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无花开

　　第二十二章
　　安忆萱！！
　　虽然，看见那辆车我已经很确定是她，可是心里还是很纳闷，为什么梁郁要在这个时候叫她过来。
　　这样说来，梁郁叫我出来就是和他一起见安忆萱么？
　　“你等下再出来。”他对开车门，对我说道。
　　“哦。”我木木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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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果然是很准时。
　　想必此时梁郁的心里，已经有些发颤了吧。
　　他喝了一口酒，准备等待好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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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见安忆萱的手里拎了个纸袋，里面应该是西城的蝴蝶酥。
　　不知道梁郁和她说了些什么，只看见她有些难堪地低着头，然后努力笑笑，颇有些窘迫。
　　心里总有种感觉，很慌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梁郁转身示意我出来。
　　我木讷地点点头，然后走出车子。
　　外面冰冷的空气将我包围，不觉地有些战栗。
　　有那么一瞬间……安忆萱的脸变得苍白，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向我展开微笑。
　　“恩雅，你们在一起阿。”她轻松地冲我打招呼。
　　可是……可是为什么……
　　我努力想寻找刚刚的那种苍白的表情，可是，根本找不到了。
　　姐姐，怎么会……
　　梁郁揽过我得肩膀，紧紧贴着他的身体，他突然在我头上轻轻一吻，然后对安忆萱说：
　　“我们……在一起了。”
　　我的心此时剧烈的震动，周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只有心跳声，咚！咚！咚！咚！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抬头看安忆萱。
　　她在笑……可是，为什么会那么不一样。
　　她的嘴唇在颤抖，有些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的眼神。

　　“萱萱，你……脸色为什么那么差？”梁郁走过去，伸手抚上安忆萱的脸。
　　“阿……”安忆萱突然叫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梁郁的手僵在半空，连立刻阴沉了下来。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
　　梁郁轻声说道，却让我听得云里雾里。
　　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还没有笨到不会看情形。梁郁刚刚的话……是在演戏。
　　可这戏是演给谁看的？它到底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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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喝干了最后一口酒，然后压低帽子，阴影下的脸有些紧绷。
　　嘴角有一丝冷冷的笑。
　　一切，都明了了。我终于，也要脱离这一切了。
　　他付了帐，将黑色外套拉紧，推开酒吧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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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郁放下手，突然跑过去拿过安忆萱手里的纸袋，一把扔进垃圾桶。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安忆萱的脸一点点苍白。
　　她不安地看着梁郁，不明白一向疼她的哥哥怎么会。。
　　梁郁看着她，有些奇怪的眼神。
　　“你……现在很伤心么？”他问道。
　　梁郁这是……
　　面对眼前的他，我突然有些陌生。到底，他在做什么，他知不知道安忆萱是他妹妹，他怎么能……
　　“哥哥……”安忆萱花容失色，嘴唇不停地颤抖。
　　“看到我的信息，说让你10分钟赶到这里。你一分不差地赶来……说要西城的蝴蝶酥，你就快马加鞭地买来……你为什么要这样？”
　　“哥哥……我……”安忆萱抽泣着。
　　我跑过去，拉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好冰。
　　“听见我说的话，说我们在一起了，你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梁郁的语速加快，渐渐逼近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要证实那个人的说法？？？”
　　“梁郁！！！”我吼道，挡在安忆萱前面，用手止住他的前进，“够了！！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你给我让开。”梁郁扯着我的手。
　　“我不让。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莫名其妙的……”
　　“哥哥……”安忆萱哭出声来，“你不要逼我……”
　　她哭着转身跑回车子，关上车门。
　　跑车很快就发动了，瞬间驶离我们的视线。
　　我喘着粗气，看着手上红起来的地方，回头怒视他。
　　他看着车远去的方向，突然流下眼泪来。
　　那样措手不及的眼泪……那样悲伤地流出他的眼眶……
　　他……在哭……
　　刚刚还凶的他……竟然，就这样哭出来了……
　　他哭的时候，没有声音，泪水会挂在他的下颌，然后慢慢地滴落在衣领。
　　他，为什么会哭。

　　我原本还是生他的气的，可是，此时此刻，我的心快要碎开，仿佛从他眼角涌出的泪水，是小小的针，生生扎在我心上。
　　“梁郁……”我轻声唤他。
　　他没有反应，转过身回到车里。
　　他根本没有擦眼泪，那样决绝地任它流淌。
　　“上车……”他沙哑地唤。

　　陪着他在海边发呆，已经一个下午了。
　　中午他什么都没有吃，只是不停地喝酒。
　　从来没有见过他把酒当水喝的样子，今天……
　　看着他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海边的沙滩上，凸起的脊骨，被海风吹起的漆黑的头发，不是露出右耳的钻石。
　　他抱膝而坐。我在他的身后，靠着车前盖。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背影很落寞，很单薄，好像被掏空一样，空荡而透明。
　　第一次看他因为什么而如此伤心，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做。

　　我慢慢走过去，怕打扰他的安静，于是在他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站住，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种冲动想去抱住他。
　　天，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简直是……简直是趁人之危嘛……
　　我摇了摇头，努力将视线移开他的后背，可是……

　　“你……”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和无力。
　　“阿？”我猛地回过神来。
　　“可不可以，过来……”
　　“过、过去？”我结巴着，脸上不觉地红了起来。
　　“可不可以……”
　　他的头沉下去，埋在两膝之间。
　　我走过去，慢慢地蹲下，然后侧头看他。
　　他抬起头，没有看我。
　　可是……我已经看见了，他的脸上，未干的泪痕。
　　他，又哭了么？

　　“梁……”
　　“可不可以，像对宇文硕那样，安慰我一下？”他的声音很凄凉，很哀伤。
　　“安、安慰？”我有些错愕。
　　“我现在，真的需要……能不能……安慰我一下？”他的头发被风吹乱，遮住了眼睛。留下一半的面孔，只有唇角的悲伤能够看见。
　　我知道，他也有脆弱的时候，比如现在。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是他的悲伤却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一个坚强的人，竟也如此需要人的安慰。
　　我慢慢伸出手，将那个高大的身躯揽项怀中，将他的头靠在我的腿上，轻轻地抚着他的侧脸，他的头发……
　　他安静地枕着，微微的抽泣声却无法掩饰地暴露出来，我心里一颤，于是便握住他冰凉的手，轻轻揉搓着，希望这样可以温暖他。

　　冬日的阳光洒在依旧流动的海面上，海风很凉，凉得有些刺骨。
　　我脱下大衣外套，将我们一起裹进去，然后，便安静的陪他哭。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曾说过，春暖花开时，他会在带我来到这片海，因为春日的这里很美。
　　虽然是冬季，可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再慢慢发芽，慢慢地春暖花开。

　　也许那时不知道，所有的诺言都是刻在三生石上的永世，等了那么久的春天，真正到来的时候，竟是那样的结果。
　　很久很久以后，再想起那天的场景，突然发现，那一刻的自己竟对他有那么的重要，彼此的心靠得竟那么近。

　　今天……
　　我靠在窗户边，看着家家在放鞭炮，孩子们在雪地里跑着。
　　今天，是过年么？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姐……”恩琪推门走进来，“要吃饭了。今天是过年，我和致远，还有陈姨一起包了饺子。”
　　我转过身，疲惫地笑笑。
　　“好，我就来。”
　　“那你快点阿，妈妈等下也会到餐厅的。”
　　“嗯……”我点点头，努力笑笑。

　　一年，又是一年。
　　我叹了口气，然后披上毛衫，推开门。
　　我们租住的房子不是很大，但是客厅很宽敞。没有以前别墅里的气派，却有着明亮温馨的味道。
　　阳光透过有着淡淡水雾的窗子照进来，在客厅有些黯淡的地板上，留下暗色的影子。地板被陈姨擦得很干净，铺了一块白色柔毛的地毯。陈姨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虽然我们的家境不如从前，她也欣然接受不比从前的酬劳，依然对我们很好。她说这里好像她另一个家，离开这里，会很难过，也很难适应。
　　“恩雅……”陈姨从餐厅那边走过来，身上还穿着围裙，上面有星点的面粉。
　　我回头冲她笑笑，然后跟着她来到餐厅。

　　哇，果然是过年了。
　　中国人多少年不改的习俗，热气腾腾的饺子，诱人地摆在桌子上。
　　谢致远回头冲我笑笑，然后继续煮汤。恩琪在一旁迷恋的看着他，帮他弄些辅料。
　　妈妈温柔地揽着我的肩膀，暖暖纤白的手指缠绕在我的肩头，温婉地笑着。
　　大年三十的早上，我们一家和和美美地吃了早餐，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愉快了，好久好久没有享受这种平凡又安逸的幸福了……
　　恩琪和谢致远依偎在一起，偶尔笑出声来，然后跟妈妈聊起来。
　　爸爸过年没有回来，前段时间他去了香港，去了他创业的地方，妈妈的鼓励终于让他有信心东山再起。唯一遗憾的是，每年热闹的春节，爸爸总是会带我们全家去滑雪场，或者飞去三亚过冬，今年，真的什么都变了。

　　“有人？”
　　听见门铃响，众人停止了讲话。
　　“我去看看。”陈姨起身向门口走去。

　　最近妈妈的朋友总是来送些东西，和妈妈聊上一阵，所以我们没有在意，又继续回到刚刚谈话的话题上。

　　“太太……是……”陈姨走过来说。
　　恩琪的表情僵了一下。
　　妈妈微怔，然后笑笑：“小硕，好久不见了。”
　　小硕……
　　我身子一颤，猛地转身。

　　他难得穿的整整齐齐的西装，头发也整齐地盖下来，不是以往的凌乱。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微笑着看着我们。
　　“你……你怎么……”
　　“阿姨，好久不见，您还是那么漂亮啊！”宇文硕说着走过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陈阿姨，然后在我的身边坐下来。
　　“这孩子，嘴和以前一样甜。怎么才想起来阿姨家里……”妈妈假装生气地说道。
　　“有工作要忙，所以……”
　　“哦？是什么样的工作？”妈妈随口问道。
　　我的心里却是一紧，有些紧张的看着宇文硕。
　　他淡然地笑着。
　　“在给安正东做助理。”
　　“安正东？曼沙国际的总经理？”
　　“嗯。在他的公司，也就是曼沙国际在东城的分公司给他做助理。”宇文硕说道，表情很自然。
　　“很好，不是么？”妈妈笑着说，“吃早饭了没？一起吧？”
　　“其实今天就是来这里过年的……”说完，他笑了笑，一如多年前他的天真。
　　我的鼻子突然有些酸，因为，就在刚刚的一刹那，阳光朝着他的侧脸，他温暖的笑容，仿佛我又看到了，那个一去不复返的童年里，那样无忧无虑的他。
　　小硕，你真的回不来了么？
　　“说好了在这里过年，可不能像以前那样突然溜出去玩啊……”妈妈还像很久以前，小硕住在我们家里时那样的叮咛。
　　“嗯……”小硕笑着，然后看了看我，目光一下子聚集起来，他弯着嘴角，眼睛里流出的东西让我心里一颤。
　　那是……

　　屋子里又热闹起来，今天不知抽了什么风的宇文硕像以前那样和妈妈聊得很开心，也只有他能逗得妈妈开怀大笑。妈妈也，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妈妈曾说，如果我能嫁给小硕，她举双手赞成，这孩子太难得了。
　　可是，她怎么会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物是人非，它早已不是那个你口中乖巧听话的孩子，而我也不是那个勇敢强出头的丫头。
　　原来，我们改变了那么多。他堕落，我妥协。
　　社会远不是我们这些年轻人所想象的那么好混，太复杂的关系，无法改变的现实，不得不面对的无奈。我们是人，不是神，没那么多神奇和反转，一切按它的轨迹走下去，有生有死，有离有合。

　　早餐完毕后，我留下来帮助陈阿姨收拾碗碟，恩琪自打宇文硕出现后，就很不自然，她的心里总会有些放不下的东西吧，所以她和谢致远在客厅里看电视，眼神却有些涣散。
　　“陈嫂，帮我个忙吧，那些碗碟让她自己弄就行了。”
　　妈妈走进厨房说道。
　　“妈妈，这……这么多……”我颇为震惊，看着堆成山的碗碟，心里连连叫苦。
　　“没关系，让小硕帮你好了。”妈妈意味深长地笑笑，然后拉着一脸茫然的陈阿姨走出了厨房。
　　“喂……”我痛苦地叫。
　　“别叫了，我帮你就是了。”宇文硕拍拍我的头，然后系上围裙。
　　“哈哈……”看着他穿上卡通图案的围裙，我忍不住笑出来，手上的泡沫不小心飞到了他的脸上。
　　“很好笑么？”他有些“生气”地问，然后走进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知道嘲笑我什么后果么？”
　　“阿？”我挑着眼睛看着他，“什么后果？”
　　说着，我又笑起来，因为他的表情真的好好笑，简直有些白痴。
　　他二话不说，双手沾着泡沫一把抹在我的脸上。
　　“阿……你……”我气愤地大叫，然后伸手去抹他的脸，他伸出手臂挡我，又将泡沫弄到了我的眼睛上。
　　“阿……好疼啊，进到眼睛里了。”我捂着眼睛蹲下来，大叫着。
　　他连忙跑过来，抓着我的手臂。
　　“没事吧……”
　　我阴笑一下，然后一把扑向他的脸，将泡沫在他脸上一顿抹，怎奈……
　　脚下一滑……哧溜……
　　“阿——”
　　“阿——”

　　第一声尖叫是我，还好摔倒他身上，我眼巴巴地看着离我几寸之远的他的眼睛，眼睛里，有时刚刚那种流出的情感……我心里一颤。
　　第二声尖叫……
　　恩琪端着水果篮，在厨房门口呆住了。看着地上的我们，她突然有些脸红。
　　“恩琪……”我挣扎着起来。
　　“姐，你们在跳什么舞啊？”恩琪笑着说，声音变得很自然，可是她依然不敢看小硕。
　　“跳舞？没、没有……”我干巴巴地笑，然后回头看了看刚刚站起来的宇文硕，衬衫上全是泡沫，脸上无意中被我抓了一道血印。
　　“阿！！”我惊了一下，连忙拉过他的脸，“破了，流血了……”
　　“天啊，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啊，那么大力气。”他气呼呼地说。
　　“还不都是你，谁让你抹我的！！”
　　“是你先把泡沫甩到我脸上的……”
　　“你……”

　　我的房间。
　　“别动！！”我伸手打在他脸上，他又是一阵抽气声。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将药膏涂在伤口处，心里也不免心疼起来。平时看到他打架留下的伤痕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这次又亲手伤了他……
　　“别担心，我很健康的，这点小伤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笑了笑，雪白的牙齿露出来，如阳光一样灿烂。
　　我转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从他进门到现在，那眼里的东西不停地刺激着我的神经，很奇怪的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心跳的感觉……
　　阳光暖暖地照进来，我收拾着医药箱，忽听得他说：
　　“真的，要过去了。这个冬天，真的有些漫长呢。快要到春暖花开了……”
　　我回头，看见阳光和他的脸融和在一起，他浅浅地微笑，栗色的头发被阳光镀了层金色，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朦胧。
　　“恩雅……”他突然唤到。
　　“呃？”我惊了一下，匆忙应到。
　　“恩琪，很幸福。”他笑着说，从床边站起来。
　　“……嗯，她很幸福。那个男人，也是好男人。”我点点头，想起他们的幸福，心里便变得暖暖的。恩琪，一定要幸福，因为我的世界里不想再有波澜。
　　“那么……你呢？”
　　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低沉。
　　我心颤了一下，有些乱。我，幸福？那天以后，再没有见到他，虽然那天的事情，他没有跟我解释，但是却让我对安忆萱产生了怀疑。她为什么会那样，为什么在听到梁郁的话，会有那样的表情，为什么要说“哥哥，你不要逼我……”
　　也许，只有哪些短暂的瞬间，才能算得上是……幸福……
　　呼……我叹了口气，转过身……

　　“哈……”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栗色的头发落在我的头顶，他的眼睛无法躲避的直视，还有，他的呼吸……
　　我向后退，手却触到了墙壁，身子不停地颤抖。
　　他抓住了我的肩膀，热气扑到我的脸上。
　　“恩雅……”他低低地唤，眼神里的东西浇灌我的全身，我听得见我的心跳，还有他的……
　　“小硕，你……你这是……”
　　“恩雅，你不幸福对么？自从他出现……你就，只能看见他……即使是不幸福，也只能看见他……”他的脸离我很近，那种悲伤的气氛快要让我窒息。
　　“小硕，你不要这样……”我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感觉到那里如火烧般。
　　“在结束这一切后，他说会把你还给我。”他冷笑了一下，“可是，人还回来了，心呢？心是不是还留在他哪？就算被他冷冻，被他抛弃，被他伤害跑到我这里来哭，心也还是留在那里对不对？”他的眼泪那样毫无预兆地流下来，我害怕那种太过于晶莹的东西，像泛着寒光得刀子在我的心上狠狠划下去，血止不住地流……
　　“小硕。”我喊道。快要支撑不住地我现在完全陷入被动。
　　“真的很快就要结束了……结束后，可不可以，回到我身边？我听你的，再也不去社会上混，会脱离那个组织……这样的话，可不可以……”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感觉空气中的微苦已经渗透皮肤，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脆弱，如此的难以面对他？
　　我们竟也会变成这样么？
　　我猛地睁开眼睛，因为……我感受到，他的嘴唇正在向我靠近……
　　我倒吸一口冷气，紧紧贴着墙壁，看着他的双眼，他的脸……
　　天，心为什么跳得那么快，快要蹦出来了……
　　“小雅，你会回来的……”
　　我听见他的呢喃，那一瞬如火一样的热情迸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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