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轻狂便流氓

　　夜幕，降临了。
　　漆黑的天幕因为星星与皎月的相伴，亮成了一副耐人寻味的风景。
　　清风徐徐，树影斑驳，偶尔沙沙作响，也能轻而易举勾起心里儿那片柔软。
　　小丫头兴致勃勃提出在外面睡的建议，看着她那兴奋的模样，苏勰也就随了她的意。
　　接过外婆拿来的席子，与黎亦然一如既往默契铺了上去。待一铺好，小丫头迫不及待跳了上去滚了两滚，嬉皮笑脸。黎亦然带了许些无奈的笑了，情不自禁伸手挠了挠她的后脑勺。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天幕上的星星似乎有一些已经沉睡了。
　　小丫头也玩累了，枕着兄长的胳膊沉沉的睡了去。
　　苏勰望着天上的星星，不作声。
　　忽然之间，脑海中浮现出昔日跟黎亦然、林歌笑、常莫白几人那一次的“探讨人生”。
　　现在想起来，多了些怀念。
　　那个时候，明明很快乐的说……
　　黎亦然偏过头来，瞧了瞧，二话不说将熟睡的苏子怡抱了起来。苏勰回过身，大惑不解看着他。黎亦然小心翼翼将子怡放到一旁，替她盖上被子，而自己却挪到了苏勰身旁。
　　他道：“老是枕着手臂，早上起来会很酸痛，真的是。”
　　苏勰回过头，望着夜幕，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这一听，黎亦然心不甘情不愿似的，哼了声，道：“那也因为是你。”
　　“白痴。”
　　瓣唇轻吐两字，轻飘飘的，荡心尖里去。
　　黎亦然刚想反驳，一回头，却发觉苏勰已然转过身，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他下巴处，安然入睡。
　　陪着子怡玩了一整天了，他也累了……体力本就不怎么好，却也顺着妹妹的意……
　　黎亦然默不作声望着他，那双略些深邃的眸子，此时此刻，不知晕着什么情绪。
　　不知不觉中，手掌已然触到他的发梢。突如其来的触感，不由令他一愣。
　　内心，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触动……
　　这家伙……他的发质很软，好比古时候的锦缎。又像生长在山里的小草一般，光滑不失柔软。发丝之间，透着淡淡的清香，似那夜间释放的蔷薇一般，勾人的很。
　　他喜欢闻着他头发的味道，他喜欢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却总能轻而易举勾住他的心魄
　　，忍不住去靠近。
　　他像个受尽欺凌的小孩一样，微缩着身子，靠向他。也只有在他睡觉的时候，他才看到，他如此模样。
　　不是脆弱，而是一种让人舍不得欺凌的模样。
　　黎亦然静悄悄将被子盖到他的小腹上，静静看着他熟睡的模样。手掌总是忍不住，去抚摸他的脸庞。
　　好滑…
　　突然之间又想起了儿时，母亲曾半开玩笑说着，他若是个女孩子，定是他黎亦然未来媳妇儿……
　　可惜，他苏勰是个带把的。还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想到这，黎亦然忍不住一番笑。目光时不时落在身边之人身上，眼中的光泽，更深了。
　　抬起他的下巴，眼睑下忽现一抹红。
　　少年恬静的脸庞上，多了一份柔和与皎洁，少了一份漠然。不点自红的唇片儿微微松开，露出一丝缝隙。看的那人心神不宁，面色绯红。
　　“真的是…真够犯规啊！”
　　与此同时，程卿双手紧紧抱着胳膊，一脸视死如归的神色，死死盯着黑着脸的高失晗。
　　高失晗抽了抽嘴角，瞟了一眼：“你以为我想跟你一起睡啊？”
　　高失晗原本房间顶上漏了水，将床、被子湿了透。
　　大哥二姐的房间又锁着，无计可施，程妈妈只好让这两一块睡……
　　程卿凑了过来，一脸小婊样，道：“母夜叉，你晚上睡觉会打鼾磨牙放屁不？”
　　“…………”
　　高失晗忍着嘴角抽搐，强颜欢笑：“程卿，你想死是吧？”
　　“噢不不不，绝逼不想。”
　　程卿把头摇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吃了□□。
　　高失晗冷哼了一声，指了指旁边：“一人一边，你敢越界，我就扁的你烟消云散。”
　　程卿不以为然，抖起了双手，得意忘形：“我就越了怎么着怎么着，你来打我啊？打我啊，夜叉晗。”
　　“…………”
　　卧槽，这王八蛋，够贱啊！
　　高失晗一手拿起被子，蒙住脑袋，扑通一声躺了下去，还不忘一句：“我拒绝跟智障说话。”
　　“嘿嘿，那你还跟智障睡一起，嘿嘿。”
　　程卿笑的，抖起了整张床。
　　这会儿，高失晗猛然掀开被子，一脸恍然大悟盯着抖成了面条的程卿，来一句：“原来，你真的是，智障啊！”
　　程卿：“…………”
　　我去！
　　他觉得，他真的有必要，要解释一下了。
　　程卿凑了过来，道：“其实，不瞒你说，我是个帅帅的智障而已。”
　　高失晗：“…………”
　　又过了三日。
　　长阳街道上。
　　日光落在桃木牌匾上，由得整副牌匾更加璀璨夺目了些。
　　青铜道馆！
　　四个大字，清清楚楚刻在牌匾上，多了几分的庄严。纵使过往的车辆、人群喧嚣，也染不上半点风尘。
　　莫允茞站在门前已经仰望了半天了，似乎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道馆内的一名弟子，余光稍稍瞥来，一头雾水。他停下了动作，正好，撞见了从侧边走来的青年。
　　“大师兄。”
　　“怎么了？”
　　齐越扎好腰带。
　　弟子伸手指了指门外，道:“师兄，门外有一个女生，站在那已经两三个小时了。”
　　“诶？”
　　齐越一脸惊愕，也顺着弟子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见到是莫允茞，深邃的眼瞳闪过一丝惊讶。
　　莫允茞站在那儿，盯着上面四个大字，忘记了时间。
　　“允茞小师妹？”
　　几分熟悉的声线传来。
　　莫允茞顿了顿，收回目光。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齐越，眨眼间，惊喜交集，惊呼一声：“齐越师兄！”
　　见状，齐越情不自禁展出自己那两行结巴的牙齿，掌心自然而然覆在她的头顶上:“有什么师兄可以帮你吗？”
　　莫允茞盯着他那一身玄领白服，一瞬间，双眼闪亮金光，一脸好崇拜。齐越一愣一愣，也垂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挠了挠后脑勺，道：“小茞喜欢跆拳道吗？”
　　试探的语气。
　　莫允茞猛地抬起头，痴迷到无法自拔盯着齐越，一个劲儿狂点头。见此状，齐越忍俊不禁，微微侧过身，一手展开:“喜欢的话，师兄很欢迎哦。”
　　“真的啊？”
　　如果莫允茞有尾巴的话，此时此刻怕是兴奋的摇晃着尾巴，扑闪扑闪。
　　齐越哈哈大笑，挠了挠她的脑袋，眨了眨眼睛:“当然了。”
　　“谢谢师兄！”
　　“哈哈哈，你怎么不早点进来，在外面傻站着。”
　　“哈哈哈。”
　　师弟们目瞪口呆盯着跟在齐越身边且笑的一脸兴奋的女孩，心里隐隐约约有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齐越拉着莫允茞来到众人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蔼然可亲:“大家，这是我们新来的小师妹。”
　　“各位师兄好，我叫莫允茞，大家就叫我阿茞哈！”
　　莫允茞深深地举了一个躬。
　　下一秒，整个道馆响起如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
　　一个带着黑色眼镜的青年走到莫允茞面前，主动伸出手:“小师妹你好，我叫徐羡，负责打理道馆日常，道服是要多大码的呢？”
　　莫允茞彬彬有礼:“徐羡师兄好，我要最小码的就可以了，谢谢师兄。”
　　“不客气。”
　　徐羡微微一笑。
　　莫允茞回过头，望着齐越:“师兄，我有一些基础，所以，师兄能方便教我吗？”
　　不等齐越回答，有一人便抢了去：“小师妹，师兄也可以教你哦。”
　　闻言，莫允茞望向那声音来源的方向。见莫允茞望来，那名师兄立即摸了摸两边头发，这自恋的模样不禁惹的莫允茞一笑。
　　“你们啊，赶紧练习去，别妄想欺负师妹啊！”
　　齐越出声。
　　倏而，众人喊着‘大师兄护短’的嬉闹声，纷纷散了。齐越无可奈何看着那些人，笑了笑。莫允茞嬉皮笑脸望着他们，笑的肩膀抖了几下。
　　换上了属于自己的道服那一刻，莫允茞整个人都是出于那种神经兮兮的状态。
　　双手非常不灵活将长发高高扎起，换上新鞋。绑在腰上的玄色腰带，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莫允茞’三个大字。
　　看到这，某只又万分激动在更衣室左奔右跳。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头发扎的有些凌乱的莫允茞，齐越忍不住笑出声。
　　莫允茞微微歪着脖子，一头雾水盯着合不拢嘴的齐越，样子有些无辜：“大师兄？”
　　齐越止住了笑，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摘下她的发圈。瞬间，柔顺的长发缓缓滑下。
　　骤然，莫允茞恍然大悟，饱含歉意盯着齐越，干笑：“哈，大师兄，不好意思哈，我没绑过自己的头发，所以……嘿嘿。”
　　“没事，师兄帮你哈。”
　　“哈哈！谢谢大师兄。”
　　细长的手指轻车熟路滑过发丝，轻轻的将一缕缕长发梳起。
　　刚才还在练习的众人，纷纷停下动作，略些惊讶看着他们两个。登时，众人相互对视，眼里布满了丝丝暧昧之意。然而，毫不知情的那两人，依旧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
　　两个笑点低的白痴。
　　看着自己那完美的作品，齐越逞心如意，莞尔道：“哈哈，已经可以了。”
　　莫允茞摸了上来，感觉比自己梳的好上百倍。顷刻，又是一顿傻笑：“哈哈，谢谢大师兄。”
　　“哈哈，我们开始吧。”
　　“嗯，大师兄。”
　　她握紧双拳，摆好记忆中那个架势，唇角一抹浅浅笑弧。
　　“小茞，我给你示范一遍后旋踢，你看着。”
　　话音刚落，莫允茞专注点了点头。齐越摆起架势，紧接着踢出一脚。
　　“哇呜！”
　　莫允茞看着齐越的示范，不由吃惊。
　　不愧是青铜道馆的大师兄，动作利索、准确。
　　齐越熟练示范完动作，转头朝着莫允茞傻里傻气露出洁白的大白牙。顷刻，莫允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认真的齐越最帅，可认真完后，逗比本性暴露无遗。
　　“小茞，你笑啥啊？”
　　“没啥没啥。”
　　莫允茞弯着腰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没有要隐去的意思。齐越满脸疑问的看着莫允茞，心里儿想着自己是不是动作错了？
　　莫允茞直起身子，一脸‘正直’的看着齐越：“师兄，我们练习吧。”
　　“好吧，你先听我说，这个招式先以实战姿势开始，两脚以两脚掌为轴均内旋约180度，身体之右转约90度，两拳置于胸前。”
　　“上体右转，与双腿拧成一定角度。右脚蹬地将蹬地的力量与上体拧转的力量全在一起，将右腿向后上以髋关节为轴直腿摆起，右腿继续向右后旋摆鞭打，同时上体向右转，带动右腿弧形摆至身体右侧，右腿屈膝回收，右脚落至右后成实战姿势。”
　　话毕，莫允茞一脸懵盯着齐越，苦笑一番：“大师兄…”
　　齐越微微垂下头，一口大白牙暴露了出来。大手忍不住按在莫允茞头顶上，挠了挠：“哈，不急啊，师兄慢慢教你哈。”
　　“嗯嗯嗯。”
　　莫允茞一个劲狂点头，认真摆出架势，按着齐越的指示，踢出脚。
　　倏然，莫允茞一个旋身，好巧不巧，瞥见了刚踏进门口的林歌笑、常莫白二人。
　　登时，三人不约而同一惊。莫允茞愣是停下了动作，嘴巴张的老大了。齐越一头雾水看着她，顺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门口的二人。
　　莫白？歌笑？
　　林歌笑顿了顿，睫毛微微垂下。常莫白噗嗤一声，目光别有它意望着惊呆了的莫允茞。其他弟子见到他们二人，纷纷喊了声莫白师兄、歌笑师兄。莫允茞不可思议合起下巴，心中一万只羊驼奔腾不息。
　　他们居然也是这个道馆的！！！
　　冤家路窄唷。
　　齐越看了看莫允茞，又瞧了瞧面色略喜的常莫白，好奇的大眼神。
　　“怎么又是你！”
　　莫允茞气呼呼道。
　　常莫白嘿然而笑，双手插在裤袋里，一步一步走向莫允茞。莫允茞微怔，唇角一抽，一动不动。
　　等常莫白走到某一段距离，莫允茞猛然踢出脚。常莫白却轻而易举伸出手抓住她的脚裸，倏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好小……
　　与此同时，林歌笑、莫允茞不约而同皱起眉头。齐越笑着走上来，示意常莫白放手。
　　“啧，我们可真有缘呀，允茞妹子。”
　　常莫白收回手。
　　莫允茞瞪了他一眼，道：“谁跟你有缘了，死变态！”
　　“哎呀呀，居然这么了解我，不愧是我的迷妹。”
　　“你，你这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厚，真想拿烫斗给你烫了。”
　　“噗、”
　　常莫白笑了笑，伸出手。
　　莫允茞警惕的躲了过去，摆出干架的姿势：“干嘛干嘛，我告诉你啊，小心我把你揍成生活九级残障人士啊！”
　　常莫白‘啧’了一声，笑意更深了。
　　“要不要来打个赌呢？”
　　“赌什么？”
　　莫允茞来了兴趣。
　　常莫白冲她招招手，笑的有些神秘。莫允茞微怔，也把头凑了过去。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常莫白唇角微微上扬，余光稍稍瞥向身后不远处的林歌笑。
　　果不其然，那人面色有些不太好啊……
　　常莫白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我们来比试一场，如果我赢了，妹子你就亲我一下，我要是输了，我就亲你一下怎么样？”
　　话音一落，背后传来一道带着浓烈杀气的目光。
　　莫允茞恼羞成怒，猛然朝着常莫白下身踢出一脚。怎料，他竟轻而易举躲了过去，还顺道摸了一把她的下巴。
　　“常莫白！！！你个混蛋！”
　　她羞红了耳根，又是一脚。常莫白依旧轻而易举躲了过去，闪到她的身后。莫允茞微怔，猛然转过身，重心不稳，整个人往他那边倒去。
　　“诶？”
　　诶诶诶？
　　忽然，手臂上被一只大手抓住，往后一拉。整个人踉跄退后几步，撞在了某个胸膛上。
　　她回过头，对上他那双淡漠的黑眸子。
　　林歌笑抬起下巴，对上常莫白那狡黠的目光，淡淡道：“别闹了。”
　　看到到挚友那警告的目光，常莫白投降般举起来双手：“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允茞小师妹，别介意哟。”
　　“额……”
　　齐越笑了笑，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那可不，跟允茞小师妹可是有很大的缘分呢，是吧，笑。”
　　常莫白望向挚友，眉梢总是带上许些挑逗之意。目光又大胆的投向冲自己咬牙切齿的莫允茞，唇角一弯。
　　见此，莫允茞警惕地溜到林歌笑身后，底气有些不足：“我告诉你啊，你别乱来啊，小心我真的把你弄成九级残障啊。”
　　“噗、”
　　常莫白摊了摊手，优哉游哉走向更衣室。林歌笑轻叹了一口气，余光瞥在身后的莫允茞。
　　意识到有人看自己，莫允茞抬起头，好巧不巧，与他撞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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