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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6月8号上午,苏南突然发信息问能不能一起吃午饭,想着本还欠他一顿家常便饭,欣然前往。
高档奢华的西餐厅,配着曲调柔美的背景音乐,两三桌稀稀拉拉地客人,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落坐,点完餐,余安放低音量道:“苏南,我这贫贱的胃今天跟着你沾光了。”
“我也第一次来,棋院的同事说这家很好吃,想换换口味。”他笑着整理了一下袖口,这么热的天她竟然穿了湖蓝色的衬衫,显得还有几分正式。
“你今天是什么活动?”余安问。
他先是一愣,“…没有活动。”然后略显紧张地推了推眼镜。
“那你这仪式感也太足了吧。”
他看着她傻笑,貌似玩笑道:“因为有桑小姐共进午餐。”
余安乐呵呵地,“嗯,你的荣幸。”
这个时候的她,内心依然单纯地以为这只是他们众多聚餐活动中不那么接地气的一次双人聚餐而已。因为她下意识里就觉得与她有关的‘表白’、‘约会’这类词只能跟顾玉理有关。
阿茹说:孔雀求偶还知道开屏呢,你一个食物链顶端的猿人后代竟然连这点恋爱神经都没有。
她承认:我有时候是有那么一点迟钝。
可那是苏南啊,苏南!
是她可以随意玩笑调侃的苏南啊!是她可以歃血为盟的兄弟苏南啊!
这时,服务生过来上饮料,加了冰的柠檬汽泡水,看起来很爽口,她拿起来极克制地喝了一大口。
她一边恋恋不舍地放杯子,一边问他:“苏涛说你前那几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自己杀自己?谁给你压力了?“
苏涛原话是:“我哥这两天那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谁去了呢,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从早到晚把自己关房间里下棋,我妈担心得连速效救心丸都备上了。”
像苏南这号人物,十里八村的也找不出这么一个正儿八经光宗耀祖的,家里人自然是恨不得把它供神龛上,按苏涛的话说他只要在家跺跺脚那都有草木皆兵之感。
谁都不容易啊。
听了余安的话,苏南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盯着自己正轻轻摩挲着桌布的食指,缓缓道:“跟人对奕,输了。”
“这么介意啊?”她抬头,这孩子脆弱了。
“你这些年比赛就一直赢一直赢,难得输一次还是非正规场合,有什么可难过的?再说了,谁规定你就一定要赢啊,你当然也可以输啊,你也不能总赢啊,还让别人怎么活?你可是咱们这些粉丝心中的大神,赢了——那是理所当然,输了——那叫普渡众生,你在我们心里的地位是不会动摇半分的,知道吧。”
余安尽情地挥洒着她母性的光辉,事实是压根就没压对命题。对面的人干着急,还转移不了话题。
因为他们相熟的程度,所以奠定了话的密度。
阿茹在定然会说:好惨一男的。
终于,直到上餐,余安刚一叉子牛排进嘴,苏南了无痕迹地转入正题,“你谈恋爱了?”
日光透亮,能清楚的看见他脸上挂着极不自然的笑。
余安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嚼也不是,咽也不是,她把一言难尽地表情展现得淋漓尽致,含糊道:“说来话长。”
顾玉理到现在也不承认他们是分手了,而她到现在也不认为他们是复合了。
那晚那局游戏的后遗症……
“可是…我想听。”他像孩子盯着糖果,毫不掩饰地期待着,带着不言而明的情愫渴望着她的回答。
对面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是绝对可以放心地去信任的人。
而他却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不像朋友,不像兄弟,像……
她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灵台在一片清明中混沌不堪。
以后,大概她再也不能调侃他:“苏大人,你这么宅会没有人爱的”这种玩笑话了。
于是,她对他说了对谁都没有说过的话。
“他叫顾玉理,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她只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微微笑着,一脸幸福,“我很爱他。”
她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轻易地就说出这句话,她也没想到这句话会出现在她想要拒绝另一个人的地方。
她偏着头,像憧憬着鲜花和祝福的小女孩,“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顾玉理,那便没有任何人了。”
飘在空中的音乐轻轻地卷走了一声叹息,片刻,他掩下落寞,真诚之极:“余安,祝你幸福。”
对不起,苏南!
“谢谢你,苏南。”也祝你幸福。
用完餐,两人神情自若互道再见。
多年后的某个夜晚,孩子们睡得香甜,她躺在他腿上看星星无意间说起此事,顾玉理轻描淡写道:“我知道,他约我喝过一场酒。”
余安愕然,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说:“我们婚礼的头一天。”
“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捧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你当着别的男人的面对我表白,不也没告诉我。”
“苏南不讲武德。”
下午,外婆打电话来,让余安过去吃饺子,她发信息问顾玉理:“外婆什么时候学会包饺子了?”
顾玉理:“刚接到通知,让我五点必须到岗。”
余安笑道:“我要白菜牛肉馅的,谢谢。”
她的合伙人今天精神抖擞地早退了,不知道是应酬还是约会,总之走的时候满面春风得意。还留给她一堆发行部的费用审计单,等她合计完扔给财务刚好到点下班。
一脚油门踩到外婆家的时候,外婆系着围裙像模像样的擀着饺子皮,顾玉理穿着白色T恤站在餐桌边低着头一手饺子皮,一手勾着馅,云淡风轻地像在拼一件玩具。
不论事大事小,凡事认真对待的男人真的很有魅力。
她的心跳在恢复正常的时候已经走到他们身边了,她盯着外婆手上的擀面杖,“外婆,戴着手套也会弄坏你的美甲的,你看你看,这块快掉了。”
外婆立马停了手,取了透明手套仔细看了又看,“是哦,那我还是别擀了,不然白坐那两小时候了。”无关年纪,美是互通的。
擀面杖顺利移交到顾玉理手里,她露出得逞的笑。
嘚瑟不过三秒,顾玉理就把手套套她手上了,将擀面杖塞她手里道:“坏了,我赔,我亲自给你上色。”
外婆认真道:“那安安你回头把那套工具治上,咱也别去外面费那银钱。”
余安憋着笑见顾玉理一脸酱色,旋即就听外婆话头一转道:“我还想着学一学,等以后还能帮你们看看孩子,偶尔做个吃食给他们。我看我以后还是不做甚美甲了,耽误事。”
余安一噎,呛得花容失色。
顾玉理笑容满面地替她拍着背,却对着外婆道:“没关系,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可以天天吃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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