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房结上说情话

　　早会气氛低迷，日常交班结束后，护士长的语气严肃的开口：“急诊的事，应该都看到了，也都知道了。”
　　沐子雨和苏一果缩在角落里低头看着自己的白鞋，谁都没有开口，应该是都听说了昨天下午的事。护士长简短复述了下前因后果，接着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说是害人的诊所涉事医生和护士互相扯皮，护士说医生没开医嘱让皮试，医生说口头下了。小诊所没个正规的章程，找不到皮试的单子。然后现在幕后老板已经躲了起来。警察和那家人都找不到诊所负责人，昨夜应该是在家里商量过，想从我们医院这里……早上才会聚集起来。”
　　说到最后护士长的声音压低，叹息一声继续嘱咐众人：“大家最近做事都打起精神来，刚刚主任也交待了，此事虽与我们科室无关，但家属若闹起来，可能会有过激的行为。有人拍视频发到网络了，也许还会有记者明察暗访的。你们最近休息时间或者有事去别的科，穿工作服在医院里一定小心。如果有人问你们什么，记得不要乱说话。知道了吗！”
　　同事们面面相觑，没人答话，只点头表示知道了。就随着护士长一起去查房床头交班了，沐子雨欲言又止，她是个憋不住话的，被苏一果拉住了。
　　“你有什么话下班去夏夏那里说，护士长知道得，肯定都是领导通知的消息。细节方面，你不如去问问夏夏，这时候护士长不会喜欢你多话的。”苏一果扯着沐子雨的衣角，靠在沐子雨身边低声说道。
　　接着出了一个病房门苏一果就被点名了：“说了多少次床头交接班的时候，不要互相交头接耳。苏一果我问你刚刚那个5床多大年纪，什么病收治的？”
　　唉……果然领导这时候心情都不美妙，苏一果被抓包后赶忙回答：“唐xx，69岁，糖尿病并发症收治入院。”
　　护士长接着问道：“那血糖的正常值是多少？怎样可以判定为糖尿病。”
　　平常都走在队伍后，最怕被提问的苏一果满头黑线，一一答过护士长的提问，有太难的问题答不上。然后被齐云接盘，难免就是一通拉踩。护士长先是夸赞了齐云：“小齐很不错，熬了一个夜班，还是思路清晰，脑袋里的知识还没丢。回家好好休息吧，一果你要好好向人家学学。”接着护士长扫了一眼队伍后的沐子雨顺道：“有些没被提问的，也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入了我们护士这一行就要学习一辈子的。回家没事的时候多看书，医院总有考试等着你们。”
　　“谢谢护士长，是您问得都不难。”这是齐云下意识看向苏一果沐子雨，眼露不屑的回答。
　　“好，知道了。”这是苏一果低头看地的回答。
　　还有一吓就怂的小怂包沐子雨，条件反射点点头，哼唧着道：“嗯”。然后趁护士长没注意，飞快丢给齐云一个白眼。
　　“哼，齐云怎么成天在领导面前显摆啊，嘚嘚瑟瑟的。”沐子雨边扫着共享电动车，边吐槽道：“回答问题就回答问题，每次看别人说不上来了再抢答，答完以后还那种看白痴的眼神，不知道她傲个什么劲。”
　　同样在扫车的苏一果看沐子雨愤愤不平的样子无奈的说：“今天没回答出来，挨训的是我，你气什么。再说人家聪明啊，有傲气的资本。”
　　沐子雨噘着嘴看向苏一果开口道：“今天不是我，以前难道少了？唉，我和齐云同班，她上学的时候和班里别的同学处不来，都是有原因的。不是没见过学霸，但很少见这么争强好胜的。你也别怪我多嘴，从前在班里，大多数人都不喜欢齐云，只有夏夏脾气好能忍，对齐云还不错。现在夏夏有事，你都能陪我一起去看看她，齐云好歹也是同班，但我话给你放这儿，她绝对连问都不会问一句的。”
　　“各人有各人的性格，学霸也并非都是一个模样。你不喜欢她，就少接触，没必要太在意，自己把自己气个半死，何苦来哉。”瞧着沐子雨的小呆毛都炸了起来，苏一果趁机揉了一把，这孩子毛软又碎，一生气就炸毛，真好玩。摸完头，赶紧骑着车跑了，丢下句：“再说人家头脑聪明，比你这个榆木脑袋好使，是真的……嘿嘿。”
　　“苏一果！你又摸我头！”沐子雨也不喷齐云了，追上苏一果就要打。
　　关于齐云，苏一果听沐子雨念叨过多次。齐云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父亲更是在C市某医大临床医学授课的。都是在C市本地上学，齐云没有选择自己父亲的学校，更没有选择父亲的专业，却又挑了和医学很相近的护理学。沐子雨说见过齐云父母来学校，很严肃刻板的样子。那么齐云的个性，苏一果多少能理解些。也许是父母学历高家教又严让她事事争先，也许是她自己不愿选择女承父业，又想向父母证明自己的能力，从而选了个相近的专业努力。不管是怎样的原因，现在的齐云不讨喜是真。可经历过之前的事，让苏一果觉得如果这份好强的性格能让齐云日后在护士这个职业上更出彩，那么比起造福的是病人，同事之间的小摩擦，算什么呢？不过就是些小打小闹，说到底都才初出茅庐，哪能有多重的坏心思。
　　张聪聪拿着手机正刷视频对程文初：“这二院怎么了？好像弄出人命了……咱们要不要问问一果……诶……一果，文初你看那边一果。”
　　正等红绿灯的程文初忍不住侧过头，看见了也在路边等红绿灯，并且正撕巴着的苏一果和沐子雨。两人都穿着运动休闲风的衣服，你锤我一下，我打你一拳，很是活力四射的样子。张聪聪见程文初发呆，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红灯过去，程文初收回目光，踩着油门就走了，幽幽回了句：“这个位置，你想被撞飞，就下车吧。”
　　张聪聪已经免疫程文初的程式回答，自顾自的扒拉着窗户：“一果旁边那个妹子，很好看唉。我想让她给我介绍一下。”说完，就开始掏出手机扣字，上次四个人吃完饭，他给拉了个讨论组。
　　“正常妙龄女子，在你眼里有丑的吗？”程文初依旧给张聪聪发刀。
　　张聪聪持续免疫，因为程文初这话不假。张聪聪沉迷游戏加网恋多年，情伤无数，网络上一些惨痛的经历，让张聪聪在现实里对正常女孩子的抵抗力负无穷。他再讨论组里发道：@滚（看过第一章的都知道这是苏一果），一果我和文初刚刚遇见你了，我想跟你打招呼，文初不让来着。
　　滚（苏一果）：？
　　初（程文初）：他要在马路中间下车，我阻止了他的投胎行为。
　　济世帅聪（张聪聪）：初初啊！我的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霸霸呢？
　　加表情包攻击三连
　　霸霸？这又是什么好兄弟之间的小情趣吗？还有和程文初认识的久了，苏一果仿佛发现了华点，这哥们话是不多，但出口皆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那种！自成一派的程式毒舌，逻辑清晰，还隐约透着些冷幽默，让人很难还口。苏一果心想，以后吵架可以带上程文初，随便动动张张嘴，应该就能气死一大片。
　　张聪聪还在讨论组里疯狂输出，程文初停好车回复：张聪聪觉得今天你身边那个女孩好看，说这么多应该是想要联系方式。@滚
　　已经到了夏夏家的小区，因为有门禁需要刷卡上电梯，所以在楼下等着夏夏开门。苏一果望了望身边的沐子雨，又看看手机。半天回了个疑问的表情包，心里已经活络的转了好几个弯。沐子雨平常穿着打扮偏爱运动风，五官虽不似秦衣那样冷艳美丽的让人过目不忘，但也是明眸皓齿透着几分清秀温婉，给人第一的映像应该是有些温柔乖巧的女孩。可是实际上呢？她是个小八卦精，尤其沐子雨说话带点C市的本地音调，语速快起来像打机关枪。她和张聪聪都属于那种不藏喜怒，有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区别是沐子雨可以用单纯形容，张聪聪嘛……他有点憨。
　　苏一果想起秦衣之前说的两个人太傻的人在一起出去会吃亏论，她并不赞同。苏一果认为赤子之心难得，两个人都单纯，没有什么复杂的想法，会少很多纠结和矛盾。于是苏一果又在讨论组里补了句：真的要吗？我去问问人愿不愿意给？
　　讨论组突然就安静了，张聪聪好半天才发了几个表情包，岔开了话题，好似程文初之前说的都是胡扯的。见没了下文，苏一果就没继续追问了，她和沐子雨进了夏夏家，那姑娘眼睛还有些浮肿。不知道是哭了一场，还是没睡好。
　　而正在吃饭得张聪聪哼哼唧唧的说道：“初初啊，你真是的，我只是随口说说，干嘛往群里发啊。”
　　优雅的夹起一块排骨，咽下去把骨头吐出来以后，程文初才幽幽开口问：“你自己说要的，不能往群里发？”
　　最近穷得叮当响要靠程文初吃饭某聪聪，化废话为食欲，底气不足的小声叽咕：“可是……”
　　张聪聪也不知道可是啥，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双含着雾气的美艳双眸，让人不禁打了个激灵。自觉得要女生联系方式，就像是起了什么龌龊心思，要赶紧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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