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当时惘然

作者:山中的楠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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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之夜


      中秋到了。

      一大早,格格就让蓝茵把头天刚绣好的荷花给四福晋送去,嘱咐她快去快回。过节的日子府里事情多。

      蓝茵到四阿哥府上,四福晋高兴地收下了礼物,又让蓝茵捧了一个小盒子回去,说去西域得来的香囊,让大格格带着能补脑安神。蓝茵替格格谢过,便告退了。

      还未走出府,便在前院里见到了那位害死嫣红的侧福晋。她站在屋外,大声地呵斥着身边的小丫头:“你眼睛瞎啦?没看到我走过来吗,竟敢把水波在我身上!”她一边骂着一边动手去拧小丫头的耳朵,小丫头不敢躲避,只带着哭腔求饶。

      “你不知道我要入宫去陪如妃娘娘过节吗?你想让我穿着湿嗒嗒的鞋子入宫吗?啊?”

      蓝茵转过身,快步走出四阿哥府。

      她害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前去,撕破她那张魔鬼般的脸。

      回到府里已快晌午,格格不在房里。蓝茵正要去找,六阿哥的丫头碧玉走来说:“福晋回娘家了。”

      蓝茵吃惊地问:“姐姐可知所为何事?”

      碧玉说:“我听得管家说,图罗苏王爷病重。”

      蓝茵心里一惊,怎么好端端地王爷就病重了,还在中秋节的时候接格格回去。

      碧玉又说:“福晋带着冬梅和婷儿走了,临走前让我告诉你不必跟去了,说今儿个过节,叫你就在王爷跟前伺候着。”

      “谢谢姐姐。”

      用过午饭后,蓝茵就跟着其他丫鬟一起忙活起来。管家吩咐要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还让下人们搭戏台,晚上请戏班来唱曲儿。

      六阿哥回府后,碧玉把福晋回娘家的事告诉了他。他有些诧异,转而问蓝茵:“图罗苏王爷平日里可有什么病症?”

      蓝茵摇摇说:“王爷一向硬朗,极少得病。”

      六阿哥听了后若有所思。

      一旁的刘泉欲言又止。

      六阿哥一个人用完晚饭后,管家来请示:“王爷,台子搭好了,戏班子也进府了。您是这就过去,还是?”

      六阿哥说:“这就去吧。”

      戏台搭在后花园里,正对着凉亭。

      看到一丈多高的台子,六阿哥笑道:“不错。都辛苦了,给大家都发点赏钱。”

      “谢王爷,”胖胖的管家恭敬地说,“厨房准备了一些月饼,我让每个人再去领一些。王爷看成么?”

      “你看着办吧。”

      “是。那奴才这就办去。”

      六阿哥走到凉亭里,在太师椅上坐下来,面前的茶几上摆了好几样糕点,还有一壶清酒和几个杯子。

      戏班子都准备好了,只等主人吩咐。

      六阿哥并没有让马上开始,只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养神。

      蓝茵和碧玉在后面一下一下地替他打着扇子。刘泉静静地站在一边。

      天渐渐暗了,月亮还未露脸。微风徐徐地吹来,水面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六阿哥睁开了眼睛,说道:“开始吧。”

      碧玉答:“是,王爷。”说完就朝戏台边的丫鬟点了点头,那丫鬟对管事的说了一声。

      于是,戏开场了。锣鼓声响起来,紧接着,出来一个青衣,走了几个过场,甩甩水袖,开始唱:“海角冰轮初转腾.......”

      蓝茵的心一紧,才知道戏码是贵妃醉酒。她本不愿意回想,脑子里却还是无法避免地浮现出嫣红一边走一边甩水袖的样子,她的眼睛闪烁地像星星一般明亮。

      接下来的戏码蓝茵根本没有听进去,她只恍惚地记得青衣进去后,有个老旦出来唱了一曲,然后,又有几个武生出来斗了一阵拳脚,身手很是利落。

      戏班唱完后,月亮已经升得老高了。

      管家匆匆地上来说:“启禀王爷,刘大人府上的下人来报说家中有急事,请刘大人赶紧回去一趟。”

      六阿哥对刘泉说:“你回去看看吧。”

      刘泉问管家:“人呢?”

      管家说道:“匆匆地走了,只说如果王爷跟前用不着人的话,让您尽早回去。”

      刘泉听到这话,也有点担心起来,谢过王爷后便告退了。

      六阿哥又对管家说:“戏班的也都好好打赏。”

      管家应着就赶紧下去了。

      六阿哥再次闭上了眼睛。

      碧玉这时候偷偷向蓝茵使眼色,动着嘴唇无声地说道:“我去吃点东西,你先伺候着,一会我回来替你。”

      蓝茵点点头。碧玉就蹑手蹑脚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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