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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君世安来到军营支援已有大半月,行军作战,刀法枪术等虽不如二哥君龙华般势有神助,一日千里。但功底扎在那,勤学苦练一番也是为栋梁之材,因在宫中为皇子者自小皆善习武艺,以便强其心志,经大任练世,历苦难事生。
他此时最期待的就是他自己做为将领与敌方的正面抗击,此前在沙场的几场战斗都是在让他朝这前方,朝着梦想更进一步。他将以勇气自信向天地世间证明他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一个有骨气和血气的男子汉,骨气要像骨头一样坚硬挺拔,人无骨则不成人;血气要像血液一样充满身体,在心的位置更要有满腔热血。一个支撑,一个填满,一刚一柔,一固一流,谓之骨气和血气。
男子汉初成长,终于可以策马前首,一枪即刺敌军,砍向其胸膛和头颅。腊梅来年方红,敌军此刻必攻。
太沧军队愈战愈勇,御海洲,君龙华,君世安三人如天将附神,利剑般披荆斩棘所向无敌。刀光剑影间来往皆是为了家国而用血染就的高歌,用生命谱写的英雄礼赞。
他们不仅是在为自身而战,他们更背负着一个国家未来的命运。是为着无数国人而战,为着尊严,为着信仰,为着所有让他们继续战斗下去的一切力量。
战况渐入尾境,北胡战绩见败,怒而发指令命早已埋伏在山间的箭手给敌方最后一击,顺势掩护自方战队撤退。幸太沧早料有此一着,也备了些箭手对应。
原本这一战就将在彼此的箭雨间落下帷幕,孰知气盛的北胡首领竟将自方战余的最后一箭射给敌方最年少的将领君世安,混乱中这一箭谁也不防,一时只无法躲避,君世安便直直受了一箭,穿透铁甲来入肉三分,不断涌上口的腥血被他极力忍住,怒视敌人的扬长狂笑,快马而去。君世安决意他日定将取其首级报今日一箭之仇。
君龙华跨上君世安的马,同众人护他返军营疗伤。君世安感到未曾有过的一种疼痛,但不足使他落泪,而只募得想起她的容颜,便自落下两行清泪。他已是多年不曾流泪的人,也是自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般的落泪。憾卿不能得知矣。但他们俩人亦不知,虽非一处掉泪,却是在同时间里泪垂,彼此的眼泪隔了千山万水亦然如心相应,相随。或因相知或相思,赋予泪相同。
待此役告捷,御海洲等人即班师回朝,复君请命。君龙华和君世安也先且留于宫中,各与自记挂的人儿叙面,君龙华此时才知晓时音的事,可已是万般难觅佳人,心戚戚怏怏然,悔恨之晚矣。
君世安向慕容暖讨了卿颜来照料他几日。他竟寻出那对被他藏起来的纸鹞,去予卿颜看,卿颜才忆起这离去已久之物。却见两只风筝是系了死结的,解不开,世安说那时他看到的已是这样了,想来便是注定的,卿颜怔了一怔,说那就剪开好了。
他却道:“殆矣,乃殆矣。剪了,他们就都不能飞了,那会像死去了那般,现除了死亡,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卿颜听此复不再言语。
待他睡后,自个无事又无人可言语。便静立一旁窗台前临字帖。又见着那不知可否再上青云的一对纸鸢,再看他完好的睡颜,添了一丝成熟的沧桑。忍不住心中所思,悄悄地在上面题了一句:遥望关山有君安。后又收好。惟恐教人看去。
他转醒后她来侍他洗漱。直至夕日落入夜幕她离开他的寝宫,而并未提去一双纸鹞,他好不容易寻了出来,见上方还多出一行诗,心中欢喜感容,像似明了这空中月的洁净,夜阑里数重昙花盛放返复,永不休止。他心若明月,只愿随她流照。月色里提笔徐徐添上他七字心言:远念宫墙思卿颜。
樱花未开,伊人不在,年初时她还在樱花树下等他,如今他等来了,她又转过了身,往另一边走去。她倾了十来年的岁月终换得他迟悔的面容,她不能听见,她在他心里用眼泪灌溉了十来年的,终开成了花一朵。
同她自己心内,盛十年不谢,早是信仰的花儿。双花修为并蒂莲,俩心同好偕百年。樱花开前,可否见到心念之人,想若在花之前时见着她,他才觉这花开是有意义的。
从前他不觉,春夏秋冬四时,天地日月昭昭,世间花鸟风云,人于这世上,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风景,繁华烟火也只世人欢喜。若万物都有其存在的意义,而他活着,是为了什么?他,为了什么而活着?日月照人世自是高尚,花颜鸟音亦甚是美好,而他,却没有努力活得更有意义。
仗着她对他的喜欢,在琅环馆里,他抱住她,亦倾下了漫天的书卷,他给了她回应,却不是承诺,而是另一种索取。她对他的喜欢,换来的是不是只有痛苦。但如今,也终于换得他的痛悔,他只恨不能把心掏给她看,她会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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