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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临城
天字的唯一一个一,陆三生是天字的唯一一个一。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岳凤堂坐在马车里,一边望着窗外阴雨绵绵的天气,一边绞尽脑汁的思索,却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明白。
他轻叹一声,转头,看看蜷缩在马车里,睡得正香的陆三生,满面温柔的笑意。
还是这样子最可爱。
那天,殷白和宋莲月数了好几遍,那墓穴中的骷髅,刚好是壹佰贰拾个,跟本子里的记载相符,却搞不懂前面的九和后面的一是什么意思。三人把那本子翻了好几遍,都快翻散架子了,还是只找到这一行字,至于封皮上的绝杀丹,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整件事情太过诡异,陆三生吓得够呛,那天没等殷白和宋莲月数完骷髅头,就跑出了墓穴,再不肯进去。
岳凤堂倒是很高兴,因为陆三生吓得天一黑就害怕,一到夜里就粘着岳凤堂,一刻也不肯离开,睡觉时,也是一手抱着小布老虎,一手抓着岳凤堂的衣角,岳凤堂抱着他他也不挣脱,偶尔还会主动贴过来,岳阁主梦寐以求啊!
就算这样,陆三生夜里还是睡不踏实,总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捆住手脚,跟一群面目狰狞的死人关在一起,没有光,连时间的流逝都感觉不到,只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死掉,只有全身剧烈的痛楚提醒他,他还活着。
每次都是夜里突然坐起来,满头冷汗,喘着粗气,满眼惊恐,如同落入陷阱的小兽一般,让人心痛。
在失去的那段记忆里,这只是冰山一角。
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太久,还吓得半死,陆三生反倒来了倔脾气,不弄明白,决不罢休!
于是,一行人迅速离开雨镇,赶着马车,向着风临城日夜兼程而去。
陆三生本来就睡得晚,还睡不好,所以白天赶路之时,都缩在马车里睡觉,不吃饭不起来。
宋莲月和殷白:“……”
我家大哥果然与众不同!
过了几天之后,临近风临城之时,陆三生的噩梦里,越来越多的增加了别的内容,那便是岳凤堂。
他在梦里,在恐惧与绝望的深处之时,唯一能够安慰他的,就只有岳凤堂,总梦见儿时的自己蜷缩在他怀里,而他在轻声漫语的安慰他,哄他睡觉,陆三生突然明白,自己对岳凤堂那莫名其妙的亲近和依赖之情,到底来自哪里了。他知道,自己梦里是过去的事情,那么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当时岳凤堂也是个孩子,却在用尽全力的保护他,安慰他。恐怕,当年自己确实欠他很多东西。
可是,这家伙竟然骗我!
陆三生每每看到岳凤堂右手背上的“纹身”,便气不打一处来。
还在雨镇之时,陆三生偷偷去找过那老大夫,他关上房门,想要问那老大夫事情时,差点把那老爷子吓得灵魂出窍,在他意识里,江湖中人都一言不合就叫人骨折,他这一把老骨头,可禁不起折腾了。
看到陆三生关上门后仍是客客气气的,老爷子终于舒了口气,没吓晕过去。
陆三生帮他倒了杯茶,然后问他,岳凤堂到底怎么了,为何会老是发烧。
那老者叹息一声,说:“那不是病,是毒。”
陆三生:“!”
那天击中岳凤堂的流星锤上淬了毒?不对啊,之前他就爱发烧。还有,在刀剑暗器上淬毒之人倒比比皆是,但好像没人会在流星锤上淬毒,原因无他,太大了不好淬。
老者的话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测:“老朽不擅毒理,仅能初步判断,他中毒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至少十年以上,而且,这毒最近好像有加重的趋势,他右手手背上的图案,就是这毒导致的,这图案的颜色加深,便是这毒再次复发的征兆。他体内,有两种毒互相混合纠缠,极其难解,他好像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抑制毒发,但这办法终究治标不治本,再这样下去,是会要命的!”
陆三生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只觉耳朵里嗡嗡做响,刚看他顺眼一点,怎么会这样?
虽然这人一天穿得花里胡哨在他身边乱晃挺烦的,但若是突然没有了,心里也不太舒服。
这些日子,多少有点习惯被他骚扰了。
陆三生皱皱眉,暗下决心,一定要帮他解毒。
“这毒,怎么解?”他问道。
老者捋了捋胡子,回答:“这毒,老朽解不了,但老朽听说,当年医仙门下,曾经出了个专门擅长研究毒的后人,我们大夫都管他叫毒王,这人或许有办法解他的毒。”
一听这话,陆三生立刻满心希望的问道:“那毒王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老者的回答,却立刻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在哪里不知道,只知道他是草庐真人门下,名叫傅流波,听说脸上有道疤。”
傅流波!
陆三生欲哭无泪,想了想,才说:“那,傅流波的师兄行吗?”
傅流波的师兄就是岳凤堂的师父,缥缈妙手吴有浦,正常来说,师兄应该比师弟强一点吧?毕竟多吃了几年大米饭。
结果那老者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当然不行!他师兄名不见经传,我都没听说过!别人都没用,什么傅流波师姐的儿子,傅流波舅舅的媳妇之类的都不行,我说傅流波就是傅流波,没得商量!”
陆三生:“……”
傅流波师姐的儿子,好像就是我。我确实不行。我娘留下的医书我翻不到三页就睡着了。
我不行也就算了,缥缈妙手为何混这么差?
岳凤堂,你师父这么菜吗?
陆三生每每想起这件事,只觉得烦,烦死了,到底要怎么给他解毒?有时候真想揍他一顿,怪他竟然一直瞒着自己,后来想了想,中毒的是他,动不动就发烧的也是他,这样还要揍他,也太可怜了。
还好,他那个不靠谱的师父教了他凤鸣神功,可以暂时压制一下。
这天,陆三生闲来无事,问岳凤堂:“凤鸣神功有秘籍吗?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原本,要人家门派的秘籍,这事情实在很是尴尬,一般门派都不会给,还会瞪你几眼,但岳阁主对陆三生绝对是有求必应,一听这话,立刻说:“没问题,我今天晚上就写给你!”
第二天早晨,崭新的凤鸣神功秘籍就交到了陆三生手上,陆三生随手翻了翻,觉得岳凤堂的字还不错,稍微有点龙飞凤舞,但还能认出来,不像苍丹城文房四宝店里挂着的狂草,简直就是鬼画符。再看看内容,挺靠谱,应该不是假的,于是抬头问:“我能练吗?”
岳凤堂点头,说:“当然能,我们门派的武功很是精妙,听说如果练成,便可天下无敌,只是这功法很难练,我花了十二年时间,才练到第九层,还没有练成。这武功起步难,当年第一层,我就花了三年时间。”
三天之后,在他们快要到达风临城之时,陆三生告诉岳凤堂,第一层他练成了,而且他并没有日夜苦练,就在晚上睡不着觉时当消遣练着玩的。
岳凤堂:“……”
跟陆三生比起来,全江湖都是饭桶!
这天,正在马车里睡觉的陆三生,却忽然被吵醒了,因为外面好像有几百号人在整齐划一的喊什么,实在是扰人清梦,陆三生忍无可忍之下,坐起身来,掀开车窗的帘子,探出脑袋往外一看,立刻便有欲望,躲在马车里再不出去了。
此刻,马车已经进入风临城大街上。风临城是彩凤阁所在之处,可谓是岳凤堂独霸一方之处。岳阁主在这里人气颇高,因为彩凤阁赶走了不少大小匪帮,镇住了不少大小飞贼,他在此处,被列为英雄人物,估计哪天若是要出本风临县志什么的,岳凤堂也能占个三四页。
此刻,风临城主街上,竟然是四处披红挂彩,不少民众围在道路两旁,振臂高喊:“欢迎陆三少爷入驻风临城!”
这帮人虽然算不上人山人海,但二百来个是有了,今天早上,早来了一步的彩凤七子四处雇人,两个铜板一个,在这里喊口号。这差事当真不错,还是帮岳阁主的忙,所以彩凤七子一呼百应,不少民众拖家带口,赶来充人场。
马车走在大街上,两旁民众夹道欢迎,有的还挥舞着横幅,上面写着“欢迎陆三少爷!”,这是何等热烈,都有皇帝出巡的感觉了!
“三生,风临城到了,前面不远,就是彩凤阁!”岳凤堂殷勤的说。
陆三生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把车窗上的帘子放下来,遮住外面那片喧嚣,捂住耳朵,思考人生,不时还会斜眼看看岳凤堂,心里想着,我为何会认识这么个神经病!
是错觉吗?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喊,陆三少爷与岳阁主百年好合!
乱喊什么玩意儿!
陆三生恼怒,揭开帘子向外看,却还没等找到是谁乱喊的,就被吓了回来。
人们一见他露头,就都纷纷喊道:“看,陆三少爷果然好看,不愧是金银山庄的人,一看就气度不凡!简直是神仙下凡!”
陆三生:“……”
你们别胡说八道了行吗?
岳凤堂看他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只觉好笑,拉开帘子,自己探出脑袋,说:“陆三少爷远道而来,很是疲累,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打道,回彩凤阁!”
陆三生:我不累,我烦!
这边都这德行了,彩凤阁里,想必是群魔乱舞,这神经病带出来的门派,还指不定什么样哪!金银山庄,我好想回我爹的金银山庄啊!至少,能睡个消停觉啊!
陆三生就这样,心里嘀咕着,进入了彩凤阁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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