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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颠倒
至于要安慰他,这是孟莞尔早就决定好的,她停下打字的手,仔细回忆了一下,导火索是考场上的一件事。
————
期末考试正式来临,踏入考场时还空空荡荡的,孟莞尔赶紧拿出默写易错字来看,能多记一个也是好的。
很快都来得差不多了,孟莞尔疑惑地瞄了眼前边空位,都快发答题纸了,这兄台怎么还不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个人走进教室时,众女生
眼睛就像粘在他身上似的,顾不得眨了。
孟莞尔心里一阵不妙,黎易骁不会就坐在自己前面吧。看着他越走越近,孟莞尔手指紧紧扒着纸张,毫无意识地把纸揉得皱皱巴巴。
黎易骁一脸倦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趴在桌子上补觉。头上还有一根呆毛可爱地翘起,这与他平日痞帅大佬的形象大相径庭。
完了,自己的期末考要泡汤了。前边有一个不停地散发着荷尔蒙的雄性生物,这怎么考得下去?
关键是怎么跟家里人解释,说卷子没有他好看?还是说他骨骼清奇、后脑勺也很好看,自己就颅内高潮ASMR了?
孟莞尔竭力平复心情,按捺住那颗欢蹦乱跳的心脏。她的掌心也不断地渗出汗液。
她接过黎易骁递来的条形码,却无意中碰到了他修长却微凉的手指,孟莞尔似触电般缩回了手。心潮澎湃。神魂颠倒。
他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糟糕,点漆般的墨瞳中没了光彩,像是夜空中布满了乌云和阴翳,眼底还卧着一圈淡淡的乌青,似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
考完语文,黎易骁斜前方一尖嘴猴腮的男生看好戏似地扭头笑,“骁哥,假期还出去不?”
他们彼此看不顺眼很久了,猴脸面上假惺惺,暗地在揭起伤疤。
黎易骁掀起薄薄的眼皮,用那双锋利如刃的黑眸不咸不淡地踩他一眼,不答腔。
猴脸被盯得心里发怵,感觉像被猎豹盯上,随时都要扑上来把他撕成碎片。他转过身,不屑地小声嘀咕,“神气什么?朋友残了,都挨处分了……”
猴脸话还没说完,就感觉面前压迫感十足,空气都要被这威压震得凝滞起来。
猴脸颤巍巍地抬头,见黎易骁起身双手抄着口袋走到他位子旁,俯身,猴脸以为他要打人,警惕地看着他,决定先发制人,“怎么,你想打人?可是刚给你记的处分,”
“老子要打的那也得是人,我不打你,你觉得你这种威胁能奈何得了我?葡萄酸,因为你不配!”黎易骁罕见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屑于跟这种人动手,他有洁癖。
猴脸半点好也没讨到,反而吃了一肚子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愤愤地盯着他潇洒的背影,眼里能喷出火来。
也怪猴脸不识相,嫉妒了一个永远无法匹敌的人,瘦死的骆驼总归比马大,虎落平阳虽被犬欺,但还是林中之王老虎啊。
孟莞尔在一旁看得很爽,心里忍不住鼓掌。
黎易骁就当被苍蝇叮了。但是这也挺烦人的,毕竟苍蝇还叮过排泄物,黎易骁可是洁癖得很。
烟瘾上来了,他舌尖抵着上膛,掏出一粒口香糖漫不经心地嚼。
趁黎易骁不在,孟莞尔小心翼翼地将一张字条塞到了他的笔袋里。
【不必好奇我是谁,不打扰是我的温柔。只需记得,我像无数个仰慕你的女孩一样,愿少年永远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也祝你不被岁月磨平棱角,敢活我们之不敢活。
*你是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明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这张字条算是暗戳戳的告白,一笔一画尽是少女婉转又隐晦的心思。
回忆起了这些,孟莞尔面颊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他固然不是太阳,也许缺点还很多,浪荡恣意、抽烟喝酒、泡吧骑摩托、遍交女友,这些她都不敢恭维,可是每一点都属于独一无二的他。
她愿意把他当成光,追逐他的洒脱自由。
她因为他的优点而产生了有好感,而爱,不只是喜欢一个人的优点,是包容他的缺点的同时,也想让他变得更好。如果仅喜欢优点,那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爱了。谁还不是个有缺点的人呢?
孟莞尔拄着下巴这样沉思。
孟莞哲说黎易骁的兄弟们打算私下里聚一场,也算安慰他,再同去探望受伤的兵子。
那自己可得赶紧发出“小作文”了,算是安慰。
她啪嗒啪嗒地快速敲击着键盘,手指飞扬,像在弹奏乐曲。
【兄弟,我也很痛心,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任谁遭遇这种事,其他兄弟心里都不好受,况且你责任感又强,大家都拿你当哥。
你更是以为自己没照顾到他,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当然,你们更不该无证骑车、泡吧、去KTV。
可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说,你已劝过警告过兵子了,他也为自己的狂妄买了单。雪崩的时候,没有哪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反正重情义是好事,切不可死钻牛角尖儿。
哥们儿,朝前看,你一定能鹏程万里,直上云霄。】
【我会走出来的。谢谢你,孟莞哲。】黎易骁很快发来了消息。
该做的他都做了,这下总该无憾了吧。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带着补品,去医院探望风子。
风子虽明白责任主要在自己,可若是不去天上人间,他们就不必走那条路,若是不跟着黎易骁放纵去,他也不会落到这副田地。
出了事,谁都想把责任推脱到他人身上,减轻自己心里的痛苦。
加上风子父母都埋怨他不该跟着这群人混,风子自然更是更不满黎易骁,将父母对自己的数落和怨气转嫁到黎易骁身上。积怨成恶。
黎易骁率先敲门,后面一众兄弟跟着他走进单人病房。风子和他的母亲在里面。
黎易骁先弯腰表明来意,真诚致歉。
“阿姨您好,我们是随风的朋友,十分对不住你们。我们真诚地悔过,不该带着他胡闹……”
他还没说完,一个茶盏就凌空飞过来,砸在黎易骁肩头上。
茶盏坠落在地摔得稀巴烂,裂成一瓣一瓣的碎瓷。滚烫的浅碧色茶水溅了他一脸,溅得他范思哲的上衣到处都是。很是狼狈。
亏了他早有预料,穿了件黑色半袖。
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躲不避,也没露出半分愤怒的神情。眼里坦坦荡荡,明亮的墨瞳半垂着,薄唇紧抿。
“骁哥……”旁边的兄弟面有不忿,拳头紧紧地攥着。
“妈……咳咳……别说了。”随风很是虚弱地唤,有气无力。
“你还替他们说话,他们害得你还不够惨?悔过有用吗?能还我一个健康快乐的儿子吗?还骁哥,喊得跟小混混似的,就是你们这样子才使我儿子沦落到残疾和脑震荡,还好意思说胡闹?”女人叉着腰,披头散发,尖声喝骂。
“阿姨……”身后的男生想要辩解,被黎易骁拦住了,他摆了摆手,“不用解释,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
“那也不能长他们士气,灭自己威风!”男生不忿,面色急地通红。
“闭嘴!”黎易骁高声喝道,青筋直露。
“妈,我也有错,我要是戴了头盔可能就没这事了……”随风看不惯黎易骁的兄弟们一副委屈的样子,以退为进着说,眼睛却闪烁着怨毒的光,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巧被黎易骁捕捉到了。
黎易骁心头一凉,然后又自嘲地笑。无怪,他不怨自己才不正常。
“阿姨,探视的点快过了,随风要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改天我们再来。以后,随风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们。”黎易骁说完又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病房。
“呸,最好别来,见一次我打一次!”女人吐了口唾沫。
一行人听见了,默默地走了出去。
女人又看了看那些成堆精致的礼品,一看就很贵的样子,女人细小的眼睛一转,“儿子,咱们得跟他们多要点钱,这可是对你的赔偿金,还有你没法上学得请家教的钱、得请护工的护工费,他们有钱人还怕你不要钱呢,反正心里有愧也不会多说什么。”女人得意。
“当然了,那个叫残疾赔偿金,法律上还有还有住院伙食补助费、辅助器具费、交通费……”随风声音洪亮,哪有半分刚才虚弱的样子,他一直躺着,脸色也是,刚才还病怏怏的,现在已恢复了血色。
进电梯时,黎易骁牙关咬紧,一拳捶在墙壁上,眼神少见的阴鹜,良久缓缓闭上双眼。
他们间接伤害了一个人,丢失了一个兄弟,也看清了一个人。
心里刺痛。他很希望随风能痛骂他们一顿,或者是揪住他们的衣服揍上一顿,他们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也强似这样的虚伪,虚与委蛇。
走出医院,一行人都垂头丧气可也无可奈何,黎易骁捏着烟抽起来。
有些呛,他咳嗽着,继续吞云吐雾。指尖弹了弹烟灰,冷冷地看着烟灰掉落、四散、归入尘土。
烟幕模糊他的脸。
透过雾,他眯起眼,看向哪一间小小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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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高三在剑拔弩张式的氛围中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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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宋朝一首偈语
以后21点更啦,大家可以早上看,早睡早起身体好,以饱满的精神看文鸭!
感觉《神魂颠倒》这首歌跟这一章好配!边听着歌便看完还挺上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