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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经过漫长的交战期，得见晴光完好无损，众人都松了口气，既感到心安，又庆幸先祖们对晴光的庇护，没让她缺胳膊少腿。
村口久违地喧闹起来，驹野石履让部下将棺椁运去墓地，自己则陪晴光前往族务室，晴光却摇了摇头。
“抱歉，当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办。”
“……好，你回家歇息几天，”驹野石履欲言又止，“族长，你还年轻，不如让老朽替你——”
“没事的，石履爷爷，”晴光柔声道，“这是我必须背负的东西。”
只有真正血脉相连的亲人，才会顾及到家族使命的外壳下，她那柔软又细腻的内心，与犬冢崇迥然不同的长辈作风使晴光萌生一阵暖意。
是啊，她回家了。
然而……此次战死在外的忍者，再也体会不到这种幸福。
“率领他们离开无尽之森的人是我，作为领导者，我得承担送他们归乡的责任。”
寒冷彻骨的季节，身披斗篷的自己叩响门扉，宣告亲人的死亡，为生者降下阴影。
……什么英明神武的族长，她明明，更像是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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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被拽住衣领质问为何决策失格、怎能让同伴枉送了性命，也没什么值得委屈的。
相见的瞬间，家属往往意识到了凶信，有的人捂住嘴巴双膝跪地，有的人勉强维持镇定，在她告辞后才传出哭声。
无论多么痛苦，没有一个族人出言责备晴光，大家只是为残忍的命运哀叹。
“……这样啊，那孩子营救族长大人时丢了性命。”
作为驹野黑晶的亲人，亦是长老团成员之一，驹野冥土年纪不大，相貌却分外苍老，皮肤呈现一种灰白的色调，干枯的面颊上挂着凹陷的眼窝。
难以言喻的伤恸将他笼罩，驹野冥土合上眼皮。
一秒，两秒，第三秒后，外泄的阴郁悉数收起，他恢复了素日寡淡的气场。
“我一直教导黑晶将晴光大人放在首位。维护你的尊严而死，黑晶也算得偿所愿了。族长大人切勿责怪自己，黑晶尽到了义务，临终前一定毫无遗憾。”
“冥土长老，我……不明白。”
晴光露出迷茫的眼神，“黑晶是您唯一的孙子……那个时候，如果我提早撤退的话，黑晶便不会死了。”
“木遁使的能力对我等是极大的威胁，从战略角度出发，你想获取情报并没有做错。”驹野冥土合上眼眸。
“我没错？我怎么会没错？”
喃喃自语道，晴光的指甲嵌进手心。
“您也好，大家也好，都对我这么包容，即使至亲离去，也认为是必不可少的牺牲……”
驹野冥土皱起眉，静静地端详着晴光的面孔，似乎在寻找什么事物的痕迹。
几番天人交战，他松开了紧攥拐杖的手。
“族长……我们对你的信任，远超出你的想象。”
“很久之前，在你出生的那天，你的父亲驹野髯星曾作过一道预言。你或许听过他的角之力无比强大，实际上，髯星懂得一种窥探未来的魔遁，他的先知从未失过手。”
仙力的起源，次元的悖论，驹野一族的去从，浩瀚无穷的宇宙里，驹野髯星窥见了命运的一角。
“他说，‘我的女儿会是驹野最伟大的族长，她能够升起日月散播和谐，引导忍者走向前所未有的光明！’”
“你懂得这道预言有多惊世骇俗么？这不仅关系我们一族，甚至会影响整个忍界！”
“那些大家族自以为兴盛不衰，谁能知晓，真正的救世主隐藏在无尽之森中？”
跨到晴光的身前，驹野冥土似告诫，似恳求。
“晴光，不要怀疑自己，你可以对未知感到恐惧，可以对死亡心生恻隐，但是绝对不要驻足不前。”
因为那是拯救世界的困苦之路，无人并肩，唯有孑然前行。
驹野就是她的后盾，在遥远的未来，她还会收获更多同伴的力量。
“你能够使用千宿风，足以说明髯星的构想成立，待年后赋闲，我会把由我保管的残卷交给你。这部分理论是我与髯星共同完成的，青岚未必通晓，以后你就跟着我继续修习角之力吧。”
提及学术研究，驹野冥土的瞳孔迸出光彩。
他将手器重地搭在晴光肩上，按得晴光一阵疼痛。
“我知道了，冥土长老，你别这么激动……”
揉捏着无辜的肩胛骨，晴光慢慢吸气，对驹野冥土笑了笑。
“您与家父情谊深厚，当年也是您关照我与睦月最多……可我听其他长老讲，年轻时，您与我父亲关系并不好啊？”
何止关系不好，不如说从前的驹野冥土性格超差，有些学者的怪癖，把其他人得罪了个遍。
仿佛某一日，大家突然改变了对他的认知。
晴光询问过黑晶这件事，可惜黑晶是驹野冥土收养的孩子，对爷爷的过去一无所知。长老团对此闭口不谈，如禁忌一般避讳，久而久之，晴光便不再想着追寻真相了。
她的话多半是玩笑，看见驹野冥土迟钝地满面歉意，才尝试缓解一下氛围。
万万没想到，驹野冥土把这句戏言当作了真。对于故友的孩子，他视若己出，更因族长的地位不愿隐瞒。
露出饱经折磨的神情，他跌回座位，颤抖着捏住拐杖。
“不错，这件事终究是要告诉你的……即便髯星有心为我遮掩，我也难辞其咎。”
“晴光，你听好了，四十年前，曾有一场灾难降临在村落，幸好被你父亲及时阻止，才没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其灾名为……暗影魔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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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在哪里？金梨阿姨送食物来了哦！有你喜欢吃的南瓜，我们一起做饭吧——”
睦月把蔬菜放进篮子，扬起声音呼唤道。
她穿着厚厚的家居服，长发梳作马尾，发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待厨房归纳完毕，睦月给凤凰的食盆里添了粮，摸了摸狼犬油亮的皮毛，向二楼的房间走去。
分别了整整两个月，睦月时常梦见晴光在战场发生意外，自己唯一的亲人也不存于世。醒来时睦月流泪不止，茶不思饭不想，直至收到晴光的书信才踏实了些。
神奇的是，自那之后，她的梦变成了敌人对晴光一见钟情，经过坚持不懈的追求，终于把驹野的族长娶回了家，还禁止娘家探亲。
睦月：……
这个梦的杀伤力更上一层楼，她几乎想抓住那个陌生男人的衣领，怒吼个一百遍离我姐姐远一点！
什么？晴光才十三岁，嫁人早了些？
她的姐姐那么优秀，怎么可能缺少追求者。
看见姐姐不萌发好感的男人，绝对是卑劣狡诈之徒，死有余辜！！！
姐姐是大家的，要和姐姐恋爱，先过驹野这一关！
（以上种种歪理得到了全族认可。）
对于这种诡异的默契，晴光没觉察半分，和人类谈恋爱什么的，对她来说太超前了。
不过睦月最近的拥抱是不是久了点？像是努力在饲主身上留气味的宠物。
二楼卧室的房门关闭着，睦月推门而入，果然看见晴光被绊住的狼狈身影。
衣袖沾有不明液体，少女一手摇晃玩具一手护着被子，努力不让膝上的婴儿摔倒。
那个卷发的大眼睛女婴咯咯笑着，小手按住晴光的胳膊，对空中的布偶非常感兴趣。张大了嘴巴，发出含糊的口水音。
“姐姐，照顾碧芙也要适度，”睦月把晴光的一缕头发从女婴嘴里拯救出来，“我给她喂奶，你先去洗漱，待会洗手吃饭。”
晴光只好把孩子交给睦月。
见到大朋友起身，碧芙似乎明白她要走，眼眶泪盈盈的，呀呀地叫个不停。
这副架势一出，晴光赶紧坐了回去，重新摇起玩具。
“好好好，我不走，碧芙是好孩子，不哭不哭。”
驹野碧芙，去年六月出生，父母在上次的虫犬战役中双双牺牲，家中再无别的亲人。
念在其身世可怜，晴光出面收养了她。
这种家庭本应无法通过战备审核，不知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否则晴光绝对会阻止驹野碧芙的父母离开。
一左一右被温暖簇拥，碧芙握住晴光与睦月的手指，吧唧吧唧嘴，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姐姐，”睦月给碧芙盖好被子，指了指门口，“快，去，吃，饭。”
“……”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只是有时候太像妈。
经过一番折腾，两人总算坐在了餐桌边，凤凰兴奋地摇着尾巴，绕着两人的腿穿梭不停。
晚饭有晴光爱吃的南瓜派，还有睦月喜欢的烤鱼，她们一齐合掌，说声我开动了，同时把彼此爱吃的菜夹到对方碗里。
“——噗嗤！”
“咳咳，认真吃饭！”晴光绷起正经脸，脸不红心不跳道，“你要多补充营养，才能健康长大，当心以后比我矮一头。”
“姐姐还说我，哼，不知是谁说好每周一封家书，结果总共只写了三次。”
“那时实在分身乏术，每天都要和犬冢开会，回去倒头就睡了，”晴光喝了一口汤，“我打算让你接替黑晶的职位，他不在后，许多事情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睦月的筷子一顿，微微侧过脸，轻声问，“你……真的没事么？”
很长一段时间里，晴光都处于一种怅惘的状态。
虽然收养驹野碧芙使她遗忘了伤痛，可睦月很清楚，她的姐姐仍在悼念昔日形影不离的少年。
咽下一块南瓜，晴光心平气和，挠了挠凤凰的下颌，看不出任何异样。
“……总归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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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安利：
冥影（Stygian）
阴郁的学者，团结了六名小马国栋梁的名士。被误解，被审判，他堕入黑暗，游荡在虚境长达千年，誓要熄灭世界的光明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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