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家致富靠自己

　　同熟识的人道了别，顾家三人就上了去往北州城的路。

　　水路漫长，顾斐又晕船，头几日吐得死去活来，心道古代出行真心不是一件容易事呀。好在吐过一场，人也精神些，还能看看风景透透气。

　　“阿姐，这北州城要什么时候才到啊。”顾萱趴在船沿上，嘴里嚼着阿姐做的零嘴儿，连着看了几天的流水，新鲜劲儿都过了。

　　“还有两天就到。”顾斐回答道，“觉得无聊就看看书嘛。”

　　“才不要，一看书就头昏。”顾萱摇摇头。

　　顾斐笑起来，“除了话本子，你都头昏。”

　　船外依然是流不尽的江水。顾斐也看的腻了，拉着萱儿转身回去。

　　两人嬉笑着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正前方的姑娘，身子忽然晃了晃，像是要晕倒的模样，还不等顾斐上前帮扶，身边的小丫鬟眼疾手快已经撑住了她，姑娘靠在小丫鬟身上，虚弱地扶住一旁的杆子。

　　路过她身旁时，顾斐看见姑娘脸色有些苍白，眼神虚浮，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姑娘这是怎么了？”

　　她抬起眼，见顾斐神色关切，浅笑着回应道，“无妨，只是有些头昏。”

　　“是生病了吗？”顾萱也在身后问道。

　　姑娘身边的小丫鬟回答道，“我家小姐有些晕船，本想出来透透气，可方才船身颠簸，才更不舒服了。”

　　“和阿姐你一样哎。”顾萱眨眨眼。

　　顾斐心想，同病相怜的人还真不少，于是在袖子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想起人家可能不放心吃，没有马上递过去。

　　她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个青色的果子，顾斐自己捡了一颗递给顾萱，看萱儿毫不犹豫地放进嘴巴里嚼着，才对她们道，“这是我自己做的糖渍青梅，可以缓解缓解晕船，你试试？”

　　小丫鬟得了自家小姐的眼色，这才伸手接过。

　　“谢过姑娘了。”面前的女子含笑道谢。

　　顾斐轻轻点了点头，便带着萱儿回了房间。

　　“小姐，这果子？”见顾斐两人离去，小丫鬟才开口问道。自家小姐平日里也爱吃些零嘴，可一到船上真是吃什么吐什么，这青软的果子看上去就没什么食欲，小姐自然是不会吃的。

　　钟于晴分散了些许注意力，反胃呕吐的迹象缓解了一些。丫鬟想的不错，她的确不想吃东西，正想吩咐她收起来，却想起给果子的姑娘细心的举动。

　　转念之间，她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油纸包，放在鼻尖闻了闻，清新微酸的梅子香萦绕着，竟让混沌的脑子清明了几分。

　　这青梅个头不大，看上去有些软，明明应该是酸涩的味道，却意外地多了几分甜香味。钟于晴忍不住伸出纤纤玉指捻起一个放入口中。

　　一层薄皮儿爆开，果肉不算清脆，却也一点都不软腻，弹润可口，口感意外的好。酸味浓郁，可丝丝甜意蕴含其中，酸酸甜甜，甚是爽口开胃，她不经意之间，竟是已经吃了好几个。

　　丫鬟见小姐不仅不厌烦，还吃着精神好了不少，也跟着欢喜起来。

　　钟于晴左右看看船舱里紧闭的房门，再想找到那个姑娘道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作罢。

　　后两日顾斐都没有出房门，不知道外头总有个小丫鬟在外头找她，她正在房间里挠着头做火锅店的计划呢。

　　找什么位置的店铺，多大面积，怎样的装潢省钱又美观，准备多少食材，定价几何，利润又是多少，都需要细细想来。

　　这年头没条件事先实地考察，做好置业准备，多了不少麻烦。好在临走前，余大哥给自己好好讲了一番，不然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地去北州了。

　　战后的城镇，商业区不比从前丰富，北州城的商业区，是处于市中心的一块井字形区域。

　　井字的中心位置，是所谓的高端商业消费区域，那里有最讲究的酒楼茶馆琴坊一类，是位高权重、家财万贯之人的聚集之处。井字的上方是永宁街，是各类繁华的商铺，来往的人们也非富即贵。

　　井字的两边叫凌天街，是公子千金们最爱逛的地方，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步行街，这儿不分贵贱，什么好玩好看的都有，只图一个热闹，也是顾斐中意的开店位置。

　　只是，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段开店，就只能租赁了，而且光前期准备工作，就要花去一大半积蓄，风险实在是有些大。

　　为此，顾斐还召开了一个船上家庭会议，摆摊近三年，进项稳定，花销较小，家里陆陆续续攒了近两百两银子，若都投在这个店上，步子是不是迈大了些？

　　听到阿姐这样说，顾萱反而笑了起来，“阿姐一向有魄力，怎么这时倒担忧起来了？”

　　顾斐一囧，难道要说自己穷惯了，突然不舍得花钱？

　　不等她回答，顾萱便接着道，“阿姐想做什么店便做什么，没钱了大不了我们重新盘个小店继续开面馆。”

　　顾辛也安慰道，“阿姐的手艺好，我相信这个火锅店也会开的好的。”

　　顾斐听了这话，才稍稍安下心来。小城市和大城市还是不同的呀，在安逸之中待久了，现在换地方打拼，竟还不如自己的弟弟妹妹果决。既然打算做了，就不必杞人忧天，放手去做便好。

　　见阿姐的脸上又浮起了熟悉的微笑，顾萱忽然想起了什么，丢下一句“阿姐，你等等，我马上回。”就拉着弟弟跑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顾萱回来，小脸红扑扑的，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用布包裹的东西，兴冲冲地递给顾斐，“阿姐，你看。”

　　顾斐接过，触感熟悉，她心中微动。一打开那布，里头精心包着的，果然是一块一块的碎银子。

　　“嘿嘿，阿姐，这是我自个儿攒的零花钱，虽然只有十几两，你凑凑数吧。”

　　她说完，顾辛也不好意思地拿出自己的荷包放在桌子上，“阿姐，我存的不多，只有五两银子，就是一点儿心意。”

　　顾斐轻抚着那素净的荷包，一时没了言语。

　　她从前没有因为弟弟妹妹年纪小就不给零花钱，她知道孩子童年时期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就想试试，所以即使家庭并不富裕，也希望给他们尝试和选择的自由。

　　却没想到，他们竟也偷偷攒下了这笔钱，并在这时候拿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顾斐忍住鼻尖的酸意，忽然笑起来，“没事，开店不缺这些钱，你们留着自己花。”说完便把碎银子用布好好得包起来，递给顾萱。

　　顾萱却没有接，她摇摇头，“阿姐，我们也花不了这么多呀。”

　　顾斐笑了，把小布包和荷包塞进他们的手里，“对啊，你们在念平是花不了什么钱，但北州就不一定了呀。”

　　“可是…”

　　“萱儿你想想，我们去了北州，是不是得再考察一番，吃些好吃的，再逛些好玩的？得知道北州城的人们都喜欢些什么。若是去了好的地段开店，是不是还要置办些衣服首饰？小辛也要重新买些笔墨纸砚，这些你们自己好好花。”

　　顾萱这才把银子收回去，点了点头。

　　船只渐进，终于瞧见了人烟，只是远远地看着，便能看到北州的码头上，热闹非凡。有来往商船上搬货卸货的工人，有离别送行的家人执手相看泪眼的，也有同他们从前的营生一般，在附近的集市里卖些小吃杂物的。

　　顾斐三人都拖着大大的行李，下了船，见着这新鲜的场景，都有种说不出的新奇与欣喜。

　　“姑娘要不要个车啊？”刚下船，还没走两步，便迎上来一个脚夫问着。

　　恍然之间，顾斐想起前世高铁站、火车站门口的出租车司机，一溜儿地挤上前，“出租车啊出租车”，同这倒是异曲同工。

　　只是不知这物价，是不是同黑车司机一般死命抬高或绕路。

　　“去凌水街，需多少银钱？”顾斐问道。

　　凌水街，便是那井字形商业区口字下面的一条街，属于商业区的入口，她们打算在那儿找个客栈先住两天。

　　“凌水啊，那要五十文。”脚夫回答。

　　“我们姐弟三人第一次来北州，投奔亲戚来着，身上闲钱也不多，大哥可否便宜些？”顾斐秉持着“能砍价绝不多花钱”的原则问道。

　　“这…”

　　“大哥你看我们行礼也不算多，您那骡子拉着也轻松不是？”

　　“那好吧，那便三十五文钱，不能再少了呀。”许是加脚夫瞧他们穿着的确素净，年纪也不大，这才好说话一些。

　　顾斐满意地坐上了车，伴随着木板车吱吱呀呀的声音，进入了这个陌生的省城。她脑海里浮现出过往的许多画面，都是模糊而零碎的画面，而眼前所见的此情此景，却是格外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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