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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一瞥
“行行行,那由我来处理,你看着行了吧?”白羽菲拍拍苏月汐的背,示意道。
随即转头面向众人,朗声道,“右相之子李如慕,暗中滋事挑衅,屡教不改,往后不得踏进春满楼一步。”
李如慕满脸不敢置信,自他母亲成为新任右相起,没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白羽菲你敢!我乃右相之子,你岂敢得罪与我,我定要我娘好生惩罚你!”
白羽菲一贯温润的脸,瞬间变得冷漠无情,“屡次三番挑衅,你看我敢不敢?我给过你机会。来人,送出去。”
周围公子顿时安静如鸡,原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真的有人被勒令不得进楼。李如慕是第一个,可想而知多大耻辱。
然而转眼便看见被苏月汐护在怀里的裴落,众公子一阵嫉妒。他们猜想落魄美人委身的是又老又丑的女人,没想到攀上了苏月汐这颗大树。
待事情一了,欺负裴落的人也被赶出去,苏月汐轻拍裴落的背安抚着,话里是不掩饰的心疼之色。
“对不起,我来晚了,可有受伤?”
裴落从苏月汐怀里退出,摇摇头,低下的脑袋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全程一言不发的就是裴落了,没人知道他心里经历了一番怎样波动。
青竹一脸担心的扶着他家公子。
他家公子明明心思单纯剔透,可有时想什么,他也猜不透。
小公子状态不好,苏月汐也不打算跟他们扯皮了,心底叹了一口气。跟白羽菲和左衽颔首示意,便护着他离开。
只余蓝兮颜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底是大片大片的伤心之色。
他认识李如慕,也认识裴落。
他刚刚在楼上看到李如慕对裴落出手,故意不拦着,心底里也想看他的笑话。更想让他能有个自知之明,不要再缠着苏月汐。
然而未曾想,报应来的那么快。他看到苏月汐看他的眼神,好像是只能装下他一个人。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苏月汐这么护着一个人。往常他听到苏月汐与裴落在一起的消息,不以为意,以为不过是逢场作戏。就比如他和苏月汐,明明他缠得那么紧,可偏偏她就是不动心。
可观她神色,这一次,他知她是真的上了心。
*
琴叔一整天心神不宁,担心他家公子出事。
待看到他家公子无精打采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上街一趟变成这样子?!
琴叔埋怨地剜了一眼苏月汐。
苏月汐讪讪地摸了鼻子,厚着脸皮对着琴叔笑了笑。
“苏小姐,时辰不早了,公子要休息了。”
言下之意是赶她走。苏月汐自知理亏,对着裴落歉意一笑,“小公子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裴落幽幽看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
翌日,一大早便有人敲响伊家院子的门。
主仆三人都是勤快的人,一大早便起了。只是裴落昨天受了惊,虽然喝了琴叔熬的安神汤,但裴落还是迷迷糊糊地到半夜才睡着,故而早上起的晚了点。
青竹跑去开门,以为是苏月汐一大早便过来看望他家公子,心里美滋滋的,迫不急待地放下手中的活,“谁呀?”
然而打开门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家丁,手里还提着礼盒。
难道将军府来了新家丁,卫雨被苏小姐踢出去了?
青竹心里一乐。
门外的家丁看到有人开门,赫然就是昨天那位公子身边的侍从,想来没找错地方了。
家丁脸色恭敬道,“这位哥哥,我家小姐是礼部侍郎的大小姐,家世清白,一表人才,昨日在春满楼里见到你家公子,顿时惊为天人。故特地让小人一早登门,想同你家公子互相认识……”
青竹一听他的口气,顿感不对,感情是看上他家公子的相貌了。
“呸!什么认识一番,我家公子才不稀罕呢。赶紧滚!”
说完,用力给关上门,拍拍屁股走人。
徒留家丁在门外把门拍地砰砰响,破口大骂,“什么玩意,要不是我家小姐看上了,老娘才不受这个气!”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日春满楼惊鸿一瞥,对裴落上心的女郎不少。有点权势的人家打听到了住址,便遣人上门送礼,以求相交结识。
即使美人不会看上她们,但梦想还是要有的,不然做人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光是一个上午,前来送礼的人来了一波,又走了一拨。
琴叔与裴落也知道了,却也无可奈何。往常裴落出门,碍于裴相权势,无人敢强迫与他。而现在有点心思的人都追人都追到家里了。
只好把所有的礼物一概退回,不肯收回去的,就当面扔掉。
等到苏月汐处理完要事,带着卫雨,提着城南最出名的点心铺里的各种点心上门时,青竹已经很不耐烦,“谁呀,公子不收礼,不结交,不认识。赶紧滚!”
苏月汐轻笑出声,“是何人惹了青竹生这么大的气?男孩子生气不好哦。”
青竹看清来人是苏月汐,脸蛋红了一下,结结巴巴道,“苏,苏小姐,是你啊。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一大早有多少波人上门……”
青竹愤愤不平地把一大早发生的事跟苏月汐说了。
卫雨听了,两人同仇敌忾,“呸,就凭那些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看就是个花花肠子的女人……”
两人一个鼻孔出气,把肖想裴落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苏月汐落后于两人,原本是不在意的,可一听到裴落追求者甚众,追人追到家门口了。极力忽视不了心里的一抹不舒服,就像是自己的宝物被别人觊觎了。
桃花眼不带笑意,周身气势阴沉,看着倒有几分瘆人。
苏月汐停下脚步,也不去看裴落了。把点心交给青竹带给他家公子,便带着卫雨离开了。
*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
裴落站在窗边,拿出昨日带出去的那幅画。
画轴展开,一眼便可看见画里盛开着的大朵大朵的红色重瓣荷花,碧绿翠盖,玉珠滚盘。
这副春日盛荷图,构思大胆,颜色鲜艳。
荷花花枝招展,明明该是出水不染的高洁之色,生生被他画的妖艳横生,像一朵妖莲。让人看着一眼便被惊艳。
裴落心里暗叹,可惜了,没有卖出去。
然而,转瞬便改了主意。
算了,留着也好。
他很喜欢这副盛荷图,虽然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然而却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人。
明明一身白衣,却艳若桃李。
*
苏月汐出了院子,并没有走远。
带着卫雨走到去往伊家院子的必经之路上守着,凡是过往提着礼品的行人,皆被她套上麻袋揍了一顿,顺便压低声音,放下狠话,“往后若是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以后我见你一次揍一次,打得连你爹娘都不认识。”
等到那些送礼的人被苏月汐揍得屁滚尿流逃走后,青竹疑惑的道,“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苏月汐揍人出了气,心情好上不少,“笨,当然是为了让别人认不出我来,套人麻袋这事多跌份啊,我可不能堕了我将军府大小姐的威名。”
是不是哪里不对?卫雨在她家小姐看不到的地方暗暗翻了个白眼。明明动了心,还死鸭子嘴硬。
苏月汐守了好几日,待看到无人送礼了,便春风满面地去看望裴落。
琴叔虽然有些不欢迎,女郎天天上门算什么样子,但到底胳膊拗不过大腿,随她去了。
主仆三人谈到上门纠缠的人少了,苏月汐露出个深藏功与名的微笑。
这几日裴落情绪不见好,苏月汐便给他带些新奇的玩意,变着法儿逗他开心,这次给他带了毽子。
毽子用漂亮的羽毛做成,上面带了几个铜钱和铁片。这是闺阁男子惯常玩的玩意,常常三两好友一起玩。唯一区别的是这个毽子比市面上的精致几分。
裴落果然很感兴趣,苏月汐教他怎么玩。
陪他玩了一会,裴落出了一点汗,但脸上笑容不见消失,眼里盈满笑意。
苏月汐也不自觉地笑起来。小公子总算开心了。
如此过了十来天,苏月汐只要有空便跑到隔壁院子里,逗裴落开心,除了一两个不长眼的人坚持过来送礼外,日子过得倒分外舒心。
这日,照常有人来敲门,青竹已经业务熟练地听敲门声就知道来着是熟人还是陌生人。
门还没开,青竹就漫不经心地喊道,“谁呀?!我家公子不收礼,你们不要送了。”
然而,等青竹把门打开,看清来人,瞬间瞪大眼睛。
哆哆嗦嗦地呢喃,“公,公子,琴叔,大事不好了……”
只见十几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带刀侍卫分成两排站在远门前,气势严厉瘆人。
最面前站了个尖嘴猴腮的中年女人,眼睛眯成一条缝。
待看清来人只是个小小的侍从,不客气道,“你家公子呢?主子有令,请裴公子过府一聚。”
青竹吓得一把把门关上,手脚哆嗦地想锁上院门,声音里带着哭腔,“公子,琴叔,不好了……”
那贼眉鼠眼的老女人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上门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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