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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一起
“咻——咻咻咻——!!!”
那声音并不像传统火药武器出膛时的爆鸣,反而更像是一群被激怒的银色马蜂,在空气中划出高频震动的锐啸。
成千上万个微型浮游炮,像是一场逆流而上的银色暴雨,从“皮皮虾号”那敞开的船舱腹部喷涌而出。它们只有拳头大小,呈完美的流线型梭状,每一枚的表面都刻满了繁复的纹路——那是黎子书用精神力没日没夜“写”进去的自动索敌代码。
材质是硬度堪比金刚石的铁桦木,核心是传导性极佳的记忆银髓,而动力源……则是那一株已经长成小树苗的银色母株所提供的无限增幅。
这就是黎子书给苍烈准备的“见面礼”。
“这是什么东西?!”
苍烈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在他S级强者的感知里,这些飞来的小木头块根本没有一丝杀气,甚至连魔力波动都很微弱。
但下一秒,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滋滋滋——”
第一枚浮游炮并没有撞击,而是在接近目标的瞬间,猛地“开花”了。
银色的梭体裂开,射出一道细如发丝却极其耀眼的白光。
那不是激光。
那是高压缩的“净化”立场!
“轰!”
这道白光并没有打在苍烈身上,而是精准地射中了他身后那只实体化的黑虎兽魂。
“吼——?!”
那只原本不可一世、散发着滔天煞气的黑虎,像是被滚烫的开水泼了一身,发出了一声疑惑且痛苦的惨叫。它身上那些由暗物质构成的黑色雾气,在白光的照耀下竟然开始迅速消融、蒸发,就像是雪遇到了烈日。
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第一万枚!
铺天盖地的银色光束交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广场,连同天空中的那几艘黑色战舰,全部笼罩在内。
“警告!能量护盾无效!警告!暗物质引擎遭到干扰!动力下降30%……50%……80%!”
天空中,北苍引以为傲的“黑曜石”战舰开始剧烈颤抖。那些原本用来防御物理和魔法攻击的护盾,在黎子书这种专门针对“结构”和“纹理”进行降维打击的怪招面前,就像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打!给我狠狠地打!把这群铁皮罐头给我打下来!”
黎子书站在船头,手里举着那个破喇叭,兴奋得像个指挥交响乐的疯子。
“幻!锁定引擎!苍墨!别愣着,补刀啊!”
“收到。”
幻那双红色的电子眼疯狂闪烁,无数的数据流在他的视野里瀑布般刷过。
“浮游炮群……阵型变换……蜂群模式。”
那些银色的小梭子仿佛有了生命,它们不再盲目射击,而是几十个一组,像食人鱼一样扑向战舰的引擎喷口,死死地咬住,然后——自爆!
“砰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在空中响起。
这不是火药的爆炸,而是“铁桦木”瞬间生长的膨胀力。无数根坚硬的木刺扎进了精密的引擎内部,将那些齿轮和管线搅得稀烂。
黑烟滚滚。
一艘战舰失去了动力,歪歪斜斜地向着远处的森林坠去。
“该死!这是什么妖术?!”
苍烈终于慌了。他挥舞着战斧,试图劈碎那些烦人的浮游炮,但那些东西太小、太快,而且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你劈它,它就散开;你不理它,它就对着你的眼睛滋水(净化光束)。
更可怕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白光,正在不断削弱他体内的狂暴力量。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漏了气的气球,那种充盈的力量感正在飞速流逝。
“苍墨!你这个只会躲在女人……不,躲在兔子身后的废物!有本事出来跟我决一死战!”苍烈怒吼着,声音里却多了一丝色厉内荏。
“如你所愿。”
一道冷冽的声音穿透了战场。
苍墨动了。
他没有用那种花里胡哨的浮游炮。
随着一声低吟,他身上那套暗金色的木质机甲瞬间变成了深蓝色,表面流转着如同水波般的光纹。背后的光翼猛地张开,不再是原本的十米,而是暴涨到了二十米,遮天蔽日!
这是在南幻海国吸收了“深海灵髓”后,完成进化的“破晓·改”。
“轰!”
苍墨脚下的甲板炸裂。
他化作一道蓝色的流星,瞬间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出现在了苍烈面前。
没有废话。
手中的长刀(那是黎子书用银髓为他重铸的‘斩舰刀’)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压,当头劈下!
“铛——————!!!”
战斧与长刀碰撞。
恐怖的冲击波横扫而出,将广场上的玉石板全部掀飞,形成了一个直径百米的巨坑。
周围的士兵,无论是北苍的暴熊还是南黎的卫兵,全都被这股气浪震得倒飞出去。
尘埃落定。
苍烈单膝跪地,手中的战斧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缺口。他的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而苍墨,悬浮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金色的竖瞳里,不再有曾经的恐惧和躲闪,只有绝对的冷漠和……怜悯。
“大哥。”
苍墨开口了。
“你的时代,结束了。”
“放屁!我是S级巅峰!我是北苍的战神!你怎么可能……”苍烈不甘心地咆哮,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大山。
那是“破晓”机甲散发出的立场压制。
也是来自更高维度的、包含了植物、金属、与深海之力的降维打击。
“因为你还在用肌肉思考。”苍墨淡淡地说,“而我们……已经学会了用脑子。”
他指了指站在不远处船头上的那个银发少年。
黎子书正拿着喇叭,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嘴型夸张地喊着:“帅——炸——了——!”
苍墨的嘴角微微勾起。
“而且,我有必须守护的人。”
“这一点,你永远不懂。”
苍烈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弟弟,又看了看天空中还在不断爆炸的战舰,以及周围那些已经开始溃逃的士兵。
大势已去。
他虽然狂,但不傻。再打下去,他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
“好……很好。”
苍烈咬着牙,缓缓站起身。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苍墨,又恶毒地盯着黎子书看了一秒。
“老三,你别得意得太早。”
“你以为有了几块烂木头就能翻天了?北苍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得多。”
“父皇就要不行了。‘兽神祭’即将开始。那是只有真正流着皇族之血的人才能参加的试炼。”
苍烈收起战斧,身上黑光一闪,那只受了伤的黑虎兽魂卷起一阵狂风,将他包裹在内。
“我在北苍等你。”
“如果你敢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说完,黑风呼啸,苍烈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狼狈地逃向了还在冒烟的旗舰,仓皇撤离。
“切,放狠话谁不会啊。”
黎子书站在船头,冲着远去的舰队竖了个中指。
“下次见面,把你那身虎皮扒了做地毯!”
危机解除。
“皮皮虾号”缓缓降落。
黎子书刚一落地,脚就软了。刚才那一波“浮游炮雨”虽然帅,但那是他在透支精神力操控的。
“哎哟……”
他向前栽倒。
意料之中的,没有摔在地上。
苍墨解除了机甲,一身黑色劲装,稳稳地接住了他。
“废物。”苍墨习惯性地吐槽了一句,但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得不像话,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嘿嘿……这不是有你嘛。”黎子书把脸埋在苍墨怀里蹭了蹭,“这就是辅助的自我修养——输出打完,我就负责躺平。”
“小书!!”
“我的儿啊!!”
“弟弟!!”
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传来。
南黎皇室一家子冲了过来。国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王后心疼地摸着黎子书的脸,黎子雁拿着手帕一边擦眼泪一边检查弟弟有没有少块肉,黎子卿则是激动地围着那艘怪船转圈圈。
“没事没事,都活着呢,全须全尾的。”
黎子书被一家人围在中间,感觉那种窒息的爱又回来了。
“快!传御医!准备最好的补品!还有红烧肉!做一百盘!”黎子雁大手一挥。
……
是夜。
南黎皇宫举办了一场比过年还热闹的庆功宴。
劫后余生的喜悦冲淡了战争的阴霾。大家都在庆祝,不仅是因为击退了强敌,更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南黎,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软柿子了。
西侧殿的屋顶上。
黎子书手里拿着一壶果酒,躺在琉璃瓦上看着星空。
这里很安静,宴会的喧嚣被隔绝在下面。
“在想什么?”
苍墨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在想……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黎子书叹了口气,“刚打完副本,以为能休息会儿,结果又开了个新地图。”
“怕了?”苍墨拿过他手里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怕啊。我最怕疼了,也怕死。”黎子书侧过头,看着苍墨那棱角分明的侧脸,“但是……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吧。”
苍烈临走前说的话,像是一根刺,扎在两人心里。
兽神祭。皇位争夺。
那是苍墨必须要面对的宿命。
如果不解决苍烈,南黎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和平。西极联邦的莫泽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要回北苍。”
苍墨突然开口。
“我知道。”黎子书并不意外。
“那是我的家事。我必须去做了断。”苍墨转过头,看着黎子书,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绝,也带着一丝……不舍。
“你留在南黎。”
“这里现在有了防御体系,有了你的机甲技术,苍烈暂时不敢动这里。你在这里很安全。做你的王子,吃你的红烧肉,当你的首富。”
“我一个人去。”
黎子书眨了眨眼。
“说完了?”
“嗯。”
“屁话。”
黎子书翻了个白眼,一把抢回酒壶。
“苍墨,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好忽悠?”
“你一个人去?你是去送死吧?”黎子书坐起来,掰着手指头数,“你那个大哥,现在肯定在老巢里布下了天罗地网。还有那个莫泽,说不定也躲在北苍等着阴你。你虽然能打,但你会搞阴谋诡计吗?你会修机甲吗?你会做饭吗?”
“……打仗要会做饭干什么,但我会杀人。”苍墨皱眉。
“杀人有个屁用!这是政治斗争!是权谋!是技术压制!”
黎子书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苍墨的脑门。
“而且……你忘了我是谁了?”
“我是你的债主。你的机甲是我做的,你的命是我救的,就连你那个破木雕都是我刻的。”
“你想带着我的资产跑路?门都没有!”
苍墨看着这个张牙舞爪的少年,心里那块坚硬的冰层正在一点点融化。
“北苍很冷。比灰烬平原还冷。那里常年下雪。”苍墨低声说,“没有花,没有树,只有石头和冰块。”
“那不正好?”黎子书眼睛一亮,“我还没见过雪呢!听说下雪天吃火锅最爽了!”
“那里的人很野蛮。不像南黎这么……软。”
“野蛮?有我那个二哥野蛮吗?有那个机械虎鲸野蛮吗?”黎子书拍了拍胸口,“本王子什么场面没见过?到时候我就用我的‘人格魅力’(物理)感化他们!”
苍墨沉默了许久。
“会死的。”
“只要跟你在一起,死也没那么可怕吧。”
黎子书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
他伸出手,握住了苍墨放在膝盖上的手。
“苍墨。”
“我们是搭档。没头脑和不高兴,少了谁都不行。”
“而且……”
黎子书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我跟你一起,正好我还没见识过北苍呢是吧大毛?听说那里的极光很美,我想去看看。”
“顺便……去把那个属于你的位置,拿回来。”
苍墨反手握紧了黎子书的手。
那种力度,仿佛要将两人的骨血融在一起。
“好。”
“我们一起。”
……
第二天清晨。
南黎皇宫门口上演了一出更加激烈的“生离死别”。
“我不准!绝对不准!”
黎子雁堵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把匕首,一副“谁敢走我就捅谁”的架势。
“小书刚回来几天啊?这就又要去北苍那个鬼地方?那里全是吃人的野兽!还有那个苍烈!你是去送羊入虎口啊!”
“姐……”黎子书背着一个小包袱(里面装满了零食和木头),无奈地解释,“我都多大了,又不是三岁小孩。而且我也想出去见见世面嘛。”
“见世面去哪里不好?非要去北苍?”黎子卿也扛着大刀堵在另一边,“要去也行,哥陪你去!我带上皇家卫队,咱们把北苍平推过去!”
“别别别!那是去打仗,我是去……交流!对,交流考察!”
黎子书头大如斗。这家人太热情了,热情得让他想再晕一次。
“让他去吧。”
一个苍老但温和的声音响起。
国王走了出来。
他看着这个最让他操心的小儿子,眼中满是不舍,但更多的是欣慰。
“雏鹰总要离巢的。虽然咱们家是兔子……但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国王走到黎子书面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儿啊,记住。南黎虽然小,但永远是你的后盾。”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黎子书。
“这是祖传的‘生命之种’。一共三颗。关键时刻,能救命。”
黎子书接过盒子,感觉沉甸甸的。
“父皇……”
“去吧。”国王挥了挥手,转过身去抹眼泪,“早点回来。家里的胡萝卜都给你留着。”
黎子书鼻头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转身,看向等在一旁的苍墨和幻。
“皮皮虾号”已经整修完毕,悬浮在半空(加装了反重力浮木),像是一艘随时准备起航的星舰。
“走了!”
黎子书跳上船头,对着家人挥手。
“等我回来!到时候给你们带北苍的特产!冻梨!冰雕!还有大老虎!”
“皮皮虾号——起航!”
随着一声轰鸣,怪船冲天而起,向着北方的天际飞去。
……
高空之上。
风很大,很冷。
黎子书裹紧了身上姐姐连夜给他缝的皮裘,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翡翠城。
“舍不得?”苍墨站在他身边,帮他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寒风。
“有点。”黎子书吸了吸鼻子,“毕竟那是家啊。”
“北苍也可以是你的家。”苍墨突然说。
“嗯?”
“在北苍。我可以建一座宫殿。里面种满你喜欢的树,养满你想吃的动物。”
苍墨看着前方,眼神坚定。
“那里,也可以是你的家。”
黎子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那我要最大的那间房。还要铺满地暖。不然太冷了我可不住。”
“依你。”
“对了,大毛。”
“又怎么了?”
“咱们这次去北苍,是不是得有个响亮的口号?”
“什么口号?”
黎子书从包里掏出一块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大字。
他把木板挂在船头。
只见上面写着:
【北苍霸主霸气回城】
“怎么样?是不是很霸气?”
苍墨看着那块木板,嘴角抽搐。
“黎子书……我真的想把你扔下去。”
“嘿嘿,晚了!上了我的贼船,就是我的人了!”
少年的笑声在云端回荡。
而在遥远的北方。
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大陆,正静静地等待着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风雪中,似乎传来了古老兽神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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