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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夷所思的传闻
眼前的人依靠在他家门下,破旧衣物看上去能猜测出已经经过多年的洗涤,他的面色早没有以前的风光存在,他的眼角多了皱纹,嘴唇耷拉着,看上去很狼狈,像是个乞丐。
他用既熟悉又陌生的腔调,用熟悉到触动了他心底不堪回忆的脸说:“来看看亲儿子,不是很正常吗?”
宋榕毫不避讳上下打量他,最后兀自按下门锁密码,门刚咔哒开出一条小缝,他父亲就像只泥鳅般钻进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像是在问吃饭了吗这种平常的话。
不可否认,他站在舞台上时,不光会寻找着巧元的身影,也会寻找着抛弃他的父亲的身影,想要看见他被事业有成的他惊讶懊悔没有好好爱戴他的样子。
然而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现在正如他猜想的那样,眼睛里装满贪婪,看来他身上又有价值可以供他榨取了。
“找你还不容易?你爸人脉很广的,总统住在哪儿都瞒不过我!”
他垂头看了看父亲布满褶子的皮靴,无声低笑。
他父亲在房间里来回转悠,嗓子不停发出咳咳地咳痰声。
当他找到那一把他遗留在家,画着小猫图案的吉他时,他的脸一下迸发出光彩。
“你的吉他还是我教你的!现在靠这玩意吃上饭了,都是我的功劳知道吗?”他拿上那把吉他,作势要弹弄一番。
宋榕一改平静的神色,大跨步冲上前去,强硬夺回那把吉他。
父亲被拂了面子,提着嗓子斥骂他忘本。
他只盯着吉他上被父亲摸过的巧元签名上,小心地用嘴吹了两下——好脏……
“你变成大明星还不是因为我,不然你还在哪被债主追呢!现在倒嫌起我来了?”
父亲把住琴身,作势要夺回来。
拿回吉他,拿回主动权。
“你放什么屁。”宋榕压抑着怒气,边试图摆弄开他的手边说:“到底是谁欠下的债,明明是你毁了我,还在这不要脸说成就了我,脑子没病吧?”
父亲虽然没有给他父亲的爱,却保留着父亲的威严。
相比于小心翼翼扶持着吉他的宋榕,父亲豪不爱惜地大力甩动,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杂乱无章的琴音。
宋榕一颗心被牵扯住,神经如紧绷的琴弦一般,父亲留下的吉他,早已经被新的意义遮盖,这把吉他是他与巧元在一起时,唯一有力的证物。
他保护着吉他,就如守着最后那点跟巧元的回忆一般。
他因为要还债,不能给巧元那些其他作为女朋友理所应当得到的礼物,不能随心所欲给巧元承诺未来。
无数次想,如果他是个家庭美满的公子哥,是不是就不会对巧元患得患失,才让她感到厌烦,如果他富有,是不是就能给巧元想要的一切,给她买一栋大房子,就不用让她和他一起住在廉价的出租屋里过活。
父亲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砰
吉他狠狠砸在了地上,琴音戛然而止。
他疾步走到吉他断裂的尸体旁去,抱着它就像抱着他的孩子。
幽幽的光照亮他通红的眼眶,那些看待父亲时,伪装出来的无所谓彻底撕开,怨恨、愤懑、恼怒,蔓延他的全身,然后一股脑冲向父亲。
父亲呆滞了刹那,又拾回他作为父亲的威严,他看上去比宋榕还生气,仿佛这样他才是占理的那一个。
“我拿钱是去投资,做大生意!你以为我拿钱去胡耍了?”
“滚!”
他什么也不想听,只是抱着吉他,试图讲碎片拼凑回去。
两人僵持半晌,父亲突然凑到他身边,双手插兜,俯看他,声音软下来,“我们到底是亲父子,闹这么僵干什么?”
他宽慰似的拍宋榕肩膀。
宋榕的脸是瘦削的,单薄的,眼神总充满着梳理难以接近的色彩,他像只独来独往的黑猫,随时警惕着周围一切危险。
他渴望了一辈子的父爱,现在对于他来说为什么也算是一种危险呢?
父亲给他倒了杯水,然后自己又回到沙发上坐着怡然自得地喝起冰箱里找来的酒,等着宋榕来找他。
宋榕却始终当他是空气,估计没请他这尊大佛出去,已经对他来说是种忍耐了。
“儿子……儿子!”
父亲叫唤着将自己锁在卧室里的宋榕。
“你怎么还不走。”
他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盯着天花板。
“你先出来,咱们父子俩说说话。”
他殷勤地说。
“你能不能别吵了,我没什么可说的。”
宋榕皱眉。
“是我,是爸想和你说说话,爸想你啊!”
左右赶不走他,也逃不开。
父亲果真与他在沙发上促膝长谈,虽然一直是父亲在讲,宋榕也没听,可是这幅画面实属难得,让人新奇。
他绕来绕去,也果真并不只是单纯想聊天,最终说出了主要目的。
“儿子,爸这有笔大生意要投资,你入股,绝对不亏!”
砰——
宋榕用蛮力将这尊大佛赶出门外,不留情面地摔伤门,那门带起的声浪,像一掌响亮的巴掌一样拍在父亲脸上。
他一改和颜悦色,徒然变了一张脸,在门前又踢又骂。
泄愤完,旋即不骂不闹了,兀自离开了,一点不是他作风,估计时间让他更稳重些了?他一直是一个谜团样的存在。
……
最近工作的地方总传出一起匪夷所思的传闻,虽然传闻十分离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对此深信不疑,而加以口耳相传着。
“阿唯和丽姐谈过?”
铜野随机发出爆鸣一样的哄笑。
巧元茫然着点点头,“现在很多人都这么说,我是不信啦……但是不澄清一下吗,万一越传越离谱怎么办?”
“这种事怎么会有人信啊。”他挠挠头,“其实我觉得他是gay……”
“啊?!”巧元手一松,拿着的纸箱子摔在地上,“不是gay……吧。”她将散落的道具一个个拾回箱子。
铜野认蹲下帮她一起捡,蓦然扭头认真道:“打赌吗?”
莎莉正在沙发上假寐,其他几个男生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铜野轻轻的嗓音回荡在耳边,被充打上巨大的魔力。
宋榕是不是gay,那些缠绵的吻,她能不知道吗?似乎和毫不知情的铜野打这个赌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她噗嗤笑了一声,轻轻地回应,“好。”
正在这时,那些男生推门进来,铜野看见阿唯心虚的身体向后仰去,巧元受他的影响也产生了心虚感,将头埋得更深去拾起散落一地的道具。
“喂,你们两个商量什么坏主意呢。”焦亚坏笑说。
铜野连忙否认,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不擅长撒谎的人。
然而刚进来的几个人似乎没心情与他计较,延续着他们之间的谈话。
“太离谱了吧。”焦亚说,“那天你为什么掐丽姐的脸?现在好了,传成小情侣打闹了,丽姐都快四十了吧,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你直接一个金矿啊!”
“去你的。”宋榕朝他身上扔了个抱枕,脸色不很好。
他不善的目光突然在她和铜野身上徘徊,可最终没说什么,也没像往常一样拿铜野寻开心。
阿谨做到莎莉旁边,莎莉猛地睁开眼,避之不及地坐正身体拉开了距离。
两个人似乎有些矛盾产生了。
新的经纪人是一个很和善的人,他安排给巧元工作时总是很礼貌,也看在她是女生的原因上,重活几乎让其他新人做,她一下轻松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不自觉就想帮经纪人做些事情,力所能及的。
“我们快走吧,经纪人说要去拍写真了,时间快到了。”巧元催促道。
她将所有人瞧了一遍,其实她只想看宋榕一个人,可是避免被发现这样的心思,所以雨露均沾全看了一遍。
他们上了车,赶去摆设地点。
铜野一向喜欢坐在前排,这回和巧元挤到后排来,还不许别人和他们坐一起。
他掩住嘴,凑到巧元耳边,“计划继续。”
她像模像样悄声回:“什么计划?”
他一下皱起脸,像个皱巴巴的卤蛋,有些激愤,“gay啊gay啊!你怎么忘了。”
巧元给面子的“哦”了两声。
“你去勾引他怎么样?”铜野坏笑着。
巧元像听到世界末日的消息一般,拉开身体,满脸写着抗拒,又查看前排的人有没有听到,所幸他们都没有回过头。
她的头摇的像筛子。
铜野摆出一个大大的为什么的疑惑表情。
她接着压低音量说:“我不行的!”
铜野恍然大悟,拍她肩膀,“你行的!你长得很漂亮,阿谨都看上你了,更别说他……”
他猝然捂住嘴,像个说错话的孩子。
巧元双手扶额,叹了口气,“你看错了!”
铜野答:“怎么可能!”
她缩到车厢另一侧,想要彻底断绝和铜野的谈话。
铜野以为她害羞,转头就得意洋洋的,徒然放开音量,“就这么说定了!”
其他人这才扭过头,问什么说定了,铜野却又保持神秘缄口不言了,想必以他的性格,现在肯定憋的很难受。
拍摄地点是江边,这里没多少人,想必提前清场了。
日头正中挂在头顶,散发着恶毒的热气,她的额头和鼻尖冒出细小的汗珠,还倔强的用手挡住脸,来避开日光的照射。
当她帮着其他人忙前忙后的时候,她瞧见了被阳光包裹的宋榕。
他站在那,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天气热带来的困扰。阳光到他脸上就成了皎白的月光,看着就觉得清凉,他微微弯弧的鼻梁下粉嫩的嘴唇也在发着光,是唇彩和亮片吗?她不知道。
有几个化妆师正给他们补妆,毕竟要拍写真,状态要保持好才行。
宋榕的化妆师是最快完成的,刚刚在棚子底下还在感慨,这孩子的底子真好,完全不用怎么费心思。
她听了心微微动了,忍不住多瞧他。
又见他手一抬,招呼过去一个女生,那女生局促地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局促地拿出散粉盒在他脸上摆弄。
他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闪烁站这么远完全不知道在看哪个方向,嘴角明显心情很好地勾起,大概是在看那女生吧。
正在看那个女生吗……真好奇那女生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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