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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贰
“……”
“……”
“……”
“……”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就是路过。”
我点头致意转身就走。直到此刻,我的内心依旧无法平复。
“喂喂喂等一下!完全理解错了啊!这就是个意外!”
“啊……我理解的。不是所有生命都是在家长的期待中到来的。嗯,我理解的。”
没错,就像我遇到这个奇怪的男人一样,人生总是充满各种各样的意外。哈哈哈。看开点就好了。
“不你根本不理解……倒是听人解释啊你!”男人的语气有些暴躁,他狠狠跺了一下脚,地面跟着裂开了一条缝,若不是我及时反应过来跳到一边,现在倒下的人就是我了吧。
“……”我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他,“那就不用了。说到底你又是为什么想要和我解释?你根本不认识我吧?”
他的表情缓和下来,审视着我,“的确不认识。但是能来到卡迪那布忒树海深处的人,应该也不会那么简单吧——”
啊。地名解码。不同地球猜测论据+1。
“那么,以防万一,在打起来之前我还是多嘴问一句好了。”他见我沉默,便再度发问,浑身肌肉都绷紧着发出一股警惕的意味,“——你是什么人?是来找「我」的吗?”
找你?找你干嘛,接生吗。
“……”他不知怎么看上去比之前更生气了,连头发都炸开,吼叫着向我冲来,“——都说了是意外了啊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啊!”
啊,我说出来了吗。
比起那个,还是眼前的攻击更让人头疼。
从他刚才只是跺一下脚就让地面裂开的结果来看,这家伙要么是个能够操纵土地的能力者,要么就是个纯粹的怪力大猩猩,那个肉.体力量放在我的世界绝对是人类最强。而我至今还只能和高中时部里的前辈打个不相上下,纯粹的近战我绝对打不过他。
必须拉开距离。
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什么底牌不底牌了,有命活下去才能说那些后话。我驱使着风将我带离此处向后跃去,但很快他就追了上来,至于有多快,大概就是眨一下眼的时间吧。
在他拳头即将挨到我躯干的时候,我浑身的警报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凭借本能我扭曲了我们之间的空间,他的反应将将慢了一拍,我抓住了他停顿的一瞬将自己转移到安全距离后,便看到他一拳击碎地面的场景。
……这家伙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用这样迅猛的攻击灭口未免也太不合理了些,只是因为我看到了他不愿意被人见到的一面?不至于吧,他灵魂的气息倒挺纯粹,应该不是滥杀之人。依灵魂来辨识人类本性这个方法我还从未出错过……
“果然。”他拍了拍手背上的尘土,似乎没有要继续攻击的意思,看向了一定距离外的我,“刚才我就在想,能躲过我的「圆」,无声无息地接近我,到底是怎样的能力——”
“……”
“你是特质系的念能力者吧?有关空间方面的。”
对了一半。但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得出的结论,竖起手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也不对,最开始往后跳的时候是被风吹走的,不是你自己的身体力量。你这家伙会的东西挺多啊?”
——为什么我到哪里遇到的都是这样自说自话就开始分析别人的家伙?而且分析的还挺对。再这样下去,怕是全都要被他看透了吧。
我打断了他:“这好像不关你的事。我就是路过此处的迷路者而已——”
“其实你根本不是念能力者吧?”
“——”
“甚至于,你大概也不是什么迷路过来的旅客,没有旅客会嫌命长来卡迪那布忒树海游玩的。会来这里的只有猎人、学者、还有走私犯。”他的气息锁定了我,似乎只要我一有逃跑的倾向就会立刻发动攻击一样。不过他猜错了,我不是会因此逃跑的人,不愿意被看透只是战斗的本能在告诉我不能被获取更多情报了而已,对于战斗本身,我是绝对不会逃避的。
在情报劣势的情况下扭转战局,对方还是力量与智慧兼具的强者——不是超有趣的吗。
“那么你又怎么能肯定,我不是以上三种人呢?”我打趣问他,对他作出的防备动作无动于衷。
“嘛……如果你是学者的话,就不会对这里的情况这么一无所知了吧?这片树海的名字是我瞎编的,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反驳,这不是超明显的吗。”
……。居然还可以这样。大意了。
“走私犯倒是有可能,但我觉得你不是。”
“——哈?这算什么理由?”
“直觉啦直觉。至于猎人……”
我烦躁地打断他,“好了我知道了,你就是猎人吧。还是级别相当高的那种,不然也不会一下子看出来我不是了。”
似乎是因为对话缓和了紧张的气氛,他也没那么紧绷了,“哈哈哈正是如此。像你这样拥有特别能力的人,没道理不出名嘛。”
“啧。就没有可能我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吗。”说完我就反应过来自己钻牛角尖了,“啊,应该是你们内部有什么渠道能够知道新人的能力吧,这个东西还要登记吗?唔,好像也不对,能力这种东西应当比较隐私吧,你们那么独裁的吗?”
他撇了撇嘴,“才没有,又不是监狱管那么严干嘛啊。”
“我想也是。那么,就是有什么一对一的向导吧?让先手带后手之类的。这么说来,所谓念能力也不是人类天生就拥有的技能,是靠不断磨练才能觉醒的东西?”我歪着头托腮,食指竖起点了点脑袋,“然后情报由先手汇总到某处,你们其他猎人就能够共享情报。但是能共享的情报应当不会有这么隐私的内容,也就是说,你要么是个人脉很广的家伙,要么就是权限高的管理层,要么就是单纯的和掌权者关系好知道的多——你是哪一种?”
他露出了我被他看透时所展露的表情,也不落下风地回嘴:“真亏你能什么常识都没有还能想到这一步啊。我有点对你刮目相看了,还以为你就是个仗着有些特殊力量就胡来离家出走的大小姐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穿个高跟鞋白大褂就往丛林跑呢。你是医生?还是什么研究人士?”
“刚才是谁说我不是学者来着。”
“我说的是那种会到现场实践考察的专业人士啦,你一看就是那种坐办公室的。”
#。这话听着真让人不爽。但的确让我无法反驳,研究宇宙射线的我的确每天都是呆在实验室里和数据打交道,啧。
似乎是见我没有攻击的意图,他便席地而坐,注视着我的下一步动作。收到了他发出的停战信号,我也接下他给的台阶,慢步走到他的火堆旁坐下。
“刚才我就想问了,你不是念能力者,却知道「念」呢。啊,难不成是我说漏嘴了?”
当然不是了。不过我不是猎人却杀了人是个不争的事实,以防万一他是个正义感过头的愣头青,这个话题还是跳过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我转移话题:“是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吧。”
“诶?你知——”
我竖起食指打断他,“是这个吧。”
“呜哇,你连这个都注意到了啊。”他看着我指尖用灵力凝成的文字依旧毫无所觉,看样子灵能力者的视野与念能力者的还是有所不同,“啊对,刚才你好像是有竖起食指过。怎么发现的?”
“你怎么发现我的,我就是怎么发现的。”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抓住了我来不及收回的手指,“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正解。”
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样,直直地盯着我:
“你是,突然「来到」这里的吧?不管什么方法,我就当有这种能力好了——总之你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所以才能不带任何行李、一尘不染地走在这里。”
这个人……
“没有这个大陆的任何常识,但却有着不同于念能力的力量,能力和空间有关、不对,不止这个。”
未免也太可怕了……
“我点的火没有因为那样高速的风而熄灭,我想就连那阵怪风也是你造出来的吧。”
只是凭借细微处的不同,就能看穿这么多东西,简直——
“你是人形的魔兽吗?啊,能理解人类男性怀孕是件奇怪的事的话,说明思维还是挺人性化的……”
就像是——
“所以你,”他摆脱了自言自语的沉思状态,转头看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
简直,就像照镜子一样。
没错,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我在思考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他这样,无所不用其极呢。
我恐惧着他人的解读,正如恐惧着自己一般……
“真神奇——啊,这个世界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真是太好了!呜哇好痛痛痛……”
“喂!……你,当心动胎气啊。”
我眼神死。一直以来我努力忽视他肚子的行为都被他的动作给打乱了,连带着刚才的紧张气氛也一起。他是故意的吗?
“可恶啊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头啊啊啊——!”
应该不是吧。他咆哮着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惊得我连忙跳开,免得他暴毙了被人查到我身上,那不就糟了吗。
“啊啊烦死了都怪这个破石头!”
我侧头躲过他丢开的奇怪石头,蹲下来,双手撑着脑袋看他:
“这么烦恼的话,把孩子打掉不就好了吗?”
他挣扎着瞪了我一眼,“什么?为什么要打掉?这不是超有趣的吗!”
呜哇。这人还挺像我的……说不定会很合得来?
我难得善心大发地帮他捡起那块造型一言难尽的石头,在他的阻止声中将石头投入了亚空间内,石头隐没的一瞬间他便没声了。他看了我良久,眼睛闪闪发光地问我:
“可以请你帮个忙吗?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
无耻。无礼。无理取闹。
还没良心。
这大概就是几天的相处后我对金·富力士此人的评价了。
“快点快点,这几个这几个都要带走。”
这位挺着大肚子的男妈妈仗着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有求于他,便使唤着我为他搬运一些有着奇怪功效却不方便触碰的物件,那个害他意外怀孕的“怀孕石”就是之一。
“你是想生二胎吗?带这么多走干嘛啊。”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是游戏啦游戏。”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在我眼中就是一级警戒行为,但他却一脸轻松,好像之前因为闹情绪而腹痛的人不是他一样,“必要的道具肯定要准备充分!行了,接下来再和我去下一个地方!”
他领着我踏上据说是他朋友的魔兽的头顶,长着龙的脑袋、狮子的身体、鹰的爪、蝙蝠的翅膀的魔兽欢叫一声蹭了蹭他的手,腾空而起,在我驱使的风的带动下日行千里地飞翔着。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我被当成什么工具人了。辛辛苦苦领悟的空间术式你就拿去搬东西?我是什么,隔离仓吗?还是飞行加速器?这种不要脸的行为再配上他总是和我积极探讨两种力量体系差异、毫不吝啬告诉我这个世界的常识、教我这个世界的文字的行为,真是让人有种说不清的别扭。
这就是所谓的拿人手短吗……
“所以说和我说这么多没事吗?像你这样级别高的神秘人物的情报随随便便给人知道真的好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不会久待,肯定会跟我一样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吧。”
“……这你也知道?”
“之前看到你钱包里的照片,那是你的家人吧。如果是像我一样的浪子,就不会将这种东西带在身上了。”
行吧。也算给了我提醒,以后不要把家人的照片放在这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回去以后就换掉吧。干脆换成林太郎的,有什么麻烦冲他去就好,计划通。
“错了。”我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被他挥手打开,“我可不会不告而别,只有你这样没礼貌的家伙才会。”
“嘁,反正后面还会回来的吧,你这样的人一看就是不会对新领域的探索善罢甘休的家伙,「野、心」两个字就差没写在脸上了。这样的告别一点意思都没有,直接走人不就好了。”
“呵,听上去我就像什么即停即走的盗贼一样。”
“哇,你比盗贼可怕多了好吗……停停停!这里可是天上啊喂!啊啊啊肚子痛肚子痛——”
*
金生产的时候,只有我一人在旁边,据他的意思是“反正都已经在你这里丢脸了就不要再在别人那里再遭受一遍了”,所以倒霉的人至今只有我一个。啧。
在知道我阴阳逆行术式的功效后,他就指名要我为他接生了。我头大,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总不能强拉着他去医院吧?不说我做不做得到,医院也不一定具备那样的技能啊。
于是在我与他相遇的半个月后,我破开了他的腹部,取出了那个啼哭的婴儿。
金为他赐名:杰·富力士。
我拒绝成为他儿子的保姆,他就只能手忙脚乱地带着他儿子到处乱跑。小杰喝着兽奶度过了他的满月日,而金在小杰出生后没几天就恢复了活力,因为卸货而兴奋地到处和魔兽打架去了。我充当着抱着他儿子在他打架时鼓掌的观众角色,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老了好多。
人类会有这样的力量吗?要是有这样的力量,就不该拥有那样的智慧才对。
这个世界是有多偏心啊,将人类的宝藏都给了他。甚至还让他能够自我繁衍……
“干嘛,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事。”
我若无其事地逗弄着小杰,刚出生的他对灵力这类气息还挺敏感,和他爹完全不同,已经能够追着我指尖的灵力左右看了。
“话说回来,你对小孩子既然这么喜欢的话,我也给你一块石头你也去生一个不就好了。”
“你对一个刚刚二十的未婚女性在说什么失礼的话啊?”
“哈?你说你二十?我看你有三十多噗额咳咳咳……”
我收回了敲在他脑袋上的拳头,“且不说你眼睛到底有多瞎的问题,首先我是不会留下后代的,你放心好了。”
“啊?为啥?”
“力量强大的阴阳师不论转世还是留下后代,稍有不慎都会被人利用酿成大祸。”我脑中回想起了在花开院家藏书中读到的有关安倍晴明的往事,低头逗弄着还在咯咯笑着的小杰,“所以你大可不必再试探了,拥有这种掌控有形之物力量的人只会有我一个,只要我消失了你们的世界就万事大吉了。”
“嘛,该说你是敏锐好还是神经质呢……”
在下定决心不会留下后代后,我便在成年后去做了结扎手术,虽然不能百分百避免一些事,但好歹也能起到提醒作用。
不过我没说的是,我将我的《信之书》的手稿给了二十七代目,那么像柚罗那样有天赋的族人说不定就有可能领悟……不,柚罗的话在通灵方面或许是个不世出的天才,但在五行方面……
唔,说起精通五行之人,就必然会想到传说中在安倍晴明之前的那位大阴阳师、麻仓叶王了。不知怎么,我竟会想到他,这算是什么预兆吗?或许我来到此处之前的天地异象也和这方面有关……
还未等我思索出答案时,金带我来到了他的秘密基地——
一个名为《贪婪之岛》的游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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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界小剧场】
①
金:这个、这个、这个、全都带走!
信明:金
金:还有这个、这个……什么事?
信明:这是什么东西?
金:
金:我的内裤,谢谢
信明:?!
信明:这该是内裤的形状吗?!
信明:你会穿内裤吗?!
信明:你不是野人吗?!
金:
金:我生气了
信明:抱歉
②
金:说真的你看上去绝对不像二十岁
信明:#。你想说什么
金:我是说,你看上去非常成熟……
信明:然后?
金:一看就很有带孩子的经验
信明:?
金:帮我带孩子——
信明:想都别想
③
金:听我说,伙计,你这声音有点不对,应当再高一点才更美妙
金:对,就这样唱,完美!
金:还有你,长得太丑了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金:抱歉我不是在说你……我就是太紧张了……
金:好了好了不要蹭了你这个坏蛋,今天已经没吃的了
金:对对往那边按一点,舒服啊……
金:不行,这个味道太刺鼻了
金:好极了!再往那边走过去一点——
信明:
信明:你在干嘛?
信明:驯兽吗?
金:胎教
——
*1999年友客鑫事件时小杰12岁,推出为1987年出生,《贪婪之岛》也是1987年发售。而信明的世界为1985年,可知两个世界时间不同步。
来晚了!出差前应当还有一更,感谢小可爱们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