察。
而他面前一米外,覃子充掐腰看着他,站的痞里痞气,身后跟着七八个办事处的同志。
不理摆摆手,说是为了何似被人肉那事,他哥报了警,表示绝不善罢甘休。说到这他一乐,“我以为有钱人都跟电视上演的似的,随随便便就把别人给整了,没成想还挺遵纪守法。”
覃子都未置可否,“那这么说,他和哥哥要抓的是同一个人了。”
不理看他,他解释道,指使李成抓“猫”、在网上散播谣言污蔑何似,以及带头网爆人肉何似的都是同一人。
“这人你或许也见过。”
不理正想问是谁,电梯打开,何似带着一个人匆匆走了出来。覃子都打量了一下那人,问,“这就是林绛?”
不理点点头,“何似刚才说去接人,怎么接的是她啊。”
“因为哥哥他们要抓的人是她的男朋友。”
不理觉得这个时候他应当表现出一丝惊讶,但他忽然意识到一件长久以来都忽略了的事。
他看向覃子都,“你都六百多岁了,怎么还天天‘哥哥、哥哥’的叫,你不害臊啊?”
覃子都:“......”
“就算你叫的出口,你哥他也听的下去?不觉得别扭吗?”
覃子都:“......”
“我看何似叫他哥,就是叫单字,也没——”
“大哥。”覃子都打断他,“你最近跟何似进展如何?”
不理一秒颓废,“唉,连个嘴都不让我亲。”
“有机会,大哥可以用方才说的称呼叫他试试。”
不理疑惑,想问为什么,却见覃子都抬手扶眼镜,一脸尽在不言中。
这时,一旁传来覃子充故作客套的笑声,“我说丁队,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案子。”他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小”的手势,刻意扫了高胜寒一眼,“怎么还劳烦您亲自到场,咱市局刑警队什么时候连偷猫也管了啊?”
“覃处长,这话该我说吧?”被称作丁队的是位中年女警,笑容和善,甚至称得上是憨态可掬,但一双眼睛宛若幽潭,深不见底,“这次的案件脉络清晰,涉案人员身份明确,是什么风还把贵处的同志们都吹来了?”
办事处的存在在司法系统内部并不是秘密,但部门全称、具体职责以及办案流程皆属机密,因为经由办事处插手或接管的案件,皆与妖族有关,——妖族犯罪,并不按照人类律法受罚,而是归办事处带走惩戒。
因为妖族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可以让人类知晓的秘密。
但在不知情的基层机关看来就并非如此了,而是他们无数警员日夜辛劳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嫌犯,眼看要结案时被办事处横插一脚,将“人”“抢”走了。
眼前这位丁队就被覃子充“抢”过那么两回。
好巧不巧用的理由正是“案情存疑、嫌疑人身份存疑。”
上来就碰了个软钉子,覃子充蹭蹭鼻尖,随即改了口风,“这不都是为了人民服务嘛!”
“为人民服务是吧,那你们现在干嘛呢?”
一道明显压着火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对话,众人齐刷刷转头,不理跟着伸长脖子,看见说话的是林绛。
她身着绿色休闲西装,长发披散,面对十几双眼睛的注视,腰杆依旧挺的笔直,“都看我干什么,‘服务’去啊!抓人去啊!”
两个管事的对视一眼,心思各异,都没发话。见此,各自手下的人便谁也没动。
林绛双眉上挑,“都不去是吧?行!那你们在这唠吧,我去!”
说完,她穿过众人气势汹汹地走了。何似拦了几次没拦住,跟着追了上去。
不理望着两人背影偏向覃子都,不确定的问,“你之前说要抓的人是谁?”
“她男朋友,王跃。”
不理回想了一下林绛要吃人的表情,“不对吧,这架势,前男友还差不多。”
覃子都推了推眼镜,“应该马上就是了。”
突然,林绛一个急刹骤然转身,“房号多少?!”
众人:“......”
覃子充看向丁队,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整个抓捕过程比不理想象的要迅速,从工作人员配合叫门到控制住王跃,只花了三分钟不到。
覃子充出示文件,再三保证不干预公安办案,从丁队那要了十分钟询问时间。他点了两个办事处的同志随行,不理和覃子都也跟着进了房间。
一进门是个有落地窗的客厅,沙发上拷着个男人,全|裸,只有腰间盖了件浴巾。不理扫他一眼,吓了一跳,这家伙太壮了,肌肉虬结绷着青筋,结实粗犷的像老树根。
“王跃是吧。嚯,你这块练的可以啊!”覃子充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坐下,“真不愧是健身教练。”
王跃眼神防备的打量他,象征性笑了一下,没说话。
“哎,我听说想练成你这样不容易,得打药才行。是这样吗?”覃子充使了个眼色,两名办事处的同志悄悄上前替下了看守在旁的警察。
“呃,你说的是合成类固醇吧。那东西我没用过,有副作用,会、会......”
“会阳痿是吧?”余光瞥见警察离开房间,覃子都凑近王跃,“我还听说那儿也会变小呢。你块都练这么大了,真没用过?”他说着视线下移来到对方腰间,“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说啊?嗐,没事儿,我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王跃脸色不善,并起腿,“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不说了么,看一眼啊!”覃子充说着将手伸向对方腰间的浴巾。“我保证,绝对不笑话你!”
“你他妈有病啊!”王跃挣扎着站起,屁股刚从沙发上抬起一条缝,就被两旁的人按着肩膀重重坐了回去。
“别紧张嘛,你要是信不过我,门口还十几口子人呢,我把他们叫进来做个见证,大家一块看!”
见他作势朝门外喊人,王跃拼命夹着腿,惊恐又愤怒。“你变态啊!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我、我要告你!我一定会告你的!”
“告我?行啊,等我看完,你爱上哪告上哪告!”覃子充抓住了浴巾一角。王跃脸色骤变,五官扭曲,“滚开!离我远点!死变态!”
“辱骂公职人员,罪加一等。”
“你他妈狗屁公职人员,有你这样当公职人员的吗?!妈的,死变态!臭傻逼!我操|你——”
王跃的声音戛然而止,嘴被浴巾堵了个严严实实。
覃子充起身,嫌弃地抽纸擦手,“本来只是想逗逗你,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你是不是真的不行啊?”
“隐私?你在网上随意散播谣言、泄露他人信息时怎么不想想那也是别人的隐私呢?”他居高临下睨着王跃,将用过的纸巾用力丢进垃圾桶。“谈隐私,你也配。”
意识到被耍了,王跃脸色变了又变,半响,他吐出浴巾冷笑了一声,“原来是为了何似的事啊。”
他试图挣开肩上的控制,无果,只好放弃,强装镇定,“他活该!警官你不知道,那小子天天跟我女朋友屁股后头,从早到晚。上班时间我忍了,可有时候我和我女朋友约着会,他都会发消息过来!那可是我女朋友的私人时间,已经下班了!这叫什么,这就叫骚扰!我忍他很久了!警官,都是男人,你懂的吧,这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盯上的不爽!”
“哦!”覃子充坐回王跃对面。“那照你这么说,是何似有错在先了?”
见自己的话有用,王跃急忙再接再厉,“当然!就是他的错,他太过分了!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找朋友调查了他一下。”
“调查?”
“对,调查!他天天在我女朋友身边晃,我怕他图谋不轨!谁成想这一查就发现他是个偷猫贼,还利用偷来的猫直播赚钱!唉,可怜的猫,可怜的网友啊。我想着大家相识一场,本打算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但转念一想,我要是不站出来,那不还会有更多的人被他骗了!我思来想去,决定为了正义,为了无辜的网友,挺身而出,揭露他的真面目!不过很可惜,晚了一步,我朋友看不下去先在网上把这些曝光了,我呢是后来才知道是他干的。”
不理眼睛圆睁,难以置信王跃竟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将一切都推到了别人身上,还污蔑何似和林绛!他气的想咬人,张口欲骂,被一旁的覃子都拉住,示意他别冲动,交给哥哥。
这时,覃子充忽然鼓起来了掌。
“要是这么说,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他看着王跃,笑容灿烂,“不过我有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和你女朋友发消息的是何似啊?”
王跃张嘴想辩驳。
覃子充没给他机会,“是她告诉你的,还是她手机里的偷窥软件告诉你的?”
“录音、跟踪、人肉、网爆、偷盗、诈骗——你可真有本事,只字不提自己的过错,先往受害者身上泼脏水,把侵犯别人隐私和教唆他人犯罪的事说的这么大义凌然的。哎,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将对方抹黑了就没人关心你脏不脏了?你该不会真以为上嘴唇碰一碰下嘴唇,空口白牙就能将黑的变成白的吧?”
王跃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嘴唇控制不住的哆嗦,“林、林绛,她知道了吗?”
“你是说我刚才提到的那些,还是——”覃子充朝右看了一眼,那边是卧室,门边站着一个短发齐肩的女孩,悲切愤怒却又无助的望着这边。
“你刚才说什么‘都是男人’问我懂不懂‘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盯上’是什么感觉?不好意思啊,我连你说的这个‘东西’是指什么都不懂。在我看来,任何人,无论是男是女,都先是人。什么男朋友、女朋友,老公、老婆的,不过是一种身份上的称呼,而所谓的‘我的’也不过是口头上的表达罢了,只有傻子才会借此去物化一个人。就比如说你吧,你先是个人,而后才是个人渣,你说对吧,王跃?”
他说完起身。“行了,通知丁队的人进来吧。”
“等等。”不理忽然想起来还有件事,“王跃,你给李成的喷雾里面是什么?”
覃子都看向他,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覃子充也走了过来。他这才想起忘跟他们交待了,于是趴在两人耳边,快速解释了一下闻到喷雾后失去意识,法力无法使用的事。
覃子充脸色一变,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走到王跃身边,猛然掐住他的脖子,将其抵在沙发背上,“东西是什么,说!”
“我、我不知道!”
“东西是你给的,你怎么会不知道!”覃子充加重握力,眼神凶狠,嘴角却噙笑,“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不要叫我‘警官’,我可不是警察,不会守法。”
王跃脸色涨紫,眼神里是缺氧带来的涣散和对死亡的极度恐慌,却依然坚称,不知道。
覃子充松手,王跃骤然弓腰干呕,猛烈呛咳。
低头看了他一会,覃子充忽然道:“去,把林绛叫进来。”
这话明显不是对王跃说的,但他却立马应声,“别!咳咳咳......别叫她,求你了!那、咳,那东西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是别人给我的!”
“谁给你的?”
“一个男人。我没见过他,都是网上联系。”王跃捂着脖子抬眼,眼神恳切,“但是聊天记录我还留着,你可以去看,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叫林绛。”
覃子充面露嘲讽,都到这时候了,她进不进来又有什么区别。
“那男人叫什么,你知道吗?”
王跃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有一次我听见别人叫他,那两个字的发音很奇怪。”
“好像是叫,达瓦。”
话音落下,众人表情几乎全变了。
与不理定下百年之期,迫使他寻求法力的起因;身背九条人命,藏匿人间数十载,至今下落不明的嫌犯;办事处的头号通缉对象。
正是达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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