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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肖图从进门以来对赵悦今天反常的表现都很疑惑,但现在顾不得询问了,他像是屁-股被火烧着似的,径直往厨房冲去了,眼不见为净!
赵悦却是穷追不舍,他跟着肖图进了厨房,见人正在洗菜,便也挽起袖子,以帮忙洗菜为名多次故意触摸肖图的手指,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故意为之,简直就是撩-拨调情,似乎想借着肢体动作擦枪走火。
肖图一边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手,一边观察他的神情,试图想知道他到底是犯病状态还是故意和自己母亲赌气而为之,以此制定对策。
俩人像是打太极一样,别扭了半天,肖图跟他聊了几句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没认清他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赵悦现在这个状态,与其说是犯病,更不如说是走火入魔,他现在知道现在是今夕何夕,对环境和时间的认知都准确,但不知怎地,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肖图和他现在如热恋一般的情浓,难道是被母亲说的俩人会分离的话刺-激成魔怔了?
这简直太可怕了。
肖图搜肠刮肚的想策略,面上保持着和善的表情,手里动作更是不敢停,起锅烧油,不仅要掌勺,还要故作假嗔地避开他蠢蠢欲动的魔手。
好不容易做完了饭端上了桌,肖图好说歹说把母亲哄出来吃饭,原想当着旁人的面,赵悦不会再这么肆无忌惮的动作了,谁知,那人动作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图图,吃这个,韭菜壮阳,多补补!”赵悦说着作势便要将离刘翠英面前最近的韭菜鸡蛋端过来。
肖图连忙制止,但还是晚了一步,看着面前的盘子,他觉得以后都不能做韭菜鸡蛋了。
既然已经换了,再换回去就显得有些刻意了,他只能顶着母亲愤怒的眼神收回了手。
旁边的人还颇有献宝后的得意,催道:“快吃啊!待会凉了不好吃了。”
“……”
刘翠英简直像吃了口老痰似的,一脸嫌恶和鄙夷,“你俩真是没脸没皮啊!俩大男人背后做捅屁-眼的事,还要在人前恶心一把!肖图!我怎么生出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赵悦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你自己不要脸罢了!”
“你!”
肖图见刘翠英脸涨的青红交错,下一秒就要暴起的样子,连忙起身拿起筷子给母亲夹了几块肉,然后端起自己的碗,迅速的夹起每样菜搁碗里,最后将韭菜也夹进碗里,然后大口地吃了起来。
刘翠英跟赵悦对线过几次,没讨到多少便宜,见肖图这番动作,顺坡下驴不再说话。
赵悦见他一开始夹别的菜,本欲发作,还好肖图这次动作快了,赶在他生气之前夹了韭菜,赵悦便一脸受用似的,关切道:“不要吃那么急,对胃不好的!”
肖图一听这话,本来就吃得急,一口气没绷住,食物掉到气道里去了,呛咳的厉害。
这下可显得赵悦了,他假急道:“看吧,叫你别吃那么急的。”
嘴上说着,手里动作也不停,一只手在肖图背上一下一下拍着。
刘翠英听着这啪啪几声,不知怎地,似乎是想到什么恶心的事情,一股气血往上倒流,脸上表情如同吃屎一样,破声大骂一句“不要脸!”便起身回房间了。
这顿饭吃的史无前例的悲催,然而,这还没到头,待他收拾完厨房回书房后,在书桌前坐下还没一刻钟,赵悦便悄无声息的过来了。
“啊!”肖图感觉到两胁的温度后蓦地叫了起来。
“叫什么啊,现在叫太早了吧。”
这话说的,即使肖图未经人事也听出来什么意思了,他没有应声。
赵悦收了手缓缓地坐在床边,他身上穿着丝质长款睡袍,前额发丝将滴不滴着水珠,竟是自觉的洗澡了。
肖图道:“你今天这么自觉,不用催就去洗澡啊。”
“沐浴更衣嘛,不沐浴怎么更衣呢?”
“嗯?”肖图有些不解,洗澡就洗澡,说这么文绉绉干嘛,而且他说这话时语调也很奇怪,更衣两字有种拿调的感觉,当他对上赵悦的眼神后登时明白不应该问这句。
赵悦在床上将上身一歪闲适的躺着,身上的睡袍因为这一动作衣领松垮垮的歪了下来,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把玩着床头灯灯罩垂下来的流苏,那架势像是个蜻蜓点秀荷一样似重还轻,似迎还拒,一举一动皆是撩-拨意味,眼神勾子一样在肖图身上打转。
被一个男的赤-裸裸的勾引,肖图觉得荒诞滑稽,他僵硬地把头转回书桌,装作没懂的样子,心里还在想应对方法。
赵悦见他这般反应,似乎觉得反常,起身缓缓地走了过来。
见状,肖图怪不得三七二十一了,脱口而出道:“我还在不舒服着,那里……还痛着。”
赵悦脚步滞了滞,接着快步走了过来,一副担忧的样子问道:“我看看!”
这哪能看的,肖图简直是逃一样的步子离开,脱口而出:“我已经上过药了!今晚我睡书房!”
关门反锁一气呵成!这才劫后余生般吐了口气,他用力抹了一下脸,无声地骂道:“这上班下班都是什么日子啊!能让人喘口气么!”
接下来的几天,肖图每天都能看到犯痴的赵悦给他的各种惊喜,令他苦不堪言。
肖图给陈淮随了份子钱,本来打算找个理由不去吃满月酒,但陈淮盛情难却,生了个女儿似乎很激动,看时间下班了,非要攘着大家都去捧场,连带着拉着肖图也一块去,而且为了方便大家的时间,满月宴直接定在附近的酒店。
科室除了值班的医生还有出差的张主任,大部分的医护人员都去了,肖图推说半天也被拉过去了,酒桌上看着陈淮和他妻子一一致谢来宾,大家都兴致高涨,能喝酒的把酒畅饮,不能喝酒的以茶代酒。
宴席过半,酒过三巡,有些男医生喝高的酒气上脸,开始把酒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女医生和护士们则聊起宴会的主角,宝宝长得多么激萌可爱,妻子大方漂亮,郑佳则和旁边的实习生聊起了娱乐八卦。
肖图因为尴尬的身份,融入不了老同事,也无法和新来的实习生打成一片,看着沸然的人声,感觉自己游离在热闹之外。
何止是游离在这寸方圆之地,其实他一直游离在这个世界边缘,疲于应付家里的鸡飞狗跳,又格格不入于工作中,每天醒来就像个齿轮被推着往前走,身不由己,看不到终点。
“肖医生,你看着闷闷不乐啊?”
肖图看着不知何时坐在自己旁边的陈淮,“哦,没有,我本来就不爱说话。”
“哦?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哦!”陈淮端起醒酒器给他倒满了酒。
肖图回道:“谢谢,我不喝酒。”
“肖医生说笑了,一个科这么久,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喝不喝酒。”
“最近头不舒服,不能喝。”
“那你喝啤酒吧!这个喝两口没事!”说着他放下醒酒器,拿过一罐啤酒单手开了环,递给肖图,劝道:“还在为网上 的评论烦心吧?这个急不得!凡事都有个过程,越急越不利于你这个失忆康复。”
肖图被戳中了心事,一言不发。
“你的专业水平怎样我们都很清楚!不就是暂时失忆么!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重新开始学,对你也不是难事嘛!”
肖图接过啤酒,低声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当初你来到我们科室的时候,短短两年就成长了一名专业技术过硬、技术娴熟的外科医生,你自己什么实力你不知道吗?”
“两年?”肖图觉得两年好久,他绝不想在这里待两年,那个时候他会不会疯都不能保证,而且两年的时间,赵悦病情会进展到什么程度,他大概能预想出来,那样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陈淮不知他的心思,还以为他不记得自己的成长史了,反问道:“你自己多厉害你都不记得了?”
作为当事人,从别人嘴里得知自己过往的经历,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苦笑:“我失忆了啊!”说罢,喝了一口啤酒。
陈淮一拍脑门,恍然道:“对对,我差点忘了,我大概是醉了!”
大概是微醺的人情绪容易外放,陈淮絮絮叨叨的跟他说了很多,大部分说的都是陈淮自己的事,他讲了自己当初大学的时候怎么和现在的老婆相识相知然后相爱的,又说了工作后遇到的烦心事和快意事。
肖图大部分都是倾听他讲话,陈淮有时候让他主动讲,问他大学生活怎样,他只是说自己的生活比较枯燥平淡,陈淮笑道:“我可听说你成绩优异,年年拿奖学金啊!”
肖图笑笑不否认,这也是他母亲唯一认可的优点。
陈淮又问了他前几年发生的事,比如写科研论文的心得,开过刀的疑难杂病病人病情恢复怎样,肖图不清楚这些,直接推说失忆。
俩人聊到最后,陈淮调侃他:“我怎么感觉你这记忆整整断层了十年啊!”
肖图听到这句话时有一瞬间的愣神,陈淮这话说的不错,但他平日都伪装自己还记得很多事情,比如大家的名字,履历、基础专业知识等等,装作只是部分失忆而已,他不能暴露自己其实只是大三学生的秘密,更不想给31岁的自己填多余的麻烦,毕竟都是为自己。
他笑了笑:“没有那么夸张,陈医生,你喝多了。”
陈淮见他笑了,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表情:“哈哈,你可算是笑了!”
原来是逗自己开心,肖图扯了扯嘴角,道:“恭喜你当爸爸。”
“谢谢!”
陈淮见他不再说话便移到其他客人旁边聊天,肖图没有待到宴会结束便回家了。
因为回家晚了一个小时,等不及的母亲已经不在家里了,只留了一条纸条,说去打牌了,肖图有些生气,他明明跟母亲商量好的,他上班的时候,母亲在家里看着赵悦,结果牌瘾犯的时候一个小时都等不得,这一去,至少一夜不归了。
还好赵悦只是窝在卧室安静的看书,肖图给他做了晚饭后,打开电视机,把赵悦叫出来吃饭,最近热播的一个军旅剧,很吸引赵悦的兴致,这是为了避免赵悦打扰他学习想出的点子,肖图见成效不错便回书房看书了。
坐在桌前看了一小时的专业书,肖图仰头放松一下眼睛,不自觉的想起陈淮和自己讲的那些经历,不禁让他想起自己和高妍暧昧的那段时间,别人的青春都是张扬热烈的,而他的青春却晦涩没有色彩。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管他的生活多么晦涩,现在都有必要记下来,他需要记录来这里发生的事情,这是他存在的痕迹,也是31岁的肖图缺失的断层“记忆”,日志是两个肖图的“记忆”的存档。
他将自己来到这里后,发生的点点滴滴,开心的、不开心的、抱怨的话都记了下来,希望31岁的肖图可以知道21岁的肖图的挣扎和努力,他潜意识还是觉得31岁的自己跟现在的自己是两个人,31岁的肖图想要改变21岁的错误,21岁的肖图没有选择,但可以选择抱怨。
经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医院官网的差评话题逐渐消失在大家的视野,肖图又恢复了相对平静状态,他学习快,记忆力又好,很快就掌握了肝胆外科最新诊疗知识,科室对他的评价是以前的基础好,所以“拾”起来快,只有肖图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努力“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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