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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医(二十二)
下雨了,津岛修治蹲在水坑边注视着被雨水打湿的水坑,雨水落在水中,无声地融入泥水里。水波消失了,津岛修治抬头,织田作之助为他撑起了一把红色的雨伞。
“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温柔地注视着发丝微湿的青年,轻轻地应了一声。
津岛修治看了眼撑着黑色雨伞的雨,大声地嚷嚷,像极了蛮不讲理的刁蛮大小姐,“你怎么才来,害得我被雨淋湿了,最讨厌下雨天了。”
织田作之助并没有察觉到青年想要安慰拥抱的意图,认真地与任性的青年将道理,“你回家的时候已经在下雨了,侦探社还有任务,我暂时无法脱身,所以我给了你一个把雨伞。”
津岛修治鼓起了腮帮子,不开心地走在两人前面,这个男人总是在该聪明的时候装糊涂,“啊,是我不懂事,害得织田作在繁中的工作间隙还有分心照顾不省心的我,世上怎么会有我这种人呢,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废物果然不应该活…”
“修治!”织田作之助高声打算了津岛修治的自辱。
滴答——滴答——雨滴落进谁水坑的怀抱,再也分不清彼此。三个人类立在水坑边,无声矗立。
津岛修治最先笑出声,抬起右脚,以左脚为中心旋转,停止时脚下一滑,便撞见红发男人怀里。“织田作,我开玩笑的了啦,谁让织田作在我生气的时候不来哄我,还一本正经地和我讲道理。”
织田作之助凝视着扑在怀里笑得开心的幼稚鬼,用空闲的左手轻轻地拨弄青年微湿的黑发。水坑中映出两双向相的教,雨偏头看向雨滴来时的方向。
“雨。”
刚才还在吵架的人类已经和好,此时正如连体婴般依偎在一起,织田作之助拥着津岛修治,呼唤望着天空的孩子。
“来啦!”
雨回过头,重重地踩进水坑里,泥水高高地溅起,溅了少年一身。雨扬起笑脸,在污泥之中奔向大人们。
太宰治脚尖用力试图避开费奥多尔的袭击,但其笨重的身体不受主人的意念控制。费奥多尔满意地扑倒了心爱的主人,像只咬到狗骨头的狗,欢快地摇着毛绒绒的大尾巴。
泉镜花听到了重物落地的闷响,还有首领的痛呼声,便停下拍打手鞠球。她把手鞠球拿在手中,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查看首领的伤势。
“欧尼酱~好无聊啊~”
梦野久作丢下丑娃娃,双手抓住趴在太宰先生身上的无礼之徒的外套,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没拯救落在恶魔手中的太宰先生。
太宰治的眼睛有短暂的失明,他直勾勾地瞪着虚空,在视觉恢复之后,出神地望着身上的黑发少年。费佳的头发长长了不少,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费佳不愿意再染白头发。
“费佳,你先下来,我要喘不上气了。”
“不——要——”费奥多尔拉长了声音,软软地撒娇,“费佳佳都30天没见欧尼酱,好寂寞,好孤单的——”
费奥多尔低头与青年的额头相对,与青年那双漂亮的鸢眸对视,幽深的红瞳是无法看透的诡秘,“还是说,欧尼酱有了新宠物呢?”
太宰治不自在地撇过头,这种被猫主子抓住在外面撸别家的野猫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男人博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费佳佳也太大题小做了吧。
泉镜花望向首领门口的方向,首领室大门被粗暴地踹开,中原中也一把揪起费奥多尔的衣领,把不知死活的死老鼠按进了地板里。
“费奥多尔,我警告过你吧,”重力使裂开嘴角,露丑一个血腥的微笑,“给我放尊重点!”
“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费奥多尔在重力使的武力威胁下果断选择认怂。她微笑一声,踮起脚尖,轻轻在重力使耳边低语,“没用的狗。”
重力红光闪过,地上又多了一个大坑。费奥多尔躺在坑底,脸上扬起虚弱的微笑,向太宰治伸出了双手,“欧尼酱…费佳佳好痛…”
中原中也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跟个调色盘似的很是精彩。泉镜花捂住了梦野久作的眼睛,老鼠先生不要教坏小孩子,中原先生太惨了啊,完全不是老鼠先生的对手。
太宰治席地而坐。费奥多尔窝在太宰治怀里,枕着太宰治的大腿,小声和太宰治说着什么,逗得太宰治笑个不停。中原中也抱着手臂,靠着墙壁边,满脸写着“劳资不高兴”。
坂口安吾进来时就发现首领的气氛十分诡异,环视四周,聪明大人很快分析出了当前的状况,啧,中也也太惨了叭,每次都输。
“地板怎么坏了,我去给后勤部打个电话,中原先生,你担心首领安慰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但请下次注意力度。首领,这位是?啊,原来是奥费多尔先生,抱歉,请恕在下眼拙。”
“安吾!你总算回来了,”太宰治的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语气声调没有变化,但坂口安吾从中听到了青年的委屈,“下次不准那么的地方出差,如果有外出任务,让中也去就好了。”
坂口安吾在太宰治面前蹲下身,和太宰治的视线齐平,“这次的任务很重要,没来得及提醒通知你,下次不会了。”
“下次?”
“没有下次了。”
太宰治静静地看着坂口安吾,坂口安吾默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书,“《子守歌》,听说是个很受欢迎的新作家写的。”
坂口安吾哄好了爱作妖的首领,又开始跟首领算总账,“银说,你不好好吃药,还总是在半夜坐在楼顶吹风。生病了要吃药,不能着凉,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首领,久作都比你懂事。”
太宰治翻开书籍,书本特有的清香席面而来,顺着鼻翼流进心田里。子守歌,孩子们的摇篮曲啊,真不愧是织田先生。
“银和小镜花还小,不要什么事情都推给她们。还有奥费多尔,你太惯着他了…”坂口安吾突然拔高了声调,“哒宰!”
太宰治从精彩的书中世界抽身,迷茫地发出一声无意义的疑问词:“啊?”
奥费多尔低低笑出声,含着笑意说瞎话,“欧尼酱,坂口先生说,看在欧尼酱辛苦工作的份上,给欧尼酱放半天假。”
太宰治啪地一下阖上书籍,期待地望着坂口安吾,漂亮的鸢眸里盛满了小星星,“安吾,真的吗?”
坂口安吾瞳孔微缩,拿着公文包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没有人忍心拒绝如此可爱的青年,至少坂口安吾不行,“啊,首领早点回来。”
滴答——滴答——
路上行人匆匆,两位撑着雨伞的俊美青年并肩而行。费奥多尔丢掉雨伞,钻进了太宰治的伞中。两人共撑一把雨伞,雨伞有些小,有些许雨丝落在了青年的帽檐。
太宰治回头看了眼孤零零躺在泥水中的雨伞,问费奥多尔,“为什么要丢掉它?”
费奥多尔搓搓手掌,向手心哈口热气,“太冷了,欧尼酱的身边很暖和。”
行的叭,你可爱,你说得对。太宰治把雨伞换给左手,右手牵住了费奥多尔冰凉的手,把它们放进口袋里。费奥多尔微愣,而后得寸进尺地靠上了青年,黏糊糊的,像极了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
“欧尼酱,喜欢雪吗?在我的家乡,一年四季都有雪,雪的厚度有中也那么高,一眼望去,全是白色的雪,简直就是雪的国度。”
费奥多尔视线微垂,出神地盯着流淌在地面上的泥水。我的家乡啊,向日葵开了吧,金灿灿的,如阳光般耀眼的花田呀。
“喜欢。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雪的国度,想想就很有趣。”
费奥多尔停下脚步,轻轻呼唤,“欧尼酱。”
太宰治不解地回头,望向驻足不前的青年,“费佳……”
一触即离。
太宰治像是被妖怪摄走灵魂的木偶,呆呆地抬手抚上唇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青年的体温,黏腻,温软,还要一丝无法察觉的甜美…
思绪逐渐回笼,太宰治瞳孔骤然缩紧,手足无措又羞赧至极,像是被早恋被家长当场抓包的小学生,“织田先生,修治…”
织田作之助淡定地颔首,“好久不见,原来你也到了这种年纪。年轻人是比较冲动,但这种事情还是找个隐蔽的地方吧,公园、宾馆或者家里。”
艳丽的绯色爬上太宰治的脸颊,一股热意直冲脑门,太宰治的舌头像是被强力胶水黏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津岛修治得体地微笑,“哥哥,两年不见,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费奥多尔抢在太宰治前面回答,“呀,原来这就是欧尼桑的弟弟呀,初次见面,我是欧尼酱的男朋友,费奥多尔。”
津岛修治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费奥多尔。费奥多尔挂上单纯无害的笑容,对上津岛修治暗沉的鸢眸,嘴唇微动,无声挑衅,「太宰,现在,他是我的了。」
一股可怕的寒意直透背脊,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警惕地环视四周,却毫无所获,奇怪,刚才明明就有一阵可怕的杀气。两人对视一眼,一致决定撤退,不行,这里不宜久留。
“织田先生,再见。”
“回见。”
费奥多尔黏糊糊地缠上了太宰治,握住太宰治手掌,乖巧地道别,“织田先生,再见。”
津岛修治瞥了眼做作的费奥多尔,冷冷地看向太宰治,“如果你的记性还没差到连金鱼都不如的地步,那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不准和老鼠一起玩。”
费奥多尔将头埋件青年的胸膛,软软地哭泣,“欧尼酱,是费佳佳惹弟弟生气了吗?”
太宰治不敢直视津岛修治锐利的质问,透过衣服感觉到了费奥多尔的眼泪炽热的温度,进退不得的他向织田作之助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说实话,织田作之助有点沉迷于欣赏三流狗血言情剧,这可是大明星金丝雀免费演绎的精彩话剧,咳,看在养子快哭了的份上,“修治,你的衣服湿了,如果不尽快更换干净的衣物,会着凉的。”
四个人就此错开,头也不回地奔赴属于自己的未来。
雨撑着伞,孤独地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太宰治远去的背影,爸爸,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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