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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尤遇在临要回去时给斯正年发了个预告消息,又问:“你们现在不回吗?”
钱浅和许锦言走到路口:“我们等燕子,待会一起去钱浅家。”
尤遇垂着手微转手腕,学校外套的袖口蹭过皮肤,他感到一丝尖锐的刺痛。
尤遇的视线从许锦言滑到钱浅:“那祝你们玩得开心。”
钱浅大概在散场后两小时就将今天拍的照片发到朋友圈,包括那张合照。
尤遇刷到的时候还点进对话框确认三人是否安全到家,在得到肯定回复后又给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钱浅平时人缘不错,可不知道是尤遇没怎么加分班后的同学,还是钱浅和尤遇的社交圈不重合,在周五的晚上,尤遇只看到了零星点赞。
他拿着手机删删减减,最后评论了一句岑闲怎么这么帅。
过了没两秒岑闲就给他发来慰问信息,简单的一句你有病吧,尤遇却像做阅读理解一样分析。
这是害羞了。
尤遇刚回完,手机顶端就弹出一条消息。
许锦言:我靠我靠,邵铭阳真要转学了
没等尤遇细问,许锦言又是一连串的消息发了过来。
许锦言:【视频】
许锦言:吃饭的时候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了
许锦言:评论区好多扒他信息的,现在一发视频就被下架
尤遇:给岑闲看过没
许锦言:必须的,我群发的
邵铭阳还想在宁海上学基本上是不可能了,这种情况已经没有一个学校肯收他了。
他爸为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邵铭阳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任性!”
邵铭阳懒懒地嗯了一声。
“死性不改!不知对错!”
“那还真是难为你了,生了我这么个畜生。”邵铭阳笑出声:“不过,您管得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邵父的手搞搞扬起,邵铭阳甚至还将脸往前凑了凑:“打吧。”
邵铭阳半天没等到巴掌,觉得有些枯燥:“不打?不打我就睡觉去了。”
“回来!”
倒也不是舍不得打,只是愧疚多于怜惜,从小到大都这样过来了,一下子也改不了。
他卸力坐到沙发上,妥协:“我给你安排好了,过了年出国吧。”
又一次的包庇纵容,他也隐隐意识到自己养出了个什么样的人,可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嗯。”邵铭阳晃晃手机:“我都可以啊。”
邵铭阳有些期待藏在自己身后的影子被暴露在阳光下会怎么样。
“哦对了,我需要道歉吗?”
邵父心累的摆摆手:“不要出现在公众面前,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邵铭阳轻笑一声,果然如此。
尤遇和岑闲对此的看法出奇一致,转就转呗,该还的都已经换了,至于邵铭阳最终怎么样,两人都不是很在意。
学校里的活动一茬接着一茬,再大的事都会被慢慢遗忘。
“学校有个辩论赛,有没有同学想参加的?”
林映月看着讲台下拼命低头的学生一阵头大:“能不能有点你们这个年纪的活力?谁低头我点谁!”
唰的一声,刚还垂着的脑袋整齐划一地抬起头,就是视线总是游离。
林映月往台下走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抽签。
尤遇盯着眼前迅速滚动的名字有种预感:“岑闲你知道吗,我的运气一直不好。”
屏幕上的名字停止跳动,停留着两个大字:尤遇
尤遇瞬间皱着眼睛颇为命苦地笑了一声,随后迅速举起岑闲的手,没给他反应时间:“老师!岑闲说他也想去!”
岑闲的手握成拳头,往外挣了挣,在林映月询问的目光中点头:“是的,老师。”
只有尤遇听出他话里的咬牙切齿,转而捂着自己的脸低头憋笑。
“行,钱浅,郑燕,你们俩高一的时候就参加过了,这次还是你俩吧。”
岑闲不知道因为什么没有恢复住校,好久没上的晚自习,因为要讨论辩论赛又和尤遇老老实实地上了几天。
因为许锦言没参加,到讨论的时候就会和钱浅换位子。
“你们俩有参加过吗?”
岑闲眼神飘忽一下:“没什么经验。”
尤遇一手支着头,一手翻着橡皮:“嗯,我也是。”
钱浅又问:“那你们想当几辩?”
“都可以。”
“嗯,我也是。”
郑燕和钱浅对视一眼,郑燕先开口:“那我和钱浅就按之前的来了?”
钱浅接上她的话:“她一辩,我四辩。”
尤遇晃晃腿示意岑闲先选。
“可以,我三辩。”
“行。”尤遇这才支起身子:“那我二辩。”
几人练起来还算省力,中午的时间又和别的班打了个预赛,情况还算不错。
四人当晚就奖励自己将晚自习的时间全部用来写作业。
“尤遇。”
“啊?”被叫的人手下的笔不停,侧头看向叫他的人:“干什么?要抄我作业?”
岑闲崩着嘴角,垂眼看着题目,像是经过良久思考:“之前没打过辩论吗?”
“就问这个?”尤遇咧着嘴:“打过,后面觉得一直赢没意思就不打了。”
“没碰到过有意思的吗?”
“没有吧。”尤遇回想了一下,发现脑中一片空白,再次肯定:“没有。”
“你呢。之前打过吗?”
“嗯。”
“哟,早知道我再多打会儿了,说不定咱俩还能碰上。”尤遇笑着去碰岑闲的肩,被后者错身扭开。
尤遇嘴边的笑僵住,岑闲冷淡说道:“只有你觉得可惜。”
尤遇只觉得岑闲这气来得气势汹汹又莫名其妙,搞得他想怼又怕,只好弱势地哦了一声。
好在岑闲公事公办,丝毫没有影响到后续的辩论。
临到结束跟对方握手时,对方像是认出尤遇,又多看了两眼他的脸问:“你是不是打过清梦杯,小学组,五年级的时候。”
尤遇随意回想一下:“有吧,怎么了?”
对方笑意剧增,没注意到岑闲已经站到他面前:“同学。”
他这才伸手跟岑闲握了一下,拉着岑闲说:“他也在呢,跟你正反方。”
“?”尤遇脖子僵住,回想起岑闲的那句只有自己会感觉可惜。
怪不得会这么说,原来是岑闲记得。
尤遇第一次觉得好像矮岑闲一头,他在冷风中清醒大脑,再次回想,试图找出点关于岑闲的记忆,但是没有,一点都没有。
“哈哈。”尤遇尴尬地笑了两声,清清嗓子:“挺巧啊,也算再续前缘了。”
岑闲将尤遇试图套近乎的手躲开:“算不上有缘。”
尤遇一噎:“怎么算不上有缘。”
“那你还记得吗?”岑闲打断他的话,平淡的语气中没有一丝质问的意思却听得尤遇心虚:“还记得什么情况吗?”
“呃,两位。”郑燕和钱浅走在他们身后:“要不回去还谈?”
两人却同时侧身给她俩在长廊中让出一条路,郑燕和钱浅只好一边走一边略微尴尬地笑:“两位慢慢谈,慢慢谈……”
说完加快步伐从两人面前溜走。
声控灯时亮时灭,尤遇转了个身站定在岑闲面前,对他难得的面无表情。
好熟悉。
那是岑闲第一次参加辩论赛,他在尤遇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
也很难不注意,因为几乎整个场子都安静了。
尤遇那时候还没彻底长开,锐利的五官中带着些许柔和,面皮紧贴在他极其优越的面骨上。
留着些小碎发,那时的眼睛已经长得十分出色,一双丹凤眼配着窄双,浓密的睫毛下垂显得有些阴郁,还好有些许额发挡住眉骨,弱化了眼神中锋利感。
只是尤遇那时不屑于伪装,走上场时只是抬眼和敛眸这样简单的动作,都会让人感觉到尤遇和他们的距离,那种像是与他面对面,实则根本没有站在他面前的感觉。
岑闲一下愣住,耳鸣声充斥着整个大脑,他的耳边好像再次听到了自己第一次敲响架子鼓时,那种止不住的,因刺激产生的心跳声。
他只觉得尤遇太有冲击力了,那种能将所有人化为背景板的冲击力。
大概是尤遇的脸太有辨识度,以致于在跟他辩论的时候都被他的思辨能力堵得哑口无言。
只有岑闲不甘示弱,刚开始还能和尤遇说得有来有回。
然后他发现,尤遇的观点越来越难以招架。
这感觉就像是尤遇根本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只是根据对手的实力来调整自己。
每当你觉得好像和他差不多水平的时候,他又总能恰好高出自己那么一点。
尤遇完全是在降维打击。
那个时候的尤遇和现在一点也不一样。
现在的尤遇无论干什么都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好脾气的人。
但那时候的尤遇,脸上除了冷漠还会带着一丝不耐烦,好像他在这跟自己辩论,是一件非常浪费时间且没意义的事情。
很明显,尤遇这队又赢了。
岑闲走的时候看了眼尤遇和在他桌子上写着的名牌,他只觉得自己应该记住这个人。
他跃跃欲试着,想再和尤遇比一场,但后来再也没碰到过。
可能是盯着他的时间太长,尤遇在察觉到他目光后,也只是冷漠地回敬他一眼,和看空气没什么区别。
岑闲又想起尤遇最后给他的那个眼神,他觉得尤遇真凶。
“尤遇,你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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