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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讥讽一声，横扫一眼。
南陵从姜一宁身边擦身而过，半分不想搭理的模样。
令人不爽的轻蔑态度，姜一宁没放在心上，她只是将视线往南陵刚刚所在的上层扫了扫。
上一次姜姜对南陵的存在没有反应，可这次却有了。
说明，南陵刚刚在上层，接触过能够让姜姜起反应的人———南辞。
毫不犹豫，姜一宁拍了拍裤兜里不再动弹的姜姜，迈步上楼。
上一层，和李圆所在的楼层是一样的布置。
姜一宁往前走，悄无声息地游荡在走廊，路过许多间紧闭的卧房。
一路到底，毫无动静。
看着又一次摆在面前的上下楼梯，姜一宁再次选择了向上。
上楼，是一条分岔路。
往左三步，突然，裤兜里的姜姜震了两下。
姜一宁瞬间收敛动作，脚下落步变得更轻了些：她走对了。
三步、两步……
姜姜震得越来越快。
摆在姜一宁面前的，是一个虚虚掩着的房门。依稀着，里面似乎有人交谈的声音。
凑近门缝往里瞧，姜一宁看到了房内那围了一屋子的人。以及站在窗边、神色柔和的南辞。
“辞哥，李圆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吗？”
有人提问，南辞抬眼回答。可就在这时，他的眼神突然暗了一瞬：有人！
精神力瞬间覆盖而出，可就在察觉到是谁时，又悄无声息地收了回来。
门外的人，是那个和李满一起的，一身粉的小女孩儿。
姜一宁。
先前觉察不对，南辞有让部下去查探过。
姜一宁，父亲姜海、母亲林秀，是霖禾星上很普通的一个小家庭。但这其中不普通的是，两年前她曾被刘立世拐走，父母散尽家财奔波寻找，最终在白砂星找回了她。
白砂星，两年前……
南辞记得，那个时候流域工厂爆发拐卖、虐杀童工的恶性事件，后续调查，工厂是帝国埋在白砂星的暗中势力。
两年前工厂爆炸，联邦、帝国交锋，影响颇大。借着混乱局势，白砂星涌入了不少于数十位帝国探子，流转别星。
两年，南辞和其他联邦部队已经捉到了不少帝国安插在别星的暗探。无一例外，他们都是两年前从白砂星出来的。
所以……两年前白砂星寻回被拐女儿，姜一宁的这个信息，南辞格外注意。
她，有可能是帝国送来的探子。
注意力分散门边，南辞回到和战友们的聊天中：“李圆的情况有些特殊，江家疗愈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江家！？是，是……”
南辞点头：“是的。”
“那怎么行！”
开口的另一人明显激动起来：“江家主疗愈师林梦一直都是照顾队长的，队长昏迷了这么多年，怎么能离得开她！”
那人有着一头火红色的短发，肆意如他的声调：“不行！我去把人绑回去。李圆这边我也认识不少好的疗愈师，不能让队长那边没人看着！”
说做就做，红发男起身就要走。
可就在他即将动作的瞬间，南辞上前，一把按住了他肩膀。
“古大师出关了。阿雪那边，有他在没事的。”
南辞看了他：“秦峰，阿雪说过，我们每一个人都和他一样重要。林梦来，也是江家的心意。”
自觉冲动，秦峰歇了气：“我知道，队长对我们就像是亲兄弟。”
“我们每一个，都是兄弟。”
这一句，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引得房内其余的人也开始聊起了从前。
姜一宁听不懂他们回忆里的趣事，但这一刻，房内心心相惜的氛围，将他们彼此信任、并肩作战的关系映衬得那么的清晰。
话题聊得差不多了，察觉到姜一宁还在门边，南辞将正事儿引了回来。
“好了。别在这儿堆着了。不是吵着要看看那位李圆一直挂在嘴边的弟弟吗，人来了，走吧。”
秦峰开始乐呵：“也不知道小弟弟到底有多乖，李圆先前可是一直跟我显摆呢。”
乖？
想到那个在医院疯狂撅屁股、哎哟装软弱、帮人调换测试单的李满，南辞笑了声。
“去看看就知道了。”
人群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聊。
“不过我说李圆也太不够义气了，伤成这样还故意躲着咱，怎么，是怕哥几个嫌弃他拖累吗？”
“就是。我当初可是去了他家五十几趟，怎么都找不到人。后来一问，早就卖了房子搬走了。”
“咱什么消息都没有，还好南辞有点门路，在边星找到了人。要不然等他死了我们都找不到他！”
“疯子！”
昔日队友们的‘关切’实在算不得好听，和人一起往屋外走，秦峰笑了他们。
“啧。多大人了还跟以前一样叨叨叨的，咱们还不清楚李圆？他可是我们当中最靠得住的。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走吧，等他醒了，再问不迟。”
秦峰招呼着人往外走，可就在他站立门口的瞬间，眉头紧皱。
漆黑走廊，楼梯另一边的左侧，有动静。
秦峰正欲查看，突然……
“秦峰，带他们下去见见人。”
回头，南辞依旧站在窗边，神色镇定。
多年默契，只一眼，秦峰便看出了南辞的意思———躲在暗处的那人，他来处理。
“成。”
眼神示意南辞小心，秦峰没再多问，只带着叽叽喳喳着的队友们下楼看人。
人走了、声音散了，在他们出门前就赶紧躲进黑暗中的姜一宁还是没有动作。
南辞不由从心里高看了这位明显稚嫩的小女孩儿一眼：有点耐心。
但同时对她的提防更高了几分：是个当探子的好苗子。
“出来吧。听了这么久，有什么收获吗。”
毫无声音，南辞直接点名：“姜一宁。出来。”
逐渐变得冰冷的声音，和先前聊天时的南辞半点不一样。
从走廊暗中走来，姜一宁站到了房间门口，抬头直视。
“你知道我在。”
“嗯。”
手指敲在桌上，南辞看向她：“过来。”
姜一宁没有动作，她拒绝了他的要求：“有什么，这样说就行。”
比不得用鼻子看人的南陵，裤兜里姜姜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若是近了，保不准南辞看出些什么。
对于姜一宁的拒绝，南辞没什么想法。
她不来，那他去便是。
一步、两步，南辞踏着阳光，从房间那端朝着姜一宁走来。
如沐春风的日光、身姿挺拔的帅哥，如果放在别处会是一副多么美妙的图画，可是现在……
身侧的手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姜姜的动静大得完全掩饰不住。
？
南辞的视线向下移了几分，那里，是姜一宁侧边的裤兜，也是姜姜所在的位置。
果然，藏不住了。
脑中生成的解释模板开始运行，本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姜一宁抢先摸出了姜姜，想着敷衍着解释它的异常。
然而……
一道寒风刮脸而过，就在姜一宁拿出姜姜的瞬间，原本站在五米之外的南辞竟是在眨眼间闪现到了她面前。
“我……”
突然，一只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破空而来，抓住她，猛一下砸在身后墙面上。
“砰———”
被人掐着抵在墙上，强烈的冲撞撞得人头脑发胀。
面色胀红、难以呼吸，姜一宁撞在墙上的后脑那处早已湿润一片。
‘啪嗒’一声，机甲空间扣掉落在地。
南辞一双眼睛满是杀意，他像抓死人那般将她抓起悬空，掐死了她的脖子。
他的声音冰冷如霜。
“你是谁。”
“李圆的维修机甲，你从哪儿得来的。”
她是谁……
脖颈掐上的力道几乎将她折断，肺脏像要炸掉，腥味也从喉间翻涌而上。看着面前南辞一脸肃杀冷酷的表情，姜一宁扯了扯嘴角。
她是谁。
她是实验室里被人千刀万剐的烂虾鱼肉；她是摧毁地堡杀人如麻的罪孽屠夫。
她是被拐的小孩儿，她是父母的宝贝，她是李满的大哥，她是……驾驶员姜一宁。
“我是……你、妈。”
单手成爪，姜一宁奋力一抓，挠破南辞额头。
带了血色的五指，指尖除了那一抹艳红，还有丝丝绿色的痕迹。
下一瞬，南辞像是突然失了神，神色恍惚的他当即松开了掐住姜一宁的手，后撤三米。
精神力屏障展开防御，南辞的脸色变得愈发肃杀。
他伸手去摸，额角破了口。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伤口最里，随着姜一宁的指甲一起划伤他的，还有青藤汁。
青藤汁水，麻痹五感，侵蚀肺腑，紊乱精神域。甚至还能腐蚀金属。剧毒。
“你下毒。”
南辞外溢的精神力瞬间凝实，化作一道尖刃，无形地指向姜一宁。
而反观姜一宁，脖颈肿胀、面色发白，刚从墙上落地的她脚下虚浮，晃晃悠悠着像是勉强才站了稳。
她的手上抓了一根像是木棍一样的东西，滴滴答答着正往地上掉落‘绿水’。
南辞一眼便看了出来，那是青藤。
他已经中了青藤汁水，不能再让她拿着那东西！
身形如魅，一眨眼的功夫，南辞又一次闪到了姜一宁眼前。
冲着她的胳膊，南辞伸手去抓，想要控制住她。
然而就在这时，看出南辞意图的姜一宁瞬间抬手，将那‘滴滴答答’正流淌着汁水的青藤，往胳膊上涂了个遍。
绿色的汁水顺着胳膊往下流，南辞不可能再碰。
调转方向想要抓姜一宁别的地方，可下一秒，却见她竟是胡乱挥舞着手臂，就着那点汁水将自己浑身上下全都涂抹了干净。
南辞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她是不想活了吗！？
青藤汁水沾染越多侵蚀越快，就这个量，不出十分钟姜一宁就会化成一滩血水。
骨肉腐蚀、脾脏溶解。
帝国的探子，南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忍的。
她这是宁死都不愿意说出帝国派她潜入联邦的目的啊。哪怕承受如此腐烂死亡的折磨。
是个狠角。
南辞眼底的神色变得冰冷，他知道，像姜一宁这种人，要想从他们嘴巴里问出点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
“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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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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