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

　　周业的思维变得好快阿漓都跟不上了，她什么时候跟何珩有这关系，就算她跟何珩有关系她是什么人何珩是什么人！？她好意思跟何珩开这个口！
　　“我连您都服侍不好还别说人家当官做宰的了，您这是难为人！”阿漓想了想，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爷要我办的事儿我办了就是了，爷是个有身份的人，说三道四的只会让人不尊重，爷答应的事儿得跟我办到，我无论成不成，卖身契给我，我离了周家是死是活都与周家没什么干系。”
　　“你倒是会跟我算，我一不小心就被你这丫头糊弄过去了。”周业是个聪明人喜欢聪明爽快的人，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不过这笔账我们倒要算算，无论你成不成我都要贴一张卖身契！横竖我是做亏本买卖。”
　　“爷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您要是这样，我就把你逼良为妾的事儿抖出去，您是要脸面的人，我可不是，逼急了我什么都敢说。”阿漓知道周业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也知道这种行为典型耍无赖，但是周业让阿漓找何珩也是耍无赖。
　　“你也别跟我打嘴巴仗，你是什么脑子，我是什么脑子！你也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我说的这事儿你办好了我们两下便宜，你若办不好你让我不爽快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不爽快，你……没得选……”
　　“我是没得选，不过爷这是你让我办得事儿，我已经把你得罪了个彻底，我干也就这样，不干也就这样，我犯得着这样么！”阿漓也不是善茬，他会算阿漓自然也清楚。
　　“……”周业觉得多跟这丫头说一句话都得气死，旁边的旺儿插了句嘴：“我说姐姐，你还真当你是仙子不是这个不愿意那个不肯，我告诉你这是我们爷慈悲，否则容得你在这里狂三狂四的吗。”说着转头对周业说：“我看还是叫人牙子把她打发出去得了，也不拘卖到哪里。”
　　旺儿和富贵能够做周业的贴身小厮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流的，这些话周业不好说出口旺儿说出来了，旺儿这个小子得力，今儿富贵跟吃了哑巴药似的。
　　“我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小丫头，人家什么丫头不得！？我并不值得人家为了我开恩放行。”
　　“前一刻把自个儿当仙女儿似的谁也不想要这会子怎么又说人人都瞧不上你了。”旺儿继续插嘴。
　　“我看是你觉得人家不是酒色之徒又不是贪官污吏，送钱吧人家不要，送人吧白惹了一身骚还讨人厌烦，弄巧成拙非但办不成事儿还得罪了人吧！”
　　阿漓顿了顿又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以为我跟何珩有什么关系的，但是这事儿我做不到。”阿漓想了想又说：“我也不怕把话说得直，您呢估计也是不知道怎么处置我，处置我吧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大老爷们儿就为这姑娘不肯答应你，况且这丫头还是自己的姨娘的表妹，另一个姨娘的陪嫁丫头，说出去都丢面子，不处置吧，又气不过才想出来这么一招。
　　若是我成了你也不用处置我了你就搭上了何珩这条线以后生意上便宜，一个不要了了的丫头换何珩这个关系你乐见其成。我若失败了横竖是我去人往高处走不知好歹勾搭人家，错儿都在我身上。你左右不吃亏只做不赔本的买卖。这事儿呢，我办不到。”
　　“哟！聪明，想不到你这几天变聪明了。”旺儿继续替周业说话，周业端着茶碗不言语，旺儿揣度周业的意思顿了顿又说：“是做不到呢还是不想做呀！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不想做做不到后来还不是给办成吗！”
　　旺儿又开始了坑蒙拐骗：“凡事啊不能往一个方面想得往另一个方面想。”旺儿看周业露出赞许之色继续说道：“你往后的日子还好过么，离了周家你还剩什么！？回娘家你那些个狠心的爹妈不把你卖了换柱钱还指望着他们养活你！？我可告诉再被卖可卖不到周家这种人家来，指不定卖到山里去给四五十岁的人做小，你娘若是狠心只要钱的没准儿就卖到窑子里了。
　　你若成了当了何珩的姨太太，我可听说何珩死了太太没有小妾你若成了可是独一个，要多风光有多风光，不成你一个小丫头要什么脸面，有什么脸面可言。丢人！丢什么人！有什么可丢人的！人吧！有时候跟赌局一样，一把下大了赌赢了一局就打赢了一场翻身仗。”
　　“还有一件事儿呢我要同你说清楚，到了这份上我也不怕扯开天窗给你说亮话，我是什么人我也不妨告诉你：
　　你倒是想错了，我不跟你不是我心高气傲看不上，而是蔡姨娘的脾性不用说你也清楚，我若怯懦答应下来了，以我的身份地位不过是白给了她当枪使，我最后一点儿好处捞不着，等过个几年爷的新人进来了，没了宠爱又没地位我连哭得地方都没有，到那个时候蔡姨娘容得下我么！？
　　宝儿的昨天就是我的明天。
　　我这人吧不傻，但是处世欠缺圆滑，跟我的好人不少，我得罪的人也不少，不会低头讨好别人，没了宠爱不会低头讨好，到时候有的我的苦吃，我犯不着为了几年好过的日子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你自己就是风月场中的男人，几个风月场中的男人是靠得住的，或许你会说你不会争宠！？不会讨男人开心！活法多得是，我犯不着为了生活过得好一些而把自己搭在一个靠不住的男人身上。”
　　大约是没人这样跟他说过周业呆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这事儿呢我还是回去找何珩的，我估计您已经跟他搭上话了，人家估么着是懒得搭理，您要再去求人吧估计是越来越糟。咱们也不绕来绕去了，我就跑一趟，无论成与不成你都赏我卖身契，我出了周府是好是歹全凭我自己，、这个折中的法子大家都便宜，您呢是好面子的人，大户人家讲究厚德治家，你若信得过我周家的事儿我出了周家一句话都不会说。”阿漓对周业说。
　　阿漓觉得她跟周业想不到一块儿去两人的脑子不在一个脑回路上转悠，不过确实承认人家聪明利弊关系分得清楚，这么多落魄家族里的文不成武不就只在风月场中打滚的公子哥儿他发起来了，EQ和IQ都很高。
　　阿漓端了一个茶盘敲了何珩的门，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门被打开一个圆脸小厮探出头来，阿漓认得是第一回见着的那个。
　　“敢问姑娘何事？”小厮笑嘻嘻的问道。
　　“我们爷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能在驿馆遇见也是缘分不是，我们爷从外头买了新鲜的糕点，多买了些，送给你们也送给其他尝尝。”人家跟自己都不认识贸然的求上去阿漓自己都觉得丢人，丢人归丢人还得上，阿漓在肚子里打了半天底稿憋出来的。
　　“如何好白收你们的恩惠。”小厮颇为礼貌。
　　“这些不值当什么，您就收下吧，我好回去交差 。”阿漓面露祈求的神色。
　　顺子笑道：“如此多谢姐姐，东西给我吧，我替我们爷谢谢你们爷的好心。”说着接过阿漓手中的茶盘似乎不想让阿漓进去。
　　这是被拒之门外了，阿漓不好意思舔着脸进去，只得把东西交托给顺子，正准备走的时候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顺子偷笑了一声开门把阿漓放进去了。

　　怪不得周业想住这个屋子，这屋子是向阳的好屋子，里头的家具都是上等的杉木做的，大不说干净整洁，正对着大门一个大案，案上放着各色陈色，一边一个人高的大花瓶左右一对香几，香几上放着香炉，没焚香，左右两边是一溜烟的杉木椅子，两只椅子中间是方几，何珩坐在左边的第一张椅子上，阿漓进去不敢抬头低头行了个礼说明了来意，何珩点了点头只说：“多谢。”为了表示礼貌随手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放下了，对着阿漓点头示意算是尝过了，不过一看样子就不喜欢吃。吃完糕点便再没说话，不评价吃食好坏也不同阿漓寒暄，阿漓都找不到话茬子继续搭话，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顺子站在一旁朝阿漓行了个礼笑道：“爷容我插个嘴，这送糕饼只一件，人家来只怕还有别的事儿。”说着转头对阿漓说：“我们爷是个顶厚道的人，就像姑娘说的一样能在这驿馆遇见也是缘分不是，姑娘若有什么事相求我们爷就直说。”态度大方，一看就是受过训练带出门交际的小厮。
　　阿漓想了想措辞，人家大方自己不能畏畏缩缩的，行了个礼笑道：“确实是有事相求，萍水相逢就求人办事本身不好开口。”
　　“你直说便是了。”顺子笑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爷是跑边关生意的，做的是本分买卖，小本经营，一车货被点仓关的将士们扣押了，我们爷说只要能把那几车货弄出来什么爷要我们爷办什么事儿我们爷都能办到。”后面那句话是阿漓揣度周业的心思说的。
　　“你回去回了你们爷这事儿我没法儿办。”何珩清冷的声音传来。
　　得了，人家一句话就给回绝了。阿漓大约也是猜到了。

　　顺子把阿漓送出去一如既往的礼貌，阿漓觉得到了最后显示自己的风度也给人家行了个礼走了，顺子却一把拽住阿漓的衣角悄悄的说：“姑娘先别走，这几年边关腐化得不像样子，我们爷治理起来也是困难重重，这货物呢也查过了，本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我们爷打定了主意对一切不合规定的事儿都要严惩的，若是你这头开恩放行，了我们爷也没地儿说做如何能管得住人。我们爷……横竖有办法治了他……你且等等。”
　　“这政治上的事儿呢我也不懂，不过还是谢谢您这一番好意。”看样子何珩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边关做出政绩来，怪不得他不答应，后面那句话，治他，治谁！阿漓也没听懂。不过阿漓还是得谢谢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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