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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茶会
对于纷乱不堪的江湖局势,不要说刚刚开始处理事务的韩熙和云沐,就是两位经验老辣的师父也没有丝毫头绪。师兄弟两人也只得先暂且放下心头的担忧,一心一意地练功,以及跟随二师父学习处理事务的手段。
不过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太久,师兄弟就被二师父叫到跟前。
“这是崤山茶会的帖子,你和熙儿这几日就准备准备,过两日代表我和你大师父去吧。”司徒少逸取出一个素色洒金笺的请柬,请柬的封页上画着一朵墨色氤氲的茶花,很是精致清雅。
云沐翻开请柬,才发现这正是江湖上名声赫赫的崤山茶会的请柬,崤山茶会每三年一届,由江湖上最为底蕴深厚的宗门之一的崤山宗操办,目的是为了集天下青年俊才,共同切磋武学。
崤山宗占据了云州临海的崤山一带,依山临水,风景独好,特别是崤山秋景可谓一绝。崤山上种满了大片大片的枫树和银杏树,等到秋日枫叶红透、银杏叶子变得金黄,整片崤山在短短的几日之间就变作烈火焚金的盛景。
而等到崤山主峰无妄崖的银杏叶子也在一夜之间变成赤金,崤山茶会正是在这个时候举办的。
崤山茶会的开场戏是持续多日的擂台赛,这擂台赛是供江湖人舒展手脚的开胃菜,崤山宗门人多武痴,能和江湖人士切磋较量的机会他们丝毫都不浪费。
韩熙和云沐没有上擂台,而是在擂台下观察这些江湖人士的武功深浅。因为人群拥挤,云沐的鼻子被各种气味充盈着,云沐被熏得头晕,于是越发地不爱从人堆里钻。特别是云沐发现韩熙也并没有太大兴趣的时候,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赶紧扯着自家出去空旷处透气。
直到身边尽是韩熙身上那股有些惑人的酒香,云沐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他对于韩熙身上的气味本就不讨厌,此刻轻松下来更是觉得顺眼了许多。
“阿沐,不舒服我们就回去吧,回去我给你做栗子糕。可好?”韩熙看云沐的脸色实在难看,伸手摸了摸云沐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之后放下心,温声道。
这种被当做小孩子哄着呵护着的感觉……
这么多年下来,云沐从一开始的别扭到现在的自然接受,点点头:“我们回去做点糖炒栗子吧。”秋栗糕虽好,却也不愿意错过板栗本身的甘甜,吃货恬不知耻地提要求。
“好。要不要再给你做一份菊花糕?这崤山的金菊开得也很好。”唯恐满足不了小师弟那无底洞一般的胃口,韩熙建议。
“咳咳……”菊花?!原谅云沐前世被荼毒太多,加上两人如今的暧昧关系,听到菊花的瞬间忍不住就开始脑补。
“阿沐怎么了,是嗓子不舒服吗?还好我带了秋梨膏。”后者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下的事儿,还是一脸诚恳的样子。末了还无奈地道:“早说了那腌黄瓜的辣椒放得太重了些,叫你吃少一点你偏不信,现在上火了吧?”
云沐更加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心中的小人泪流满面。这又是黄瓜,又是菊花的,他的思想已经偏得不能再偏了好么?这让他如何直视昨日晚饭吃的腌黄瓜,如何直视院子里面开得正好的金菊?
这也不能怪云沐,自从韩熙把两人之间的那点事情挑破了之后,云沐就管不住自己的想法了。他本就是个爱想东想西的,此时更是脑补模式全开,根本就停不下来!
最后云沐还是没有好意思给韩熙解释自己咳嗽并不是因为上火,而是因为想到了些乱七八糟的不怎么纯洁的东西。他喝着韩熙泡的秋梨膏,吃着香甜的板栗和糕点,继续在吃货的路上越奔越远。
云沐边吃边想:忽略性别的因素,云沐发现自家的师兄真是最适合娶回家的“贤夫”,武艺高强、厨艺顶尖、长相俊朗。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
有司徒少逸和韩千之的先例在前,他们最为艰难的一关其实早就不存在了,只要师父不反对,其他人也管不到他们身上来。只要他愿意,韩熙愿意,似乎他们想要在一起并不艰难。
“韩大公子,李小公子,茶会已经定下来在三日后举行。”云沐和韩熙没了去擂台凑热闹的心情,在崤山欣赏了一番崤山秋景。刚刚吃完晚饭,就有崤山宗的外门掌事弟子前来通知崤山茶会的举办时间。
崤山茶会是要正式开始了,真正的精彩现在才真正开幕。云沐和韩熙初入江湖,对于传说中的各路江湖俊杰都有些期待,男儿自有一腔热血,都向往以绝对的武力定胜负,快意恩仇!
不过让云沐遗憾的是,跟着长辈修行的慕容仪并不在此列。因为季沁身怀六甲,司徒浩轩也走不开身。这么算起来,和韩熙云沐相熟的人居然都不在,若不是二人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两人行,这些天怕是会无聊更甚。
不过在崤山茶会举办前一日,居然来了一个已经混得脸熟的李煦之,让云沐有些意外。倒也不难理解李煦之的高调,毕竟那个少年不想扬名江湖?何况李家在江湖不过排名二流,更需要家族子弟出息来证明自身的实力。
到了茶会开幕之日,师兄弟终于见到了崤山宗的主人。崤山宗这一任的宗主名唤鱼弘机,这鱼弘机说来也是一个颇为传奇的人。鱼弘机是被他的师父——上一任崤山宗宗主谢卓然从大锅旁捞走的。
且说那一年安州大旱颗粒无收,靠着土地谋食的农人望着干涸得遍布创口的田地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整年的心血就这么变作衰叶枯草。地里没有出产,税负本就繁杂,因而留在家里的那一点粮食很快就见了底。接着慢慢地周围山地里的树皮甚至树根都被吃了个干净,饿得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农人开始想到了“易子而食”。
那时候的鱼弘机听说只有五岁不到,被谢卓然救下来的时候已经被吓得木木呆呆,看起来是吓丢了魂。这情况一直就这么持续到鱼弘机十五岁,谢卓然延请了无数名医才终于得偿所愿治好了徒弟。
因此有那促狭些的,私底下都调侃这崤山宗宗主为“武呆”。鱼弘机武学天赋奇高,就是当傻子的年月也是师兄弟中学武最快的,且一旦沉溺于武学就诸事不管,却也当得起这个称呼。
鱼弘机是一个长脸的汉子,身材消瘦,脸色有些枯黄。不过此刻他笑容满面,有些枯黄的脸色便也显得生动了起来。鱼弘机说了些简短的致辞,就正式开始了崤山茶会中的重要环节——守擂。
参加者之中能够守满十场擂台的,就算是拥有了进入崤山茶会的角逐资格。守擂整整举办七日,守擂成功者有资格参加整个崤山茶会的重头戏--茶斗。说是“茶斗”,却并不是真正的斗茶,而是把守擂成功的侠士集结起来来一场比斗,决出最后坚持下来的十人。
真正的茶会也是有的,在这层层选拔过后。
崤山宗除了闻名已久的崤山秋景,还长着一颗历史悠久的老茶树。古树多年生长,早已长成枝叶繁多的参天大树,这老茶树树龄虽高,产茶却不多,但品质很好。胜利者有幸可以品到这传说中的极品茶叶,但这茶会对于年轻一代的弟子而言,更是一个江湖扬名的好机会。
“这次茶会也格外不同,崤山宗似乎有意在这十人之中比试选出三人,和崤山宗的弟子一起拥有进入英云洞的机会。”韩熙慢悠悠地说,姿态闲适地坐在席间,轻抿了一口清茶,跟师弟说着打听来的消息。
这茶叶自然不是那株闻名已久的老茶树,而是老茶树周围环绕的子子孙孙,清香甘冽,倒也算是好茶。崤山宗举行茶会确实是下了大手笔,可见这一脉对武学的痴迷。
“韩公子倒是消息灵通,就是我们本门弟子也是今日辰时才得知这一消息。”坐在韩熙和云沐身侧的是一位陪坐在席的崤山宗青衣公子笑着说。
擂台上,李煦之正对战一名天山弟子。李煦之使的武器是剑,天山弟子使一根黑黝黝的长鞭。
李煦之的剑招凌厉决然,全然不似其人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温柔和煦之态,那天山弟子也不是一个简单角色,他手中的黑色长鞭上面布满铁刺,挥动间就像一条灵活的黑蛇,让人防不慎防。剑光、鞭影,二人你来我往,打得险象环生,台下云沐也看得津津有味。
作为崤山宗弟子,李煦之在今日开场比试就上台,高调无比。
这场比试持续了很久,最终那天山弟子收了长鞭,气息紊乱,脸色有些不好看,阴着脸站在原地休息了片刻,哑声道:“我败了。”说完就跳下擂台,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能够在此时登上擂台比试的弟子,都是这一代年轻弟子之中的佼佼者,自然心中都存了几分傲气。
“接下来还有哪位少侠想要赐教?”李煦之收了剑势,一瞬间就褪去了之前杀伐决断的凌厉气息,又变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他今日穿了一袭青色劲装,手执长剑、翩然而立,好一个俊俏郎君!
云沐侧头,没有意外地看到了数个盯着擂台上绯红着脸、窃窃私语的女侠。
“朝露宫,司徒雪,请赐教。”云沐走神间,就看到一个身穿鹅黄色裙装的少女登上了擂台,云沐有些愣神,这不是司徒家的小辣椒吗?怎么这次也来了?
这司徒雪是司徒家这一代的嫡系子孙,司徒浩轩的幼妹。司徒家人温雅有礼,若说意外,怕也只有司徒雪这个司徒家的小公主了。云沐小时候住在司徒家,可没少被当时还是小姑娘的司徒雪找茬,当时的云沐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不会受了司徒雪的挑衅。不过云沐依旧还记得这姑娘那张牙舞爪的小样子愤愤然说:“你们姓韩的都没有好东西!”
云沐摸了摸鼻子,他又不信韩,怎么当年也被迁怒了?
看着擂台上已经长成婷婷少女的司徒雪,后者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扭过头来对着云沐席位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
云沐有些好笑,似乎又看到了少女儿时张牙舞爪的样子,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看来司徒雪这些年离家在朝露宫的日子,应当也过得挺滋润的。朝露宫历来只招收女弟子,这一代的朝露宫宫主正是司徒夫人的手帕交。
当年大概是司徒夫人发现了小丫头的骄纵,看她对着云沐不依不挠,而那时候的云沐外表就是一只萌软的小包子,于是乎司徒夫人觉得小女儿是被自己和丈夫溺爱因而长歪了,这才拜托好友朝露宫宫主以怜筠代为管教。
其实云沐知道司徒雪当时应只是迁怒,毕竟整个司徒家就数她最黏糊司徒少逸这个小叔叔,因此才会对抢了司徒少逸,害得爷爷奶奶伤心的韩千之不顺眼,连带着韩熙和云沐都受了波及。
云沐这一番回忆下来,台上的两人已经打得难舍难分了,大概是因为司徒雪总归是一个娇俏少女,李煦之出手还是留了些情面,并不如之前的那般凶狠果决。司徒雪今年不过也才十五岁,平日里又是个喜欢偷懒的,因此功夫自然比不得李煦之,即使李煦之留了情面,司徒雪也很快地败下阵来。
“承让。”李煦之收了剑势抱拳回礼,却见少女早就转身气呼呼地走了,李煦之愕然的同时摇了摇头,这样的世家少女他见得多了,就是他家小妹也不是个脾气好的。看少女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去朝露宫,而是奔着韩熙和云沐去了,想到少女姓司徒,几人的关系倒是不难猜测。
“正道盟鹿凯昌,请李少侠赐教。”很快就不容李煦之细想了,因为擂台上又新站上来一位挑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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