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回眸处（宫锁心玉素言同人）

　　初冬青石板的冷硬微微几分刺骨，夹杂着几分寒气浸入体肤，磕得膝盖几分痛楚。素言此刻正明目张胆的跪在储秀宫门口请罪，明面上仿佛是郑重其事地诚心悔过，其实也是摆明了气势。若是德妃竟要为了双鞋子万般为难一个不懂规矩的乡野丫头，便是给六宫之人留下了话柄，毕竟她可是素来以德之美名称善六宫。

　　况且素言的身份又是如此特殊，六宫中妒忌德妃的人何其多，如此一来德妃不但素来仁德和善的名声铁定是绷不住，还会连带着议论她连儿子的心上人也不放过。素言白皙纤细的手指微微紧握，眸光里泛着零零碎碎的生冷，无论如何，德妃都不可能再在此情景下为难她了。

　　德妃半眯着眼斜斜倚在软塌上，柔柔入鼻的月麟香芬芳馥郁如春花，漾开了一室慵懒。外面突如其来的声音普通黄莺破谷，拂乱了满殿濯濯。德妃细细的柳眉微微一皱，刚刚才送走完颜敏若，这个陈氏便上赶着来了。不过估摸着时间也大抵是这个时候，昨儿个特意让翡翠在那鞋子上动了手脚，目的就是为了让陈素言坏了规矩，以便慢慢发落。

　　反正如今完颜敏若也入宫了，即使只是为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这陈氏也更是久留不得。一侧头就瞥见了翡翠微微有些迟疑不决的目光，玉手轻抬，和煦的灯光软软扑在金护甲上，熠熠闪光，示意让她把素言唤进来。不得不说这素言确实有几分过人之处，在华容这么久的刁难下都未败下阵来，而且在这鞋子坏后并未唯唯诺诺，反倒先跪在殿门前请罪。不过就是想自己迫于名声不敢太过责罚她，不过，她本也未曾想过要重罚她。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素言已缓步走进大殿，心情不由几分沉重，面上倒仍旧俨然一副“秀外慧中”的模样。她倒是不担心自己被发落，反正总是有法子东山再起。只是若她与德妃闹翻，胤祯又该如何自处？“民女给德妃娘娘请安。” 发鬓上的银色步摇随波微漾，轻拂在脸庞上，平添几分秀丽动人。眉眼间泛着几分凄楚沉痛，她可是做足了悔恨的样子。

　　望着底下人娴静的眼神，倒是一脸恭敬让人挑不出错的模样，自己却还悠然坐在这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欺负不懂规矩的民间女子。民女无诏求见宫妃，本就是有违宫规，自己都还没发话，她倒是急不可耐了么？不过毕竟是十四带来的人，面子自然还是要做全的。笑着走下台阶，温柔地将她扶起：“快起来吧，就不必多礼了。”

　　素言顺着她起身，虽面色沉痛，仍旧戚戚楚楚地笑道：“谢娘娘。但罪女损坏了娘娘赏赐的东西，理应受罚。”素言倒仿佛一副顽强真诚的模样，更加惹人怜爱。如今便是以退为进更为妥当，想必无论如何有了这个由头德妃也是会找些事情让自己做了。德妃好似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眸光柔和却夹杂着威严凌厉，似要望穿她的心思。

　　德妃随意望了眼她那灵巧动人的模样，倒是八面玲珑啊。不免感慨果然是能装会演，奈何宫里也就这种性格讨喜。不过她心底也是瞧得明明白白的，素言这般城府她心中也有了个数。这般人等并不适合抓紧不放，倒不如把她打发出去，若是仍旧心存妄念，随便寻个由头再找人杀了便是。毕竟外边比不得宫里，变数可很难说。德妃仍旧面不改色，端庄笑意愈发浓厚，和善温柔中透着几分凌厉：“素言姑娘倒是个明事理的。不过你可是十四带回来的人，本宫怎么舍得罚你呢？”

　　这话说得便有些讽刺的意味了，还有些许歧义。缕缕寒意缠绕素言心头，不晓得的还道她是恃宠而骄，真是随时不忘给她下绊子。素言面庞上更添了几分痛楚惶恐，戚戚然的神色颇为梨花带雨：“素言不敢，娘娘协理六宫赏罚分明，素言自然是该罚的。”她倒一副极晓得事理的模样，实际也在不动声色地把德妃套进圈子。

　　德妃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人，素言这番话摆明就是反驳她赏罚不分，本是想压这个姑娘一头，自己反倒被将了一军。德妃抚了抚新裁的衣裳，上好的缎子衬得人多了几分端庄，云鬓间绯红的胭脂晕染了几度朝阳。口气依旧是那般温和从容，以及从未变过的笑意：“素言姑娘但是深明大义，本宫倒却实有个心愿，”德妃眉眼幽深灼灼忘着素言：“本宫一直想去寺庙为朝廷祈福，恰巧昨夜皇上又病了。只是本宫得照顾皇上所以只怕是去不成，不知素言姑娘可否愿意替本宫去？也算是罚你这次的大意了。”

　　这算哪门子的惩罚，只怕是想打发自己走吧！素言心头微微一惊，她倒差点忘了皇上吃四阿哥的紫薯晕倒一事。说到底还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了，毕竟这紫薯还是她买下来送给胤禛的。而且这一世她并没有嫁给胤禛，也不知她会不会怀疑过来。且这边德妃以康熙的名义压自己，便是算准了她不得不答应。以及胤祯那边......素言心中泛起丝丝涟漪轻轻荡漾，昨晚他们间还有些别扭，原想着今日再同他解释的，还有年羹尧的那边......好嘛，倒是恰好全赶在一起来了！

　　大殿外静观大戏的胤禟倒是怡然自得，嘴角上扬颇为满意。说到底其实算他偷窥了，不过这样的婆媳大战可是难得一见。再者十四弟回京不久便颇得康熙青睐，还是应多打探好情况更好帮助八哥，正好今日便有了个上赶的机会。不过这个陈素言，那日不过匆匆一瞥，只晓得许是个美人，还道十四弟艳福不浅，如今看来倒是比想象的有趣许多呢......胤禟眉眼轻挑夹杂着几分痞痞的气息。

　　咦？远远走来一袭青衫落拓的不正是十四阿哥胤祯么？这陈素言只怕会被好一阵刁难，也不知十四弟会怎么抉择，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这下全都到齐了嘛，胤禟更添了几分好奇，兴致勃勃地继续观望起来。

　　胤祯眉目间透着几分难掩的焦急，其实昨日走了他便后悔了，好歹后来也该问问素言。但任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前脚刚走后脚又追回去吧？今儿个下朝后本是在御花园附近闲坐，倒是看见素言随着华容等人前去额娘寝宫的背影。华容是额娘派去照看素言的嬷嬷，只怕也是去了额娘的宫里。便趁这个机会顺便去看看素言？胤祯倒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刚刚行至殿门，便被守门的粉衣宫女拦住了。那宫女姿容平平倒是颇有几分眼力和胆色，也知晓德妃此刻必然是不希望十四阿哥再进去掺和的。微微轻笑着柔柔道：“德妃娘娘正与宫妃谈一些女儿家的私房话，只怕不方便让您知晓。不如先等奴婢进去通报吧。”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说不准，事后还能得几分赏识。

　　胤祯却是微微笑了，唇角微微勾起笑意盈盈如春阳般璀璨无双，似要暗淡了似水流年。“哦？是吗？”他轻轻问道，不过简简单单一句，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他虽然单纯却并不傻，额娘什么时候有事会让宫女这般拦着他？况且他分明是瞧见了素言同华容往额娘寝宫方向前来，这婢女的反应倒是坐实了他的猜想。胤祯倒也不再多费口舌，微微侧了侧身子径直往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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