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叶

　　废太子妃刘芳艾，忽在家中悬梁自尽。遗书两封，一封给家人，一封给皇帝。尚楠赶至宫中，皇帝便屏退左右，把刚刚过目的遗书，递给他看。尚楠看完，默默放回御案上。

　　＂你怎么看？＂

　　＂回禀皇上，臣刚刚到刘府看过了，验尸官回报，也无可疑之处。刘娘娘是自尽身亡。＂刘府涉及行刺逆案，正是由尚楠一手主理，因而他半句不肯多言。

　　皇帝轻叹：＂刘芳艾早已是庶人，你不必如此小心。朕是问你，她信中所言，你觉得是否信得过？＂刘芳艾在遗书上，坦承自己一手策划行刺皇帝，与祖父及其余族人无关；因此情愿以死洗刷家族的名声。

　　尚楠摊开双手，＂皇上圣明，死者已矣，无从追问。取信与否，全在皇上一念之间。臣没有什么可说的。＂

　　＂尚楠，你猜到朕的心意，是想让这件案子到此为止了，是不是？朕也知道你会不高兴。＂皇帝举手，示意尚楠不必急于分辩；＂你想查下去，还不是为了朕好？可是，朕总忘不了，母后在生时，对朕视同己出，对朕的生母也情同姐妹。当然，朕也明白，若不是二皇兄去得早，母后也不必如此抬举朕。唉，总之，你放心，朕心里清楚得很。但这案子，能少牵连几个人最好吧，不要让人说朕登基后，大开杀戒，又是另一个福王。＂

　　尚楠一笑，躬身领命。

　　多年相知，皇帝知道，尚楠一诺千金，再不愿意，也会执行到底。他心中感叹，生母娘家兰氏一族，早就蠢蠢欲动，隔天就来求他加官进爵；但不管如何，身边最信得过的人，除了八弟容研，就只有齐尚楠。

　　议完事，皇帝命太监进来备茶点，拍拍尚楠的肩膀，＂坐下喝杯茶，陪朕聊聊。＂看到桌上小碟子盛的江南蜜饯小吃，皇帝忽然想起了什么，＂哎，樱儿最近还好吗？这大热天，怀着孩子可受罪了。上回她让陈新带话说，宫里送去的腌梅子好吃是吧？朕已经让人又给她送了些，不知道吃完没有；你既来了，索性把宫里剩下的都给她带回去吧！＂说着就要太监去取。

　　尚楠连忙笑着起身推辞：＂皇上！她哪吃得了这许多？宫里还有其他娘娘呢！皇上也宠得这丫头太过了些。＂

　　皇帝望着他浅浅一笑，垂下头来，＂尚楠，朕跟你说句心里话，你别笑话朕。如果你想对一个人好，又知道可以怎么做，还是赶紧做了吧。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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