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大佬的小哭包

　　顾宵以摄政王府的名义在京都设立了十二个施粥点，达官贵人所居的内城四个，平民商贾居住的外城八个，谢济冲要做的就是提着刀四处晃悠。

　　施粥的棚子修在空旷处，规模不小，四面挂了厚帘子。棚子还里生了好几盆炭火，若是有人无处庇身，可在棚子里暂时歇息。

　　由于谢济冲带着护卫看守，倒是无人敢闹事。只是也无纨绔子弟经过，连根毛也没薅上。

　　待顾宵手上的夹板一卸下，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去瞧瞧。段先生很是称赞他这种善行，连看着频繁请假的顾宵也有了几分好脸色。

　　“既要去施粥，下午便不用来习字了，只是课下的练习不可少。这些日子你们两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的忒慢！”

　　“是是是，先生我一定勤加练习。”顾宵点头如捣蒜。在段先生的高压下，他的毛笔字竟有了不少长进。

　　“史书经传也得通读，你的水平连二公子都赶不上！”段先生谈起自己这两个不成器的学生，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晚节不保。

　　顾宵羞愧的低下头，这玩意他实在是学不会。以古讲古，以经注经，对他而言就是废话文学，都听不懂。

　　顾宵用余光瞧瞧瞥了眼沉下脸的段先生，大胆提问道：“先生觉得圣贤之道，是该名公巨卿之流习得，还是该传扬给天下苍生，教化世人？”

　　“圣贤是天下人的圣贤，自然该向天下传扬。”段先生显然不悦起来，“圣人四处讲学，可曾只讲给王侯听？”

　　顾宵暗喜，段先生果然是个心怀苍生之人，给天下幼童启蒙的事交给段先生再适合不过了。

　　“先生，学生有一事相求。”顾宵学了礼仪，行了个极标准的礼。

　　段先生问：“何事？”

　　“我和二哥曾谈论过，天下百姓十之有九皆蒙昧无知，子子孙孙代代如此。我想若是能作一本启蒙书，收录一些圣人言论和有教化作用的故事，以图画和日常白话做注释，百姓更易理解，也更易受到教化。再遣派一批教化使，游走于郡县，仿圣人讲学，教导百姓读书习字。五年十年之后，大周百姓必能知礼仪。”现在的书就是太深奥晦涩了，有段先生这么个高级教师顾宵都听不懂，更何况那些上不起私塾的人。

　　段先生叹了口气，“你有心是好事，但做起来何其艰难。一则笔墨纸砚，无一不价高。二则贫者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哪有工夫去受教化。”

　　顾宵笑道：“先生不必过于忧心，二哥能让百姓衣食丰足。”

　　“哼，吹牛！”段先生不信，“如何丰足，就靠着施粥济穷？”

　　“我不便多说，您且往后看吧。”出海的船和人还没备好，顾宵也不敢夸下海口。但即便找不到，他也留了后手。

　　顾宵太过确切的语气让段先生有些动摇，他豆大的眼斜了斜，又问：“果真？”

　　“千真万确。不出五年，先生便能看到成果。二哥让百姓衣食丰足，先生能让百姓的儿女知礼吗？若先生能，那先生的功绩不亚于圣贤，定百世流芳。”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给段先生画个大饼，段先生保准答应。

　　“你仔细说说要求。”段先生直接略过了虚情假意，几度推辞的过程。

　　“其实就是编故事。写圣贤也好，写历史也好，故事要能教导百姓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姐妹，尊老爱幼，路不拾遗。一面写上故事，并用白话译释。另一面绘上故事图，更易理解。先生您也知道，如今书籍过于晦涩，知识难以传播。”

　　段先生微微颔首，“只是此书用作天下人启蒙，不是千百册能解决的问题。这万卷书，谁来抄？纸墨所费银钱，是王爷掏还是国库掏？”

　　“不必人抄，有简便快捷之法。至于纸，士族私藏造纸之术，才使得其昂贵无比。我们自己造，价格能压下很多。如果二哥能向户部要来一笔银子，自然好。若是要不来，也不能就此放弃。”事情该做还是得做，不过谢济凌应该能要来钱。

　　“成，这事就这么定了。”段先生终于满意了，他抚了抚下巴，“著书并非易事，我打算自明日起闭门不出。你俩的学业我顾不上了，自己学吧，不懂的圈下来去找我。”

　　“对了，我还要将家中女儿接进王府，助我著书，你可有意见？”段先生问。

　　顾宵头摇的如同拨浪鼓，“没意见。”

　　“我女儿才华不输男儿。”段先生昂起双层下巴，骄傲的不行。

　　段先生只有一女，顾宵是知道的。所以段先生虽居王府，但隔三差五要回去看看。如今段先生要忙著书之事，不放心女儿是常事。就算段先生不提，顾宵也要提的。

　　“段小姐于书有功。您在书尾页写上编者姓名时，不妨也把段小姐加上。”反正都是编者，段小姐出力估计也不会小。汉代的班昭都有姓名，也不能让段小姐白做工。

　　段先生满月似的脸凑近，“能写上？”

　　“当然能！”

　　“哈哈哈，好小子，跟那群酸儒很不一样！”段先生蒲扇似的手准备落在顾宵的肩膀上，顾宵赶紧躲开了。

　　这拍上还了得，他得再戴一个月夹板。

　　“哈哈哈，忘了你手刚好。你不是有事吗，赶紧去吧。”

　　*

　　顾宵找到谢济冲时，他正百无聊赖的在一旁使刀。领粥的人皆往远处躲，恨不得离他一里远。

　　谢济冲看见顾宵，脸忙偏向一边，不看顾宵。

　　顾宵知道谢济冲嫌无聊，有些不耐烦了，他得再给三哥灌点鸡汤。

　　“三哥，你看这粥棚，秩序井然，竟无一人哄抢生事。还是三哥你厉害！”顾宵连竖大拇指。

　　谢济冲将脸偏向另一边，“谁敢生事，也不掂量掂量我手上的刀。”

　　“是，三哥的刀看起来就很凶！”顾宵无脑恭维，“你说咱们怎么碰不上秦鹊他们？”

　　“这都是穷人堆，他们轻易不经过，即便经过也是坐着马车拉紧了帘子。这都几天了，我日日在几个粥棚晃悠，竟没一个要来刺我两句，不正常。”谢济冲将刀在手上旋了一圈，插进了泥里。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去打听打听人在哪，咱们去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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