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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暴露
蔺征也不是傻的，谢予言这么一说，他就明白对方话里的含义了。
这是在跟他转述新来的乐师有不在场证明呢。
“原来是这样，能让王爷如此上心，也算是这位姑娘的福气了。”蔺征客套了一句。
谢予言摇摇头，不置可否。
“王爷，大理寺派人来了，说是调查出死因了。”门外传来薛焕的声音。
“进来说。”
薛焕领着大理寺传话的人进来，那人拜见过几人，看了蔺征一眼，蔺征颔首道，“但说无妨。”
于是大理寺的人开口道，“蔺大人，果真是毒害，银针起了反应，剂量应该很大，死者肠胃有严重灼烧，心脉脏器受损，短时间内便撒手人寰。”
蔺征皱起眉来，指示他回去复命。
他抬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面的谢予言便给了薛焕一个眼色，后者瞬间心领神会，抱拳道，“属下立马带人搜查毒物。”
蔺征等的就是这句话，大理寺办案再急，也不敢贸然派人来搜查王爷府邸。
要不是死者的身份可能牵连到五皇子，想必三皇子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他们也只能顺着这股风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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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夜去了哪？”蓬莱阁里，竺音看着眼前转来转去的黑雾，冷声问道，“人是不是你杀的？”
张承立马否认，“我杀她做什么，嫌自己命长了？再说了，我敢动凡人，天界都不用派人来追杀，就你都能杀我好几次。”
竺音转着笛子，不说话，因为不用她问，张承也会自己解释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有可能看到了什么。
“你知道的，我这魔吧，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观察人心。”张承开始娓娓道来。
“说句不好听的，这乐师府的姑娘们……我可是从一开始就盯上了。”
……
“采采姑娘，又来找点子了啊，怎么样，你们端午的曲子，是不是还没什么着落啊？”拿着笛子的男子，与身旁的几个男子对视一眼，对周采采调笑道。
周采采腼腆地笑了笑，“杨公子，我有时候可真羡慕你们，人多力量大，比我们女乐师多这么多人，连取笑我也是成群结队的。”
她笑得腼腆又纯净，一点也看不出恶意，但是之前开口的那位杨乐师却是脸色铁青。
在这个世道，男子要找到一条生计可比女子轻松得多，就算女子千辛万苦做成了一件事，最后也会嫁人生儿育女，久而久之，她们女乐师的人一直就这个数。
其实伯爵府的环境是周采采见过最好的，这里的下人随主子一样，没什么规矩，但是相处起来舒服，可院子大了，难免会有些招人讨厌的人，眼前这些男子就在她的讨厌范围之内。
还好，周采采知道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反正都是狗咬狗，那就看看谁牙尖嘴利咯。
“周采采，你说话注意着点，我们好心想帮你出些点子，你却狗咬吕洞宾，当心以后惹出大乱子！”杨乐师气道。
“杨公子，你怎么生气了，我说得哪里不对吗？”周采采诧异地捂住嘴，像是被吓到的小鹿一样，眼睛湿漉漉的。
她这可怜模样，杨乐师身旁的同伴看了都有些不忍，劝他道，“算了，采采姑娘也没什么恶意，我们还是走吧。”
“呵，走就走，我倒是想看看，没了宣菁，你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杨乐师嘲讽道。
周采采又怯生生地望了他一眼，“原来杨公子是想念宣姐姐了，你早些说不就好了，以往每次献乐都对她冷言冷语的，她一走，你倒是挂念上了。”
“你！”杨乐师想与她争执，被旁边人拦住，于是咬牙切齿道，“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端午的时候，谁胜谁负，自然就见分晓。”
周采采往后退了退，一脸被吓到的样子。
眼看着几个讨人厌的都走了，周采采收起脸上的表情，转过身，朝着一座假山走了进去。
“新来的那个乐师，叫做竺音，很受谢予言器重。”
周采采靠着山石，外界的光透过假山缝隙，撒在她身前的地面上，她好像在对着空气说话一样，自言自语道。
“我看呀，夏柔办不成的事，竺音能做到，就是不知道她是哪方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好控制的，生得好，性子冷，听说是穷人家出身，呵呵呵，谁信哪？”
“总之，我会盯着她的，只是最近伯爵府又闹了几个刺客，你与我的联系，最好不要太过频繁。”
周采采说完，听到三声有节奏的石子掉到地上的声音，转过头，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假山。
“周采采是细作。”竺音总结了张承的发现。
张承上下转了转，像是在点头一样，“很明显，这还有接头暗号呢，说实话，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了这一切，都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副面孔。”
竺音不搭茬，要是张承真不怀疑，还能凑上去窥探？
“那是什么时候？”她问道。
“酉时四点，就在你们分别后不久，我看你晕乎乎的，八成是吃错东西的样子，就想着跑出去看看这些人。”
“不过说是看人，我也就发现了周采采这个有趣的秘密，去乐师院子里转悠的时候，好家伙，就剩那个弹筝的，她还挺努力，一直在练筝，不过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
竺音开口道，“她水平一般，天赋不错。”
“这你都知道？！”张承惊讶道，“我还以为你都没关注过她们。”
竺音微微仰起下巴，她偶尔无聊的时候，也会开个听觉加成，不过仅限于听听乐师院子里的琴声。
“反正我听着也无聊，都准备走了，之前刁难你那姑娘回来了，看着情绪不高，不过她那一整天情绪都不高，我瞅着吧，是要出事了。”
张承啧啧道，“这姑娘也是个狠人，明明不能吃辣，还要假装很喜欢地把东西咽下去，我看着都替她捏一把汗。”
不喜欢吃辣？竺音抬眼看他，似乎在询问。
那天梁羽蓝表现得很正常，吃辣菜的时候表情也很平静。
张承一看她就没经验，指点道，“表情可以装，生理反应可装不了，她耳尖红得吓人，而且你没发现吗？她还挺聪明，知道利用自己兴致不高这一点，吃饭也吃得很没胃口的样子，让人忽略了她不能吃辣的事实。”
竺音转了转笛子，凡人果然是让神仙都看不透的生物。
“我本来想去看看她是不是也有什么秘密，不过这姑娘倒是实诚，一回屋就脱外衣，我也不好看下去，就出来了。”
竺音拿笛子敲了敲桌面，“魔也有道德？”
张承当时就不服了，“魔当然也有自己的规矩，你以为谁都是色魔啊？我们魔族只爱干自己的事业好吗？”
竺音不说话，本来准备等他继续说，然后一抬眼，突然一愣，看着张承，也不说话，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
“你别突然这么神叨叨的，我有点害怕哈。”张承语气颤抖。
“我要出去一趟，你再去盯一盯乐师院子。”竺音道。
“这外面小丫头们守着呢，你要出去？”张承疑问道。
竺音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无语，越过他，直接穿墙离开。
张承晃了晃，一拍不存在的脑门。
嗨，不用法术太久了，还真的忘了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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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青看着面前那个纸包，颤抖着手，将它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桌上的茶壶中，然后盖上盖子，轻轻摇晃着壶中的水。
做完这一切，她将那张纸撕成碎片，塞到了香囊里，然后拿着茶壶，环视了一圈屋子。
夜壶，对！夜壶，她早该想到的，倒进夜壶不是更为合适？
莫青颤抖着手，将茶壶里的水又倒进了夜壶。
她为什么要心虚，杀人的又不是她，她在害怕什么？
莫青从未感觉到如此无助过，她感觉好像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或者说，她已经被窥视了很久，也许从第一天来到伯爵府开始，她就错了。
她明明只走错了一步，从那一步开始，步步都是错的，但是她又无法回头了。
莫青坐回到凳子上，神情里满是无措。
翌日，是个阴天，不冷不热，雨水落不下，太阳出不来，阴郁得如同乐师们的心情。
莫青拿着夜壶，准备拿出去倒掉，正好撞上周采采把门打开，吓得差点没拿稳手中的夜壶。
“青青，你没事吧？我怎么看你睡得不是很好呢？”周采采打了个哈欠，疑问道。
“没事，院子里死了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昨夜实在有些睡不着。”莫青的表情不算自然，“我先去倒夜壶，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那倒是没有，我陪你一起去吧。”周采采弯着眼睛笑道。
“这有什么好一起的。”莫青有些烦她，敷衍道，“没事我先走了，你看起来没休息好，再睡会吧。”
她说完，行色匆匆地走了。
“睡会儿？”
周采采迷迷糊糊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
“睡得不好的人，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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