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

　　“妹子，刚才——”屈哲莫名其妙地看着远去的狄魄。
　　湛兮轻轻地把那本书从书架上抽下来，看着那封面，又抬头看着狄魄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们去整理资料吧，屈哲哥。”她对屈哲说道。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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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兮、屈哲、程浩还有申大鹏四人坐在桌边，各自忙着手里的活。屈哲程浩平日虽不上心，这会儿火烧眉毛了也不敢不用功了，何况还有湛兮和申大鹏这两位榜样在一旁，就是想松懈一下也觉得羞愧。
　　就在几个人忙着的时候，突然一只手猛地放在了他们面前，几人都被吓了一跳，同时抬起头来——
　　“哈哈，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卢默默笑眯眯的站在桌前，肩上挎着背包，一手支着桌子。
　　“我们来查资料做论文啊。”程浩道。
　　“哼，说得好听，我还不知道你？不到最后是想不起来发愤的。”卢默默一甩头发。
　　“老大，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啊——”程浩没面子地说道。
　　“别忘了，好歹我跟你做过四年的同班同学。”
　　“是是是，老大你英明神武武功盖世，提起您来哪个敢说个不字啊……”
　　“乖，你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卢默默笑眯眯地用手摸着程浩的头。
　　“真是没天理……”屈哲轻声嘀咕，这都哪跟哪啊！
　　“你说什么？”卢默默瞪了屈哲一眼，“学你的习！”
　　“我又不是说你……”屈哲把头埋进书里。
　　“懒得理你！”卢默默也把头转向一边，“湛兮！你瞧瞧你这个哥，象话不象话？”
　　“我怎么了嘛！”屈哲一脸委屈，“妹子，你评评理，我做错什么啦？”
　　“好了你们，怎么一见面就吵嘴。”湛兮笑着放下书，“大家都是朋友嘛，有话好好说。”
　　“唉，屈哲，你真该跟你湛兮妹子学学，你要有人家一半懂事就好了。”卢默默“苦口婆心”地说道。
　　“什么啊——”屈哲大跌眼镜，卢默默这口气怎么跟他爸一个样！这话可是他从小听到大的！晕啊……
　　湛兮一听这话也不禁失笑，她看到屈哲在一边一脸的难堪相，便问卢默默道：“哦，对了，默默，方东呢？你怎么没跟他在一起？”确实奇怪了，以往这个时候，他们俩肯定是黏在一起约会呢，怎么今时今刻卢默默单独飞来了？
　　“啊，阿东他呀，今天他导师要他陪着做什么实验，他到实验室去啦，都忙了一晚上没见着人了！”
　　“哦，是这样。”
　　“他们的那个导师真是的，以前就总要阿东帮他忙，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弄得阿东都没时间陪我！”卢默默忿忿地说。
　　“研究生帮导师做项目也是很正常的，以后我们也要这样，你怎么能为这个就生气呢。”湛兮劝道。
　　“就是啊，好男儿志在四方，焉能沉迷于声色犬马……”屈哲蚊子一样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你说什么！”卢默默一声怒喝，周围看书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这里，屈哲赶忙缩进书中。
　　“找死啊你！”卢默默一把揪住屈哲的衣领，“你个属乌龟的，把头给我抬起来！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再给我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屈哲硬挺着说，仍是不抬头。
　　“哎哟，你还敢犟啊？”卢默默两只手一起上，把屈哲死死揪住：“你说好男儿是吧？你要是好男儿你就别做缩头乌龟，说不说你——”
　　“啊啊你别拽我的衣服啊——”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目光，屈哲又羞又窘，偏偏卢默默扯得紧紧的，挣脱不开她，又不敢使劲和她动手，一时满头大汗；到底还是湛兮三人上来把卢默默劝开了。
　　“默默，饶了他吧！”湛兮一边拉一边轻声说，“这里是图书馆，我们太吵啦！你看别人都有意见了！”这两个人哪，每次见面都得拌上几句嘴，不过屈哲也真是的，干吗老是招惹人家！少说两句，让让她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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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大校园。
　　倪瑾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很是俏丽。
　　她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亮光掠过，是车灯的光！倪瑾向那光源望去，只见一辆轿车正在向这边开过来，她心里突然一亮，急忙盯住那车看。
　　轿车驶得近了，她才看清，原来那辆车是白色的。
　　倪瑾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她抬头看了看月亮，又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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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闵湛兮，你……你帮我看看，这部分在哪里可以找到？”图书馆里，满头大汗的程浩把书捧到湛兮面前，向她求助。
　　“哦，这个啊，你看看这本……”湛兮从自己面前拿过一本书，翻开递给他，“这里……”
　　“啊！我怎么没找着呢！”程浩一拍脑袋，“谢谢你啊！”
　　“没关系。”
　　“哈！成了！”屈哲突然把笔一放，“我搞定了！大功告成！”
　　“你弄完了？这么快？”程浩怀疑地探过头去，“我瞧瞧……”
　　“你瞧，这不是好了？”屈哲摊开本子。
　　“嘿哟，你行啊，动作还蛮快的！”程浩道。
　　“加油吧兄弟！今天你得晚点睡觉喽！”屈哲笑着拍拍程浩的肩。
　　“嘁！”程浩一摇头又忙开了。
　　“妹子，你看我怎么样？”屈哲得意洋洋地把本子拿给湛兮看，“有这些资料，不怕我写不出好论文来！”
　　“行啊你，屈哲哥！”湛兮笑着看向屈哲的笔记本，“速度还真是快！资料也找得很——”她的话突然顿住了。
　　“……？”屈哲一愣，正要说话，湛兮却拿过了他的笔记本，仔细地看起来，屈哲开始紧张了。
　　“屈哲哥……这个……”湛兮翻看了一下，抬起头来对着他，“你的资料好像……找得不大准……”
　　“什么？！”一个霹雳在屈哲头顶炸开，“你说——”
　　“屈哲哥，我没骗你，你瞧，”湛兮把本子拿给他，“你要是想写先秦散文方面的，只怕这些还不够完善，而且……似乎这里也不大妥当……还有这里……这里……”
　　湛兮用笔轻轻地勾画着，把屈哲笔记的欠妥之处一一找出，屈哲的头上热起来，心中也渐渐升起一股暖流。
　　“屈哲哥，你把这些修改一下，那样也许会更好……”湛兮抬起头对屈哲说，正好与屈哲四目相对，她看到屈哲热热的目光，不由一愣。
　　“屈哲哥，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谢谢你，湛兮妹子……”屈哲刷地站直了身子，程浩大笑道：“叫你美？叫你快？大换血吧，兄弟！今晚看是谁得晚睡！”
　　“晚睡就晚睡，为了论文，晚睡一点有什么？”屈哲理直气壮地说道，“今天不把资料找好，我宁可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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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几个人都是一直撑到图书馆关门了才集体打道回府，卢默默原本想早点回去的，可是一想到方东不能来陪她，一个人回去怪没意思的，索性也就留下来跟湛兮等人一起了。
　　回到寝室，程浩和申大鹏忙不迭地拿了脸盆就往水房冲，等这两人回到房间一看，屈哲正坐在桌旁埋头整理笔记呢。
　　“哎，你还不快去打水呀，眼看热水就停啦！”程浩过去在屈哲肩上一拍。
　　“不急，我先把笔记弄弄好……”屈哲竟是头也不抬。
　　“嗬！你可真用功！以前怎么不见你这样。”程浩笑问。
　　“你的资料都找好了？”申大鹏问了一句。
　　“都好了！”屈哲信心满满地点了下头。
　　那天程浩半夜起来去厕所，竟然发现屈哲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个手电筒歪在桌角，还散发着些许微弱的光芒，而在屈哲手边，是厚厚的一摞儿论文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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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N大食堂。
　　“屈哲哥，以后可别熬夜了，伤身体！论文又不是马上就要交，你何必非赶着昨天一个晚上把它弄完呢！”
　　“嘿，没事啦，我也就趴桌睡了那么一小会儿，程浩一叫我我就醒了上床睡的！昨晚我状态比较好嘛，所以就想趁热打铁……”
　　“说什么呢你们？”一个人影突然出现，打断了屈哲的话。
　　“默默！”湛兮叫道，卢默默端着餐盘大大咧咧地一笑，便坐在了湛兮身旁。
　　“吃早饭呢？不介意我过来一起坐吧？”卢默默斜着眼冲屈哲笑。
　　“……”屈哲不说话，心里有点不快。
　　“怎么，你真不高兴了？”卢默默笑着问，“我别是做了电灯泡吧？虽然说——”
　　“啊呀好了好了！你坐就坐吧！还说那么多干什么……”屈哲急忙识相地截住她话头，卢默默笑道：“这就对了么！来，我请你吃海带丝！”一边拿起筷子，从自己面前的盘里挑起一大团便往屈哲盘里送。
　　“……”屈哲更不痛快了，他向来讨厌海带。看着那一团和红辣椒末儿纠缠在一起的黑黑的东西，心跟胃一块儿难受。
　　“听说你昨儿晚上熬夜写论文来着？”卢默默没注意到屈哲的不快，给他夹过菜后便自己开动了，还和他搭讪起来。
　　“嗯。”屈哲闷闷地应了一声。
　　“真不易啊，没想到你还挺抓紧时间的。”卢默默正要端起碗来喝粥，见屈哲不动面前的海带丝，又停住了手，“哎，干吗不吃？嫌少啊？我这还有，再给你拨点儿！”
　　“算了算了不用了！”屈哲赶忙阻止，“谢谢了，是我不大喜欢吃——”
　　“不喜欢吃海带？小心缺碘！”卢默默一翻眼睛，又转向湛兮：“湛兮，你尝尝，很不错的！”
　　“好！”湛兮笑着点点头，卢默默立刻又觉得有了面子，“瞧！你湛兮妹子都肯吃呢！你都不肯？”
　　“你今天怎么自己来吃早饭了？”屈哲似乎在瞬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把话题转移开来，不过他也的确有点奇怪，为什么方东没跟她一块，如果方东在的话她也不会跑过来的。
　　“他的那个导师喽！最近总找阿东帮他忙，一进实验室就是从早忙到晚！阿东想腾出身来陪陪我都不行，就连打个电话发条短信都困难了！真是的……”卢默默抱怨道。
　　“不会吧，学理科的研究生竟然这么忙……”屈哲惊叹道，忙得连陪女友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是不是连睡觉的时间也都给一并省下了？
　　“谁晓得，我记得以前我们本科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忙，就是考试前我们还能常常见面呢！”卢默默哀叹道。
　　“……”屈哲开始庆幸自己读的是文科了，这要是当初报志愿的时候真选了个理科类的专业，现在岂不是也要忙得天昏地暗，连和湛兮一起吃个饭的工夫都没有……好可怕……
　　卢默默是对夺了自己男友的导师“别有幽愁暗恨生”，屈哲则是处于“思接千载情极八荒”的状态，两人一下都不动筷子了，倒把个湛兮弄得莫名其妙的，急忙推推他二人：“屈哲哥，默默！你们这是怎么啦？”
　　“唉……”两人同时叹息一声，各自抓起筷子，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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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死啦！！！”
　　卢默默趴在床上，一本小说被她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然后随手丢到一边，一头扎进那只可爱的大毛熊的肚子上。
　　“默默……”湛兮坐在桌前，正在翻看着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听到卢默默痛苦的叫声，放下书抬起头来。
　　“真的很无聊哎！阿东都好几天没消息了，打他手机也关机，急死我了！”卢默默忿忿地说着，脑袋还扎在熊肚子上。
　　“可能他是在实验室里忙呢，实验室里面当然不好开着手机的啊。”湛兮劝道。
　　“那难道他一天到晚没日没夜的都在那鬼地方待着不成？总得吃饭睡觉吧？怎么还是不接我电话呢？给他发短信他也基本不回！”
　　“可能……他这几天真的挺忙吧？”
　　“我不管！现在几点了？”卢默默一下子坐了起来。
　　湛兮看了眼表，“快四点了。”
　　“我这就去实验楼找他去！”卢默默噌噌噌地下了床，抓起手袋就要走。
　　“默默！别！你这——”
　　“我不管了！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他！”卢默默狠狠地说了这么一句，湛兮愣住了，她一时无话，只能任凭卢默默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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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卢默默七点多了才回来，她还没进门湛兮和倪瑾就听见她的歌声传进来，等到她推开门，两人都见到她一脸的喜色，想遮都遮不住的喜色。
　　“默默，你回来了，找到方东了吗？”湛兮问道。
　　“找到了找到了！嘿！”卢默默喜气洋洋地说着，一边把手袋往桌上一丢，“原来是我错怪他了！他这几天没下落，一来确实是因为忙于帮导师完成实验，二来嘛——”
　　湛兮和倪瑾一起看着她的脸，等待下文。
　　“就是因为这个！”卢默默一指自己的耳朵，两人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打了耳洞？！”倪瑾叫了一声，忙上前查看，湛兮也才注意到她的耳垂有了变化，上面多出了两个小洞洞，用银针穿着。卢默默笑着点点头。
　　“那——不是很痛的吗……”湛兮看着卢默默有点红肿的耳垂，不禁心痛起来。
　　“还可以啦！也没那么痛，痛了那么一小下下也就过去了！”卢默默倒大度，反安慰起她们两个来。
　　“干吗好好的突然想起穿耳洞啊？”倪瑾问。
　　“为了阿东！”卢默默回答得干脆利索。
　　“为了他？”倪瑾和湛兮双双愣住。
　　“你们不知道啦！”卢默默一手一个搂住两位室友，凑至她们耳前，说道：“我今天呀，去实验楼找他，刚一进门就碰到了他！你们说巧不巧！他见到我也吓了一跳，问我怎么来了，我说我想见你，你这么久都不给我个信，我担心你都快担心得疯了呢！他说他最近太忙了，导师不放他走，他想来看我也没时间，我问他为什么不回短信，他说手机出了点故障，打算拿去修，若是修不好他就想买个新的算了。我说想跟他一起去吃饭，他说可以，就带我去食堂楼上吃牛排，我把前几天逛街时为他选的一个口杯送给了他，他犹豫了半天说要去下洗手间，说着一下就把包放到桌子上了，包口开得老大，里面东西都露出来了，等他走了我朝包里一看，嘿！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湛兮和倪瑾一起问。
　　“哼！就是——这个！”卢默默放开她们，向后转了个圈，两手指向自己的耳朵。
　　“该不会是——耳钉吧？”倪瑾道。
　　“猜对了！就是耳钉！”卢默默一拍倪瑾肩膀，又说道：“我一眼就看见了，那里面有一对耳钉，装在一个小盒里，特漂亮的一个小盒！还有那对耳钉，简直绝了！绝对不是那种地摊货，肯定是上品！哎呀我都说不出来它有多好了！阿东这个人哪，我就知道他，看到什么好东西都能想着我，虽然我没有耳洞，他觉得好也会买下来，又怕我知道了生气，说他买错了，肯定不敢拿出来给我了！唉，我也是，以前总说他不会买东西不会买东西的，把他都说怕了！所以嘛，我就没告诉他，吃完饭我直接去打了两个耳洞，嘿！明天我去给他瞧瞧，我可是为了他才穿的耳洞哦，这下他该没话说了吧？”
　　“默默，你这是何苦呢……”湛兮不忍心再看着她红肿了的耳垂，唉！这默默也太冲动了点儿，明天真让方东瞧见了，肯定得心疼死！不过卢默默此时哪里听得到她说的话，高兴还来不及呢。
　　唉，爱情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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