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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想要疾病好得早,按时吃药第一条。
身为一名优秀的大夫,应以治病救人为第一要务,首先就不能让自己病人断了药。故而苏小二想到的不是回苏宅,而是去药馆把药草给抓上。
将就桌上的喜饼作早饭,一路啃着一路走,从药馆里拎了一串药包,又借了一头驴,这才溜溜哒哒地往苏家宅院赶。
临到了苏宅门口,苏小二扯了扯季云童的衣袖,说:“来来,咱们先来预演一下,你该称呼我啥?”
季云童嘴角抽了抽,憋了半晌憋出一句:“娘子。”
“哎!”苏小二脆生生地应了,仍扯着他的衣袖说,“那,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呢?老爷、官人,还是郎君?”
老爷、官人的称呼,听上去都太过古板教条,还显老,唯有郎君一句,语调柔软又温和,在女孩儿的舌尖上一滚,莫名生出几分撒娇般的逸趣,晃晃悠悠的飘落在季云童的心中,激得心湖有些微微荡漾。
“咳。”他抬起袖子掩饰一般地清了清嗓子,含糊地说,“那就郎君吧。”
苏小二的耳朵尖,得了回应立时笑了起来:“好,那就叫你,郎、君。”
“嗯。”季云童淡淡地应了声,耳根子却不禁红了一红。
预演配合默契,两人这就爬下驴背,苏小二左手拎着一串药包,右手引着季云童,一同进了苏宅。
照旧是由管家引着进了正厅前院,苏小二绕过小鱼池,说道:“爹爹、母亲,我跟郎君回来看你们了。”
厅里的几人已经看完了元映初带来的回门礼,正坐在一块儿喝茶,听了声,苏老爷三两步就走到了厅堂门口。
苏老爷见着苏小二先是一喜,可还没喜出笑意来,又看见了她携在身边的那个俊朗少年不由一愣——这人怎么看着眼生,昨天似乎没在迎亲队伍里见过?视线一转又落到了少年人手里拿着的盲杖上,仔细一看,那人双眼无神,全靠苏小二引着走路,可不就是个瞎子!
苏老爷面上青红交替,跟变脸一样,苏小二心中莫名有些好笑,走到近前,唤了一声:“爹?”
苏老爷醒转过神来,突然哼了一声,一甩袖子生气地走了,留下满头疑惑的苏小二。
苏夫人慌忙出声要唤住苏老爷,没喊住,对着苏小二笑了笑,扯着帕子跟了上去。
“奇怪,我今天不过才说了一句话而已,他怎么又生气了?父亲的脾性越来越奇怪了。”
苏小二眨了眨眼,但她对苏老爷的脾气一向懒得细细捉摸,径自引了季云童进正厅坐下,把茶水、吃食一应事物放到了他的手边。
季云童也神色沉稳,大大方方坐在椅子上,半点儿都没受苏老爷火气的影响,只是小声地对苏小二说:“恐怕你爹不是生你的气,他是不满意我……说不好,他还以为这个局是我为了娶你、娶苏家女儿,特意设下的。”
经季云童浅浅一提点,苏小二明白了过来。确实,按常理来推算,季云童反倒成了趁人之危隐瞒实情骗娶苏家女儿的最大嫌疑人。也就是说,季云童身为这门亲事的受害者之一,反倒最容易被打成坏人。这口锅背得,实在是惨。
这厢两人轻声细语交谈着,不提防另一头插|进来一个柔柔的不和谐的声音。
苏令雪端着茶杯,吹着茶沫轻轻抿了一口,笑道:“哎呀,姐姐的回门礼还真是别致呀。回门拜老人送草药,真不知道该怎么讲……莫非包着的是什么稀奇的药材?”
“唔?”苏小二顺着她的眼光,瞅了瞅手边上的药材包,“哦,这不是给爹娘的,是我郎君生了眼疾,我来的路上先给他备上的。”
她朝厅堂里看了一眼,这才发觉案首的那些布匹、瓷瓶和首饰,应当是苏令雪带回家的回门礼。
苏小二朝手心拍了一拍:“哎呀!我就说该是忘了什么,郎君你怎的也不提醒我?”
她在身上摸寻了一阵儿,从怀里摸出一对儿没动用过的喜饼,并一起放在桌案上:“也算是成双成对!我夫家家底薄,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礼轻情意重,这份心意爹爹应当是懂的。”
虽然成亲是假,但这人对回门礼敷衍得如此理直气壮,竟让季云童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举着茶杯喝茶,好挡住自己抽动的嘴角——太丢脸了,好想当自己不存在。
“哦?”苏令雪嗤笑了一声,对苏小二的厚脸皮也算是有了新认识。
她美目一转,瞧向季云童:“哎呀,我就说姐夫怎么有些眼熟?这不是我踏青那日,跟姐姐走在一道的人么?看来真是缘分天定呀!我那日说你俩天生一对,你俩还不信呢,现下看来果真如此!”
她微微侧头撒娇似的看着元映初,说:“郎君,你看我说得可对?”
可惜元映初眼观鼻鼻观心,全然不理睬苏令雪的亲昵之姿,只抬眼看了季云童一眼,点头示意道:“襟兄弟安好。”
季云童也礼数周全地回了点头礼,应了一声“安好”。
瞧着没人接自己的茬,苏令雪觉得老大没意思,撅着嘴回转头,又瞪了苏小二一眼。
苏小二:?
没一会儿,苏夫人回了前厅,招呼苏小二去书房与老爷会面。
苏小二心里亮过一句“来了”,看似安抚实则警告地拍了拍季云童的手背,鼓励他好好演,独自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半压着,苏小二轻轻推开,探进脑袋,见苏老爷正对着挂画沉思。也不知道苏夫人给他说了些什么,倒是不见先前的怒气了。
“爹,女儿进来了。”
苏老爷应声回了神,招招手让她走近前来,一向严肃板正的面孔浮起愧疚之色:“令月啊,是爹对不住你……”
开天辟地头一次听得苏老爷给自己道歉,苏小二不觉得惊喜,只觉得惊吓。早该说的时候没听见说,现下莫名其妙跑出来一句,惊得她眨巴着眼道:“爹爹何出此言?”
“唉……这话我只能在这里讲,讲过你就忘了吧。”苏老爷话语沉痛,“你与映初本来有指腹之约,应该嫁到元家的。只是你一直任性顽劣,前头更是听说你在静女堂欺负同窗,还推人下水,让元家夫人很是不喜,他们家毕竟是书香门第,更喜欢得体内敛的姑娘……我就想着,先好好调|教吧,把你教好了再送嫁到元家。可谁曾想出了皇帝点选秀女这档子事儿!”
“唉!也怪我!慌里慌张地就把你俩嫁出去了,也没能好好挑选夫郎,还坐错了轿子……你母亲陪着媒婆远远看过那人,还觉得他品貌得宜,谁知道,只是外面光,实际上却是个瞎子!此番你代你妹妹受罪,过错皆是我的过错,你可不要怪你妹妹跟母亲。”
苏小二没想到静女堂的事情如徐嬷嬷猜测的那般,最终是传了出来,还给元家夫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照着这线索慢慢推想,这换亲一事的背后恐怕还有许多弯弯绕,元家夫人说不定也推了一把。毕竟苏令雪才貌双全,应该更符合她心中的儿媳形象吧。
苏小二垂下眼帘,忍不住亲哂。亲的自然是不同的,做母亲的为了女儿的婚事真是好一番谋划。也幸得苏老爷一向识人不清,辨不出真相,还把过错揽了过去。
那一头苏老爷还在长吁短叹:“若不是、若不是不知晓那点选监事哪一日进咱玉荷镇,我定要撵了他替你另寻一位夫郎!”
苏小二抬眼笑了笑,应道:“爹爹,不必烦恼了,云童很好呀,人也好,对我也好,能与他做夫妻我挺满意的。”
越是听着苏小二这样讲,苏老爷就越是惭愧,只觉得她是在强装好。详细问了季家家中情况,深觉二女儿未来生活艰辛,干脆建议让苏小二和季云童一同住到苏家来,就当是苏家纳了个女婿。
苏小二眼珠一转,想着好不容易有正当理由离开苏宅去镇上,哪能又跑回来,赶紧谢绝了自家爹爹的好意,但另给的钱财米粮还是得接着。
她沉心自省,自己也算是刮娘家贴补夫家的典型了,唉,不好,不好。
出得书房,苏小二心里盘算着苏老爷给贴补的小金库,美滋滋地往正厅去跟季云童会和。转过抄手游廊的角门,却看见元映初站在走廊另一头。
他照旧是长衫书生的打扮,只是样式更加精美大气一些,素竹纹理沿着衣襟伸展而上,衬着他清俊端正的五官,倒是有些谦谦君子自高洁的气质。
“元……嗯,妹夫好。”
元映初回过神来,转头看见了苏小二,嘴角浮起浅笑,却又很快按下了,恭谨道:“姐姐安好。”
他的眼中似乎飘过了许多的情绪,但苏小二无意去读懂,只能傻笑着应声,直愣愣准备擦身过路。
但身边人却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元映初微微垂着头,拉近了她与自己的距离,小声地,如同呢喃,又如同梦呓一般,说:“昨日,我原本很是欢喜。”
苏小二直愣愣地道:“欢喜好啊,成亲怎么能不欢喜嘛!哈哈!”
“……那是因为,我以为娶的是你。”元映初松了手,倒退了几步看着她,最终神色黯然,掉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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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才发现我有营养液了,我这反应可真是迟钝
超开心鸭
谢谢晚风甜不甜灌溉的营养液X4,小树苗咕咚咕咚喝得可开心了,它会茁壮成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