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当如兰

作者:牧原筑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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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歌会


      孟辛仁和君影坐在飞飞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君影一只手撑着脸,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孟辛仁,看的孟辛仁浑身不自在。
      他用手擦了擦脸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对啊。”君影想也没想随口道。
      “那你不跟我说,一直盯着我干什么?”孟辛仁又用手,随便擦了两下。
      君影笑了笑,伸出手道:“我来给你擦吧。”
      他伸出一只手,捧着孟辛仁的脸,用拇指在他的脸上摩挲着。
      “你这么轻,能擦干净吗?”孟辛仁用手推开他的手,又自己用力的在脸上擦了几下那本就不存在的脏东西。
      “哎呀,还是让我来吧,脸都被你擦红了。”
      君影变本加厉的坐近了些,双手碰起孟辛仁的脸,先是用手指摩挲了一会儿,接着他的脸逐渐靠近,近的两个人的肌肤几乎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微微噘起嘴唇,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好香!”这是孟辛仁此刻想的,这香也太会乱人心智了,此刻孟辛仁的心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声音大的似乎君影都可以听得到。
      “行了行了!”孟辛仁慌乱的推开了他,道:“脏就脏吧,别管了。”
      君影没有说话,而是露出了满意的笑。
      晚上,他们路过一个小镇,便停下来歇息了,这个小镇不大,但热闹非凡,街上男男女女都身着盛装,好像要去什么地方集会。
      孟辛仁与君影从夜市走过,肚子饿的咕咕叫,这一天,他们就一人吃了一个馒头,还是临走时昊刃硬塞给他的。谁知道这一路过来杳无人烟,到了晚上才走到这个小镇,街上极为拥挤,盛装打扮的男女们,占满了整个街道,他们俩挤了好久才看到一个挂牌上写着:同心客栈。
      老板见他们两这么衣着华丽的人进来,满眼放光,就像看到了两座行走的金山一般,热情的招呼道。
      “二位公子,可是住店呐?”
      “给我们开两间房。”孟辛仁道。
      “开两间多浪费啊,咱们都是男人,住一间就行了。”君影走到小二身边,从后面偷偷递给他一些银两。
      “谁要跟你住一间。”孟辛仁厌恶的瞥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公子。”小二收了银子,也心领神会道:“今晚是我们镇上的月歌会,房间都已经被预定了,仅剩一间头房了。”
      “那打扰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孟辛仁转身正欲离开,君影在后面飞快的向小二眨眼。
      小二秒懂了他的意思,赶紧叫道:“诶,公子,今夜整条街的客房可都被定完了,我这仅剩的一间,因为好,价格高,所以暂时没人定,您要是再出去一圈,回来这房间可就没了。”
      孟辛仁看了看街上,确实人很多,又看了看君影,无奈道:“那就定这间吧。”

      来到了房门口,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又宽又大的床榻,上面铺着鲜红的被子,被子上还洒满了玫瑰花瓣,榻前的桌子上,燃了两只红烛,烛下放了一只精美酒壶和两只玲珑的杯子,往里走些,旁边放着一个泡澡桶,连隔断的帘子都没有。
      这房间,贴上喜字,就可以当做婚房了……
      君影站在床前,抱怨着玫瑰花太土气,一把将被子掀起来,将所有的玫瑰花抖下来,又将被子铺好,手一挥,无数铃兰掉落在被子上。
      “这才配得上我们嘛。”君影拍拍手道:“你说对不,哥……”
      此时,孟辛仁还站在门口。扭扭捏捏的不肯进来。
      “干什么呢,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快来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我们也去看看,那什么歌会。”
      “怎么?你还想在这找个伴啊?”孟辛仁不情不愿的进了门。
      “也不是不可以。”
      “你先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叫小二做点饭送上来。”君影道。
      ……
      孟辛仁没有应声,坐在桌子前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才知道是酒,他又环顾了四周,发现周围好像并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喝,一个客栈竟然连茶水都不准备,走了一路,一口水也没喝,实在太渴了,于是又抿了一小口。
      这酒和他平日里喝的不太一样,要辛辣许多,但是很香。
      孟辛仁正准备喝第二口,突然被君影打断。
      “诶——饭都没吃喝什么酒啊,会伤胃的,你是药师不明白这个道理啊。”
      “太渴了,这个客栈怎么连茶水都没有。”
      “平日里是有的,今日不是他们这里的节日么,许多人不需要茶,而需要酒,所以统一都换成了酒了。”君影拿出他已经打好的茶水,一边倒茶,一边道:“我去打了点水,喝这个吧,就猜到你可能口渴了,别喝多了,饭菜马上也送上来了。”
      “哦。”孟辛仁接过君影倒给他的茶,一饮而尽,又将被子递出道:“我还要。”
      君影笑着接过杯子,给他续上,又递给他道:“少喝点,还吃饭呢。”
      孟辛仁缓慢的接过杯子,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君影。
      “怎么了?”君影道。
      “没什么……”孟辛仁扯了扯嘴角。
      其实,他只是有些感动而已,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身边只有昊刃陪着,但是这种感觉却不一样,昊刃虽然对他也关心,也有照顾,可是……怎么说?好像昊刃的关心只是大体方面,而……君影,他对自己却有些细致入微,感动归感动,孟辛仁也有些疑惑,这个认识不过几天的人,突然接近自己,又对自己无微不至,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而自己却对他没有一起防备,不仅和他一同去问诊,还让他和自己住在一起……
      可抬头看了看他,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已,笑起来眼睛里有繁星闪烁,怎么看也不像有坏心思的人……

      吃过晚饭后,孟辛仁感觉十分闷热,好像要透不过气了,于是君影提议出去走走,顺便看看,那什么月歌会。
      君影下楼打水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向老板打听过了,月歌会就是青年男女聚在一起,分别展示自己的才艺,多以乐器演奏,唱歌等,来吸引自己心爱之人,如果另一方也给出了回应,那么他们就可以牵手离开,一起共度良宵。
      这是一个好机会,君影可不会轻易错过,正在他在想用什么借口让孟辛仁一起去的时候,孟辛仁正好觉得闷热,所以顺水推舟,两个人就一起来到了月歌会。
      两人站在人群的外围,看热闹,此时,里面一位青年,正在主持着月歌会,他先是介绍了一下什么是月歌会,每年快要到八月十五的时候,镇上就会提前根据天气,商定出一个晴朗的日子,同时并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然后就将日期通知下去,收到通知的男女们,也就开始准备自己的服装,和排练表演的节目,到了歌会当天,所有的男女都会早早的起床梳妆打扮,一直忙碌到下午,就在指定的地点,参加歌会。
      主持人一番介绍之后,一群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就走向了人群中央,跳起了开场舞,他们手里拿着火把,在空中飞舞,拼凑成许多有趣的图案,引的周围的女人们,连连尖叫,成功的将气氛带动了起来。
      孟辛仁本就觉得闷热,看着四处飞舞的火花,他更是闷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君影见他有些不自在的模样,轻声问到:“怎么了?”
      “没事。”孟辛仁摇摇头道。
      男人们表演完,接着又轮到了女人,他们个个手提灯笼,婀娜多姿的在人群中展现着自己的完美曲线,引得人群中的男人们一阵躁动。
      开场结束,主持人又说了几句,具体是什么孟辛仁没听清,他只知道,自己浑身像被蚂蚁爬一样难受,只想快点回去洗个澡。
      可是他又看了看身边看的入迷的君影,也不忍心叫他回去,便一直忍耐着。
      忽然,台上的主持人,指向君影,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他也高兴的转过头,看向孟辛仁道:“哥哥走,我也为你表演一个。”
      他拉着孟辛仁的手,就走向了人群中央,兴许是兴奋过头,竟没感觉到孟辛仁手心的温度,已经有些高的不正常,孟辛仁见他兴致勃勃,也没有反对,跟着他就走上前去。

      走到人群中央,君影从腰间取出一朵小铃兰,将它放在地上,嘴里念了几句,手一挥,那朵铃兰竟变成了一架精美的竖琴,上面还雕刻着铃兰的图案,每一根琴弦都泛着银光,君影叫人搬来了两个板凳,一个板凳放在竖琴的左边,给孟辛仁,一个放在右后边,供他弹奏,孟辛仁就这样与君影对坐着,透过琴弦,孟辛仁望着也正在看着自己的君影,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燥热似乎也被他忘却,眼前的白衣少年,和着铃兰的清香,好似可以治愈一切。
      少倾,君影才慢慢的拨动琴弦,竖琴声一响起,人群都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随着旋律,他幽幽的唱起了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最后一句,他深情的盯着孟辛仁,而孟辛仁也正带着笑容回应他的目光,这一刻,多么美好,假如时光能停驻,他愿意一直就这样……
      皎洁的月光映射在二人的脸上,他们谁都不愿破坏了这美好的氛围。
      人群中不断传来了掌声,不少人称赞着才子佳人,孟辛仁也欲拍手叫好,可一阵眩晕过后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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