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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沧海和漠秋水
“妹妹看起来很不对劲。”漠秋水推开乔婴的爪子,果断挪到甘逸亭身后去。
“记着,不能给她喝任何带有酒味的东西!不然下次你来搞定她!”甘逸亭按住乔婴不停乱摸的手,显然喝过了头她连话都说不清楚,只知道一个劲傻笑往毛毯外面钻。
甘逸亭把毛毯重新给她裹上她又钻出来,寒风吹得她嘴边白色的奶渍冻成冰凌,双颊却晕着不正常的热潮。再这样下去非得受寒,甘逸亭一咬牙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他自小患有奇症身体寒凉,燥热的酒气贴上反而冷静下来,乔婴没再挣扎,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乖乖趴在他的胸前。
甘逸亭这才拉紧了厚毛毯,一向寒凉的身子被少女柔软潮热的身躯温暖了些许,他第一次感到了从外而内的暖意,竟然有种令人安稳的魔力。甘逸亭看着怀里小小的脑袋,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她温暖,好像她不是那个总惹他生气怒骂的孽徒一样。
然而他,本来就是注定孤独一生的命运,这尘世间有关温暖的一切,他都不该留恋。
他静静地垂了眼,却是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
清晨的风不似夜晚猛烈寒冷,吹醒了乔婴晕沉的思绪。她揉着欲裂的额头,缓缓抬起脸来,这才发现甘逸亭的长腿架在她腰间。乔婴将他的腿挪开,甘逸亭便滚到另一边,将腿又跷到漠秋水的毯子上。
“明明记得中间是漠小受来着。”她疑惑地晃晃脑袋,从甘逸亭的毯子里爬出来到处找水喝。漠秋水听到响动也睁了眼,一看乔婴在咕嘟咕嘟灌着水爬起来翘着兰花指指责她,“妹妹你也真是,喝了两口就乱来,昨晚差点把甘哥哥给……哎,不说了不说了,说出来我就伤心。”
乔婴差点一口凉水塞住牙缝,“说下去,我把他咋了?”
“你说怎么了?”甘逸亭撑着身子坐起来,一大早就叽叽喳喳吵,还让不让人睡了!
乔婴只好咽了一口口水,“师父,我昨晚喝醉了……”可以不负责么?
“……别摆出一张欲求不满的脸,你少在我面前晃我就前事不计了。”
乔婴撅了嘴,明明是他硬要拉着她一块来漠北的。
三人继续上路,乔婴不知是不是酒劲还没过,居然坐在骆驼上对着大沙漠唱起了歌,“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甘逸亭扶额,他还是继续昨晚未完成的睡眠大业吧。而漠秋水看甘逸亭趴在驼峰上摇摇欲坠的样,就怕他掉下来等在一旁准备随时英雄救美。
等天黑到了绿洲的时候,甘逸亭为了睡觉直接跳过了早午餐,漠秋水始终没找到机会抱得美人归,而乔婴也成功将还珠格格每一部每一版本的插曲片尾曲主题曲都唱过N遍。
那片绿洲并不大,只是在茫茫沙漠中多出一片长河围绕、绿树遍布的山丘,乔婴抬眼望去,依稀能在树林后面看到一个大院子。
“这里便是漠山么?”她迫不及待地跳下骆驼,感觉终于熬出了头。
漠秋水骄傲地给她介绍,“我大哥在漠山外面用流沙摆了五行八卦阵,如果没人带路,擅闯者早就陷入流沙了。当然这里也不能乱走,你要跟在我后面,林子里都是毒物。”
“毒物……”乔婴立马抓紧漠秋水的袖子,她最讨厌看到蜈蚣、蛇什么的了,凡是脚很多和没有脚的动物她都怕。
甘逸亭此刻也醒了,打着呵欠跃身而下,大摇大摆地走进树林。
他身带奇毒又天生寒凉,林子里响起簌簌的响声,却是没有毒物敢靠进他。
乔婴这才发现自家师父才是大BOSS,赶忙转换阵营跟上师父的步伐。甘逸亭倒了些珍珠盐在嘴里,然后哗啦哗啦漱了口随意往地上一吐,沾到漱口水的花草立马开得更加娇艳。
乔婴觉着奇怪的是这林子里几乎每棵树枝上都系了一根白色丝带,丝带上都写了同一个名字,“雨笙”。远远看去,就像落满雪花的柳条随风飘扬。
她指着那些柳条问,“这是做什么的?许愿树么?”
甘逸亭浅笑,“这是沙漠上的风俗,大漠的勇士总是为了部族出外游牧或者寻找新的绿洲。然而沙漠上波谲云诡,许多人或许一去不回、或许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回来。所以留在家中的亲人便会在树上系着写有名字的丝带,好让他们不要忘了回家的路。若是他们回来时亲人已经不在,看到丝带便会想起这里曾是他们的家,曾有最思念他们的人一直在等待着他们。”
“原来还有这么美的风俗。”乔婴看着丝带无限向往,“那个叫雨笙的一定很幸福,因为有个人为她将思念写满了整个树林。他一定思念了她很久很久。”
甘逸亭笑笑不说话,三人快走到大院子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悦耳的风铃声,紧接着两旁树木像听到指令的士兵移到了三人面前,将他们的路封得死死的。
漠秋水一拍大腿,“糟了,大哥提前回来了!”他还没说完,一根树枝就缠上他的腰身将他甩到树障之后。
听到厚重的身体倒地的闷哼声,乔婴死死抓住甘逸亭的手臂,将整个身子都缩到他背后。
这个胆小鬼,甘逸亭无奈地摇头,然后对着树障后面喊,“漠山童姥,我是甘逸亭,还请童姥放行。”
林子里安静了一会,然后一把奶声奶气的少年声音响了起来,“我与你们甘家已是互不相欠,你还来我漠山做什么?”
“怎么会互不相欠呢?我欠了童姥救命之恩,今日是特来偿还的,童姥就放我过去吧。”甘逸亭尽量笑语温和,他还不敢得罪行为诡异、时常入魔的漠山童姥。
“偿还个屁,我看你又想来偷我的漠山雪莲,我要把你放进来岂不是引狼入室。”漠山童姥愤愤地说,“爷爷我好心救你,你却偷我宝贝,若不是看在你姓甘的份上,我早就拿你喂我的万毒窟了!还有秋水,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蛋,居然把贼带进家门。”
甘逸亭继续勾搭,“其实我这次来特意带上了我们甘家的祖传手札,童姥不看,那在下只有告辞了。”说着甘逸亭就拉着乔婴往回走,果然身后树障立即散开,漠山童姥惊喜的声音带着点不甘心,“快拿来我瞧瞧,我倒要看看传说中的甘家手札究竟有什么厉害的!”
两人转过身去,乔婴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但见一个十六岁左右的美少年站在院子门口揪着漠秋水的耳朵,漠秋水高大的身子缩在地上可怜巴巴看着他。
原来漠山童姥就是漠秋水的大哥,这看起来,还真不像一个妈生的。
乔婴突然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敢问童姥,您叫漠沧海么?”
漠山童姥吃惊地看了她一眼,“这世上知道我名字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还有一种就是死人。”
乔婴苦着脸去看甘逸亭,“师父你带三尸脑神丹没有,我们还是自觉点自己吃了吧。”
甘逸亭瞥了她一眼:“你闯的祸干嘛要拉我下水?”
哪知那边厢漠沧海听到三尸脑神丹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他瞪圆了眼仔细地看乔婴,然后一扭头死死捂着自己的额头,“是她,是她,就是她!”
“我们的英雄小哪吒!”乔婴接唱下去,面上却坚定地摇头,“我不是哪吒,我比他英俊潇洒。”
“就是你!”漠沧海的双眸喷出火来,“就是你派人趁我睡着把我绑走,还骗我鹿鞭丸是三尸脑神丹,要我帮你勾搭婵娟仙子!最重要的是,你叫我小三!!”
乔婴很想找根面条吊死,不对,她更想拿块豆腐把那专门吸引仇恨的老爹砸死。然而漠沧海捏紧了拳头,目眦尽裂的样子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了。乔婴只好先努力拯救自己的小命。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双胞胎姐姐,她长得跟我一模一样,但是我们的性格是大大的不同的。她是喜欢骗人的妖女,我却是从不说谎的好孩子。虽然大家老是将我们混淆,但是我听说漠山童姥英明神武、英俊潇洒、聪明绝顶、医术天下第一,一定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的。”
漠山童姥听到她说自己医术天下第一,立马掩了目中怒气,看着甘逸亭叉腰笑得嚣张:“听到没有,你徒弟都说我是医术天下第一,你还是赶紧回家种田吧。”
甘逸亭冷哼一声不说话,谁叫乔婴和漠沧海冤家路窄,他们还得低声下气去求漠山雪莲。虽然他以前也是偷的,可好歹得先知道雪莲的下落。
咦,他为什么要说也这个字?
“当然,回家之前先把手札留下,我想你留着也没啥大用。”漠沧海趾高气昂地笑,甘逸亭只有忍,悠悠往那大院子里走,“会留下的,只要童姥肯让我瞧瞧漠山雪莲,你要什么我留什么。”
漠沧海甩了长鞭驱赶甘逸亭,“果然又是打我雪莲的主意,快走快走,你那狗屁手札我才不稀罕呢。我这雪莲十年了好不容易又长了一棵,要再被你偷了我就不姓漠。”
“以童姥的身手哪能这么容易被我偷走,童姥莫要多虑了。”甘逸亭左避右闪依然风度翩翩,乔婴拍拍小心脏,还好她没有冒然跟着甘逸亭前进,不然现在被鞭打的就是她了。
哪知她还没庆幸完,一鞭子就十分精准地甩上她的面门,乔婴一声喊娘,果断捂上眼睛。
然而预期的疼痛没有发生,乔婴睁了眼,但见甘逸亭紧紧抓着漠沧海的长鞭,原本嬉闹的眼里含了怒色,“你以为你的雪莲很宝贝么?那么宝贝不也救不醒雨笙?!你看看你把秋水变成什么样,穿她的衣服学她的举止,就算你把他变成她的样子,她也不会醒过来!因为她根本已经死了,就算你再守十年把自己变得再年轻,她也不会醒过来再看你一眼!”
这些话如同锋利的针戳中漠沧海的心,漠沧海握着长鞭的手开始发抖,他死死咬着嘴唇,面色却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不会的,雨笙不会死的!她就在那里,每天都看着我笑,她怎么会死呢……”漠沧海开始发怔,手中长鞭掉落在地,他旁若无人地往前走,嘴里不停喃喃着“雨笙”两个字。
“跟着他。”甘逸亭吩咐乔婴一句,然后跟着漠沧海往前走。
漠秋水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家大哥又要在湖底待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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