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与风归

作者:似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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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2 章


      肆清崇拜道:“这么厉害?可我方才在大厅观他似乎与常人无异啊,怎地那么神?莫不是你们诓骗别人的吧。”
      “骗人?呵,我们帮主力大无穷,曾一拳将一头牛打倒,功夫高深莫测,从未听说过他有败绩,而且帮主对我们是一等一的好,据说以前他与平哥被困五日,期间他自己割肉吊着平哥的命,平日里有什么好处,也是尽量公平的分给兄弟们,要说为人慷慨义气,怕是无人能与他相比了。”
      见那人一副赤胆忠心恨不得把命都献给钱彪的崇拜样,肆清总算是有点明白金钱帮能立足的原因了。
      这帮亡命之徒一旦遇到欣赏并且尊重他们的人,自然会以命相待前赴后继,有了这样一帮赤胆忠心的死忠,这个钱彪便多了一层坚硬如铁的外壳。
      但钱彪的实力究竟如何,只怕是还需要她继续探探口风才能得知。
      肆清装作很有兴趣的模样,一步步引导着守门人将他所知的关于钱彪的事眉飞色舞的娓娓道来。
      从那人口中得知几点有用的信息,这座山易守难攻,乱石丛生,能上山的路就那么一条,还被人重重把守着,这座山很高,倘若被围困,他们大可以放出烽火,其他远处山头的人看到了便会赶过来支援,这也是这么些年官府一直剿灭不了金钱帮的重要因素。
      第二点,钱彪功夫很高,加上力大无穷,以寡敌众的能力比一般人好太多,敢与他为敌的人少之又少。
      第三点,钱彪这个人对手底下的人都特别特别的好,为人公正,从不以身份压迫谁,并且谁家有难,他都会不予余力的去帮助,收获了一大批死忠于他的人,真的与官府打起来,那些人都会不要命一般去护着他。
      第四点,今日在大厅搭话的另外一个人叫吴辞,相对来说比较聪慧,与平哥是钱彪的左膀右臂。
      得了这么多有用的信息,肆清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不多时她便依依不舍的与守门人道了别,不过是聊了近一个时辰,那人对她的态度已经转变许多,甚至还怂恿她干脆留下来跟他们混算了。
      冬砚当真是不知道肆清在套话方面有这般能力,他对最近的她,可谓是刮目相看。
      肆清与冬砚说了几句话,便趴桌上休息去了。
      半个时辰后有人来看,看到他俩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趴在桌上睡着了,就放心离去了。
      睡到半夜,肆清听着屋外那人如雷贯耳的打鼾声,她从鞋缝里抽出一根细小的铁丝,把铃铛小心翼翼的解开,将扔到角落的被褥折成一个人型,把自己外衣披在被褥上,屋内灯火已灭,借着屋外的灯,乍一看,那便是个趴在桌上的人。
      然后她又悄声来到门边将门打开,一手劈在熟睡的守门人脑后,防止他中途醒来。
      这种程度的锁,于她而言形同虚设。
      早年为了学会开各种奇怪的锁,她苦苦练习了近一年,拆了无数锁具,余祈见她有如此能耐,还打趣过向楼主要她去继承机关术。
      耳力与耐力也是那时候听锁芯练就的。
      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她在茅房逮了个落单的。
      问出钱彪的屋子所在处,肆清便将那人扭了个脖,提着他去找钱彪的路上顺手扔到了山崖下面。
      有了山下几道岗哨,山上的守备明显松散得多,肆清藏身于黑夜中,灵巧如夜色的精灵,脚下轻点从漆黑的房屋后面一间间摸索过去。
      此时本该是人熟睡之时,大多屋子都是黑的,偏生一间屋子还亮着微弱的灯,并且门口两丈外还有两人在看守。
      可这不是方才那人说的钱彪的屋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肆清屏息凝神走到那屋子之后,耳朵贴在墙上,只听见屋内之人刻意压着声音:“这些个官员欺人太甚,明明给了他们布局图,还要我们在哪天对帮主下毒?不是说活捉帮主即可?”
      “只怕不拿出诚意,他们不会相信我们投诚的心意,若不是钱彪太过顽固,又怎会迟迟招安不下来?”
      这声音,是方才那个样貌比较温和之人的。
      他们竟然在谋反,而且还是站在官府那边。
      另外一个人顾虑道:“倘若这次成功,吴大哥你当真能保着大家的性命?并且每个人都有脱离罪籍的机会?”
      若是能清清白白做人,谁会愿意常年躲在偏远山区称王称霸?
      他们这群兄弟,谁不是被生活逼迫得走投无路,这才做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吴辞拍了拍对面之人的肩膀,宽慰道:“必然是的。”
      那人被吴辞肯定的目光稳住了心神,想到什么似的,好奇道:“听闻吴大哥你多年以前便是做匪帮的,怎的会突然投身到我们金钱帮?”
      吴辞怔了怔,敷衍道:“都是些不光彩的过往,没什么好提及的。你下去先稳住你手底下的人,三日后咱们里应外合,必让兄弟们有出头之日。”
      那人道:“行,听吴大哥的。”
      送走那人后,吴辞回来坐在凳子上浅饮一口凉茶,无奈笑道:“若非被人利用,我又岂会屈居人下?”
      不过很快,他就能恢复往日辉煌了。
      就算被招了安,他依旧还是这片土地上的土皇帝,也不枉他苦心经营这十余年。
      这次他发誓要将匪帮做得更大更有纪律。
      捏紧手中茶杯,想到这偌大的匪帮几日后便会落入他手里,吴辞眼底散发着得意的笑意。
      肆清心想,看来此人也极有可能会取走钱彪的性命,不然再耐心等待几日,借他之手杀了钱彪,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何况眼下她还没摸清楚钱彪到底为何值那么多钱,贸然出手,只怕会连累到冬砚,也会导致以后再刺杀增加难度。
      目前还没有绝对的把握,还是先按兵不动的好。
      这般想来,肆清沿原路返回去了。
      肆清与冬砚老老实实的过了两日阶下囚的生活,兴许是谋反将至,来看守的人有一两个显得比较紧张与反常,与肆清聊了几句后便敏锐的不愿多说,戒备的防着她们。
      但越是敏感,越要强迫自己佯装正常,对于看守,他们还是尽力像以往一样按时送饭,不闻不问。
      期间冬砚还是不时的发作大少爷脾性,肆清都极尽所能的安抚他。
      毕竟戏要做足。
      第三日,一切看似平静,却又太过平静,透露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作为阶下囚,他们对外的信息是不得而知的。
      直到第一日那个与肆清相聊甚欢的守门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给肆清他们开了门,听到门外杂乱的打杀声,肆清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打开大门,满头大汗,握着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愤恨骂道:“没想到吴辞与帮里近乎一半的人都被官府收买了,只怕是快攻过来了,你我相识一场,你们全凭运气逃命去罢。”
      此人在危难关头也不忘竭尽所能的给予肆清他们生路,让她有片刻的动容。
      听他这语气,金钱帮今日怕是保不住了。
      他蹲下帮肆清他们解了脚上铃铛的锁,肆清喉头微动,对着他拱手谢道:“多谢你。”
      那人苦涩一笑:“我这命都是帮助给的,今日便是要还了,也不皱眉头一次,我得赶快去支援帮主了,你们好自为之。”
      冬砚从肆清口里早就知道了今日叛变之事,神色倒还算镇定,他颇为感激道:“小哥义薄云天,必然会化险为夷的,请快些去罢。”
      与那人告别。
      肆清他们得以重见天日,外面却是充满硝烟与血腥的沉闷气息。
      淅淅沥沥的小雨迷了行人双眼。
      眼下这金钱帮发生了内斗,皆是杀红了眼要取反叛之人性命的忠义之徒,而反叛之人除了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绝无其他退路。
      没人在意这两个人质的死活,大雨也洗刷去了看见他们的人的多管闲事之心。
      躲在一处大石后,肆清看到了吴辞率领两百左右的匪徒与三千左右士兵团团将钱彪与他的心腹围困在一起。
      钱彪握着大刀,神色残暴凶狠,雨水将他的衣裳打湿,勾勒出壮硕宽大的身躯,他大口喘息着,似乎在酝酿蓬勃的爆发。
      “钱彪,你降了吧,别带着兄弟们无辜送命,我保证你们留得一条命在,降了的话,不为难他们。”吴辞大声喊着。
      钱彪吐了口口水,骂道:“吴辞,你个狗娘养的,几年前你走投无路来金钱帮,老子这般待你,你竟甘愿做官府的走狗,老子今日便替天行道收了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吴辞笑了笑,看起来还是那般不具威胁:“所以说金钱帮会毁在你手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一直以来拒绝与官府合作,占山为王也就罢了,还将势力不断扩张,你真当无人可收了你?”
      钱彪怒道:“咱们哪个兄弟不是吃过官府的亏的,你让他们再去做官府的走狗,我呸,老子还没到需要这般讨好他人的地步。”
      吴辞懒得与他多费唇舌,直接道:“你非要拉着大家陪你送死,那我也救不了了。”他突然提高音量,挥刀大喊道:“生擒钱彪!”
      钱彪带着存活的三百多人殊死抵抗,背叛的愤怒激发出他们前所未有的潜能,这般死战,只有咬牙拼命,才有可能赢得一线生机。
      钱彪提着大刀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一时之间无人近得他身,而他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激励了在绝境中的忠义手下。
      一时间叫喊厮杀声响彻云霄。
      鲜红的血被雨水冲刷到地上,渐渐汇聚成无数条暗红的小溪。
      那群受了钱彪恩情的人毫不后悔的将他护在中间,他们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或许他们不被世人所容纳,也不被历史记载下来,可他们此时拥有一腔热血,足以点燃生命的荣光。
      那是属于他们的,作为亡命之徒的忠义。
      然,无论他们多么勇猛,被官府和吴辞一轮又一轮的消耗,总是会体力不支。
      钱彪为了护住平哥他们,没少被牵制,身上衣裳被刮了七七八八,鲜血涌出,可他好似不知疼痛一般。
      但他一人之力,又能护住他们几时?
      他们逐渐后退,吴辞阴险狡诈,命人用箭从前方向他们步步逼近。
      只是他们这倒退的方向,越来越靠近肆清这边。
      此刻若是起身逃了,那便成了众矢之的。
      冬砚慌了,脸色苍白看着肆清,肆清拉着他的衣袍,示意他先按兵不动。
      吴辞看着钱彪做着无畏的困兽之斗,心里莫名的畅快,他笑道:“钱彪,再不降,你可就没退路了。”
      肆清他们身后是万丈深渊,当时便是想着他们断然不会打到这边来,才躲在这儿观战,谁知钱彪他们就在一丈外对峙,他们眼下是骑虎难下有口难言,只能默默祈祷钱彪投了降,万事大吉。
      钱彪吐了口血,抹了把胡子拉碴的脸,嘲讽道:“吴辞,你真当我不知你是谁?”
      喘了口气,钱彪继续道:“当年你铁马帮被灭,本就是因你贪念太重,妄图挟持雇主,这才被摘星楼一个不留全部斩杀,而你因诈死逃过一劫,没想到你竟变成了官府的走狗,如今卷土重来,怕是想要借刀杀人夺回昔日你的风头吧。”
      吴辞笑意更甚:“没想到你脑子还这般好使,竟能揣测出这么多东西,只不过我比你会看权势,我会向官府招安,让兄弟们脱离罪籍,我比你,更适合做他们的领头。”
      摘星楼竟是吴辞的雇主?铁马帮,那个灭了她家满门的匪帮,竟是吴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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