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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梨鸢看着这些个愚钝的大老爷们儿,心情复杂。
关于梨鸢的真实身份,苏钰仍被蒙在鼓里,比旁人多知道的,也就是梨鸢和李庚辰的事。
毕竟虞未白当初是被赶走的,要让苏钰接受虞未白和苏镜重归于好,怕也是件难事。
而萧千灯那边,外人传得离谱,实际比他们想得更离谱。
回京后某一日,梨鸢偶然听见将军府中的小厮议论萧千灯,将前段时间萧千灯先是闯进将军府而后面红耳赤地逃走,又日日来将军府缠着苏钰,最后某日同苏钰大吵一架再没来过的事听了个全。
用脚趾想也知道这事有蹊跷,梨鸢略一琢磨,得出了一个骇人的结论,萧千灯心悦苏钰。
联系起近日的传言,估摸着,萧千灯是把传言当真了,以为苏钰喜欢上了一个会弹箜篌的女子,所以自己也想朝这个方向努努力。
梨鸢叹了口气,谁知这只是个误会。
听到梨鸢叹气,苏镜停下弹奏的手,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梨姑娘,我弹的当真这么差么?今日,你已是叹了第三回气了。”
梨鸢看着这个同样愚钝的少年,又叹了一口气,他何时才能知晓公子的心意啊?
苏镜见她这样,手放也不是,弹也不是。
苏钰注意到他们这边,又是一阵头疼: “前几日我公务繁忙,没空好好与你谈谈,今日你倒是给我个交待,为何迟了这些时日回京?”
没等苏镜开口,李庚辰抢先说道: “这你可怪不得镜儿,长乐郡被柔然侵扰,冯靖宇自顾不暇,哪有工夫管这绘制地图的事,要不是镜儿帮忙,我们说不准还要多耽误几日。”
李庚辰说得好听,苏钰却听出了其中错漏: “冯靖宇在边关,你们去的是长乐郡的府衙,如何帮的到他?”
苏钰扫了苏镜一眼,一语中的: “莫不是他到处乱跑,被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听到这话,李庚辰也不好再替苏镜解释,给苏镜使了个眼色,苏镜忙讨饶道: “是我先失了规矩,我这就自罚去抄书,然后顶着缸扎马步。”
苏钰听到抄书两个字就有些头疼: “行了行了,我也没说要罚你。”
苏镜笑嘻嘻地说: “我就知道哥心疼我。”
说到了这件事,苏钰少不得又要叮嘱他几句: “当初你讨来了这个差事,我没拦着你,是觉得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你应当自己决定。不过既然你要入这个局,就要懂得如何保全自己,万不可再大意,失了分寸,到那时,后果可不是我罚你这么简单。”
苏镜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郑重地点了点头。
见苏镜这样,苏钰也稍微放下几分心,看了看日头,似乎到了该练兵的时辰,站起身走了。
谁知苏钰没走多久,就有小厮过来传话: “少爷,穆王府来人请你去坐坐。”
苏镜有些疑惑: “前几日不是刚去过穆王府?怎的今日又来人。”
小厮回话道: “今日是郡主派人来请的,说是听闻少爷正在学箜篌,想请少爷一起欣赏箜篌表演。”
梨鸢嘴角扬了扬,心中有些好笑,说是欣赏箜篌表演,实则应当是想通过苏镜,打听打听自己这个“新夫人”的事。
苏镜有些为难,看了看李庚辰。
李庚辰会意,笑道: “正好我也好久没见到小郡主了,我便随你一道去看看。”
苏镜先是一喜,又看向梨鸢: “可梨姑娘……”
梨鸢刚想拒绝,就被李庚辰抓住手腕: “鸢儿与我们同去。”
梨鸢想开口骂他,又要维持大家闺秀的样子,有些咬牙切齿地温声道: “我与郡主素不相识,郡主又并未邀请我,怕是不妥。”
李庚辰不甚在意地说: “我与小郡主的关系,她不会说什么的,况且,难道你不想见见这个你传闻中的弟妹?”
梨鸢强忍着怒气被拉上了马车,忽而想到这倒是个解开误会的好时机,复又放宽了心,不再抵触了。
萧千灯将赏乐的地点定在了王府八角凉亭中,几位乐师乘着舟,浮在绿湖上,颇为雅致。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萧寅和萧砚也坐在亭中。
小厮将几人领到凉亭中,行过礼,萧千灯便开口道: “庚辰哥,你怎么也来了。”
李庚辰笑答: “恰好听闻小郡主邀我义弟前来听曲,我近日也对箜篌十分有兴趣,便厚颜跟来了。”
萧砚温声喝道: “千灯,来者是客,不要没规矩。”
说完又吩咐身旁的小厮: “既如此,多加几把椅子便是。”
萧寅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三弟还真是亲民,连这剩下的几位客人是什么名头也不问,便直接赐了坐。”
萧砚笑笑: “太子教训的是,臣弟想着既是千灯设席,便帮她张罗一二,倒是失了礼数。”
萧寅“哼”了一声,又懒洋洋地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李庚辰出口解围: “是臣考虑不周,梨鸢姑娘乃是臣的好友,因着也擅长箜篌,臣才邀她一同前来。”
听到这,萧千灯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梨鸢。
梨鸢察觉到她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 “略知一二罢了,算不得擅长,侍郎大人抬举民女了。”
萧千灯也端起架子来: “既如此,你便坐本郡主身旁来,本郡主要与你好好讨教讨教,如何弹好箜篌。”
“咳。”
听到这一声轻咳,苏镜这才回过神来,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穆王府碰到虞未白。
虞未白今日随萧寅来穆王府,原本是萧寅想借萧砚试探萧砚对虞未白的态度,来判断他是否是穆王府出身,好在萧砚并不认识他,算是过了这关。
后来萧寅偶然得知萧千灯在王府中设席,也想凑个热闹,却也没想到,会碰上苏镜等人。
见苏镜眼神飘忽,时而直视太子,时而看向自己,时而飘向远处,虞未白不得不轻咳一声,提醒苏镜回魂,索性他遮着面,只被苏镜一人认出了。
苏镜此时也察觉到自己神色有异,打起精神来,不敢再掉以轻心。
萧千灯不知从哪儿寻来这几个乐师,确然十分有水平,几人配合之下,众人仿佛置身竹林山涧,时而水声清澈,时而云雾缭绕,沁人心脾。
曲罢,未等其他人的心绪回到凉亭中,萧千灯看向身侧的梨鸢,问道: “梨姑娘,不知本郡主这几位乐师的箜篌,弹的如何?”
梨鸢柔柔地笑了笑: “几位乐师技法卓然,辅以泛舟之景,弦音浑然一体,确是十分高妙。”
萧千灯仍端着郡主的架子: “那是自然,这些都是画月楼顶级的乐师,自然是出类拔萃的,来人,赏。”
梨鸢露出略带恍然的神色,含笑道: “原来如此,民女虽初入京城,却也听闻画月楼的盛名,难怪能得郡主青睐。”
“噗……咳咳咳咳咳……”
梨鸢看向声音的来源,见李庚辰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笑容中带了些危险的意味: “侍郎大人这是怎么了?”
李庚辰缓过一口气,强忍笑意正色道: “对曲中所述之景一时神往,竟被茶水呛住,实在是失礼,还望郡主见谅。”
萧千灯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又对梨鸢说: “你初入京城,想必没有见识过京城的繁华,本郡主便勉为其难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带你在京城转转。”
萧砚点点头: “也好,如今梨姑娘是将军府中人,千灯又是阿钰的学生,你们能好好相处,自然是好的。”
萧千灯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几分: “不过本郡主可是很忙的,你也不要报太大希望。”
梨鸢站起身,冲着萧砚和萧千灯分别行了个礼: “民女谢过王爷,郡主。”
萧寅突然开口道: “既然小侄女没空,孤这个伯父也可代劳,孤对这个传闻中镇国将军的‘新夫人’,也是很好奇啊。”
涉及到自己的家事,苏镜不得不出声: “太子殿下说笑了,梨姑娘是我和侍郎大人的朋友,与家兄并不熟悉,何况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与太子殿下同行,怕是对殿下的名声有碍。”
萧寅眯了眯眼,看向苏镜: “孤竟不知,苏钰的这个弟弟,如此伶牙俐齿啊。”
李庚辰忙出言道: “义弟涉世未深,若有冒犯了太子殿下的地方,臣替他给殿下赔个不是。”
萧寅睨了李庚辰一眼,脸色仍不是很好: “罢了,孤不与你们计较,曲也听了,人也见到了,回宫。”
“恭送太子殿下。”
苏镜抿了抿唇,不知是不是自己又闯了祸,有些恹恹的看向跟在太子身后的虞未白。
却发现虞未白也正看着他,对他笑了一下,眨了眨眼,很快又错开视线,快到苏镜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等萧寅离开了穆王府,萧砚才收起那副淡淡的样子,笑着对苏镜说: “不久前王府一见,本王只觉你是个好孩子,没想到阿钰不善言辞,你却如此能言善辩,真是让本王惊喜。”
苏镜做了一揖: “王爷谬赞。”
萧砚仿佛看出他心中不安,出言宽慰: “本王这个哥哥,本性不坏,只是身居高位,难免对旁人多几分提防,他虽说恼了你,你也无需担心,他不会怎么你的。”
苏镜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敢苟同,虞未白身上的伤他亲眼所见,谁知他是不是性格暴戾,万一他回宫后将气撒在未白哥身上,那他不就闯了大祸了吗?
不过好在他有虞未白给他的玉佩,可以去画月楼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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