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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
“嫂嫂,六哥哥,谢妙芙笑着走向两人,怀里小心翼翼的护着一盆牡丹:“这是世子送给我的,好看吗?”
闻枝开口赞道:“好看。
一旁的谢池将妹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看向谢妙芙身后的李承宴给他使了个眼色。
李承宴会意,轻咳了两声,果然引起了谢妙芙的注意:“世子,你怎么了?
李承宴笑笑:“无妨,老毛病了,歇上一会就好了!”
谢妙芙不由担心:“是不是我打扰世子了,如此,我就先退下了。”
她行礼告退,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朝外走去,闻枝在她身边,觉得有些难办。
相携的粉蓝色两抹身影渐渐远去,谢池看向一边没事人似的李承晏:“你什么时候如此好心,爱管闲事了!”
李承晏面色淡淡:“有人在观云阁吵嚷,扰得本世子心烦,责问了几句!”
谢池想起谢妙芙,叮嘱道:“以后她再来,不要见她,我伯母,将她看得像眼珠子,怕是不会同意的!”
李承晏闻言失笑,看向谢池:“璋之,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一个小姑娘而已,一时新鲜罢了,指不定那天就忘了。”
…
“我喜欢他,我想嫁给他,少女怀春,语气里都透露着欣喜。
闻枝以手扶额:“好了,回去与婆母说了,再做打算!”
“母亲什么都依我,没问题的,谢妙芙很是自信。
“不行,王氏脸色发青,看向一边的张嬷嬷和闻枝,目光带着责备。
闻枝垂头不语,张嬷嬷连忙跪下:“夫人,是那晋王世子突然开窗,我们也没有预料到啊!”
“母亲,不管嫂嫂和张嬷嬷的事,是我瞧上了晋王世子。”
王氏被气得几欲吐血:“那晋王世子是个短命的,你知不知晓”
谢妙芙一口咬定:“短命又如何,与其嫁入高门,不如嫁心爱之人!”
王氏气得发抖:“来人,把三小姐请回芙蓉院,没我的吩咐,那里都不许去。”
落日余晖,休假回来的冬月赶在天黑回了府,怀里大包小包一股脑的摊在了桌上:“姑娘,听说三小姐被禁足了。”
闻枝手里描着荷花,百无聊赖,抬眼看向她,嗯了一声。
冬月来了兴趣:“因为什么呀!”
闻枝比了个嘘的手势:“我不知晓,不要再打听了,婆母在气头上,难免会发落几个丫鬟。”
冬月瞧她这意思,就是知晓,她不在开口问,转而去挑拣桌上的“宝贝。”
闻枝丢了手里的毛笔,也随前去看,冬月笑嘻嘻的把买来的小玩意给闻枝瞧:“这对小银钗是给姑娘买的。”
闻枝低头去瞧,银钗上嵌着红豆大小的一排小珍珠,在烛光的映照下也显出莹润洁白,她很是喜欢,走进内室对着镜子簪上,点头:“好看!”
冬月又掏出一对珍珠耳裆:“这个给杏仁带的。”
“嗯,怎么没见杏仁小丫头?”
闻枝:“去小厨房了,我给你们带了庙里的糕点,去蒸上一蒸,口感更好。”
冬月闻言双眼一亮:“还是姑娘待我们好。”
腊月的雪接连下了几场,在年关终于刹住了脚,闻枝最近日子顺遂了许久,自那日宫宴之后,一直安静,她心中有些没底,觉得对方在酝酿着什么,酝酿好了,又是一场劫难。
不过府里倒是喜气一片,年前是要大扫除的,屋瓦都要擦的锃亮。
闻枝跟在王氏后面忙前忙后,这些活计原是王氏打算历练谢妙芙的,可她闹了那一出,便被关在了芙蓉院,王氏素来了解谢妙芙的脾性,娇养长大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日午后,闻枝终于得了闲,去了一趟慈云阁,把忙里偷闲抄完的经书送了过去。
走出慈云阁,迎面便见一行人而来,为首的男人身着玄色锦缎,肩宽腿长,眉目深邃。
闻枝连忙退至一边避让,看着男人走进慈云阁,心里有了猜测,她转头去看冬月:“去打听打听!”
冬月重新返回慈云阁,不多时,又走出来:“是府里的五老爷!”
闻枝了然,想起冬月前些日子打听来的消息,这位五老爷的母亲是一位胡姬,听说是老公爷从金阙楼带回府中的,因为身份低微并没有抬成妾室,后来身死,也是草草下葬。
因与谢大郎跳河而亡美名远扬的江青青,也是出身金阙楼,这两者之间可有什么联系,可金阙楼是闻名京城的第一青楼,豪门子弟与金阙楼的姑娘有个什么牵扯,再正常不过了。
这个胡姬的身份怕是打听不出来,江青青的身份早就打听过,身家清白的很。
腊月二十八,府里彻底热闹起来,院里院外,挂满了红色灯笼。
府里的大厨房更是烟熏火燎,忙得不可开交,一个着青衣白裙的丫鬟甩着帕子走到门口。
一个机灵的小丫鬟连忙笑着打招呼:“墨香姐姐,今日怎是你亲自来的!”
墨香嫌弃的睨了一眼,站在厨门口便不在望里近:“我替我家二娘子来领腊八粥!”
小丫鬟有些奇怪:“二娘子的早早送了过去的。”
“我家二娘子害喜,那份腊八粥放凉了,我便想着,再来领一份热的。”
小丫鬟面色有些为难:“府里的粥都是一小锅熬的,一次只能熬十份,府里主子多,便是到现在,还有的主子没用上呢?
墨香一听,便不悦起来,秀眉到竖:“我们二少夫人怀着身孕,自然是紧着我们的,旁人吃不吃,有什么干系。”
一边的管事婆子听得这边吵闹,连忙推开你丫头,陪笑道:“墨香姑娘,这小丫头是个傻的,你别和她一般见识,说着,她拿着煮好的一盅粥,放到托盘上递给墨香,姑娘拿去就是。”
墨香这才满意,端着托盘离去,小丫鬟有些委屈:“嬷嬷,那粥是府里大少夫人的。”
婆子白了她一眼:“说你傻你还真傻,大少夫人院子里来了人,只管让她们等着。”
她说完拍了拍手,转头又去忙了,冬月去大厨房时,果然又等了两刻钟。
待到领了腊八粥来,天色已晚,主仆两人分了一小砂锅,杏仁是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府里伺候,院里无事,索性放了她的假。
熬的浓稠米粥冒着热气,佐已红豆,黑豆,莲子等八样食材,出锅时撒上一层厚厚的白糖,又甜又糯。
两人一边叙话一边喝粥,冬月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着:“婢子今日去大厨房领粥时,见了三小姐,她正张罗明日府里的家宴,瞧着瘦了不少,我都提她担心。”
闻枝拿着汤勺在粥里搅和着,想起谢妙芙,不由叹了口气。
便在这时,院外传来吵闹声,一个小丫鬟匆匆赶来:“少夫人,夫人让你去朝霞院一趟。”
闻枝搅着汤粥的手一顿:“可说是什么事了。”
小丫鬟摇了摇头:“只说是急事”
闻枝只能放下粥,冬月慌忙去屋里取了斗篷,主仆两人往主院赶去。
一进院子,闻枝微微拧眉,丫鬟婆子面色郑重,院里气氛静的落针可闻,待到走到门前,冬月被拦下,小丫鬟道:“夫人,你自个进去就行。”
闻枝朝冬月递去了一个眼神,让她心安,随即走进了屋子,堂上端正坐着两人,分别是王氏和国公爷。
“见过公爹,婆母。闻枝垂头行了一礼。
一旁还坐着卢氏,她捧着肚子,面色苍白,这份苍白,在见到闻枝后,变的青色,随即又落下泪来,哭诉道:“大嫂嫂,你好狠的心呀!”
她身后站着谢致,谢致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见得妻子落泪,小声心疼安慰着。
闻枝被这句话说的有些懵:“弟妹此话何意,我却有些不明白。”
王氏深深看了她一眼:“今日让你来是问些事情,婉儿今日到厨房领了一份粥食,没料到,这粥食,竟然有毒。
“好在婉儿身边的女医瞧出不对,才免了酿出大错来。
卢氏已经满了三个月,她娘家得知她有孕的消息特地送了一个女医来,每日请脉,吃食是更加仔细,这些在府里都是知道的。
闻枝有些摸不清头脑:“婆母要问的话是?”
“这份粥食,本该是你的误让婉儿领了去。”
“那敢问婆母,是什么粥食,本该是我院子里的,为何弟妹要领了去。”
王氏被问得哑口无言,一边的卢氏见她理直气壮,不由气道:“自然是腊八粥,我房里的墨香去领了来,没成想竟然有毒。”
闻枝听得生不出半分气来,只觉好笑:“弟妹是说,你屋里的墨香擅自做主,抢了我的粥去,发现有毒,你们便怀疑是我所为?”
“哼,谁知道你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听卢氏越说越过分,王氏开口制止:“够了,此事尚无定轮,今日,也只是传你嫂嫂来问个话!”
闻枝:“婆母,此事我觉得该从厨房查起,且不说旁的,便是墨香来抢我的粥,我也不会事先预料,此事说是我所为,太过荒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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