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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糖之交
闻正卿没有过来陪夜,使得张胭一直担忧的不能入睡,看着坐在一旁的闻绍,她只觉得更加堵的慌了。
“回去睡吧,我已经好多了。”
闻绍不走也不说话,只沉着脸不去看她。
“你在这我只会更难受,你行行好回去吧!别因为守着不想看见你的人,而冷落了那些满心盼你过去的人。”
闻绍隐忍着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后,起身去了外间坐着。
张胭终于舒了口气,却又因为想到正在危险边缘试探的女儿开始堵的慌了。
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把通体棕色光滑莹润的牛角梳。
比起一般的黑色牛角梳,这把黄花牦牛角梳更小巧更精美。以前芸娘总爱用这个给她梳头,由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她爱不释手,芸娘见她喜欢便大方的送给了她。
“芸娘,你好狠的心。你不痛快,就让我这个活着的人也一辈子痛苦着,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对吗?你这个自私又狠心的女人,我恨你。”
张胭紧紧握着梳子,脸上映着水光,忍受着掌心传来的痛感。
三更半夜,荷塘边的假山洞里。
拢翠往闻月的两只小手里放了把松子糖,小家伙拖着糖两只眼睛直放光。
“吃吧!只要你听话,姐姐下次还给你。”拢翠大方道。
闻月开心的点点头,将糖放到腿上,用手帕包了起来,然后拿出一半给了春草。
春草只拿了两颗,将剩下的又放回了手帕里。
“你留着慢慢吃,姐姐吃这些就够了。”
闻月往嘴里塞了颗糖,又拿出几颗硬塞在春草手里,含着糖甜甜的笑了。
春草也含了一颗,一脸幸福道:“真甜!”
拢翠看着两人笑的那个满足的样,也往嘴里丢了一颗,发现确实很甜。
“拢翠,你什么时候收买的月儿?”春草好奇的问。
拢翠一本正经的小声道:“叫姐姐,我可是比你大了四岁。”
“拢翠姐姐!”
“姐姐就姐姐,什么拢翠姐姐?快叫姐姐。”
春草含着糖,含糊的叫了声:“…姐姐!”她觉得叫姐姐有些过于亲昵了。
拢翠这才满意道:“上午你走后,我将梨子刚搬到厨房就遇上她了。本以为这下真暴露了,免不了一顿打了。没想到她不但没有跑出去喊人,还帮我找了块地方放梨子。”
春草惊讶的问:“月儿,你为什么帮她,你可知道要是被发现了,你也免不了一顿打的。”
闻月扬着小脸道:“拢翠姐姐护着春草姐姐,而且她还给了我半颗糖。”
春草:“额,半颗糖?”
拢翠嬉笑道:“当时我身上只有一颗糖,所以只分了她半颗。小家伙,我们以后就是友军了,对吗?”
闻月点点头,她很喜欢这个胆子大又爱闯祸的拢翠姐姐,特别是出手还大方。她平时馋的不要不要的糖,拢翠一给就是一大把,她简直太幸福了。
拢翠越来越喜欢乖巧的闻月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春草见状会心的笑了,小声道:“晚饭的时候,老爷将老夫人的梨子给每家都分了几个。少爷怕是已经猜到梨是你偷摘的了,她都没有把梨送到少夫人那里,只让我放到了书房。”
拢翠砸巴了下嘴:“估计是知道了,”随即她又想到了老夫人剜她的那一眼,“不但你家少爷知道了,你家老爷老夫人可能也知道了。”
“啊?”春草诧异道:“那…他们怎么没有责备你,却都瞒着不说?”说到这,她猛然惊醒,“他们不是不想责备你,是因为少夫人才没有说破。”
拢翠赞道:“你反应挺快的吗!一下就猜到了缘由。他们虽然没有怪我,但是却会怪我家将军…不是…我家小姐。”
春草语重心长道:“亏的少夫人对你这么好,下次别再闯祸惹她生气了。”
拢翠叹息着点了点头,她也确实不敢了,再闯祸她就真要被送回家了。以前在军营还能仗着天高地远,现在她家就在眼前,她家将军只要随手一扔,她就能被丢回去了,那样她就再也逃不出来了,想想都觉得恐怖。
“春草,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少爷太柔弱了?长的就像个娇滴滴的小姐似的。你们闻家好歹也是将门,怎么把一个好好的男子养成了女儿家一般?”
“啊?有吗?“春草心尖颤了颤,撇了眼闻月,笑道:“我家少爷长相随夫人,长的俊美。”
拢翠皱眉:“俊美到也不长胡子吗?男子好像都长吧?难道是剃了?”
“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不能剃。我家少爷是天生的不爱长胡子,其实没有胡子更好看。”
“哪有?长成那样又没胡子,看着就像个女子,还是那种极漂亮的女子。话说我家将…我家小姐长的粗狂,而你家少爷又长的俊俏,这颠倒过来的一对搭配的还挺好玩的。”
“可不是,”春草笑了:“少夫人长的像男子,偏偏我家少爷还稀罕的紧,她俩还真的很般配。”
拢翠打趣的说:“我家小姐那伟岸的英姿估计也就你家少爷能欣赏的来了,反正在军中,大家就从没把她当女人看,都怕她怕的不行。”
春草好奇的问:“少夫人真的上阵杀过敌吗?”
嘴里含着糖的闻月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拢翠,等着她的回答。
拢翠一拍大腿:“当然杀过,要不然她怎么能当上将军。”
“那她受过伤吗?”春草又问。
“怎么可能不受伤?每次她受伤都是我帮她换药。有次后背被划了这么长一道口子,”拢翠用手比划了一下,接着道:“还是我给她缝的伤口,不得不说她是真能忍,不管多重的伤她顶多就哼两声,从不哭,至少当着我的面是没哭过。”
春草和闻月听的都害怕的抱着胳膊,一脸的不可置信。
“少夫人真是太勇敢了。”
“可不是,你家少爷没这么勇敢吧?他看着就像那种受点伤就哭鼻子的人。”
春草马上反驳道:“别看我家少爷柔弱,她可也是很勇敢的,受了委屈也从来不哭。”
拢翠“噗嗤”一声笑了:“反正我就觉得他太弱了,比我见过的任何男人都弱。”
春草得意道:“弱也没什么,反正夫人喜欢的紧。”
“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喜欢他那样式的?说不定你家少爷现在正躺在外间睡呢。”
“胡说,少夫人才不会让少爷睡外间呢?她就是稀罕我家少爷,她还…她…”春草脸涨的通红。
拢翠:“什么呀?”
春草在她的耳朵边小声说了句:“我见到少夫人抱着少爷。”说完抿着偷笑。
拢翠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家小姐抱着你家少爷?”
“嘘!你怎么给说出来了,月儿还在这呢?”
拢翠马上闭了嘴,皱着眉头又往嘴里扔了颗糖,心中暗道:“原来将军好这口,不喜欢勇武的,就喜欢这弱不经风的?”
三人散去的时候,月儿已经快要西斜了。
闻正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伸手摸了摸后脖颈,发现那里有一处按着微微有点疼。想到几次三番被媳妇捏一下就昏睡的情形,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她的夫人就是厉害!
季风行已经洗漱完,正在院子里赏花。
“夫人!”闻正卿就那么披着长发,穿着中衣走了出来,
季风行回头一看,瞬间愣住了。
只见少女沐浴在明媚的晨光中,如墨般倾泻而下的乌黑长发衬托着白皙泛着莹光的小脸,修长的眉毛下是黑珍珠般的眸,微挺的鼻尖,嫣红的唇,美轮美奂。
见季风行愣神,闻正卿略带稚气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
“你醒了!”季风行马上收回视线,继续把玩手里肥硕的兰草叶子。
“嗯!”闻正卿摸着脖子慢慢走过来,“夫人昨晚睡的可好?”
“嗯!”季风行低头应了声。
闻正卿看着沉静的脸,嗫嚅道:“我脖子疼。”
“进屋去,我给你换个药。”
“哦!”
季风行拿来药,让她坐在凳子上,然后稳着手开始换药。只是尽管她已经下手很轻了,却还是听到小家伙不断发出的抽气声,有时候还会用撒娇的语气小声呼痛。
就是故意的,她想。
药换完的时候,她的额头都紧张的出了汗。
“我去让春草进来给你束发。”
闻正卿马上抓住手,略微低头小声的说了句:“正卿想夫人梳。”
“……”
季风行轻叹,迟疑了一下去妆台拿起梳子,闻正卿马上乖乖的坐过来了,她只得站到身后一下一下梳起了少女柔顺的黑发。
正端着东西进屋的春草见状马上忍着笑又退了出去。
季风行抬眸看了眼铜镜里的人,就对上了少女一双含情脉脉的眼,还有那脸上掩饰不住的羞怯,再想到昨晚被小家伙偷亲,不由的呼吸都重了。
她从未给别人梳过头束过发,倒是她受伤的时候拢翠帮她弄过不少次,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在小家伙火热的目光下,感觉就不同了。
她们现在这样,分明就是夫妻间才有的恩爱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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