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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巧遇旧知
月光掩影，暗色浮动。
辛纥牵着董暹的手，徐徐走进舫间楼，才步入厢房，锁上房门，就将董暹抵在门后。
厢房昏暗，唯有一缕月光穿过纸窗，落在辛纥的眉宇之间，他展眉露出温润如许的笑意，带着光华顿生的萌动，澄静得让人心思发麻发热。
他用手指轻柔的拭过他的眼角，再往下用指腹轻柔地摩挲董暹的朱唇，来回着一下又一下描摹着他的唇形，直直绕得董暹心尖发颤。
“真奇妙啊，从隆冬到晚春，我们相识得如此仓促，却又好像走过了悠长的旅程。”
他的手指徐徐往下，细细勾勒他的锁骨，身体微微往前倾。
“在你眼里、在你心里，孤有没有资格和你正式开始？”
听闻此言，董暹顿了一顿，然后轻眯双眸，嘴角勾起诱人地弧度，在他耳边细语道：“世子是未来天下之主，是我全心全意臣服的主宰，还是我的……心上人。”
“无论世子想要什么，我都……”
董暹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叹息打断。
“真是糟糕的回答啊。”
董暹睁开双眼，却见辛纥支起身来，玉手上移，轻轻抚弄他的脸颊。
“孤对你，已经超出了露水情缘的心意。”
“你对孤呢？有没有……哪怕是一点儿的心动？”
他明眸里干净的凝视，眉梢上清醒的温柔，叫人想起绕过枝头满心缠绵却不能停留的微风，是那最惑人的清冽柔风，让人只愿沉醉其间不复醒。
董暹怔怔而望，半响才道：“我……”
辛纥却等不及他言语，倏尔托住他后背，整个人将他罩住，柔顺的青丝落在董暹的颈侧肩头，温热的呼吸洒在董暹的脸上，俯身缓缓吻了上去。
与此同时，董暹轻轻闭上了眼，一颗濡湿的珍珠顺势而下。
他向后仰着，玉簪滑落，满头墨发瞬间坠落，与辛纥的交织在一起，成了细密的结。
溶溶的月色缓缓降下来，隔着喧闹的舫市，留出一方暖融香艳的天地。
忽而，阁外传来数起敲门之声。
“世子，昭仪传信来，围场似有响动。”
一道木门后，是安顿好那个南夷人的侍卫瑜风。
阁内，二人皆是一惊，董暹被辛纥抱在怀里，瑟缩着。
辛纥轻轻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安慰。
“眼睛可还难受？”
董暹的脸庞早已晕染成粉色，眸光晶莹，怔怔的望着他。
他的心思又烫又麻，哪里还能感到什么痛意，唯有绵绵不绝的情意，甜中带涩，从他心头蔓延开来。
而这副柔弱娇憨的模样，让辛纥心动不已，他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董暹，微不可及地叹息一身，随即在他不经意之间凑到他耳旁，倏尔含住他如白玉珠子般的耳垂，秉着呼吸，似咬着牙恶狠狠道：“真想让你哭出来。”
董暹全身一震，不由得像往后退，却被辛纥牢牢箍住，断了后路。
辛纥用力握住他的后脑，俯下身来轻轻一点他嫣红的唇瓣，随即松开董暹，目光看向门外，心里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他私自回宫本就是有违皇命，若是被人揭发了，纵是有口亦难辩，方才他救那个南夷人已然是犯了大忌，毕竟大风正是起于青萍之末，致命之击往往从细微不易察觉之处发源。
思即此，他的眼眸幽深沉静，没有了域裕火，取而代之的是凌厉和森冷。
辛纥跨出房门，接过瑜风手中飞鸽传来的密信，展信一读，顿时眉头紧皱，月色的银辉洒在他的脸上，透出冷白莹润的光。
“吩咐下去，准备动身。”
辛纥冷冷的抛出一句，随即大步流星离去。
一旁的瑜风有些发愣，他看世子……怎么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甚至连胸前的纽扣都未曾系好。
他该不会是坏了世子好事吧？
难怪方才世子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瑜风心下懊恼，神色晦暗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又看到自家世子已然远行，来不及多加思考，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
另一间阁楼屋舍内。
屋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隐隐约约见得，床头角落里低伏着一个纤弱的人，他将头埋入臂弯，使人看不清神色。
忽而，有人推开了那扇木门，只听得脚步几声，动静到了烛台之处。
昏暗之中，一双玉手点燃烛火，晃动的柔光渐渐洒满整室。
也洒到了那个低伏着的人身上。
他慢慢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得昏沉沉的暗色逐渐卸去，轻轻柔柔地光幕之间，正是一个年轻郎君。郎君朱唇轻抿，神色晦暗，容貌却极其秀美，似菡萏芙蓉般，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有如谪仙。
那貌美郎君试探问道：“太阿？”
听闻此言，那低伏着的人似犹如雷击，他看向董暹的目光凝住，像是在梦里被惊醒似的，目光仿佛刚从遥远的地方摸索回来。
他轻轻开口，嗓音低哑：“你是？”
董暹心下了然，缓缓向太阿走去。
他坐在床沿，手拿一把梳子，轻轻梳着太阿的头发，目光却似一道深潭，轻柔却诡异道：“你可还记得柯女？”
那名唤作太阿的南夷少年听闻此言，怔了许久，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被钉住了似地顿在那里。
他的大脑因为这个名字仿佛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太阿冲上前来，用力揪住董暹的衣袖，他眼角发红，沙哑着声音道：“你认识她？”
……
回复太阿的是一片宁静，他再度抬起头，苍白羸弱的面孔上弥漫着痛苦的神情，他用微不可及的声音问道：“柯孜姐姐她……还在吗？”
董暹好似听到什么极其滑稽的事情一般，捂嘴笑了起来，一双微扬的美目中含上了一层薄雾，光华流转之间，手上拿木梳的力道忽然加重，扯得太阿吃痛一呼。
“殿下觉得呢？”
他语调平静，但任谁都听得出其间的险恶汹涌。
那一瞬间，悲怆如方锥一般落进太阿的心中，椎心泣血，他眼中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潭死水，他伏下头来，肩膀微微颤抖，低声嚎叫着呜咽。
是啊，他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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