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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三胞暗算终身 贺吾心伤嫏嬛就计
林飘飖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情绪中,对周围全没留意,就连有人已近到他们丈余都没能发现。
“你们吵了我安静的生活真是讨厌!”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贺吾他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
“你是谁?”阮天彻问到。只见那个人影像只猿猴一样,手臂一长,抓住头顶的一条树藤身体一荡便跃到了他们面前的另一条藤上,继而如猫般轻巧落地,好是灵捷的身手!阮天彻他们皆提高了警惕。
待看清来人,只见他身着兽皮,头戴皮帽,三十上下。说他是野人,脸和露在外面的胳膊腿却干干净净。说他是正常人,这身手和这大冬天的衣不遮体让人费解。
“你是人吗?”汪倾颜心直口快,好奇道。
“你会说人话吗?”那人不客气地回击:“我们一家人安安稳稳在这山里住了几十年,很少有人打扰。自从你们进来后,后面又跟着好些人,害得我们出门不便。这大半夜的你们还不让我们安生,到处乱跑什么?你们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汪倾颜亦怒,吼道:“天下山天下人走,你呆得,我们呆不得吗?你会不会说人话?”
那人忽然龇着牙伸手向汪倾颜抓去,汪倾颜岂会将这野人放在眼中,迎面出手格挡。四壁相交时那人手转如蛇,不待汪倾颜反应便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扯。汪倾颜的衣服和皮肉上即留下了五道破痕。汪倾颜吃痛,惊慌下飞起一脚,那人却跃了开去。
“好身手!让我来领教领教。”阮天彻抱拳欲上,贺吾道:“二弟别多事,我们只是路过,打扰到人家是我们抱歉,说清楚,我们尽快离开就是了。”
那人听贺吾说话客气,神情也好了不少:“这才是嘛,我没有要和你们斗得意思,只是来看看你们干什么,什么时候走,是这女的先骂我不是人,我才生气的。”
“我哪有骂你不是人,我是看你打扮奇怪,问你是不是人。”汪倾颜解释到,“一个男人居然抓女人,比女人还不如!”
那人不解:“男人就不可以抓女人吗?我和我妹妹打架就是抓来抓去的。”
阮天彻听那人如此说不免也好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我姓丁,丁大山。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丁小花,一个弟弟丁大水。我们有三个人,而且我们比你们厉害,就算你们四个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快走吧。”这个叫丁大山的道。
阮天彻越加好奇,指着汪倾颜的胳膊道:“你看你把我这位朋友伤成这样,难道让她流着血上路吗?你是不是该负责?这山里到处都是嗜血的野兽,万一它们闻到血腥味冲过来,我们岂不会性命不保。你说该怎么办?”说完他看着丁大山的反应,他希望能更了解这奇怪的一家人。
“是呀,你没搞清楚就乱伤人,总得帮我治治伤吧?”汪倾颜忙附和阮天彻,她也想探探丁大山一家人。
丁大山久居深山,对人心叵测已是无知,见他们男俊女美已生好感,又见刚刚无礼的汪倾颜笑眼弯弯很是亲切,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道:“我家就在那座山腰的洞里,如果你们上得去就跟我来吧,我家中有草药。”
阮天彻他们自然不把区区山洞放在眼里,一行四人跟在怪异的丁大山身后。
丁大山刚开始手荡树枝树藤,须臾便将阮天彻他们甩在后面。天黑加上树多枝杂,不熟悉地形,他们无心与丁大山比脚力,比轻功。汪倾颜叫道:“丁大山你跑那么快是诚心甩下我们吗?”
丁大山在山里翻腾惯了,脚上又没有像样的鞋子,不是草鞋就是用兽皮包脚,能不走路他是尽量不走路的。听到汪倾颜叫喊才停下来,陪他们徒步前行。
那山看着挺近,似就压在面前的,走走却有一二里路。到得山脚下,抬头望去,直觉黑压压的接着天幕上的繁星。汪倾颜倒吸一口凉气道:“丁大山你家在哪里?我的胳膊被你伤了,一用力就疼,爬不得山,太高的地方我可跃不上去。“
丁大山指着离山顶仅剩四分之一的地方道:“看到那块没有树木遮挡,微微反光的大石头了吗?洞口就在大石旁。“
“那么高!”汪倾颜为难地看看林飘飖和阮天彻、贺吾:“林姐姐上去肯定没问题,你们二位可有把握?”
贺吾回到了冷冷的那个他,没说能,也没表示出不能。阮天彻则望着陡直如削的高峰道:“有许多树木可以攀爬,上去倒不是问题,顶多费点事。”
“那我怎么办?”汪倾颜为难地看向贺吾,“林姐姐是女人,阮天彻已有林姐姐不方便,不如就麻烦贺吾你拉我上去吧?”
贺吾沉着脸,眼皮也未抬,看不到他眼里的神情,只听他冷冷道:“我没打算上去。”
丁大山忽然拦腰抱起汪倾颜,只手攀树抓岩向上而去。汪倾颜反应过来欲向他出手,但身已在半空,万一害他松了手摔了,自己反而不值。正犹豫间丁大山道:“我能安全把你带上去,放心。”
阮天彻和林飘飖见丁大山携了汪倾颜,不约而同随了上去。只见林飘飖轻盈如蝶,只几个翻跃就已到达丁大山所指的大石旁洞口外。阮天彻亦在少顷追上了丁大山,二人几乎同时到达了洞口外。
“好功夫!”丁大山对眼前静静而立的林飘飖赞到。阮天彻心里的感受却是难以名状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眼前这个瘦骨纤纤却身怀奇功的女子和那晚那个胖女人联系在一起,除了那头长发和一样黑亮的眼睛外。
贺吾站在山脚向上望着:“林飘飖把你留下来,我真的错了。此时此刻我终于体会到你天天看着二弟与嫏嬛是什么感受。”喃喃心声也只能说给自己听。“朋友妻不可欺”何况是他的手足兄弟,他只能忍着。想想林飘飖的身影已在那个未知的山洞里,他还是不放心地追了去。
丁大山带着阮天彻他们从大石右后方的一个不大的洞口弯着腰进去。他们以为里面也不会太大的,进去后丁大山点亮了火把,才发现那洞里却是别有洞天。到处是石钟乳和石笋。洞顶一片片似白色祥云,似仙女飘飖,似飞瀑千泄,似晶帘吊垂,地上东一擎天柱,西一小桂林,南一八仙渡,北一春笋林,皆在火把光亮的照映下发着点点荧光。加上这石钟乳、石笋大都是白色,灰白色,像极了粉妆玉砌的水晶宫。汪倾颜不禁感叹出声:“这是人间仙境吗?太美了!”
“这么大的石钟乳洞我阮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可是座宝藏呀。”阮天彻也忍不住叹道。
丁大山的妹妹和弟弟听到声音从洞的深处走了来,二人同样穿着兽皮。丁小花看到生人有些害羞地躲到了一根石笋后面。丁大水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看到哥哥带了好些人回来,好奇地跑过来道:“他们是什么人?”
“你叫丁大水是不是?”汪倾颜见他一张圆脸,笑眯眯的眼,有几分自己的影子,顿生亲切之感,便抢先道:“我叫汪倾颜,被你哥哥误伤了,所以他带我来你家治伤。”
丁大山见汪倾颜两只手臂都被抓伤便回头喊道:“姐姐快过来,她被大哥抓伤了,你给她上些药治一治。”
丁小花一直在伸着头偷偷看他们,听到大水喊她,怯怯地走过来。只见她上身是用几块白兔皮拼缝成的短上衣,两只袖子,一只到手腕,一直刚过手肘;下身则围着一件及脚踝的棕熊皮裙。脚上包着白兔皮,披着一头长发,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的。因着这身怪异的装扮又带了几分可爱,也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
“我妹妹心细 ,让她替你去敷药吧。”丁大山看他妹妹的眼神暖暖的,十分慈爱。
汪倾颜见丁小花不敢正眼看他们,知她胆小害羞,遂主动拉起她的手道:“麻烦你了小花。”丁小花这才带着汪倾颜向洞内去。
“这位哥哥是谁?”丁大水看着阮天彻,“你的衣服真好看,我也有一件,但一直舍不得穿。”
“我叫阮天彻。如果你喜欢我这样的衣服,等我下次来这里时给你带几十件来。”阮天彻向这个可爱的小少年笑道。
林飘飖观望着四下,直到此时才不解地开口道:“丁大山,你说你们在这里几十年了,看你兄妹三人都不算太大。那是从你父母辈就搬来这里的吗?你们为什么到这人迹罕至的深山来住?”
丁大水听阮天彻说下次来给他带衣服正要欢呼雀跃被林飘飖打断了。见林飘飖长得静媚,声也不高,便先丁大山回她道:“从我爷爷辈就来了。当时我爷爷、奶奶还年轻,我们祖孙三代下来已有八九十年了。”
林飘飖眉头微皱:“你爷爷奶奶年轻时,少年夫妻因何会来此?”
丁大水刚要开口丁大山制止道:“水弟,你带这位哥哥参观一下我们住的洞,我和这位姑娘说。”
丁大水还有些小孩心性,听哥哥让他带路,为在外人面前显示自己“家”的壮丽不同,兴高采烈拉着阮天彻就往里拽。
阮天彻对丁大山支开他的用意微有担心,扭头望向林飘飖,林飘飖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想到她过人的功夫也便没有拒绝,跟着丁大水进去了。
“为什么不让阮天彻听?”林飘飖问到。
丁大山瞟一眼林飘飖,脸上浮现一层红色:“没,没什么。”略沉吟后他向林飘飖述道:“我奶奶年轻时和我爷爷情投意合,但我奶奶出身富贵人家,我爷爷只是她家的护院,家世悬殊。我奶奶的父母自是不允,为此奶奶和她父母几番争执,爷爷也被赶出了奶奶家,还遭到了追杀。最后迫于无奈,我爷爷便带着我奶奶避到了这深山里。后来有了我爹,他们一辈子也没出过这深山。
“我不懂,如果你爹一辈子没出去过,你娘和你们是怎么来的?”林飘飖疑问。
丁大山面有赧意:“我爹到四十岁上才遇到我娘。当时我娘在山里迷了路,被一只狗熊追,是我爹救了她,后来我爹就没让她走”说至此丁大山的声音小了下去。
“你爷爷奶奶就没为你爹想过吗?”林飘飖道:“他们是遂了心,厮守了一生,可等他们百年后你爹怎么办?”林飘飖有些气愤。
“我听我爹说我爷爷奶奶原本也担心过在这深山里我爹讨不到媳妇,丁家会断后,想着这么些年过去了,不如带我爹回去。当时我爹已成年,可没等成行我爷爷奶奶在山里被经过的一帮恶人看到,没来由要了性命。后来我爹对山外的人有了敌意,便再不想出山的事了。”丁大山的神情黯淡了下来。“想着我妹妹、弟弟都大了,我心里矛盾得很。我们从小没有与外面的人打过交道,对外面的生活是陌生的,带他们去人群里说不定会害了他们,可留在这里我弟弟没有媳妇,妹妹也找不到婆家,等我们老死后丁家的香火真的就断了。所以我希望你们三人都能留下来。”言罢丁大山涨红了脸,眼神却是笃定的。
林飘飖被丁大山的话惊到了,却又觉得有几分好笑:“你觉得我们会留下来吗?”
“我们是善良的,会对你们一心一意。在这里不会有纷争,不会有勾心斗角,我会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留下来好不好?”丁大山的语气里有恳求的意味,眼神是炽热的。
林飘飖一时间竟觉得他们三兄妹着实可怜,不免动容。丁大山误以为林飘飖同意了,兴奋地上去拉她的手,然这一切都被一直站在洞外的贺吾看在眼里。他见林飘飖犹豫,莫名地恼火,抢上去推开丁大山瞪着林飘飖道:“你是没见过男人吗?”
林飘飖被贺吾无端的辱语气得恨不能打他几个耳光。还是忍了下来,眼中屈辱的愤恨犹在:“贺吾我从没认识过你!”言罢她转身欲去。丁大山忙上去拉住她:“你别走,你的朋友还在里面呢。”
阮天彻听到林飘飖似和谁发生争执的声音,不顾丁大水奔了回去。见丁大山正拉扯林飘飖,一个箭步过去挡在林飘飖面前将丁大山的手拽了开:“你做什么?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林飘飖怔了,她没想到阮天彻会在心里认定她。他肯当着外人面承认她不就是在心里认定她的表现吗?贺吾怔了,他听到的是阮天彻正式向他以及别人宣誓了对林飘飖的主权,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对林飘飖的指责有多么自以为是;丁大山怔了,他没想到林飘飖竟是阮天彻的女人,他原本见他们人才不错,人也不坏,打定主意留下他们才带他们回家的,现在她是他的人,他不能夺人所爱,希望破灭。
阮天彻见丁大山有些失落,本就善于交际的他道:“丁兄,我看你兄妹三人都挺可爱的,尤其你弟弟,天真热情。我们这次有重要的任务在身,说不定会连性命都搭进去。如果我们能侥幸活下来,我希望能再来这里带你们去杭州,离开这毫无人烟的地方。唐诗人韦庄曾对杭州一带江南描写到:‘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之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你可以想见在江南水乡过着如在画里的生活:闲卧于小船上,望着碧水蓝天,听着莺歌燕语,闻着草馨花香或听着绵绵细雨惬意地酣然入睡。如此终老一生岂不赛过天上的神仙!加上你兄妹三人的人品相貌定能在天堂一样的杭州找到如仙美眷相伴一生。我们是开镖局的,家业还算殷实,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们就是亲兄弟,我阮某人最爱交朋友了。”说着他手向丁大山肩上一握,“怎么样?可愿交我这个朋友?”
丁大山被他的赤诚所感,虽有犹豫,一腔男儿热血已被阮天彻激起。回握住他的手臂道:“阮兄弟这样的赤诚男儿我岂有不愿为友的?杭州,我听爹爹和母亲讲过,镖局我虽不懂,但以你的为人定不是什么坏勾当。我们也是知文识字懂礼数的,知道人以诚待我,我必诚之,礼尚往来。刚刚对你媳妇无礼是我的不对,我向你们赔不是了。”说着丁大山深鞠一礼,阮天彻忙去扶他。
“走,我带大家去洞里边看看,今晚你们就在我这里歇了。”丁大山拉着阮天彻的胳膊向里去。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丁大水已是喜不自禁,忙忙地奔到阮天彻和丁大山身边乐得手舞足蹈。林飘飖没有再去看贺吾一眼,只随在阮天彻身后。贺吾自觉无趣,暗暗对自己道:“她已有了二弟相护,用不着你多管闲事了。二弟比你会说话,会哄她开心多了。”他便悻悻地回到了洞外。
洞内比林飘飖想象的深了多少倍去。她跟着阮天彻和丁大山七拐八绕,只觉得像迷宫一样。四下里除了石钟乳、石笋还是石钟乳、石笋,足足地走了近半个时辰,才看到洞底最里面靠右有两间被一排像小山峰一样的石笋隔开的石屋。正面和侧面他们用手臂粗细的钟乳石捆绑成一排做成的屋墙,屋门也是用钟乳石所做,有一间的门是开着的,可以看见坐在里面的丁小花和汪倾颜。
“那个是小花的屋子,走,进去看看。”丁大山带他二人进去。里面除了一张硕大的可躺下好几人的石笋大床,上面铺着不同种类的兽皮外别无它物。
小花见他们进来忙站起身,低着头道:“哥哥,我已经帮她把伤口处理好了。”
“小花确实心灵手巧,给她这么一上药一包扎,伤口立马不痛了。她的手白白嫩嫩的还挺好看,不像在山里做活的人。”汪倾颜道。
丁大山宠爱地看一眼丁小花:“我妹妹上下峰都是我来背她,她很少下去,也没干过体力活儿。”
“难怪。你真是个好哥哥。”汪倾颜笑眼弯弯。
林飘飖静静观望着,她看到丁小花的床角兽皮上插着三支骨针,惊疑道:“你们是用骨头磨成的针缝衣物吗?”
丁大山有些讪讪地道:“我奶奶带来的针早就坏了,没办法,只能用骨针。这个方法还是我爹想到的。”
“你们平时吃什么?怎么烧饭?”林飘飖问。
丁大山道:“这山里有的是野兽,野果,我们从不烧饭。你是不是饿了?我这就生火,大家烤肉吃。”
“我来,我来!”丁大水蹦跳着跑出了丁小花的屋子。林飘飖道:“我不是要找东西吃,只是好奇你们在这深山里怎么过活。”
丁大山一边带着他们往屋外走,一边道:“折腾了这么半天,无论吃没吃饭也有些饿了。如果你们不困,我们边吃边聊。”
“好啊,我早就饿得不行了。”汪倾颜摸着肚子道。
出了丁小花的屋子向左走,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块空地。丁大水已引着了火,见他们过来忙招呼:“这就是我们平时烤肉的地方,大家过来坐。”
这里的洞顶上颜色发黑,周围的石笋颜色也深了不少,显然是常年烟熏火燎所至。一旁的一块大石上放着大大小小十几个木碗,大石边上还有两只大木桶。一只桶内盛满了洗剥好的肉。丁大山拿出几根早就备好的尖木棍将肉串上递给他们每人一根,大家席地而坐,围在火旁。
阮天彻见这一烤肉时间短不了,想到嫏嬛还等在山下的那个山洞里便如坐针毡。若明说又怕林飘飖多心,到时顾此失彼,也不为妙。又想到贺吾怕是也正心绪烦乱,于是道:“飘飖你和汪倾颜先烤着,我去看看吾哥,他一个人在外面受冻也怪可怜的。”
林飘飖嘴上没说,虽怪贺吾刚刚出言不逊,想到他这一路的呵护,见他失落独行,心里早已不忍。碍于阮天彻只不好表现出关心,现听阮天彻说去找他,忙点了点头。
阮天彻刚站起身,丁大水就奔上去道:“我陪你去,路有些绕,万一找不到洞口就要费事了。”
阮天彻笑着向丁大水微一点头,急匆匆去了。
洞口外贺吾正靠在大石上,左手拿剑,双臂交于胸前,目光呆滞地望着夜空出神。阮天彻步履匆匆差点撞上他:“吾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下山了。”
“不用管我,我不喜欢人多,你进去吧。”贺吾冷冷道。
阮天彻面对一再受情伤的贺吾竟无言以慰,只得装作无知无觉。直接道:“我想去山下的那个洞里一趟,嫏嬛还等在那里。”
贺吾登时星目圆瞪:“你既然说要娶林飘飖就不该再去找嫏嬛,林飘飖知道了会伤心的。”
“嫏嬛救了我的命,若不是她为我制药解毒,我就算逃离了九冰山黑衣人的控制也早毒发身亡了。我不能过河拆桥,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大深山里。何况我对她的心你是清楚的,我之所以答应娶林飘飖是迫于无奈,我现在心里的苦一点也不比你少。”阮天彻激动地道。
贺吾听他所言不由得恼火:“又没人逼你,你不喜欢林飘飖为什么说要娶她?你这不是害人害己吗?不管你是什么理由,如果不喜欢她就离她远一些,不管她是伤心还是哭泣都与你无干。”
“我也想与我无干,可偏偏与我有干,我想撇都撇不掉。林飘飖就是那晚凤凰堡的那个胖女人,就是那个被我们救出来的女人。”阮天彻懊恨地在大石上重重一拍。
贺吾直觉胸口一痛,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的世界彻底黑暗了,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当他听到阮天彻说迫于无奈才说要娶林飘飖,心仍在嫏嬛身上时,怒虽怒,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阮天彻会放弃林飘飖。但现在他知道了,不论阮天彻娶不娶林飘飖,他都不能和林飘飖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哪怕是他一厢情愿。因为林飘飖早已是自己弟弟的女人,他的心彻底死了。
“吾哥,我去去就回,你放心,我不会负林飘飖。嫏嬛知道我和林飘飖的一切,若不是她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林飘飖就是那个胖女人,是嫏嬛让我去找林飘飖为她负责,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阮天彻道,脸上难掩悲色。
“你回到林飘飖身边,我代你去找嫏嬛。”贺吾仍不让阮天彻去。
阮天彻知道贺吾的脾气,为不节外生枝,只得依他。叮嘱道:“吾哥,一定要把嫏嬛带来。”
“我知道,在你身上的毒没去尽之前还得依仗她,而且她的目的没达到之前不会轻易走的,你放心回去好了。”贺吾言罢径向山峰下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下的树丛里。
嫏嬛没有走,她还没弄清苏绣的秘密,还没得到蝴蝶剑谱怎肯半途而废。她一直等在洞里,她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知道阮天彻一定会回来找她。过了很久,她听到洞外有脚步声,而且是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以为是阮天彻他们回来了。后来听到树枝被扒动的声音,接着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果然有个洞。”
“进去看看,小心点。”另一个男声道。
嫏嬛提高了警惕,注视着洞口。朦胧中先后钻进来五个人,看身形皆是男人。暗暗思道:“难道是林飘飖说得那五个人?”因不知来人功夫深浅,对方人又多,嫏嬛凭着那会儿火光下对洞内的地势记忆,悄悄躲到了洞内角落的一块大石后。
来人吹亮火折后看到石缝中那群冬眠的蛇也不禁叫喊出声:“哇!好多蛇!太瘆人了!”火光下出声的正是青城派的宇德。同行的有李见哀和王家堡的魍魉兄弟,还有堡主汪守义。其它四人嫏嬛不识,但汪守义她是见过的。
“是他,这个卑鄙的小人!”嫏嬛暗骂,心里却是有些担忧的。汪守义的武功她见识过,不在她之下,再加上四个,万一交起手来肯定讨不了便宜去。
汪守义见宇德举着火折子直往蛇身上照,喝道:“想死吗?这些都是毒蛇,吵醒了它们就得死。”
宇德吓得忙缩回了手。李见哀道:“汪堡主,我们在这山里追了这么半天,没理由它们会一点踪迹也没了。这一路,我们从未跟丢过,更何况这一带山路难行,它们走不快的。”
“魍魉,你们去外面弄些柴来。到里面生着火。振南的两兄弟和那两个女人定是躲起来了,我们今晚在此歇歇脚。以他们走的路线定是往均州的逍遥山庄,我们朝着那个方向准错不了,一定能追上他们。”汪守义道。
魍魉兄弟领命出去了。汪守义和李见哀、宇德没急着去洞里面,站在洞口等。嫏嬛暗暗叫苦:“他们一旦生火,势必发现我。看来今日在劫难逃了,若动起手来只有一拼。”
魍魉很快抱了两捆柴回来。汪守义令他们抱到洞深处,柴火点亮后,洞里的光线顿时亮了。嫏嬛就在他们斜后方的那块大石后,只要他们往过一走就会看到。
“魍魉,你二人四下里看看,洞中可有异处。”汪守义吩咐。嫏嬛暗道:“老狐狸果然狡猾!”心想左右是个死不如有气节些,便不待魍魉走过来,先从石后走出来,佯装不识道:“几位朋友是何身份?能在这深山相遇,幸会!”
汪守义他们因一直没有靠近嫏嬛她们,对嫏嬛的身份虽不能识,但对其相貌却是看得清楚,记得深刻。别人还罢,李见哀早就对嫏嬛的美貌垂涎不已,没想到她会一人在这洞里出现,忙不迭上前道:“幸会!幸会!我们是路过的,姑娘芳名?怎会一人在这大山里?很危险的。”
汪守义见嫏嬛在此洞出现,向魍魉兄弟是个眼色,魍魉会意悄悄地快速将山洞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人,遂朝汪守义摇摇头,汪守义才放下心来。
嫏嬛见李见哀一副色相,思虑倒不如以实相告,说不定多少会起到恫吓作用。便道:“凤凰堡嫏嬛,诸位怎么称呼?”
“原来是凤凰堡的二堡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久仰!”李见哀抱拳道,“我乃青城派弟子李见哀,这位是我师弟宇德。”
“嫏嬛堡主,久仰!”宇德也表现的一副谄媚相。嫏嬛心中暗道:“真是物以类聚!”便不理他,径直望向自视甚高的汪守义:“这位老爷子好精神相貌,看你身旁的两个随从,一个用短刀,一个手握铁球,定是江湖闻名的魑魅魍魉兄弟中的魍魉。那老爷子该是太平湖汪家堡的汪守义汪堡主了?”
汪守义坐在火旁的石头上,也不起身,眼皮微抬道:“嫏嬛堡主好眼力,我能问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吗?”
嫏嬛情知汪守义他们肯定早已见到她和阮天彻他们在一起,于是笑道:“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间碰到面,你我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
汪守义见嫏嬛是一个美貌小姑娘,原并不放在眼里,听她说话毫不掩饰有几分豪气,于是抬头盯着她道:“你知道我们的目的?”
“天下第一针沈奁的苏绣对不对?”嫏嬛语毕,汪守义呵呵笑道:“嫏嬛堡主真是快人快语,让我老头子甚是欣赏。不错,我是为了沈奁的苏绣,但你我的最终目的怕是并不一样。据说那匹苏绣中藏了绝世武功,得它者可一统天下。逍遥山庄的冯逍遥是个贪图女色又野心勃勃的小人,为了武林安危,只要是有正义感,责任心的男人都该站出来阻止冯逍遥的奸计得逞。沈奁的苏绣决不能落在冯小人的手里,现在已有好多江湖小人得到消息想打那匹苏绣的主意,就连远在西域的天山、九冰山都插了进来,我汪某更加不能坐视,任他们欺我中原无人。如果嫏嬛堡主也想占有绝世武功,怕是要九死一生,多少只恶虎对这块肥肉虎视眈眈。”
嫏嬛暗笑:“好个伪君子!”面上却装作敬佩状,“汪堡主真君子也!我一个小女子没有你的大胸怀大抱负。我只是听说九冰山的人觊觎沈奁的苏绣,而我们凤凰堡和振南有些小交情,所以我便跟上他们一来为报信,二来也想见识一下苏绣内藏的秘密。有说是武功的,有说是宝藏的,我也好奇得很。”
“既然你们和振南有交情,贺吾他们这一路上就没把里面的秘密告诉你?”汪守义对嫏嬛的说辞显然不尽相信。凤凰堡的人一向深居简出,独来独往,如今在江湖中也算有头有脸的帮派,名气一年比一年响亮,若说她们没有野心,对沈奁的苏绣不觊觎,汪守义不能信。
嫏嬛道:“阮天彻说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振南只负责押镖,而且据我所知沈奁的苏绣并不在他们身上。”
“这我自然之道。振南的镖车早在腊月初八前送到了逍遥山庄,那里面只是普通的苏绣,一路上早已被九冰山的人和天山的人检查过了。冯逍遥也早和武当山乾坤宫易乾坤的女儿易水清成了婚,就在腊八那天。可振南的人交完镖后却仍留在逍遥山庄,他们在等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所以贺吾和阮天彻一定会在到达逍遥山庄时交出他们真正保得那匹苏绣,只要跟紧贺、阮两兄弟就一定能见到天下第一针的苏绣。”汪守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嫏嬛堡主妙龄少女,别被阮天彻的花言巧语骗了,相较那些小人,我倒宁愿是凤凰堡得了那匹苏绣去。嫏嬛堡主若有救江湖于危难的心,不如我们联手抵御外敌,内治宵小,如何?”
嫏嬛脸露微笑,心内却道:“想利用我,我就给你个将计就计。”为防汪守义生疑,她装作疑虑状:“汪堡主此心可真?”
“我汪家堡在江湖的声誉大家有目共睹。我汪守义的为人若有人说一个‘不’字,愿五雷轰顶。我既说出这番话必然是发自肺腑诚心诚意的。”汪守义信誓旦旦。
嫏嬛故作惊喜道:“承蒙汪堡主厚爱,如果能得天下第一针的苏绣,我必不独享。像汪堡主这样胸怀天下的真英雄正该来为武林正正风气。到那时,我凤凰堡愿为汪堡主护法,拥汪堡主做武林的统领!”嫏嬛的这番话实是暗指汪守义狼子野心,然她言辞诚恳,汪守义虽对她的话不为信,却是受用的。只见他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口内却说:“嫏嬛堡主玩笑了,我汪某向来做事不图回报,只望人人安乐,天下太平,什么武林统领,能把我小小汪家堡统领好,我已力不从心了。”
“汪堡主太自谦了,我们就这么说定,一会儿阮天彻会回来找我,到时我们联手将他拿下,逼他交出苏绣。”嫏嬛道。
汪守义忙摆摆手:“不可,振南的人骨头硬得很,若对他们动粗,他们誓死也不会屈服的,否则我们早动手了,何必大费周章辛苦跟随。在苏绣没出现之前,只能智取,不可硬拼。”
“汪堡主可有高见?”嫏嬛见他自以为聪明,顺水推舟问道。
汪守义老奸巨猾怎会倾言。捻着须道:“嫏嬛堡主太看得起我了,我也只是被动的见机行事,哪有什么高见。你们凤凰堡不是和振南有交情吗?不如你劝劝他们别把苏绣给逍遥山庄,岂不省了我们费心费力。”
嫏嬛道:“汪堡主应该知道振南的人向来最重诚信,让他们悔镖同样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们没有好的对策,就要做好与他们正面交锋的准备,因为他们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他们回来有什么好准备的,我和林飘飖是旧识,好久没和她说上话了,正盼着呢。”李见哀一副为老不尊的嘴脸。
“不错,正要会会那丫头,我们人众还怕他们不成。”宇德忙为李见哀帮腔。
嫏嬛本也想将计就计利用他们的,一旦被阮天彻看到她和他们几人共处山洞,起了疑心反而不妙,因此她只得主动向汪守义道:“既然汪堡主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先回避,这样我在明里试探观察,你们在暗里悄悄跟踪,一旦有消息我们好接应,你们以为如何?”
汪守义叹道:“嫏嬛堡主果然有谋略,就照你说的办,魍魉我们走。”
汪守义没有理会李见哀和宇德,径带着魍魉兄弟去了。李见哀和宇德虽有些难堪,怎奈技不如人,只得看看嫏嬛面带嘲笑的脸跟着汪守义他们出了洞。就在他们刚刚去后,贺吾走了进来,从他一进洞就用犀利的眼神一直盯着嫏嬛。嫏嬛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自若道:“怎么?林飘飖终于如愿以偿和阮天彻在一起了,你不高兴?”
“我听到了你和汪守义的谈话,我是亲眼看着他们离开的。”贺吾答非所问道。
嫏嬛没有一丝被发现背叛的惊慌:“你都听到了,都听明白了吗?阮天彻呢?”
贺吾被她的若无其事激怒了:“嫏嬛,你处心积虑接近天彻目的为何大家心知肚明,若不是看天彻对你痴心非常我早挑明了,各走各路。没想到你全不念天彻对你的一片情,和小人勾结欲对我们不利。”
“贺少局主别那么大火气,我虽是凤凰堡二当家,有些功夫在身,却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们是五个人。汪守义的功夫我和阮天彻见识过一二,不在你我之下,刚刚那情景我只能顺着他,难道我要硬着头皮以死相搏吗?他们早就跟你们跟了许久,早就看到我和你们同行,自然识我们为一路,权衡之下我只能诓骗他们。”嫏嬛道,“我清楚你现在心情不好,为林飘飖心情不好,多少有些迁怒于我,我能理解。”
“你想多了,我没有为林飘飖的事生怒,更没迁怒你,我纯粹是因为你和汪守义的狼狈为奸才生气。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诓骗汪守义,还是诓骗我们,现在二弟让我代他接你去个地方。如果你愿意就随我来,不愿意就请自便。”贺吾言罢即行。刚走两步,嫏嬛猛然上去拉住他道:“别动!”
贺吾以为她要动手,被嫏嬛拉住的左臂一个抽转,手中长剑向其面部打去。嫏嬛撒手跃开,怒道:“不知好歹!我是在救你,你反对我下狠手。你看那些蛇。”
只见石缝中的蛇都开始蠕动身体,场面让人头皮发麻。贺吾吃一惊:“虽然生了火,可洞里的温度并不高,冬眠的蛇怎么会苏醒呢?刚刚是我误会你了。乘它们还没完全醒来,快离开这里。”
“别大意!这些蛇毒得很,灵捷得很,它们早已醒来,只是没发现猎物,又沉睡初醒,还没打算离开石缝,欲待再眠。如果你从它们身边经过,它们现在腹内定空,一旦发现你会群起攻之,后果不堪设想。”嫏嬛也不禁皱眉,“这些蛇虽敏感,依此刻洞里的温度它们确实不该醒来。一定是青城派的李见哀和他那个师弟搞得鬼,在这些蛇身上动了手脚。该死的!”
贺吾见嫏嬛神情诚恳,是真的要救他。对嫏嬛的敌视之情缓解了不少:“既然洞口不能走,我们分头找找,看这山洞还有没有其它出口。”
嫏嬛点头道:“好,但千万小心别惊动那些蛇。”
贺吾与嫏嬛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寻了个遍,再无任何出口。
“没有出路,只有从这个洞口冲出去。唯有一拼了。”贺吾道,“你能解九冰山的化骨丹,对医药定是精通的,对这些蛇就没有办法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没听过吗?我是有办法对付它们,可现在我只有一双肉掌,也无计可施。看来只有一拼了。”嫏嬛忧心已极,“这些蛇的毒相当厉害,只要被它们咬上一口,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会毒发身亡。你我今日凶多吉少了。”
贺吾只道这些蛇有剧毒,不想会剧毒至此。看看那些蛇有些已经从石缝中滚落扭缠下来。道:“你不是说这些蛇乍醒还有睡意吗?怎么这么快就爬出来了?如果将火熄灭,洞里温度降低,它们会不会再睡去?”
“不会,它们是被人用药物引醒,没想到它们的药这么厉害。这些蛇恢复得如此快,糟糕!火也别熄了,没了光亮我们更被动。走吧,冲出去。”嫏嬛说着向洞口去。
贺吾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嫏嬛一女子身先士卒。忙抢到她面前道:“我来挡在那些蛇前面,你乘机闪出,能活一个是一个,总比两个都死好。”
“振南的人果然都是铁铮铮的男儿!但我嫏嬛也不是怕死之辈,还用不着你来救。我最不喜欢欠别人。”嫏嬛说着就向洞口一闪,贺吾却始终挡在她会对着群蛇的左侧。就在他二人接近群蛇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蛇不但没有攻击他们反而四散着避之不及。贺吾与嫏嬛平安跃出了洞。
“那些蛇怎么会怕你?”嫏嬛盯着贺吾疑道。
“它们怕得不是你吗?”贺吾也懵了。
嫏嬛靠近贺吾用力嗅了嗅道:“你身上有股奇特的药味,肯定是这药味让毒蛇避让了。”
嫏嬛如此一说贺吾才恍然记起轩辕郎赠他的天蚕释毒衣。但轩辕郎隐世已久,他的事不可为外人道,贺吾只得草草向嫏嬛道:“是我穿的一件宝衣散出的味道。既然无事就快去找二弟吧,他们等久了会担心的。”
嫏嬛看到贺吾眼里的闪躲,只他有不想言明之隐,也便识趣地没有再问,随他向丁大山兄妹的住处赶去。
汪守义五人一直躲在暗处观望,贺吾是知道他们的存在的,亦如他们知道贺吾的行踪。但彼此谁也不去打搅谁,各有各的打算,算计着自己的输赢。贺吾带着嫏嬛在山中走了好久,他担心汪守义他们会跟随他和嫏嬛发现丁大山兄妹的存在和住所,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灾祸,思虑再三他带着嫏嬛又回到了那个山洞外。
“贺吾你在戏耍我吗?走了这么久,天都要亮了,却又回来了这里。”嫏嬛道,“阮天彻他们呢?”
贺吾理亏又不便直说,冷冷道:“我迷路了,就在这里等他们吧。”
嫏嬛虽有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陪他等在深山野外。
阮天彻在高峰的洞口外等了好久不见贺吾带嫏嬛过来,心内着急,又担心着再去寻他们走了岔路失之交臂。如此一来被林飘飖发觉又要生出事来,真个左右为难。
林飘飖和汪倾颜在洞里已是腹饱体暖。汪倾颜更是睡意渐浓,歪在一边昏昏沉沉。阮天彻却还一直未归,林飘飖不时向洞口的方向张望,丁大山兄妹和她说话,她也是神离话滞一味轻“嗯”作应。
“姐姐,你若不放心我带你去洞口看看。”丁小花体贴地道。
林飘飖听在耳内忙站起身朝洞口走,丁大山和丁小花都随了去。丁大水本也欲去的,见汪倾颜一人躺在那里撇撇嘴无奈地留了下来。
洞口外阮天彻坐立难安。
“你怎么一人站在这里?贺吾呢?”林飘飖问。
阮天彻见是她,知事情也瞒不住,于是道:“吾哥去接嫏嬛了,我在等他们。我们不能把嫏嬛一人扔在这山里。”
“嗯”林飘飖没有不悦的表现,只是关心地道:“贺吾去了多久了?如果不放心我们一起去找他们。”
“好呀!”阮天彻终于舒了口气,“我正担心呢,以吾哥的脚程早该回来了。去叫上汪倾颜我们马上就走。”
“别叫她。她跟着我们会被连累的,况且她是汪守义的女儿,汪守义又野心勃勃。万一哪天动起手来,有她在反而不便。乘她睡着我们快走吧。”林飘飖回头向丁大山兄妹道:“告辞了,请代为照顾汪姑娘。后会有期。”
丁大山有不舍,丁小花也依依作别。只得看着阮天彻和林飘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阮天彻和林飘飖找到原来的山洞口见到等在那里的贺吾与嫏嬛时月西偏已久,算算已是寅时样子。
“立刻上路吧。”贺吾见到林飘飖心情立刻降到了冰点,整个人都不好了,催促道。
阮天彻有千言万语想对嫏嬛说,却只能沉默也便闷闷的。嫏嬛因不见了汪倾颜向阮天彻问:“那有趣的丫头去哪儿了?”阮天彻道:“不想让她跟着,就悄悄丢下她走了。”嫏嬛嘴角微扬没再细问。一行四人慢慢向北行着,后面一里左右是汪守义五人暗暗跟随。
仍是赶路,人没有变,一切如故,心境却不同了。山中的经历像发生过,又像没发生过。等在前面的是一个未知的结果,人人各怀心事,各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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