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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棋局
正在两人多愁善感之际,亭中的棋局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皇上以七子之差赢了幽王,正接受众臣奉承之时,东瀛的使臣也提出想和皇上比试一局。
明明主客身份悬殊,使臣却搬出‘众生平等、主宾同乐’的说辞
兴许是怕陛下真的震怒,使臣又退让了一步说:“抑或昨日破解奇石那位小姑娘也可以。东瀛只想见见大晟的棋艺,还望大晟不吝赐教。”
如果一开始就说找顾墨,大晟未必会肯;但若说不找顾墨就找皇上,大晟不会不肯
皇后见人来者不善:“派人去请顾姑娘过来。”
东瀛使者冷笑一声:“不过如果陛下不愿和臣下,臣也只能派另外一个人替臣。”
说罢,他手一挥,派出了跟在身后的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怪人,那人眼神木讷,只会死死地盯着远处
“此人是本王子的奴隶,想来各位应该不介意他代本王子出战。”使臣微微一笑,心中的成算摆在了台面上:这样的人输了无伤大雅;可若赢了就能好好羞辱大晟一番
皇上脸色铁青,他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向这些屈服的部族展现自己以及帝国的诚意,但这并不代表他允许某些人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
但还是抬手一挥:“允了。”
这些达官贵人做思考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过顾墨会有什么样下场。只关心这局棋输了,顾墨应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顾伊人紧紧的抓住顾墨的袖子,有些担忧地说:“姐姐已经许久未曾下过棋了。”
“怪你姐姐我出门没算黄历吧。”顾墨叹了一声,认命的起身,难得迷信地想是不是梦中的女子给自己下了降头,还是这个皇宫跟自己八字不合
走到亭中行礼落座,顾伊人努力的在一堆人群中挤到前排,担忧地看着顾墨
一时人声寂静,棋局开始
那个人先下了一子天元,来者不善,挑衅之意明显
顾墨神色不动只紧随其后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过了二十子,怪人神情不再木讷,双目如钩般死死地看着顾墨
他眼中绽出的亮光似是找到了知音和对手,他下得越来越兴奋,双目通红,出招也更加迅猛
顾墨只能见招拆招,冷静地应对,一时之间棋盘已经半满,胜负依旧未分
剑差一寸能分胜负,棋差一着能定输赢
赵婉一时也被吸引专注的看着,只觉得这个奴隶的真实身份绝对不简单!
一个奴隶竟然如此精通棋艺,棋风虚虚实实、似鬼若魅,一时横冲直撞,一时委婉包抄,叫人分不清真假,无端的乱人心神
幽王眼中也微微一滞,原以为会是顾墨单方面的碾压,没想到竟然是高手之间难得的对决
很好,他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关乎生死的棋局才能看清一个人真正的实力
奴隶早已微微出汗,顾墨却弯了一下嘴角
幽王心领神会,胜负已分。顾墨放了这奴隶一手,开始跟逗趣似地下
但面上局势依旧紧张,太轻易地赢到手有时候也得不到主子的欢心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奴隶下了一子之后突然盖上了棋盒,抬起头长出一气用蹩脚的大晟语对顾墨志高气满地说:“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可是你输了。”
顾墨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你也是一个可敬的对手,可惜过于急躁了。”
顾墨说完也下一子,棋局瞬间豁然开朗,黑子虽占尽先机仍输给了后来居上的白子
棋差一着定胜负!
奴隶惊异于扭转乾坤的那一子,却有些棋逢对手的喜悦和畅快
“你可知道你输在了哪里?”顾墨伸手微微一指,正是棋局最开始的天元处:“你太急躁了,大晟的棋艺没有这种必杀的下法。”
顾墨微微一笑,有着乌云散尽的豁达和明朗,未被面纱遮住的眼睛明亮
观棋如观人,任何一个会下棋的人起手都不会落在天元,这个趾高气昂的人从最开始就看不起自己
那么自己一定要赢,并且赢得漂亮。笑话,东瀛的仇不当场报,自己今晚都睡不着
语毕,她又眉目弯弯地给对方递了一个台阶:“能与阁下一战,顾墨也是三生有幸。”
奴隶闻言神情微动,犹豫着嘬糯着双唇才挤出一句:“我只是使臣的奴隶…没想到会遇到对手…”
“棋艺高低又不代表着身份高低。我也只是顾家小小庶女,不过大晟一向以礼待人,更何况你的确算得上是一个棋道高手。”顾墨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也温柔,如同春风拂面叫人心中一暖
奴隶心中一热,眼含热泪,正想再说些什么之际就被使臣不问缘由地抽起身边的佩刀一劈
奴隶虽及时避开,却还是血溅棋盘,吃痛地捂住右肩,倒在地上哀嚎不止,血流了一地
世家小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都花枝乱颤地连退了几步,唯恐伤到自己;顾墨却泰然自若地站起来:“是顾墨哪里说错了吗?让使臣如此动怒?”
梭巡的兽面侍从由四面涌出,层层包围着御花园,一时之间气氛紧张
幽王率先挡在顾墨身前,厉声质问:“使臣此举是不服吗?”
使臣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擦着刀上的血迹,颇为不屑的看着地上呻吟的奴隶:“在东瀛,输者就应切腹自尽。”
说罢又把佩刀轻轻一扔在地上,朝陛下行了一个算不上标准的辑礼:“惊扰陛下,请勿怪罪。”
奴隶握着受伤的右肩,脸色苍白,却也无人敢管
真的是放肆!顾墨隐忍般的咬着牙,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自己赢了,东瀛尚且如此嚣张,那如果自己输了呢?他是打算就着顾家这个登云梯直上青天吗?那顾家呢?顾家会是怎样的代价?自己又会是怎样的代价?
这些贵人究竟把自己和那个奴隶当成什么?!
她猛地转身,跪在皇上面前,朗声道:“昨日顾墨破解奇石,皇上赏赐顾墨百金;顾墨今日战胜对手,也想讨一个赏。”
神情不明的皇上被勾起好奇,微微抬手:“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顾墨抬起头,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这个掌天下的大权者
她注视着这个天下共主,眼神坚定的说道:“顾墨希望皇上能救这个奴隶一命,还他自由。毕竟,东瀛也是王土!”
“好!好!顾知谏确实教女有方。”皇上赞赏一声,才不紧不慢地走到那个奴隶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奴隶和那个东瀛的使臣,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朕、允、了!”
此话一出,奴隶马上就被一众太监抬下去救治;东瀛使臣被下了好大一个面子,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锋芒过厉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赵婉嘴角含笑,忍不住提醒幽王:“她可是把东瀛得罪的透透的了。”
“小小东瀛而已…”幽王睨了赵婉一眼:“赵小姐这也怕吗?”
众人纷纷散去,神情却与来时不同。要么暗暗赞赏、要么偷偷艳羡、要么摆明嫉妒;
只有顾伊人抱着顾墨连说了好几声“吓死我了”;
只有顾嫣然甩了世家公子朝这奔来,见了顾墨平安就念“菩萨保佑”;
只有顾云帆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声说“还好”
顾墨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微微一暖,安慰着说“没事”
人世间的幸与不幸有时也如棋局般变化莫测,顾墨不幸于自己做了两次别人的手中刀,却庆幸于有真心牵绊自己的家人
她望着幽王和皇上接着谈笑风声的背影,看着那个被抬下去的奴隶,突然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迅猛地生根发芽,原来这就是权势吗?可以救人一命的权势…
那么这个权势是不是也能帮自己做点别的东西呢?
顾云帆看着棋局,略微沉吟:“你倒算得上好运,遇到一个不会下棋的。”
顾嫣然也凑前去看,手不解地指着天元处:“哪有一开局就下天元的?这开局就让了半手,不也是让人赢了也不光彩吗?”
“他摆明了不为斗棋,只为羞辱。”目睹全程的顾伊人一针见血
“不过没关系,”顾墨狡黠一笑:“我还放了他两手呢。”
顾墨指了指棋局的一处:“不过以东瀛人的棋艺应该没看出来,要是他抑或那个使臣看出来了,估计早就掀桌不下了。”
“急躁…还是太急躁…”顾云帆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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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改文,总觉得大姐那段不太好,晚点再想想怎么改,先一口气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