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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豆
柏文安眼里的疑惑如有实质,许沫沫“嘿嘿”一笑:“送给文安哥。”
“给我干嘛?你买的你养不就好了?”柏文安不太懂她的操作,满头问号。
许沫沫谄媚:“给哥带的解闷的。”
柏文安不信,见她笑得见牙不见眼,他莫名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对这些毛茸茸的东西向来不感冒,他自己养自己都费劲,根本就没考虑过再养个只会让他和他的钱包产生隔阂的,能吃会拉的东西。
柏文安不为所动:“我不用解闷。”
见晓之以情不管用,许沫沫搓了搓鼻子,如实招待了:“其实是我买多了。”
“你买了几只?”柏文安直觉这个答案会让他再次震惊。
许沫沫没敢吱声,她把手掌举在脸边。
“你是要辞职,改卖仓鼠吗?”柏文安沉默数秒,真诚地问。
许沫沫瘪瘪嘴:“求你了哥,仓鼠合笼会打架的。”
昨天中午她站在花鸟鱼从市场里面对一箱子毛茸茸,一时心花怒放,大手一挥毫不犹豫怒下五单。等到晚上她查攻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她买了三只公的,一对公母的。
那对公母还是她专门挑的情侣鼠,后来她查到仓鼠繁殖极快。她试想了一下,真到那时候,她可能还没拿到驾照就已经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了,只能狠心拆散了。
柏文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手里的小玩意:“这东西还会打架?”
“是啊,打起来可凶了,急了还吃同伴的肉呢。”
许沫沫还真没胡说,她那天查到的时候都被吓一跳。
柏文安的内心世界再次受到震颤。
许沫沫用手指点了点金丝熊的头:“哥,你忍心看它体无完肤吗?”
柏文安动摇了,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毛茸茸的热源。
许沫沫把金丝熊放在柏文安手心里,他手掌很大,这个小东西在他手里显得更小了。还没小拇指指甲盖大的脚丫踩在手心上凉凉的,柔软的绒毛扫过掌心又痒又热。它像是正在熟悉气味,在他手里到处嗅。
金丝熊有些重量,把柏文安手心踩进去了一个小凹陷,他又用另一只手碰了碰,暖融融的体温隔着毛发传到指腹。
那种感觉很奇妙,他本就不坚定的心更加不坚定了,他立刻和许沫沫统一了战线:“沫沫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它的。”
许沫沫满意地回了房。
不感冒的柏文安用一晚上和这个小东西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趴在床上,看着小仓鼠扭着身子在床单上走。左戳一下右戳一下,越发觉得可爱了。
他一不做二不休,手指在购物车结算界面悬停了足足三分钟,最终眼一闭心一横,和钱包吵了一架。他单方面取得了胜利,在手机上给金丝熊下单了豪宅和山珍海味。
他找了个盒子,暂时把金丝熊安置在了里面,心满意足地睡下了。
第二天,他总算理解了老来得子的感受。临了出门,他千般不舍,最后把金丝熊带去了片场。
可爱的小家伙受到了片场的一致好评……
也有差评。
小仓鼠让柏文安在片场扬眉吐气了一回。
他“女儿”特别听话,谁来都让撸,即不发脾气也不咬人,憨态可掬地在手上爬,把一众人逗得眉开眼笑。
这时他正在讲台上炫耀女儿,一道声音插了进来:“你手里拿的什么?”
柏文安一转头,看见苏延玉刚从门口进来,眼睛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像在看怪物。
他把金丝熊转向苏延玉:“我女儿。”又往前凑了凑:“怎么样,可爱吧。”
“令爱毛真多。”苏延玉往后躲了躲。
柏文安手在金丝熊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没毛摸起来跟摸人有什么区别?你想想,就像你在一个人皮肤上摸来摸去,还不如摸摸它呢。”
说完自己还“咦”了一声。他张口就来,丝毫不关心其他人的听感如何。
苏延玉被他的比喻雷得不轻,嫌弃地拧起眉:“你能闭嘴吗?”
柏文安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能的能的。”
这就是他和苏延玉新的相处方式,苏延玉的话依然不多,但会主动开口跟他说话。有时候也会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听烦了依旧会亲切的问候他,请他“滚远”。
郑成拍戏讲究效率,进他的组就要有一个心理准备。分秒必争,时刻待命。
苏延玉刚进片场没几分钟就被郑成火急火燎地抓去跟进拍摄任务。
看他演戏是种享受,柏文安想起前一阵子在短视频上刷到的有关苏延玉的视频。营销号什么风都跟,有说他耍大牌的、有说他目中无人的……千奇百怪的说法都有,唯独没有喷他演技的。
在演戏时候的苏延玉像是整个人都舒展开了,有股活人气,他的戏在对手演员不卡壳的情况下基本上都是一遍过。
柏文安说:“苏老师,你演戏特别接地气。”
苏延玉顺手把落在凳子上的剧本捡起来放在讲台上,他兀自开了一瓶水:“你还知道什么是演技接地气?”
他说这话时还没有坐下,眼珠转向眼尾,居高临下从眼尾看了柏文安一眼。
“别瞧不起人好吧,”柏文安撇撇嘴,“柯姐夸我有前途,郑导也夸我有灵气。”
苏延玉坐了下来:“你大学是表演专业的?”
柏文安:“不是,我大学……”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反正我没有系统的学过表演。”
柏文安快速垂下眼,在裤子上拍了拍,可是裤子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他大学很一般,专业也挺烂的,到现在他甚至已经记不到四年学了什么,那四年灰扑扑的、忙于兼职的日子,实在没什么好提的。
苏延玉听到他的停顿挑了下眉,也没有追问:“那你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柏文安理所当然地说:“我要赚钱啊。”
“你很缺钱?”苏延玉说,他的语气很平淡,随口问出。
柏文安现在24,年强力壮,正常情况下找工作年收入8万+不成问题。下没小,家里人又没到退休的年纪。
没背景的新人糊个几年接不到通告的情况多的是,苏延玉找不到他这个年纪孤身一人闯娱乐圈的理由。
现在柏文安相信了,苏延玉可能真的没怎么聊过天。短短几句对话,次次都能踩中他的雷区,苏延玉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天赋异禀了。
他当然缺钱,妈妈每年都背着一大笔治疗费,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柏文安沉默数秒,又拍了拍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随便糊弄道:“我要攒钱存老婆本啊。”
“你看,我今年二十四了,我之前的同学好多都成家了,有的还都有孩子了。”他笑了笑,有模有样地分析起来,“我自己吃些苦没事,总不能以后让老婆孩子跟着我一起吃苦吧?”
进娱乐圈还想舒舒服服娶妻生子?苏延玉刚想嘲讽他天真,就听见讲台传来窸窸窣窣地响动。
他掀起眼皮,一时把嘲讽抛到了脑后:“把你的臭老鼠拿下去。”
小土豆经过一早上的展览早已筋疲力尽,苏延玉演戏的时候,柏文安心疼“女儿”,把它放进盒子里休息,自己专心偷师。
这会儿它给自己养足了精神,又不甘寂寞一只鼠待在盒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蛄蛹蛄蛹地从盒子里爬了出来,刚好爬到了苏延玉的剧本上,被抓到了。
柏文安把它从剧本上轻轻捧起,指尖感受着那小身体传来的温度,又放进了盒子里:“它才不是臭老鼠,我叫它小土豆。”
苏延玉安静了两秒,似乎在找词来评价这个朴实无华的名字。他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也没找出来,索性直接略过了。
为了防止苏延玉继续问,柏文安换了个话题:“你有没有养过什么东西?”
“养过。”
“什么东西?”柏文安来了兴趣,“有照片吗?”
苏延玉想了想,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翻了翻。
柏文安瞟了一眼就立刻收回了视线。
苏延玉的相册看起来挺干净的,打眼往过去基本上都是风景照,或者花草树木动物。这样的相册实在和他本人风格相差太大,柏文安胡思乱想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郑成影响,所以相册才这么老年。
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柏文安这才回过神来。
苏延玉把手机递到他眼前,手机里站着一只狗,瘦高瘦高的,腰部向上弯曲。肚子极瘦,躯干极细,侧面能看见肋骨。
那狗直视着镜头,吐着舌头,脑袋像自行车的车座子。这张照片越看越可怜,柏文安没忍住问:“你是不给它吃饭吗?”
苏延玉倏地把手机收回来。
柏文安看着消失的屏幕,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眼睛从手机上移到苏延玉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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