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基 白昼永夜

　　Loki看着Thor：“先生？”
　　Thor看着面前的人又不太敢看似得，目光抬起又落下。Loki发现这个陌生人眼眶红了。他有些无措，因为他感觉到了，坐在病床上的人身上深刻的，复杂的哀伤。
　　“先生？”Loki轻声提醒道。他莫名也微微难过起来。
　　Thor感觉血液在心里慢吞吞地流动着，快要堵上了。他是Loki，他一定是的。在他看着自己的时候，Thor想起了幼时Loki的样子，温柔又好奇的，睁着眼。只要看到Thor，那时候的Loki就会用如此的目光看着他，当然要抹去眼前人眼底的陌生。
　　你回来了么，是你回来了么。Thor直直地看着Loki，说不出话来。
　　Loki把疑惑地目光投向床边的两人。
　　“没什么，他大概是之前发高烧发糊涂了。”Tony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Loki最近在医院的日子不是很好过。
　　首先，身为Jack医生手下唯一的科研人才他在日常查房接诊外还要跟随他的老师一起秘密研究最近有关丧尸的血液细胞，其次那个奇奇怪怪的病人总是在他不经意间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吓一跳，比如他曾经弯下腰从饮水机里接水，杯子放到嘴边水还没咽下去，直起身就看到玻璃外静静看着他的人。当时他一口水全都喷到了玻璃上，然后Loki在缓缓流下的水纹里看见那个人无声的张口说话，然后转身默默离开。他知道，那个人在叫他的名字：“Loki。”
　　可是Loki真的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Loki发现最近身边多了陌生的影子。有人在跟着他，在他家周围，在他上班的路上，在医院里。时时刻刻。
　　来到纽约只有两三天，就碰到了这么多奇怪的事。

　　“Loki，研究结果出现了没有？”Jack匆匆走进实验室。
　　Loki抬起头来：“在血液里发现了一些莫名的东西。”
　　“东西？”Jack奇怪地看他。
　　Loki说：“这么说是因为我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不知道是细菌还是病毒，已经交给他们拿去化验了。”
　　Jack点点头，坐下来揉着眉头。
　　Loki沉默下来。
　　纽约已经封城，除了军队和警察一切交通来往运输都被截断。国家在静观其变。如果情况有些好转，将逐步送来科研专家和救援，若继续恶化不排除采用极端手段的可能。而现在纽约发展到什么阶段他们还一无所知。从研究来看很可能是一场流行病毒，可是，为什么只有纽约？
　　“Loki，搬到医院来住吧，员工宿舍有空着的。”Jack突然说。
　　Loki没正面回答，半晌后只是问：“现在外面情况不太好么？”
　　Jack苦笑：“也就这里还好一点。纽约最中心已经没人了。”
　　“这么严重？”Loki皱眉，这段时间从电视和互联网得到的全部是纽约疫情正在被逐步控制。虽然知道其中有一定水分，也想不到情况这么糟糕。
　　“明天全纽约一线的医疗人员将全部集中到这里，我们会成立专门的医疗小组和科研团队。”Jack叹气。
　　Loki喃喃：“好像生化危机一样。”
　　“是纽约危机。”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Loki上次在病房里看到过的那个戴眼罩的男人。
　　“Fury。”Fury眯着眼看了Loki两秒，伸手过来。
　　“Loki。”Loki握住他的手。
　　Fury拉开椅子坐下。Jack看看他，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两天我们查遍了所有目前已知感染病毒者的资料，”Fury靠到椅背上：“发现他们或他们的家属在事发前几天全部搭乘过飞机。而那些飞机在飞往纽约的过程中全部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比如突然抖动，突然出现的云层等等。我们怀疑这不是巧合。”
　　“飞机？”Jack挑眉：“飞机内部乘客感染？”
　　Fury沉吟一下。他没必要和Jack说得这么清楚，尤其是还有Loki在场的情况下。如果是病毒还好办，就怕是又一次的外星生命侵略阴谋。
　　他含糊着：“可能是这样吧，总不会是单纯的巧合。”
　　Jack和Loki都认真听着。
　　“目前已经加派了人手驻扎在纽约各地，还在全面搜查未知的感染者。我们考虑安排专门的医疗人员去各地进行预防检查。”Fury问：“你们有什么意见么？”
　　“只靠纽约的医疗人员可能不太够。”Jack说。
　　“这个我知道，现在纽约全部医院爆满。现在也是流感高峰期。”Fury笑笑：“会跟上面请示，组织外地的医疗人员进驻纽约。”
　　Jack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现在纽约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Fury拍拍他肩膀，笑起来：“从电视上和电脑上不都能看到么，干嘛还要来问我？”
　　“那些能信么？”Jack无奈：“咱们这么多年交情，跟我透个底不行么？”
　　Fury随便地找出一个纸杯去墙角接水，喝了一口后回过身来，实现扫过Loki和Jack，说：“不用知道太多，没什么用的。”
　　此时Loki看看手表，拿起文件夹对Jack说：“我要去巡房了。再见”
　　Jack点点头。Loki有礼貌地对Fury说了一句再见，走出了科研室。
　　隔着玻璃窗，Fury看着Loki离开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握紧了手里的纸杯。

　　Loki拉上病人的被子，仔细听病人自述近况。拍拍那个小男孩肩膀后像往常一样鼓励了他几句，就在家属感激的眼神里走出了病房。
　　全部是单人病房。现在医院其实床位紧张，还有很多病人在排队等着住院。可是还有很多有钱人只是小小的毛病就愿意来医院住上两三天甚至更久，这样又有什么用呢。Loki想着，有礼貌地敲敲病房门。
　　“请进。”年轻女人的声音。
　　“Loki医生。”棕发的女子很有礼貌地看着他。
　　“你好。”Loki温柔地笑起来：“Louise小姐，最近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Louise眼睛一直停在Loki脸上：“还有点头痛。”
　　Loki翻开文件夹记着：“一直痛么？”
　　“不是，”Louise摇摇头：“断断续续的 ，有时还会耳鸣。”她停了一下，不太好意思地，“不是普通的那种耳鸣，就好像有人在跟我说话一样，可又听不清是什么。”
　　Loki的笔停下。他的脑海里上过类似的片段。又是头痛，耳鸣。
　　近来好多病人都有这样的情况，是巧合么？难道是传染病？Loki摇摇头，有些好笑自己的敏感，什么样的传染病会是这样的？
　　看到Loki摇头，Louise的脸涨红了：“医生你是不是觉得这太荒谬了？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是幻觉，但又……”
　　Loki看女子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安慰道：“没什么，这很正常。下午可以安排一个脑部CT，看一下耳朵的问题。”
　　“谢谢你。”Louise感激地说。
　　“不客气，好好休息，再见。”Loki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对医疗人员来说耐心和心切可是必修课啊。
　　“再见。”女子的脸又红了。
　　Loki拉开门走出去，心里想着一上午过去了还有两个病房没有查。可真是够累的。
　　心不在焉的下场就是迎面撞上隔壁病房里出来的人，Loki下意识收脚还是不可抑制地向前摔去。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他的胳膊。
　　Loki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湛蓝的眸子。天空的颜色。Loki心里想。
　　“你还好么？”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Thor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手没有缩回去，还不得不克制住想要拥抱他的欲望。
　　Loki回过身来，往后退了两步。他看看Thor身上穿着的衣服，问：“你要出院了？”
　　“是啊，”Thor看着他点头：“本来就没什么事。”
　　“也好。”Loki点点头，本来Thor就没什么大碍，也没有头痛和耳鸣的状态。

　　“哎哎哎，Thor你往外走两步，我们出不去了。”病房里吵吵嚷嚷的声音。
　　Thor往Loki的方向迈了几步，让出门口的位置。Loki不得不再往后退，与宽阔的胸膛和迎面而来的男性气息拉开距离。
　　Thor看着微微低下头偏转开视线的Loki一动不动。
　　出来的是Tony和Steve。
　　Tony看到Loki，兴奋地打招呼：“是你啊？”跟在后面的Steve看见他也对他点点头。
　　Loki点点头：“你们好。”他心里无奈，这些人怎么都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
　　“你来看你哥哥么？”Tony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
　　“哥哥？”Loki偏头看Tony。
　　“呃，我是说……”Tony结结巴巴起来。
　　一只手搭在了Loki的肩膀上：“Loki，能跟你说几句话么？”

　　“你是说，我们以前认识？”Loki靠在窗户前的防护杆上，半信半疑。
　　Thor站在他面前，目光温柔：“对，我们小时候是玩伴。那时候你总管我叫哥哥。”
　　“我小时候的确住在伯明翰，”Loki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笑：“可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那时候你和你外祖母他们住在一起，后来他们去世了，你就搬走了。”Thor缓缓说着这些 Tony查来的资料：“我当时还很伤心呢。”
　　Loki睁大眼：“我确实和外祖母住在一起，那时候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Thor温柔地笑起来。怎么会这么巧，地球上会有一个和Loki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目前还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家人朋友能证明他从小到大的存在。而你居然根本不认识我。
　　Loki，不管是你，还是别的什么人在捣鬼，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你走了。
　　Loki看着眼前的金发男人慢慢笑了，头一回有些放松防备。“真不好意思，看来还是我记性不太好。”
　　Thor笑意宽容，伸手拍拍他后脑。“那天见到你实在很意外，才会有些忘形。我以后可以常来看你么，我现在在纽约也没有亲人。”
　　“好，”Loki答应着，又迟疑起来：“不对，我听他们说，你是神盾局的人？”
　　“是，”Thor痛快承认了，“我之后就接受国家秘密训练了，现在也算公务人员。”
　　还好你没看到我拿着锤子杀丧尸的样子，不然谎话还真的不好编。
　　“那你好厉害啊。”Loki看看他健壮的身躯，不得不承认比他单薄的身板Thor真的很厉害。
　　Thor轻声说：“也没什么厉害的，你现在可是医生，我还要靠你看病呢。”
　　最后的话越说越轻，Thor的眼神幽深下去。我还要靠你治好我的病呢。
　　“嗯，”Loki抬起手腕看表：“我还有一个病房没看，不打扰你出院了。”
　　“再见。”
　　“再见。”Thor说着，没等Loki有所反应伸出手紧紧搂了他一下，不过五秒钟。
　　Loki丝毫没疑心这个稍显亲密的举动，扬扬书里的文件夹转身离开了。
　　如果他这时回头，一定能发现Thor看着他背影，眼中更胜第一次病房相遇时的思念，纠结，和深深的求而不得反复求之的执着。

　　Tony在和 Loki擦肩而过时给了对方一个微笑，Loki毫不吝啬地回了一个。
　　Steve看着目光依旧执着跟着Loki的Thor，心里叹气。他明白这种感觉。
　　以为是诀别之后的失而复得，连惊喜都不敢太用力。那时候纽约大战时他在Tony醒过来后时深刻地感觉到这种心情。连死死抓住你都不敢，生怕是一场梦。只能在现实中一点点靠近，一件件抓紧。

　　Thor看着Loki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我终于感觉到你的心情了。想念的人近在眼前，连一个拥抱都不行。还要找各种各样的谎言借口说给你听。
　　Thor收回视线，看着窗外纽约上空的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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