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受101

　　他们很快就回归工作，这短暂的一日宛如易碎的泡沫，前一天穿着休闲的两人收敛着脸上的笑容，换上西装和白衬衫，将自己全部的精力全部投入到最后的检测阶段。

　　叶泉还是同样的忙，李石却相对轻松一些。

　　出差时公司补助了很多工作上的物资，比如有限领取的钢笔、笔记本、便利贴、胶棒等等，李石的办公桌上还堆积着很多废掉的策划稿，他将写了字迹的地方一一撕掉，把干净的A4纸和一些还没被使用的闲置物品打包起来，递给了按时来到办公室里打扫的保洁人员。

　　林大姐有时会和他聊天，李石了解到她家有三个孩子，家境属于低下。这次大女儿被接到F市上学，学费、资料费、住宿费等等加起来也是不小的一笔开支。

　　李石几乎是瞬间想到了早早发放的文具用品，他一般都是用平板记录东西，纸质的笔记本几乎没碰过。李石计划着能不能帮衬一点对方，零零散散的废纸积攒起来，也能当草稿纸用。

　　他习惯于率先想到别人，多多为他人考虑。这并不是可怜，而是刻入骨髓的意识。每个人都有苦日子，每个人都有最失落的时候，这个社会充斥着太多的鄙夷和猜测，若是能体会到他人的一点不易，赠予一点点的、如米粒般的帮助，也许也能让对方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暖。

　　林大姐感动地拎过两个沉重的袋子，让李石等一等，等到她重新回来后，提了两大包东西，里面包裹着酸梅枣、自制油辣椒、果干。

　　“这是我妹从老家刚带回来的，都是手工做的，很新鲜，也干净，你一定要尝尝看哈。”

　　“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再做，我老家在G市，离H市也不远。”

　　李石笑呵呵地接过，又和林大姐唠嗑了几十分钟，这才拿过桌子上的笔试资料，和她挥手再见。

　　他的兜里还有两块刚从罐子里拿出来的酸枣糕，被贴心地封存在透明包装袋里，黑糊糊的，也硬梆梆的，和一块石头一样。李石尝了一块，觉得味道特别好，便打算拿一些给叶泉试试，回到酒店后再分给他。

　　叶泉的办公室在很高的楼层，开完会后他至少还要和其他人员聊半个小时，李石在心里默默计算好时间，然后轻轻曲指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刷着黑棕油漆的木门发出清脆的响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模糊的“请进。”

　　叶泉正抚着头看最后的资料，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的办公室还是两堂一片。看到对方前来，他略显焦躁的面上舒缓了很多，很快便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来了。”

　　“嗯。”

　　李石这几天来这里可算是勤快，他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坐在沙发上，不吵着叶泉工作。办公室很宽敞，两盆绿植摆在写字台上，给这个没有什么颜色的工作空间添上一抹亮色。

　　他将笔试题目册打开，翻到了有着明显折痕的那一页，开始聚精会神地看起来。过于认真的他没有发现，叶泉正抬起头注视着自己，直到一分钟后手机屏幕跳出了新的信息，他才遗憾地收回视线，开始重新整理起最后的项目表格。

　　李石手上的这份笔试题是通过搜寻网站发现的，像上市公司和大型企业都有内部的考核标准，就算有题目的泄露，也并不是包含全部，这只能说是一个方向。当初自己实习的那些公司并没有这么多轮的面试，且相对简单。

　　像程序员这个职业更像是闯关吸收新知识，因为与人际关系打交道比较少，更多的经历几乎投入学习和创造中，计算机内重多的领域、软件，他还是有太多了解未深的地方。

　　在语耀工作的时候，他软件硬件都有过涉及，李石更是多年做后端开发，这次出差是他的二次转型尝试，其中遇到的困难数不胜数，但总归比第一次时冷静许多。
　　他心里装着一个小小的梦想，这股信念让他不再拘泥于此，前端在前期较为简单，更注重交流和用户体验，在开发过程中思维会更加全面周到一些，李石想要拓展自己，等回到后端原位时设计接口的能力也会提升。

　　他勾画出册子上的知识点，在脑子里串联出整体结构。一共六轮的面试，他得到了盛澜项目经理的赏识，估计可以省掉那个群面，李石还没有达到leader的完美标准。

　　不知道看了多久，等到李石的眼睛也有些酸涩时，叶泉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资料，坐在他的身边。

　　“我有朋友在盛澜，到时候你可以问问他。”

　　内部的员工不一定能接触到面试的原题，但总能给面试者一点经验。叶泉提供的帮助可谓是喝下苦水后递来的果糖，甜化了舌尖的涩然。

　　“好，太谢谢了。”

　　李石揉着颈肩处，他的眸子里闪着柔和的光，叶泉不自觉地被吸引着，没有听清对方接下来的话。

　　“叶泉…？”

　　“疼吗？”

　　他们异口同声，过了一秒后又继续开口。

　　“怎么了？”

　　“还好。”

　　“扑哧——”李石率先笑了起来，他稍微向旁边倾，身体就直接挨上了身边的叶泉，李石拍拍他的背，两人身型相差不大，但从远处看过去，叶泉就像是被拥抱住圈在怀里一般。送给酒店清洗的衣服上有着很淡的洗衣粉味，叶泉只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却依旧直直地看着李石。

　　他不说话，只是视线轻巧地从李石的额头、滑到他的鼻梁，最后悄悄绕到刚才抚摸过的那块脖子肉，“我…刚才没注意听。”

　　“看出来了。”对方从坐在这里开始就在发呆，他还在心里寻思着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让叶泉有些为难，他的手从背部上方滑下，然后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叶泉只觉得后背一阵酥酥的、快速的痒，这让他在不经意间战栗了一下。

　　他伸出手指，将指头按在那块皮肤上，李石的皮肤比他暗一些，浅麦色和白皙的对照十分鲜明，叶泉将另一只手也慢慢放上去，示意他转过身子。

　　“我给你捏。”

　　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李石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在工作时也有同事之间搭把手按两下的动作，只是他们都不是专业学习按摩推拿的，按不到具体的穴位上，捏着捏着也就当着玩罢了，还不如花钱在商场的按摩椅里躺10分钟。

　　肩膀的那根麻筋被捏住，李石皱了皱眉，他微微点头表示可以，真的将后背给予给了对方。他不知道叶泉会怎么做，心理还是有点点紧张，李石将其归于对未知的忐忑。

　　从肩膀连接手臂的点开始，叶泉将手微微聚拢，用大拇指推着肩膀外侧的皮肤，缓慢地上移到斜方肌，接着挪到脖子的上端。李石今天穿得是圆领的短袖，一颗小小的痣位于脖子根部的正中间，看起来正派得很。

　　因为长时间坐着，并垂头面对电脑，李石肩膀处的肌肉有些僵硬，只是因为他有日常健身和体态调整的训练，因此驼背并不明显。他的背部宽阔，算不上特别强壮壮硕，却很有力量感，脖子和背部连接处也没有赘肉，而是匀称漂亮的。
　　因为捏到了酸疼的颈部，李石的头有些条件性地微微向后抬，叶泉听到他压低的嗓音：“有点酸。”，他屏住了呼吸，第一次为自己留点好处。

　　“重点才好。”

　　“嗯，好。”

　　抗拒、磅礴的气势扑面而来，叶泉在给他按摩，却没有这副□□在自己手心的实在感。他被李石的魅力深深吸引着，只觉得日常生活中温文尔雅的人带着点脆弱，但很快变得危险、强硬起来，闷哼声里好似透着一股子不满。

　　肩胛骨、颈部、斜方肌上束，叶泉按压着肌肉，看着随着他的指法染上红色印迹的皮肤，耳尖在时间的流逝下渐渐变得滚烫。

　　一通按摩按下，李石整个人变得慵懒起来，眉宇间撒开了倦色，蘸上了清润的神采。他歪了歪脑袋，像是睡醒的狮子一般，职业病带来的痛苦不只是在肩胛处，连同腰部背部也是有久坐的旧病。叶泉的手法很好，他只觉得整个人通透了许多，连带着头皮都是爽快的。

　　“你手艺很好，学过？”

　　“嗯，大学的选修。”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叶泉避开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男人，不好意思告诉他这是专门去和老师傅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

　　“那——”

　　李石弯着双眸把叶泉按在自己面前，这一次他们面对面看着彼此的眼睛，里面都有着漾漾的笑意与期待。

　　“你教我吧。”

　　叶泉被李石蛊惑，慌不择已地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

　　叶泉半倒在李石的身上，他的西装外套早就被自己亲手脱下，俊美的面皮上是一片绯红，整个人像是化了的冰块。

　　“我手劲太重了…抱歉…”叶泉让他不要动作太轻，李石控制不好自己的力度，按着按着不知道按到了什么位置，就看到对方整个弹了起来，变成现在这样痛的“奄奄一息”的模样。

　　“没事的，我们…我们先回去。”

　　他看着李石赔罪一般拿出个透明袋子，将里面的酸枣亮到自己眼前，还没等对方说话他就自觉地张开嘴巴。

　　“别人给的，怎么样？”

　　“好吃。”

　　他眯了眯眼睛，口里的津液因为遇酸而不由自主地分泌出来，叶泉拿过一半李石的袋子，又将自己很轻的包塞给对方。

　　李石算得太清了，他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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