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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9)
施萍教授上课时,不爱听到学生手机震动响铃的声音,康在非一直都很守规矩,上课期间,都会自觉地将手机静音或关机。
为了顺利度过这学期,和她同一届的学生必须得在学期末将手头上的课题任务完成。康在非昨天偷懒享乐了一回,今天不得不挑灯奋斗。
她晚上十点左右回到宿舍时,黄素芹已经睡了,齐佳禾却蹲在宿舍阳台一角和人在悄声讲电话。
不用问,康在非就知道那头的男人是霍家的表哥霍国光。她不想打扰情侣们的温馨浪漫时刻,去楼层的公共浴室里简单清洗洗漱了一下,就伸着懒腰爬上了上铺的床位。
她在睡前给手机开了机,发现有“美圣僧”的未接电话,想着他平时这个时候有练琴的习惯,怕打扰到他,就点进了微信。
微信里,他也发来了消息,却是一条十分简洁官方的消息。
美圣僧:非儿,我回南京了,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看到这条消息,康在非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却是这人将她吃干抹净之后,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她内心深处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却控制不住自己往最坏的方向上猜测他突然离开的原因,越想越坚信自己的这番猜测。
她本来困意绵绵,这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隐约听到阳台上传来齐佳禾的几声娇嗔,一番对比之下,她更觉自己的一颗真心都喂了狗。
但她是有教养尊严的,即使真的被欺骗了感情,也不会像个泼妇一样去质问对方。
不等式:你忙自己的事吧。
冷静地发出这条消息,她指望他在看到消息后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哪知这消息却似石沉大海,接连几天都没有收到回复。
至此,她已经百分之百确定,那人在得到她的身体之后,就将她抛弃了。
她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得到了他毫无保留的爱,殊不知,在她一步步引诱他时,她就成了他的猎物,吃到嘴了,自然就被抛弃了。
他能有这样以假乱真的演技,不去混影视圈,真是屈才。
之前,她还在同情康在京;现在,又有谁来同情她呢?
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给远在南京的人拨了电话,电话接通那一刻,听筒里传出的却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这一刻,她彻底死了心,在那头“喂”了几声后,一声不吭地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被人欺骗玩弄了感情,还是算失恋了。但不管是怎样,心会痛是真的。她从不知失恋的痛会这样深刻,痛得她肠胃绞痛、呕吐不止,浑身都似针扎,竟会痛晕在施萍教授的课上。
再醒来时,她却被送到了协和,手上挂着点滴,床边是二妞儿守着她。
她感觉肚脐右下腹有些疼,想坐起身看看,康在京忙阻止道:“姐啊,你别乱动!你刚做了手术,肚子上有伤口,小心裂开了。”
康在非吓了一跳:“我得了什么大病,还需要动刀子?”
康在京笑着安抚道:“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切除了你肚子里的阑尾,姐姐不要怕。”
康在非这才安心了许多,但肚子上留下了一道丑陋的刀疤,她总有些难受,这时候似乎更能体会到康在深的心情了。
“爸妈呢?”虽然是个小手术,这时候也不见父母来探望,康在非内心有些失落。
康在京道:“妈妈就在医院啊。爸爸嘛,家里还有个离不开人的,他看过你后,就回去照看那个去了。”
提到父母,她又向这间单人病房外瞅了一眼,神神秘秘地凑到康在非耳边说:“姐姐好些天没回家了,你不知道爸妈吵架了吧?但这回不像是平常的拌嘴,是妈妈怀疑爸爸趁她工作忙的时候,出轨了别的女人,爸爸怎么解释她都不信。爸爸好几天都没回家睡了。这两人也像约好了似的,只要妈妈不在家,爸爸就将三公主接到诊所去;妈妈在家呢,爸爸就将人送回来。三公主这些天都哭出了一片海,眼睛肿得跟个桃子似的,真是怪可怜的。我是不敢劝的,这事还是得姐姐出马。”
康在非不相信一向恩爱的父母会出现婚变,思及康在京和自身的感情经历,深觉流年不利,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妈妈为什么认定爸爸出轨了?”
“我不知道,”康在京摇头,“我平常也很少在家,不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三公主又是个闷葫芦,问她,她就只知道摇头。”
康在非只觉心力交瘁,冷不丁开口问:“你们的新专辑准备得怎样了?那首曲子的钢琴solo给你们发过来了吗?”
康在京有些奇怪:“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姐夫在我们见面的第二天就发过来了,说是临时有事要回一趟南京,就提前录制了两个版本的solo。他还给我们推荐了跟他同一届的朋友,说是如果不满意他录制的solo,可以去找他那个朋友。姐姐,你俩是不是也闹矛盾了?怎么连他的这些事也不知道?”
听了二妞儿的这番话,康在非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赵元默。
他迟迟不回的消息,电话里的那个女声,这一切,都可能只是误会。
康在京人精似的,已经察觉到两人间有问题,主动离开了病房,好让这个好面子尊严的姐姐先解决自己的情感问题。
而康在非意识到这一切许是误会后,就立马将赵元默从通讯录的黑名单里移了出来,拨出去的电话没一会儿就接通了,电话那头却静悄悄的。
“元默……”康在非心里虚虚的,又因刚做过手术,声音也是虚弱无力的,“是你吗?”
话音方落,电话里便传来了他的一声轻问:“你愿意理我了?”
康在非理亏,主动认错:“对不起……我是看你好几天不理我,胡思乱想了一通,就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了。你突然回南京,是家里出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赵元默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低声解释着,“我不是故意不理你,是那时候妈妈在住院,情况不太好,我有些手忙脚乱,心里又乱糟糟的,怕说错了话,坏了你的心情,影响了你的学业。之后我再找你时,就联系不上你了。”
康在非想到自己竟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自己在心里演了一出苦情大戏,不禁十分懊恼,只能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走得太突然,又是在我们刚刚那样后……元默,真的对不起!你妈妈真的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不过……”赵元默道,“妈妈刚做过手术,我要留下来照顾,可能春节之后才能和你见面。我希望,你不要再像这回这样,一句话也没有,就对我不理不睬了。”
解除了误会,康在非便变得格外通情达理,他说什么,她就应承什么。
她毕竟是做了手术的,还需要住院观察一周左右。而在这期间,父母从不会结伴来看望她,即使偶尔撞上了,另一个也会转头就走。
看着这对老夫妻还像年轻情侣一样闹脾气,康在非无奈又好笑,逮着康帅独自一人来看她时,她便故意用一种轻松快意的语气问出了积压在心底的疑问:“爸,这里没有外人,您就告诉我,您究竟有没有出轨?”
康帅怒笑道:“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你妈妈不讲理,你也不懂事,一屋子大的小的没一个省心的。爸爸就问你,你是不是进过我和你妈的房间,偷拿过我们的东西?”
“我怎么可能会偷拿你们的东西?”被喜爱信赖的爸爸当成小偷,康在非感觉受到了侮辱,伤心质问,“我这么光明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偷东西?再说,我拿家里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
“拿共用的东西自然不是偷,但是有些私密的、个人的,用之前,就得问一问东西的主人!”康帅相信自己的判断,紧紧逼问,“我们房间的避孕套,你是不是动过?”
康在非脸色蓦地一僵,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窘迫难堪,支吾着:“我……我就借来用一用,您不会这么小气吧?”
康帅继续问:“拿了几只?”
“两只……”
康帅心口顿时一松。然而,猜想得到证实,他反而有些伤心难过,却也不想过度干涉女儿的这些事,只认真叮嘱她:“你再喜欢一个男人,也要留住自己的底线,不要为爱一再退让。感情是相互的,不能一味地付出,也不能一味地索求,你要把握好分寸。若是那男人让你伤心难过了,你就离开他,家人永远是你的后盾。”
康在非本来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没想到却迎来了这一番语重心长的嘱咐。
“放心吧,爸爸!”她笑道,“我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让家人为我的感情操心担忧。”
康帅欣慰点头,趁机道:“既然你这么在乎家人,那我们这个家最后到底是散还是聚,就需要你从中出力了。你妈妈现在不信我的话,等会儿她下班来看你,你就替爸爸澄清下误会,将你偷偷拿走避孕套的事,实话和她说。”
康在非诧异不已:“您和妈妈是因为避孕套的事才吵架的?”
“是呀!”康帅道,“这是你闯下的祸,你必须跟你妈好好解释。爸爸不想再睡诊所的病房了。”
当时拿那玩意时,康在非哪能想到会惹出这样的事来,顿觉自己罪孽深重,竟然险些儿破坏了父母之间的感情和家庭的和谐。
好在,她的一番坦白澄清之言,让父母重归于好了。
只要家庭和谐,她为此多受家人几句责骂埋怨,她都是甘愿的。
出院当天,她特意给赵元默打了个电话询问他妈妈的术后情况,赵元默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的说辞,只说情况稳定。
康在非怀疑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没有和自己说实话,便问在医学界有了一定成就声望的霍齐娜:“妈妈,二次心脏移植手术的存活率高吗?最多能活几年呢?”
霍齐娜道:“现在的心脏移植手术已经很成熟了,虽然二次移植的风险比较大,但成功的病例还是有一些的。至于能活几年,一年,三年,五年,十年……看病人情况吧。”
说了等于没说。
赵元默说,移植在他妈妈胸腔内的第一颗心脏,足足延长了他妈妈三十年的寿命。这回的手术既然很顺利,她也只能祈祷重新移植进去的心脏能多延长他妈妈几年寿命。
毕竟,她那么爱他,不想看到他伤心。
现在,她似乎想通了他每逢初一十五去寺庙吃斋祈福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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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曲乐】
《Fate Symphony》——《命运交响曲》
这里特指《c小调第五交响曲》(Symphony No. 5 in C minor, Op. 67),是路德维希·凡·贝多芬创作的交响曲,完成于1807年末至1808年初。[摘自百度百科]
【本章名句】
只有通过它,我们才能调动一切激情,迸发出全身心的呐喊,我们才能坚定地活下去,成为灵魂的守望者。[E. T. A.霍夫曼——评贝多芬《命运交响曲》]
赵元默:不要再什么都不说,就不理我了(╥﹏╥...)
康在非:好。((づ ̄ 3 ̄)づ)
作者君:元默,千万不要信她的话((●ˇ??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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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告白(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