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日志

　　天刚朦朦亮，整个城镇热闹了。昨天晚上猫鼠乱窜，弄的大家人心慌慌，直念叨着，要赶快把那罪魁祸首给处理了。好在那些个肮脏的东西没有窜进家里来，不然就要跟白天见着的死猫一样，横尸当场了。
　　几日一早出门，死老鼠随处可见，不仅如此，之前只是听见声响，现在真实的看见才发现这些老鼠不是平常所见的家鼠，每只都有碗口粗，看上去就触目惊心。而尤以张家附近死伤的鼠为最。
　　小芽紧紧依偎在念石身旁，面部僵硬，亦步亦趋的跟着。这么大个的老鼠，就算是死的，也会让人无法直视。
　　念石叹气，“要不先回客栈？”
　　“好啊好啊！”小芽兴奋点头随即又摇着脑袋，“不行不行。万一那两个宝宝出了事怎么办？”
　　“有小雪在，不会出事！”
　　“小雪……啊！对了！小雪呢？师傅，小雪到现在还没回呢？不是出什么事了吧？”小芽昨夜居然做了个好梦，一觉睡到大天亮。都忘老鼠这回事，今日一早刚出客栈，看见外面横七竖八躺着的鼠身这才忆起，吓得怪叫连连，一直做呕，饭都吃不了！
　　“你看看这场景，有事的能是小雪？”念石笑问。
　　“我才不要看！”小雪一直把自己藏在念石的身后，眼睛哪也不看，两手扯着念石的腰带，就死死盯着念石的后背，目不斜视。
　　念石突然皱眉：“不好，事情可能不妙？”看着满地鼠尸，如果不及时处理，一场瘟疫就不可避免了。
　　“师傅，怎么了？”
　　“我们先去一趟医馆？”
　　“去医馆？请大夫吗？谁病了？”啊！难道小雪受伤了？
　　“凡是有大批人或生畜，或其他动物集中的大批死亡之后，若不及时处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场大的灾难。”
　　“灾难？什么灾难？”坏东西死了不好吗？小芽不解。
　　“瘟疫！能让人或畜被感染而死亡的疾病。”念石神情肃然，若发生瘟疫且不说那两孩子会背上怎样的罪责，光是这城镇的所有百姓怕也难逃厄运。
　　“这么严重，那怎么办？”小芽也不免心焦。
　　“去医馆，让当地有名望的大夫联名请官府出面处理。最好要快，这些不是普通鼠类，现在已经开始有腐烂迹象，可见会比普通瘟疫散发得更快。”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一股怪味，念石自忖，难道错估了对手的实力？
　　“那还说什么，师傅快走，快走……”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小芽推着念石往前行。
　　念石扯唇哂笑：“现下不怕了？”
　　“师傅！”小芽跺着脚儿，一脸的怨念，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走啦，走啦！”
　　“呵呵……”念石笑笑，抬手半搂过小芽，轻巧的帮她避开恶心的物体。
　　经打听，他们得知当地有名的医堂叫普济药堂，就在城中，离这儿不远，拐上两个街角就到。里面的坐堂大夫李大夫医术了得，人品也一流，不仅救治过一些达官显贵，同时也经常为穷人义诊，其中被救治过的就有当地县官的妻子。若是由他劝说官府大人进行处理，定是无忧。
　　念石赶到药堂时，药堂内站了不少人，正议论纷纷。他们不像患病之人，倒都像些随堂的大夫。
　　“这位公子，请问是抓药吗？”一位随堂伙计笑着上前打过招呼。
　　“请问李大夫是哪位？”念石看着那些围在一方长案边的人。
　　“公子是要就诊吗？李大夫正好外出，恐怕还要等一下。要不帮您请其他的大夫可好？”伙计上上下下看着眼前两人，除了后头姑娘脸色有些泛白，好像也没有问题，药堂其他大夫自然也可以替诊。
　　念石皱皱眉，指着旁的人问：“那些都是你们的药堂内的大夫？”
　　“哦！不是不是。他们都是其他药铺的大夫，过来是来探讨城内鼠患问题的。”伙计也不隐瞒，就实说道。
　　“那李大夫现在何处？”
　　“李大夫去官府找张大人去了，稍后便回。公子如果急的话，可以请堂内其他大夫，他们医术也是了得的。”能进普济药堂的自都是些有能力的人，不然这个药堂名望在城内也不会如此高。
　　“我们不急，等等便是！”念石随便挑了处候诊的椅子便坐下。小芽也一言不发跟在旁边坐下。
　　“那小的便帮公子小姐备上茶水，请公子稍后！”伙计不敢多言，实则是念石那种与生俱来的敬畏之感让其不敢多有打扰，便恭敬退下。
　　“师傅，我们现在怎么办呢？”小芽凑上前，小声问着。
　　念石拧眉，“先等等吧！”看情形，这些怕已经想到这了鼠疫的可能性，但问题是这很可能不是普通的鼠疫，处理不当，可能会引起更大恐慌。
　　小芽见念石不再言语，便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等着新的进展。
　　不消片刻，一位青衫长袖，绾发短须的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进堂内。还没等看清来者，刚还在不停嘀咕的几人便迎了上去。
　　“李大夫，事情办得怎么样？”
　　“张大人可同意处理？”
　　李大夫捊捊黑色短须笑着道：“各位同仁放心，张大人已经决定妥善处理。当下就派人清理街道。并出告示让百姓及时防范。”
　　“那就好，那就好！”
　　“是啊，这下我们就放心了。”
　　“各位就先回吧，不过还是随时关注，若发现有染病者还是及时确诊，最好能够与我们沟通，免得节外生枝！”
　　“这再好不过。”
　　“是啊，只要能及时发现，我们便有把握趁早处理。”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各位慢走，不送！”众人纷纷拱手相告，一一退回。
　　送得客人离去后，李大夫随堂内另一名大夫重回内堂。“我交代的药品是否都重新采购了？”
　　“您请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处理。当下只要能平安度过这几日便好。”
　　“不能保证是不是会出乱子，明日开堂施药。现虽不知病症为何，但熬煮些强身健体希望有些帮助。”
　　“您真是有远见，弟子望尘莫及。”
　　念石看着两人走近，起身招呼：“李大夫，在下有事相告，不知可否偏厅叙话？”
　　“你是？”李大夫微凝神，自认与此人并不相熟。
　　“李大夫不用管在下是谁，在下是为满城的鼠患而来！”念石淡笑，镇定自若的看向李大夫。
　　“即如此，我们去偏厅叙话。”见此人正气凛然，眉宇间威严相对，或许不是一般人，李大夫也不敢怠慢。
　　偏厅内，小芽乖巧的站在念石身旁，就像公子带出门的小丫环。念石与李大夫隔桌而坐。
　　“不知公子所指是何事？关于城内鼠患再下已经告知官府处理，不知公子是否有其他内情告知。”
　　“想请问李大夫是让官府如何处理城内鼠患的？”
　　虽感眼前人态度高傲自负，但却有着让人不敢抗拒的力量，也是谨慎回答：“在下建议官府将城内所有鼠类集中清理，并在偏僻处焚烧掩埋，已防止鼠疫突发。并让城内百姓家中若有死鼠，不要随意丢弃，同样焚烧掩埋或上报官府专人处理。”
　　“李大夫，想得周到，可否忽略了些细节？”念石面容微沉。
　　“呃？这……还请公子赐教！”李大夫皱眉，细细思索，在前天晚上城内突然窜出那么多的老鼠，便有所心焦，因为曾经经历过鼠疫的危害，所以才会特别留心。今日突然发现死了这么多老鼠，与同行们探讨后，便急急去找张大人商议，当下也没有特别留意。
　　“城内的老鼠除了个头要比平常的家鼠大上很多外，死鼠腐烂的速度也比较快，昨晚死的老鼠现在就开始有溃烂现象，说明它们如果发生疫变必然比一般的鼠疫发病更快，感染速度更加惊人。”
　　“这，在下却有疏忽。那公子是觉得在下的处理方法还有所欠缺？”李大夫惊觉事情可能不简单，此人来头怕也不一般，既能提出这些见解，必是有解决之道。
　　“既然发病速度快，自然要及早压制，如若等全部集中后再行处理，怕也会有不少人感染，在下建议最好给每家每户都配上药粉，让官府也使用药粉洒在鼠身后再进行清理集中处理。”
　　“公子建议是好，可没有病症，无法对症下药。在下也没办法给出相应的良药，这如何是好？”李大夫拧须垂首，难道一场鼠疫就不可避免了？
　　“无防，现在才刚刚开始溃烂，所以只要一些平常的消毒药粉进行抑制，延缓它的病发时间，集中焚烧之前，最好再配上些重剂的药纷洒上，再焚烧掩埋，便可！”念石淡笑。
　　“如此便可？”李大夫有些惊讶。
　　“如此便可！”念石含颔，肯定回答。“哦，对了配上这些药粉一起煎制！最好今日内就发放给官府和城内百姓。”念石从怀内掏出一包东西放在桌上。
　　“这是？”
　　“一些清毒的药剂而已！”
　　“可是，公子如何让在下取信？”李大夫有些担心看向念石，此人定不是本地人，又对此等鼠疫如此知情，要么是难得的高人，要么就是这等鼠疫的谋划的黑手，另有目的？毕竟这次鼠患来得如此诡异。所以此药能否用，还是未知。
　　“你大可不信在下，但也不要枉顾城内上千条人命。这药你也可以不用，不过是药效轻重的问题。如果李大夫觉得自己也有本事保住城内千条人命，也可按自己的法子及药方救治城内百姓。在下言尽于此，这就告辞了。”念石看出李大夫的顾虑，也不多说，带着小芽大步离去。
　　“等等……”等李大夫反应过来人已经离了大堂好远。
　　“师傅，你说他会用吗？”小芽扭头看向念石，不免心忧。
　　“用不用，在他，只能看造化了。”念石勾唇轻语。
　　“那我们为什么不自己用药，不是反正有药粉吗？”小芽不解。
　　“这种事只有官府的力量出动强制执行，这些百姓才会心甘情愿做，我们可没这力量！”
　　“这就是师傅说的凡事量力而行，力所能及吗？”
　　念石颇感欣慰：“没错，记住当你自己没能力做的事不要一味逞能，能让别人做也一样！”
　　“哦！”小芽认真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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