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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箭齐发
我下意识往后方退过去,寻求一个庇护的场所,保护自己的安全,背部触碰到坚硬的木板,我以手指探去,摸到了棺材底。
回去的通路不见了。
我顿时如坠冰窖。
翻过身体,我双手成拳,使足了力气往下面锤过去 ,指骨与木板激烈碰撞,棺材摇晃了一下,我的骨头如同被人折断一样地疼痛。
我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触目所及,都是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手上所持的利器,简直所向无敌。
最令人胆寒的,并非是黝黑深沉的箭矢,而是他们空若无底的眼睛,活像一个个枪口,无声无言,亦动亦静,与张满的弓,即将离弦的箭,一起交织成了一片刀光剑影,光影变作了一张逃无可逃的渔网,带着狰狞和压倒性的优势从天而降。
我如一条赤腾腾,无牙无爪甚至是无鳞,在这片渔网下,任人宰割。
平躺在这里跟我一起受罪的,就是这个昨天才认识,一天长了五十岁的迟暮老人。
我的包里有火药,朱砂,匕首等等等等,若是与人单打独斗,我或有一分胜算,而突然被丢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
生还的几率是零。
冷汗一点点流下,时间的流逝也和汗滴的流速一样缓慢,我闭上了眼睛,不愿看到万箭齐发的场景。
汗滴流如了我的领口,划过一根根肋骨,划过胸前,流到了边缘,似落而未落。
砰地一声鼓响,撕裂了天地。
第一箭射中了我的手,穿过骨骼而过,箭尖划破了我的一小半骨骼,我甚至能听到身体里面那“卡插”的一点响声。
第二箭射中了我的耳朵,我部自觉地把头偏了偏,它几乎把我的耳垂撕裂成为两半。
第三箭好像是冲着我的眼睛而来,我感到了迎面而来的猎猎风声,我知道,也许它就要通过我的眼睛,射如我的脑部,脑浆迸溅,刺骨疼痛,然后我将彻底长眠。
然而这第三箭停住了。
我的整个身体都被谋个重物压住,我完全透不过气来,张大了嘴鼻,眼睛随之睁开。
鼻腔被一种奇怪的又香又臭的气息充满。
我只看到了白发,无限的白发,白发的后面有一个佝偻的脖子。
姜封完全压在了我的身上,他比我高大比我壮硕,双手双脚一撑开就变成了一个绝好的人肉盾牌。
一只箭从他的脖子射入,他全身一震,箭尖穿过了他的颈部离我的喉咙只有一指之距,血从他的伤口里滴出来,滴到了我的喉管上。
很轻很轻,但对于我来讲却重愈千斤。
箭矢如牛毛雨滴,箭声如滔滔洪水,连绵不绝。
他不断被箭体射中,每一射中就一抖动,我和他的身体完全贴和,我感觉得他的每一丝轻动。
他的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抖得如同暴风,状若颠狂,我跟着他一起抖动,泪流满面,暴雨狂风也不过如此。
他流了很多血,不是鲜红,而是暗红的,他的身体好像一个喷泉口,血水留满了整个棺材,在棺材底部淤积。
我躺在淤积的血水里面,血液随着我们的每一次抖动不断跳跃,跳到了我的脸上,身上,手臂上••••••
我试图用手指去摁住他腹间的一个伤口,那里伤到是致命的,我摸到了黏黏的富有质感的东西,那是他的肠子。
也是棕红色的,像是液体,其实有是固体,如同打破的鸡蛋里面的蛋黄。
我动了动手指,黏着的液体凝聚成了一根根的丝。
箭声,撞击声,血液蹦起的生意,还有内脏流出是隐隐的细碎声••••••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握肮脏的手指,他轻轻地笑:“好玩么?”
我不能回答他,我现在没有说话的力量,我僵硬地扭过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
这是江葑,穿着现代衣服,长着现代脸的江葑。
“好玩么?”他好像打定主意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怔怔地,不敢说话。
血液仍然不断往我身上泼,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血呢
“难道不好玩么?”他仍然用那种调笑的声音。
我忽然全身升起了不知道一种怎么样的力气,对着江葑冲上去,狠狠给了他的脸一拳。
他的半边脸,全部被打成了青色,脸型也歪了。
我定下来,喘着粗气,这才发现,旁边的事物已经星移斗转,我终于终于还是回来了。
我走过去,提着他的领子,对他的脸又是一巴掌:“是不是你把我送到那个鬼地方的?”
他的嘴角已经渗出血来,我仍然怒气冲天:”是不是是你把回去的路堵住的?”
他扑倒在地上,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震天
“你觉得不好玩?”
“你觉得害怕了?”
“你说那是个鬼地方?”
他以一种奇异的表情擦干了嘴角的残血,道:“你以为那是哪里?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你自己是谁?那是我的坟墓我的葬身之所,是你的登基地点,你的万丈荣光。”
“你胡扯什么?”
“我胡扯?你以为那个姜封是谁,我就是姜封,姜封就是我。”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有所预料,但那又如何?我没有对不起过姜封,也没有对不起过你,不论你们两个谁是谁,我问心无愧。”
他微笑:“那你知不知道方才是谁要射死你们吗?你知道那个登基剥皮屠城的穷凶极恶的女人是谁吗?”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的声音已经和降落伞一样掉了下来,“那个女人就是你,千年前的你,而刚刚,你差点就被自己射死了。”
“我们是朋友是夫妻是战友,携手几十年,可是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的大脑一样当机,无论我怎么按重启按钮它都完全无法运作,尽管早猜到是前生后世,早猜到是恩怨情仇,我只是一再对自己说,前世的事情过都过去了,理它干什么,我凭什么要负责,但是当我面对这样的追问,经历过了那样的场景,看着眼前人的眼睛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不负责谁负责。
我作了一下最后的抵抗:“即便我真的曾经用过□□射杀你,你当时都断气了,也许□□手们另有所图 “
“断气?“他冷笑了一下”。你知道我是怎么断气的么?”
"那是”他附到了我的耳边:“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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