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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夏朝成日待在工部翻阅书籍,时而亲自动手,追本溯源试图改良一番,大人们含糊其辞,倒是那些足不出户的工匠们见了他便诚惶诚恐,倒豆子般将什么都说了出来,令他受益匪浅。
有心人盯着他多日无果,便渐渐转了风向,如今大皇子和三皇子风头正劲,大皇子乃皇后所出,母族势力不小,但三皇子为贤妃娘娘所出,三皇子妃又是王将军家嫡长女,王将军手握兵权,亦不容小觑。
日前三皇子被弹劾禹城赈灾一事不实,瞒报灾情,联合地方府衙封口,名为赈灾,实为镇压,有人呈上血状,真假暂且不议,只是圣上当场便大发雷霆,已将三皇子禁足于府中,等待此事水落石出。
“七殿下,您这个水轮做得精妙,何不呈给圣上?”李大人看着夏朝,神色和蔼:“青桑川流不息,何不奏请前往?”
大皇子夏晟已请命前往梁溪,深入疫区,心系百姓,不日便将出发,当日最引人注意的便是大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唯有七皇子好似就此沉寂了。
夏朝看着缓缓转动的水轮,说:“未经实测,怎敢烦扰父皇。”
“青桑陈知府经验颇丰,殿下若不弃,可请教一番。”李大人含笑抚须。
夏朝不动声色道:“不过是些小玩意,哪里能劳烦陈大人。”
“这倒是无妨,还请殿下三思。”
“我无意于此。”
李大人叹息一声,拱手道:“倒是老臣多事了。”
“大人一片诚心。”
他不主动,却仍然有人将算盘打在他的头上,暗地里拐弯抹角地试探他的口风,夏朝眼神微沉,这些人无非是听信命格一说,权做一场赌博,想要借他翻身,野心甚大,亦或是旁人投石问路的棋子,心怀叵测。
无论是谁,他都推却了,只是身为皇子,纵然是泥沼,却不得不深陷其中。
他指尖轻轻敲击于木栏上,目光悠长。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国师庙,没见到宗明衍了,就这样断了音信也好,真龙不应困于浅滩,谪仙不应入此局中。
三日后。
大皇子夏晟离京,抽调太医院人手,奔赴梁溪,一路风尘仆仆,抵达当日便着手瘟疫一事,连接风宴都没去。
成辉帝看完奏折,龙颜大悦,将奏折下发,于百官手中依次传阅。
“晟儿做事稳妥。”
“大殿下行事小心谨慎,此去定能解决时疫。”
有大臣叹息道:“还望大殿下平安无事。”
朝中官员半是称赞半是忧虑,倒是没有人站出来指摘一二,在这风口浪尖上,更没有人提起三皇子,大多缄默其口。
“大承灾祸连连,朕心甚忧,待国师归京便再开祈福,惟愿大承百姓安康。”
“正是。”
“有此仙人庇佑,国祚绵长,实乃国之大幸,陛下切莫多虑,还望保重龙体。”
成辉帝摇摇头,看向夏朝:“小七便去青桑一趟。”
“青桑流民叛乱,居无定所,便带一千好手,平息此乱。”
夏朝一顿,接下这道圣旨。
“凡事多向晟儿学习,多思多看。”成辉帝叮嘱道。
“是,儿臣定当小心行事。”
“朕在京城等你回来。”
成辉帝看着他,言语中的慈爱不加掩饰,大皇子离京时可未曾得此殷切嘱托,亲疏远近立时显露,高下立判。
夏朝攥紧手,面上不露分毫端倪,只恭敬道:“还请父皇放心,儿臣定当早日归京。”
朝中大臣神情各异,一千兵马,虽然少,却是独一份,如此殊荣,远远胜过大皇子与三皇子。
“砰——!”
尚在禁足中的三皇子得到消息后摔了茶盏,恨恨地说:“夏朝竟也敢同我争?”
片刻后他沉下心神,唤来幕僚。
他决不能坐以待毙。
兵营拨出一千人马,由领将曹成率领,曹冲身形魁梧,手持一杆大戟,面目严肃,见了夏朝后不卑不亢地行礼道:“见过七殿下。”
“曹统领无需多礼。”夏朝抱拳。
他翻身骑上一匹白马,身姿矫健,红缨枪斜斜横于身后,衣衫简洁,发带牢牢绑住发丝,眼神清亮,气息沉稳,一看便知是练过的,并无半点皇子娇气。
曹成眼中滑过一丝赞赏,牵着缰绳跟随于旁,一千人马早已在城外集结等候。
马蹄飞踏,如流星般驶出京城。
巍峨古老的京城被夏朝抛于脑后,封闭的城墙外是开阔且四通八达的官道,一口郁气从胸中吐出,夏朝抬头,看见整装待发的一千兵马,一种豪情油然而生,他攥紧了缰绳,朗笑出声。
“出发!”
“是!”
一千人翻身上马,黄沙漫天,马蹄如雷,声势浩大,向着青桑而去。
而在梁溪的大皇子夏晟接到飞鸽传书,眼神暗了暗,梁溪城的情况比他所想的更为严峻,这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瘟疫,每日都有死尸被焚烧,整个城都充斥着艾草刺鼻的气息,蒙着厚厚的灰。
大医院的人过了这几日还没研究出对症药方,但是青桑叛乱一定能比他更早解决,他的好父皇,竟不惜兵权。
夏晟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入烛火中,遮蔽口鼻,再次去往瘟疫最严重的城中心。
且等着瞧。
青桑叛军已成了气候,多为流民组成,联合当地难民,掀了府衙,当场杀了知府和县令,百姓无不惊惧。
此地水多,又逢天灾,收成极差,偏生多加了一层赋税,百姓怨声载道,于是一些百姓毫不犹豫便加入叛军,另一些不愿反叛的百姓则畏畏缩缩地躲在城中。
青桑叛军早已霸占府城,开了城中粮仓,又搜刮了地主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在城中横行无忌,又似模似样地派了一些叛军手持刀锋箭矢驻守城门。
待夏朝来临时便遥遥看见几个人懒散地站在城墙上,他与曹成对视一眼,打了个手势,斥候会意地上前,悄悄绕城打探,大部人马则向后退开来,隐藏身形,暂时按兵不发。
“殿下,此地叛军多是难民,纪律不严,未经训练未上战场,大可直攻而入。”
曹成提议道,他曾驻守南阳,久经沙场,自是一眼看穿。
“曹统领以为破城之后当如何?”
“就地斩杀叛军。”曹成一掌劈下,杀气十足。
夏朝又问道:“青桑乱起为何,曹统领可知?”
“水灾不绝,百姓流离失所,府衙未能及时镇压。”他话锋一转,紧接着说:“府衙等事自有朝廷处决,处决未下便掀反旗,动摇国祚,其心可诛。”
“殿下可莫要妇人之仁。”
他这话说得不客气,夏朝沉默,并未动怒。
“我有一法,可稍作尝试。若能改善川流,百姓得其居所,可劝以归降,不予归降者,当场格杀。”
曹成眼神一凝,问道:“殿下有何法?”
“我精研工部书册图纸,有一水轮之法,可权做一试。”
夏朝认真说道,与他细细说起个中缘由,曹成虽不大懂,却也没反驳,他看着夏朝,试探道:“圣上可知?”
夏朝一顿,说:“后果自有本殿一力承担。”
“殿下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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