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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往事(二)
我是个孤儿。
爸爸、妈妈、家庭……
对我来说,只是简单字面上的字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正常的小孩子不应该有这种想法,所以我想我小时候是个怪胎。
从来没有穿过合身的衣服,有时候甚至没有衣服穿,头发因为没有钱理发只好用根筷子团起来。大概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穿的如此嘻哈,一身松松垮垮,所以小孩子们常常很没有礼貌的对我吐口水并且出言不逊。但我认为这一身还挺酷的,总比裸奔好。
“Freak!”
无所谓,这算是我听过比较客气的形容词。
至于口水什么的,只要你不主动去靠近高级住宅区的垃圾箱,基本那些肥头大耳扭着肥硕屁股的中年妇女们和他们的公主、王子心肝宝贝是不会自找没趣跑到我面前对我进行“如何骂脏话”的启蒙教育。
是否是孤儿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如果没有你爸妈来教你如何进入这个社会,如何生存,不用担心,社会会让别的什么人告诉你的。
在以后我的一位学医的朋友无意得知我曾经的童年经历时,连连惊叹我现在竟然没有什么反社会人格加上什么心理沟通障碍之类的变态疾病。
我说,我的人生是一直在做加法,从最坏的境地慢慢变好,我没事儿闲的得那些个没根没据的病。
只有那些个对自己生活有着美好幻想的人才得这种没事找抽的病,我小时候连马斯洛人类基本需要层次论里最基本的生理需要都没搞定,上哪里烦心精神层次的问题……
切~
这问题真无聊!
如果你不曾拥有过一样东西,就不会有失去它时的失落和难过。
社会的适应法则之一就是要现实……
我就不信你让牛顿像我这样饿肚子,他丫被苹果砸了还能想到万有引力定律,早早的捡起来擦擦咬一口充饥才是正经!
所以真正让我烦心的是,我出生在这个罪恶城市的最低层。
这个人踩人,人吃人的世界。
别说是孤儿,就是一个成年人也不一定笃定自己在这里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亚裔、非洲裔、拉美裔……
美利坚合众国是个世界民族大熔炉,纽约的布鲁克林就是世界恶棍的大熔炉。
可是,我不仅天天能看到太阳,偶尔夜晚的天气不是那么糟糕的时候还能看见浓厚烟雾后的漫天繁星。
月常常说我这样跟别人反着样的显摆自己小强般的生命力和老鼠般良好的生活质量是要被天谴的……
我一般会老老实实的低下了头承认错误,然后悬泪欲泣的瞄他一眼,再扯着嗓门抱他大腿哭天抹泪:“嗷嗷……你不能丢下我……”
月其实挺怕我哭的,我哭的时候这家伙很慌张……
我看他前两天和下街区那五个混混打架的时候都没这么混乱过……
我的生命,因为月的存在才能像小宇宙一样熊熊燃烧!才能有蟑螂的生命力和老鼠的生活!
恩,谁让我打小一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
来,介绍一下,我哥,段月容。
事先声明,这个对我扒心扒肺长的人神共愤武艺高强为我抢吃抢喝的绝种好男人,丫跟我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那丫为啥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是孤儿!(理直气壮……被pia飞)
好吧~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月说过是因为受过我娘亲的恩惠,我娘亲难产死了之后他就接手了我……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什么有缘之类bu la bu la~
总之就是,他只要有一口饭吃就有我的~
我在他在,我亡他亡。
啧啧,我总算是没像别的孤儿那般孤苦无依。
而且我还有个挺美的名字,花木槿,木槿花,听月说是娘亲很喜欢的一种花,生命力很强……也许是想我和月能够顽强的生活下去吧~
虽然和玛丽、安琪儿这样可爱的外国名字相比我的这名字有点土,但是月说,生命力强的植物还有很多,比说仙人掌、狗尾巴草、臭臭花……
我默然,跟这些比,我名字立刻就变得亲切又可爱了……
带上我这么个拖油瓶子,月才9岁。
于是啊……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浪迹天涯的生活开始了……
月的主要职务:我花木槿的监护人(他自己委任的)。
其职务名称:养哥(有养父、有养母、有养哥这么一说吗……我囧)
我花木槿的理解:帅哥保姆加保镖……约等于长期饭票。
……什么?你说老美不是有很健全的国民生活保障制度么?
不好意思,我们两个小孩都是黑户……
虽然后来也有人把我们送进福利院,但是那里凶恶的黑胖女人非要把我们分开,月一听就转身遁墙而去了……
我怒,好歹领到新衣服填饱肚子你再夹着我跑啊……
后来月解释,如果呆在福利院就算是不分开到时候我也会被收养,就算是收养也不能捆绑收养,买小赠大,买大赠小,这是不可能的,但把我们两个分开更是不可能!
结果骨碌来骨碌去,我们还是在布鲁克林这里扎窝了。
为什么?
因为在这里不会被政府像处理流浪猫狗那样把我们处理了……
因为这里的大混混、小混混不会遵守什么法律,很多儿童从小就在进行不法商业活动。
因为慢慢长大的我需要补充营养,我需要充足的食物,因此我的需要也是他的需要。
一个小孩带着另一个小孩在这个人吃人的地方要怎么活呢?
答案就是弱肉强食。
在我能分辨强大和弱小,美丽与丑恶时候,月在我眼里就是前者的完美代言人。
这体现在于他和比自己高一头、壮一倍的四五个小混混打架的时候四两拨千斤,横扫一片,Kick your ass!
体现在于这家伙的美貌已经成为我们生活安全的隐患,小小年纪就有男女通吃的魅力……
被人调戏,成为每日引发月施以暴力行为居高不下的原因。
很快,有关于下街区有个长的漂亮又很能打还带着小奶娃的厉害少年的消息就传开了。
有如此强大的传播群为我们造势,我们的点“击”率越来越高。
我们两个的外表还挺好认的,至少,背着孩子出来混的,不多。
如果按照这个世界的残酷规律发展,月再怎么厉害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要是哪个地盘的头儿真的想收拾我们,我们两个早就没有命了!不过幸运的是,一来我们的频繁流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们被寻仇的人给堵到的机率微乎其微;二来,在一帮混蛋里我们还算是家底清白的“良民”,生活真正把月逼急了的时候很少,其他少年和我们动真格的时候真也很少,这个地方,打架冲突和吃饭睡觉上厕所一样平常。
可微乎其微并不约等于零。
强悍美丽的月就像是夜晚里那抹炙热诱人的火焰,吸引着那些飞蛾不由自主的想要征服和占有;我呢,就是像是个大金锭一样趴在月的后背,也吸引着不轨之徒的目光。大混混和小混混的区别是,大混混总能高瞻远瞩,在要下手的对象身上挖掘他的最大利润。
像我,一个小婴儿,可以卖掉,婴儿的黑市价值还是很高的,一次性转手,干静利索没有麻烦;
像月,相比较他那一身神秘的中国功夫,大家更关注这家伙越来越发魅惑的脸庞和发育不错的小身板,用袭击我们的“黑胡子”蒂奇的话讲就是:“这小子再过几年一定是能让所有男人女人都疯狂的美少年……一定销魂的不得了!”。
原谅我当时小,不懂这变态男人倒底什么意思,后来知道这他们打算把月抓起来,把我卖掉,再用毒品长期控制月,额……以达到控制他出卖色相的目的……
于是,就在那次,他们明着来找茬,暗着想拐我的目的被月发现后,月真的生气了。
不成人形,大概就是形容这两个大傻个下场的最好形容词。
不过,我们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因为其实来的人有三个,另一个久闻我哥的大名,没有贸然挑战,躲在一边,然后目睹了人类变身ET的全过程……这个软脚虾居然跑去找了罩他的混混大哥。
混混大哥赶来了,看到两个人高马大搞不定一个小屁孩!还向他求救!一个大耳刮就飞过去了……并怒叱手下们,“都看着点!看我怎么教训这个狗娘养的!”。
留着马克思大叔那一把络腮胡,穿着阿诺施瓦辛格那款经典小背心,混混大哥就上了,人家阿诺身上那是块儿!那是力量!再看看这肥肥的肚子都要把小背心给撑爆了!这种人走三步都得歇一歇,天再热点儿他就喘上了,看起来就是一沙包样。
这样的人打架就是靠蛮力!毫无格斗技巧和美感可言,月这样技术型格斗手是他们的天敌。
当时他要和月挑战的时候月根本就不接受,这家伙居然让身边的手下掏出把枪对准了我,没人性啊~没人性!
月最后冷着张脸送给他一句话,“这是你自找的”。
哈~帅给他死!
一个11岁小男生说的这话对一个膀大腰圆的成年人来说没多大的威胁力,于是乎,那个满脸络腮胡的死胖子在第一次攻击落空并被月踹歪鼻梁之后,捂着鼻子发出猪一般的嚎叫而且临时改变决定,认为人海战术才能一泄他的心头之恨……
识时务者为俊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跑!
敌兵也有一策——追!
大批人马左右夹击穷追不舍,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呈包围之势把我们围住了。
“要活的!”
“别把那小子的脸打坏了!卖不了好价钱!”,肥猪站在一圈喽啰的身后下流的喊道。
街斗这种东西,是要人多才会激发男人隐匿已久的热血暴力本性。
月从来不用武器,他的武器就是他那双稚嫩却坚硬的拳头!
只是这次,我看到月从腿上绑着的布袋中慢慢掏出一把泛着银光的东西。那银光在昏黄的路灯下显的闪闪发亮,灿烂夺目,随着周围发起的一声怒吼,向我们所在的中心潮水般涌来……
漫天都是银刃飙起的冷光,那抹银色所到之处除了惨叫和倒下的身躯别无其他。
一圈人,一个连招式也看不到清的刀式,让后面等待围攻的人在这些呻吟声中悄悄打起了退堂鼓,其中一个莽夫看着这些兄弟被一个小孩子所伤,虎吼一声,向我们冲来,脚步声沉稳有力,咣咣作响。
有句俗语叫什么来着?枪打出头鸟!
月另一只手快速一挥,大汉没跑出三步就轰然倒地,脖子下方插着一个物件,浑身哆嗦无法言语。
全场寂静,月的还没变声的童音就凸显的异常清晰,“没入一寸,没有大碍,今日我只想和我妹妹要个活路!”
有反应快的,跑去一看,一个塑料叉子直直的插在那壮汉的喉结上方,这样诡异的事情,更是让其他人不愿贸然上前。
我说吃面的叉子都用上了,这家伙不是把上上上次在别人家蹭饭时顺出来的餐刀也拿出来了吧?
嘀嗒……嘀嗒……
暗红的血沿着刀体蜿蜒而下,汇聚在一点,慢慢坠落。
果不其然,另一只手上明晃晃的就是那把切面包的锯齿餐刀,这么钝的刀在月的手里居然砍出了军刀的效果,我保镖果然厉害!
可惜当时小孩觉悟不高,我真实的第一个反应是你把吃饭的餐刀都拿来砍人了我以后怎么切面包!= =#
“咔啷”
肥猪□□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说道:“臭小子你往哪跑!动一下就让你背上的肉球变成马蜂窝!”
其他人也像是收到了启发,恍然大悟的掏出了自己身上的各种家伙。
就在我面临着要变马蜂窝这一危险时刻,另一个日后我深恶痛绝的另一个坏蛋出现了!
“刀疤”,约瑟夫﹒坎贝尔。
“蒂奇~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欺负小孩子了?”,一个穿着黑色皮衣,叼着烟卷的年轻男人穿过了人群,悠闲自得的站在我们面前。
巨大的墨镜遮住了他一半的面容,却是遮不住从额头处一直蜿蜒到下颌的,一条又粗又长的疤痕。
“小子!”,他又忽然转向我们,冲我们嚣张的吐了口烟圈。
“你最近在下街区很出名啊?”,他那墨镜后传来的锐利视线在月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不过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
众人哗然,单挑十几个人还算是不怎么样!这样的话几乎让“黑胡子”挂不住脸,刚要说话却被那人用手一挡,只能收回肚里。
“看来谣言只能相信一部分,长的漂亮又能打的孩子?长的也不怎么样啊……”
周围的人默默擦了擦额边的冷汗,您老能把话说全了吗?
不管你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丫居然敢质疑我家月的美貌?!!(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你要是11岁小孩披头散发的跟一群疯子打完架之后还能玉树临风往那一站维持良好形象迷倒万千少男少女,你再说这句话也不迟……
死老头!
月依然保持高度警惕,看着眼前痞痞的男人。
“收起来,收起来,一群人拿着这些东西对付一个小娃娃……传出去你们的脸往哪里放!恩?”
一群人一边收枪一边看着下街区的流氓总管和一个11岁的小男孩在他们面前谈论生活琐事。
什么你在哪里住啊、吃的好不好啊、平常都在做什么啊……
问题大概就要聊到我的纸尿裤是什么牌子的时候,两个人发现周围还有一大帮人一起在当免费听众。
“刀疤”其实不适合走亲民路线,看众人木然无法接受的表情就知道了,但是估计这位也知道我家月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才搞出手下人也受不了的这场戏。
“刀疤”这样的独头,不会平白无故的来演这出“枪下留人”,铺垫了半天,“刀疤”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把月收入麾下。
“我知道你是说过绝对不接手涉及人命的活儿,也不愿意加入任何一伙势力……可是在这里,没有任何派系的保护,最后一定会被吃掉!”
月盯着“刀疤”的脸,说道:“现在我不能。
感谢你的赏识,但是我并不想这么早就过上你们那种危险的生活。
谢谢您,您的帮助我不需要,如果没有这些人的打扰”,月看了肥猪一眼,“我想我们能过的很好……”
任何导致我们分开的事情月都不愿意冒险,就因为这样,月才会一直拒绝被纳入任何势力保护圈,即使加入这样的组织能适当的改善我们的生活。
“哦”,刀疤看了趴在他身上的我一眼,“我知道你的原则,只是,
kid,要在这里活下去,只凭你那双不怎么干净的手,恐怕是不行的……就单凭你身后还有一个孩子要抚养,跟着我,我帮助你,你受命于我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要过早的所有的事情下结论,需要还是不需要,你能这么评价你的过去、你的现在,却不是未来……”
□□混混什么时候搞的和做传销的人一样能说了?不过听起来好像还蛮有道理的……不不,我的立场要坚定!
哼!
老头!你就放弃吧……月是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迷惑的!
“既然您已经替我分析了我目前的状况,我也必须承认,我们并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那么……除此之外,我也实在也想不到我对您还有什么需求”。
“呵呵,行,有意思,你是在和我打赌么……”,“刀疤”笑吟吟的看着和他谈谈条件的小男孩儿。
“不信的话,您可以给我一份工作试试看,我在这个地方也能堂堂正正的活着!”
“给你一份工作倒是没有什么~
只是,别忘了,你说的,靠自己……这就是游戏规则。
Kid,要是你在三年内寻求了任何人的帮助,你就算是输,也就是说你的生活从此后就充满了等价交换,no pains,no gains~明白吗?
要是你输了……那么乖乖来我的地方;
要是你赢了,我不介意给你们两个新的身份。
让你们在这个国家更自由,更合法,你觉得怎么样?”
“Deal!”
在和“刀疤”赌约的庇佑下,我们在这次械斗中捞回一条小命,外带捞到在众多不正当里较正当的工作——卖药。
这年头比较赚钱的三大职业,一是办校的、二是卖药的、三是截道的。
第一个不要我们,第三个我们不要。再加上正当的店家是不会雇佣黑户童工,所以月在社区里找不到干净的活儿。而某些不正当的店家有不正当的工作且佣金丰厚,月却打死也不去,因为比起劳动力,店家更倾向于把某人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美貌当做吸引客人的噱头。
咳咳……贩毒在某种意义上还算是卖药的一种吧……
好吧~
毒贩子虽然不是什么正当工作,但是对于一个11岁的小男孩,比起其他威胁生命的“工作”来说,这个还挺好……
而且在这片儿,
还,挺流行。
月用他的拳头在破棚区给我们找了一个温馨的小窝,说是温馨,是因为冬天靠着的建筑物在地上的管道会散发出大量的热气,不至于把我们冻死。
顺便说一句,这里住的都是像我们这样的流浪小孩,都有自己帮派的分属,月没有加入任何的帮派,他顶多就是给人家打散工的,但是赚的比一般的小毒头门都多,为什么呢?因为他可以把那些东东藏在我的尿裤里……我就是活生生的幌子~大事不妙的时候,月可以一把抄起我抱着去居民区随便敲开一家主妇的门,说道:“请您帮帮忙,我妹妹饿了……”
然后再等人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省的爱管闲事的女人报警。
在我能和我的保镖进行自主交流之前,我和月基本上处于障碍沟通中。
我2岁,他11岁。
交流语言如下:
“丫头丫头你别哭了,月给你去找牛奶……”
“呜呜……咿呀咿呀……”
我不要牛奶,你这次朝人家要得尿布磨屁屁,屁屁都红了!我要尿不湿和屁屁油!
“难道是尿布湿了……”
“嗷嗷嗷……”,哭声愈加响亮。
你摸什么尿布,不知道你在外面揉,里面它磨我吗!
住手!打你……
挥着包子手,上~
重点不是尿布!是肌肤!肌肤!
11岁的月,是个不合格的“养哥”,扣分打叉叉!
我多么庆幸,在他这个小屁孩的手里我能如此神清气爽的活到5岁。
我的现在身体倍儿棒和我小时候穿百家衣、吃百家饭是分不开的。(表问我那些东西哪里来的)。
如果不是我五岁时生的那场大病导致我们命运的改变,我想月为了养活我没准以后会成为一代毒枭什么的,可是……
生活里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我幸福的小日子在一个寒冬的早晨结束了。
上帝他看我不顺眼,妈的,我发烧了。
咳嗽的很厉害,大概是肺炎。
我一向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结果是那天晚上不知怎地,那气管子半夜的时候罢工了……没热气了,我着凉了,烧了。
就这么简单。
我伟大的月哥哥抱着我凌晨跑去找医生,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那个混蛋白人医生给我续了瓶消炎药,告诉月:“这孩子肺部感染引发合并症,我们得给她手术”。
我聪明的月哥哥一下子就明白了,丫要钱呢这是!
我们两个小黑户就近上的这个私人诊所,老板是个大尾巴狼医生,对我们这种所谓“社会渣滓”没有半点的同情心。
大早上的你让一个14岁的小男孩上哪里弄那么多钱啊!
我难受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让月为了我以身犯险,上个月5号窝棚里的那几个黑小人鬼就被扔进青少年管教中心了……我就是病死也不能和月分开,和他分开我病好了也得在大自然里自生自灭……
于是我又开始神志不清的哭,“呜呜……哥哥……你不能像斯迈克那样进去……木槿不想离开你……木槿不疼了……月你带木槿回家吧……”
我的潜台词就是你可不能跑去杀人放火啊……
不然我在外面自己饿死被人欺负死和在这里病死有什么区别……
那个白人老妖怪烦烦的摆了摆手:“要是没有钱就送她去福利医院吧……我这里不收!”
TNND,福利医院那是得过多少个街区啊!我折腾到那里小命不就没有了!
听到这话给我气的,哭的一口气没喘匀乎,咔吧……我晕过去了……
等我再醒过来,手术都完事了,我躺在一张有着淡淡苏打水味儿、柔软暖和的床上。
月没说钱从哪里来的,我怕是来路不正,急的直哭问着他,可这回,就是我哭破了嗓子他也不吭一声,反倒是那里的护士姐姐在一边劝我不要任性,我没理她!
这我哥!我任性我乐意你管的着么!
月只有傍晚一小段时间才会来看我,然后匆匆的离开。
医生说,等着我伤口拆线,一共要五天。
我知道,为了这五天的医药费,月一定吃了不少苦。
月这么疲惫,还给我带许多好吃的,我越发的心里害怕了。
总是觉得月变得沉默了,不爱笑了,也不耍酷了,身上还老是出现若有若无的红色的勒痕,我却什么都不敢问,而且在月的面前乖乖的。
我要快快的好!所以护士说什么就是什么,医生要我怎样就怎样,我要早早离开这里!
住院第四天,傍晚的时候月没有来,到了深夜,来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姐姐。
她就像是画上花的仙女一样漂亮,温柔的问我愿意不愿意和她走,我的鼻间都是她身上的香粉味,原来女孩子可以美成这个样子。
我脸上一红,腼腆的说道:“那你能不能多带一个人?”
漂亮姐姐摸摸我的头说道:“是不是你哥哥啊?”
“姐姐认识他?”
“恩,就是哥哥来让姐姐来接你的,以后就和姐姐还有好多人住在一起好不好?”
“很多人住在一起不是又要住窝棚了?”
“不会”,漂亮的嘴唇微笑着抿在一起。
“你会有自己的房间还会认识许多好朋友”。
“可是”,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犀利,我有点害怕,“妹妹,如果这样的生活却要让你付出一些代价,你愿意么?”
“只要不被抓到监狱里,不让我和哥哥分开,我就愿意……”
漂亮姐姐咯咯的笑着,“这倔样子和他还是挺像的啊……”
她身边的一位黑衣大汉将我抱起,用小被裹好,带我离开了这个让我从心底讨厌的地方……就是这次不愉快的经历让我以后对于看病十分的反感,可以说是厌恶至极……
我在车上昏昏欲睡,过了好久才到达目的地。
仰忘夜空中的摩天大楼,我感到了我的渺小。
所以,我其他的同事们不一样,我第一次进入“十二夜”总部时,是被抱着进去的。然后我被送进了总部的医疗室,所有的人见了这位姐姐都要恭恭敬敬的弯腰敬礼,喊一声:“Somnus”。
她的中文名字也很柔美:“杨绿水”。
“我们这里不需要没用的人,等你病好之后就和其他人一起参加选拔、培训吧,记住呦~如果不能顺利通关,你就永远也别想看到你哥哥了”。
虽然美女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和我事先说明,但是听完她说的内容之后,我对她的印象立刻从波峰跌倒波谷。
我想,“十二夜”之所以能在两道夹缝中生存,其中办事高效、快速算是成功的因素之一,再一个就是不惜血本的搜集、培养人才。
这两点都能够从我身上体现出来。
果然没两天我的病就好转了,我以为怎么着你们也得让我们兄妹先见一面,医疗组的大人们却在我的抗议声中把我扔到“儿童集中营”里进行选拔……
基本测试首先开始。
脑子不好、身体不好、心理状态不好的,淘汰!
得益于我小强般的生活经历,我可是千辛万苦、挂线当啷着混过来的,当时的情况之混乱,唉……
全体小朋友都被扔到不知名的小岛上从边缘进入中心控制塔,时间限制三天,而且干粮和水只给了一天的!
脑子不好,食物被人设计抢走或是找不到路;
身体不好的,呵呵,遇到丛林猛兽逃跑时候一边百米冲刺一边说话还要匀气儿的人家直接pass,谅你那肺活量也喘不过去;
心理状态不好的,比如反社会人格的、个人英雄主义的,不管被那个小组遇到都要圈儿踢你!打你半死不活,当然小孩子没有那么夸张,但是也算是群殴了……
月不在身边,我得低调。
于是,圈踢我看着,抢吃的我忍着,淡化存在感……我一定要跟着身强力壮的人做牛做马顺利挤进及格线!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貌似就在说我这种人吧?
之后晋级的强人们又被分成小组互殴,罢了,就我这身板,抗打击能力不说,逃跑都跑不动的主儿,我算是没什么希望了,但是我不能弃权!月也是在另一个地方为了我们的生活默默地煎熬着、努力着、我不能就这也打了退堂鼓,至少也得让我挨揍混个平手……
事实上,我这糟糕的乐观个性没有被我现实的判断力压制住,坚持己见的参加结果是,这回被扁的人换成了我……
而且还是惨败……
久违了没多长时间的医务室,又一次为我敞开了大门。
我恨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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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像我这样的残废就应该直接被遣送出“十二夜”大楼,可不知道月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说服了绿水姐让她同意让我先在“十二夜”再留下考察一段时间。
在我第二次养病的期间,我的房间来了位大朋友病号,据说是什么……恩……信息技术部的一位干员,没事儿老捧着台电脑晃来晃去,咳……最后闹的丫颈椎病犯了,成天头晕呕吐……
由于考核不及格,一些特殊的课程我不能参加,我又是个病号,根据就近原则,绿水姐把文化课的差事直接扔个那个电脑狂人了,我的启蒙老师——卡塞比。
卡塞比刚开始还能好好的按着幼儿启蒙教学的课本一脸无聊的敷衍我,后来为了甩掉这个差事,又不能让绿水姐挑他的不是,便上课开始讲一些深奥的东西,力图让我知难而退。
比如他最擅长的电脑编程、C语言之流……
我虽然没有受过正统的教育,但是我渐渐发现卡塞比对于讲解后者有着极大热情和耐心,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热爱,所以一旦投入进去就往往会忘记自己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而且这个烂好人看我对他的课程还算是用心消化,努力学习,最后离开前让他的同事给我组装了个手册大小的laptop拿来练手……
没过多久我也转出病房,然后成为那些合格小孩们课堂中的一件摆设。
那些老师讲的东西根本就不适合我,爆破、机械……只要和运动神经沾点边儿的科目都和我无缘,所以我只能和电脑抱团,整日与各类编程数为伍,那帮家伙上实践课的时候我就偷偷溜到卡赛比的办公区,我宁愿成为电脑的一部分,天天就那么呆着,动动手指头,哪也不用去。
因为月之前在我第二次生病的时候交代过,我至少应该努力,不要被其他人落得太远,加上他要参加特训,不能总是在身边,所以还是希望我能够学习如何得到保护自己的力量。
我以为我的日子就应该如此过下去,和我的laptop老死一生。
结果在小鬼们又一周考核考试结束后,我被请进了顶楼。
绿水姐的办公室。
我决定,先自首来取得组织上的宽大处理。
于是进门的时候看都没看,直接抱大腿,留下我鳄鱼的眼泪……
嚎啕大哭:“我知道我错了,我下回不敢了!”
其实我真正的意思是:“我下回再也不顶风作案啦,就是顶风作案也不能再被你们逮到,被你们逮到了我还玩个屁了!”
我猜绿水姐脸上现在一定是哭笑不得的表情,呵呵,很好,继续保持。
“丫头,你先起来,给你介绍一下你的导师。”
啥?导师?
“恩?”,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抬起我的核桃眼,泪眼朦胧中看到依稀一个地中海的脑袋配着一件蓝条T恤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喔……这人怎么长的这么像卡塞比那个老变态……
一个熟悉的大手罩上我的天灵盖。
“小丫头干得不错!”
啊……为什么!!!
在缭绕的英国顶级红茶和美味布丁营造出的食物香氛中,我渐渐淡定了下来,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次我用编写的“隐形”程序无意侵入了主控中心,发现能够修改组织的数据库,于是我恶作剧般的把其他人的成绩排名乱改一通,却没想到被信息技术部的人反追踪,吓得我三天没有摸电脑,不过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最后找到了我的ID——就是卡赛比的,整个技术部和绿水姐打了个招呼就浩浩荡荡来抓人。
对我严刑拷问?
NO,当然不是,这叫难得的天才,需要重点培养。
“十二夜”的电脑防御是谁都能破开的么?
嘁!!!!
不过你知道的,同样美味天天吃就味同嚼蜡,同理,同样的工作干了十几年,也会心烦意乱……
这也是为什么要趁着月不在,出任务的时候跑出去换个环境。
唉……
谁会想到会在那个地方遇到那个人呢?
我想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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