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

　　罗茉心下惊喜，面上却未表现出来。
　　再次坐下，打开了照片。
　　武一航仔仔细细的看着那照片，认真的思索着。
　　过了半晌，依旧没有开口。
　　宋奇等的心急，忍不住道：“武一航，你到底认不认得出来啊？”
　　武一航双手支着额头，不耐烦道：“哎呀，你先别说话，我正想着呢。”
　　罗茉示意宋奇不要出声，让武一航先安静思索。
　　只见武一航低头思索一阵，又抬起头搬过电脑仔细看着照片。
　　过了好一阵子，才轻声道：“这大概可能是三年前的一张照片。”
　　宋奇本以为他思索了这么久，总会说出比较重要的信息，结果只听他说了这么一句，不禁怒道：“你说什么？什么叫大概可能？你自己的照片你记不清？再说谁问你这个了，问的是这个男的是谁！”
　　武一航看了宋奇一眼道：“我能想起来就不错了，网上到处都是这样的照片，我也是看了我自己的纹身才记起时间的。”说罢侧过头，只见他的脖子上有一串英文字母纹身，武一航指了指照片道：“你看，这照片里没有，这个纹身是三年前做的，所以说这照片至少是三年前照的了。”
　　罗茉问道：“你再仔细想想，这张照片大概是在哪个城市，或者哪个国家照的呢？三年前，你主要都在什么地方活动？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拍电影，拍广告，开演唱会，都可以。”
　　武一航沉思片刻，忽然道：“三年前，不对，应该是三年半之前，公司给我搞了个世界巡回演唱会，说是世界巡回，其实就去了苔国、棒国和香江三个地方，我看这个发型像是刚刚表演结束，不出意外，这照片就是在那三个地方照的了，但我实在记不清到底是哪里了。”
　　罗茉点点头道：“这么说，你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喽？”
　　武一航有些紧张，张了张嘴，又不敢开口，过了一会，才忽然说道：“你们去问白天真吧！她应该知道的！她没做我助理的时候是我的一个大粉，她肯定记得这是在哪里照的，到时候你们说不定就能找到这个人了。”
　　罗茉望着他道：“武一航，你真的记不起这人是谁了吗？”
　　武一航垂头丧气道：“我真的记不得，那时候我正火，每天围着我的人一堆一堆的，我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
　　罗茉看了他半天，感觉不像骗人或故意隐瞒，缓缓道：“好吧，那你在这好好表现，我们按你说的再去找白天真问问。”
　　宋奇起身把东西收拾好，再次转身，这回是真的要走了。
　　武一航忽然扬声道：“罗警官。”
　　罗茉回头，只见武一航目露紧张之色，大概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武一航站起身，皱着眉道：“罗警官，我没有认出这个人，继哲他……他还能来吗？”
　　罗茉抿了抿嘴，看来这武一航还真的挺在乎那个好朋友，转身对他道：“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他的。”
　　武一航面有喜色。
　　罗茉看着他，忽然想起一事，对武一航道：“武一航，我们一会去找白天真，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她吗？”
　　武一航笑容顿了顿，低声道：“她…她怎么样？”
　　罗茉缓缓道：“她只承认自己去买外汇，并不承认是替你购买。现在情况很复杂，需要进一步审判才能确定她到底需要承担什么样的法律责任。”
　　武一航沉默了，忽然低下头，伸手抹了抹眼睛，低声道：“替我跟她一说，对不起。”
　　罗茉看了看他，年轻的帅哥就算胖了一些，也是依然是帅哥，看着这样一个昔日巨星羞愧垂泪，不免感叹，于是劝道：“武一航，白天真和洛继哲有没有替你扛了包袱，我不想再多问，一切都会由法律给出最终的答案。但你要明白，你现在只是在这里戒断，他们却要接受法律的严惩，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该知道，你过去的光荣来自粉丝的热爱，你未来的生路，和他们两个对你的付出是密切相关的。我希望你哪一天再次回到社会时，能够永远记得，无论有什么借口，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永远不要再误入歧途了。”
　　武一航不再说话，眼泪从那对蓝宝石中滚滚而落。
　　罗茉看了看这个大男孩，默默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路上，宋奇开车载着罗茉先去简单吃了午饭。
　　吃饭时，宋奇看着罗茉道：“花姐，你真的要把洛继哲弄到那去吗？这样符合规定吗？”
　　罗茉边吃边答道：“我曾经答应过他一次却食言了，这次虽然他没有认出嫌犯到底是谁，不过到底是给了我们一点希望，就算洛继哲真的不能挪过去，我也想给他们制造个机会，让他们见一面。”
　　罗茉举着筷子望着窗外，微微有些出神，道：“武一航……也是个可怜人。”
　　宋奇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法律就是法律，犯了法就要承担责任，但武一航，还是让人想去伸手拉他一把的。
　　罗茉用筷子无意识的戳着自己的饭，如果是自己，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也希望有人能够拉一把呀，可惜并没有那样的人出现......
　　宋奇忽然伸手到罗茉眼前道：“花姐，花姐？怎么还发呆了？”
　　罗茉回过神，忙道：“没什么，吃完了没？”
　　宋奇点点头。
　　罗茉道：“吃完那就出发，去找白天真。”

　　白天真和洛继哲都被转移到了看守所，那里的条件比武一航那就差多了，大多数是等待审判的嫌犯，基本上等同于预备罪犯，和坐牢的待遇没有差别。
　　到了看守所，发现需要市局开一张提审说明还得领导签字盖好章才能提审嫌犯。
　　不过看守所的所长认识罗茉，答应他们可以之后补办一张抽空送过来就可以了。
　　白天真被两名女警带了出来。
　　双手被手铐锁着。
　　小姑娘看起来神色憔悴，面容不佳。
　　罗茉微微有些不忍。
　　白天真见了两人，也没有特别激动，只是安静的在那坐着。
　　过了半晌才抬头道：“罗警官，你来啦。”
　　罗茉感觉看守所的审讯室有些阴冷，不由得咳嗽的两声，谁知胸口骨折处却疼了起来，这才忽然想起，大夫曾说过，胸口骨折最忌咳嗽，忙缓了两口气，这才开口道：“白天真，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很好。”
　　白天真眼中含着泪水，缓缓道：“我没什么，这里的警官们都很好，我也没有受很多苦。”
　　罗茉顿了顿，道：“我们上午去见了武一航。”
　　白天真听了这三个字，忙抬起头问道：“他……他怎么样了？”
　　罗茉答道：“他很好，你不用担心，他有话让我转告你，他说，想对你说声对不起。”
　　白天真抬起被拷住的手抹了抹眼泪，抽泣了起来。
　　罗茉与宋奇对视了一下，罗茉拿了张面纸上前为她擦了擦泪水，垂首抚了抚白天真的头，低声道：“好啦，不要哭了，我们还有事要问你呢，帮姐姐个忙，好不好？”
　　白天真抬头看着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宋奇把照片打开，放在了白天真眼前。
　　罗茉指着那嫌犯道：“武一航说，这张照片应该是三年前或者更早些时候拍摄的，你有没有印象这个人是谁？”
　　白天真仔细的看着那人的脸，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印象，那个时候我好像还没给一航当助理吧。”
　　罗茉眉头紧锁，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些线索，怎么人人都不知道呢。
　　白天真又看了看照片上的武一航，忽然道：“对了，这个好像是一航去苔国开演唱会时的照片。”
　　白天真指着那照片上的武一航道：“你看他的发色，那是那次演唱会时特意做的奶奶灰。我记得很清楚，还上过热搜的，不过一航不喜欢，后来就没再染过。至于这个人，大概是个现场的安保人员吧，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他。”
　　罗茉忙追问道：“那你知道这种演唱会的安保都是怎么雇佣的吗？”
　　白天真点头道：“一般是经纪公司和当地演唱会场所联系，多数是外包，我这几年才做了一航的助理，很多事都不是很了解。这种演艺相关的事务都是经纪人或者公司去操作的。”
　　罗茉问道：“武一航的经纪人是谁？”
　　白天真面露难色，道：“公司近一年来并没给一航安排经纪人，他得罪了上边的领导，属于被半雪藏。其实他一直想自立门户，所以他的工作都是靠自己联系的。之前的经纪人是陈浩宇，现在在带公司里的新人，你们去公司，应该能联系到他，说不定他会知道。”
　　罗茉道：“你说的公司，是不是叫卓越星传媒？老板是秦卓？”
　　白天真的点点头，轻声道：“没错。”
　　罗茉沉思片刻问道：“你、武一航还有那个洛继哲都曾经说过，秦卓才是聚众滋事的真正组织者，虽然后来你们都改了口，但我还是更相信你们最初的话，你觉得呢？”
　　白天真眼神有些闪躲，低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那时候是乱讲的，聚众滋事是洛继哲组织的，别的我都不知道。”
　　罗茉与宋奇对视一眼，觉得白天真实在有些奇怪。
　　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又不敢说。
　　不然，不是这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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