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门都靠我缝缝补补

　　看到顾修弥那油盐不进的表现，尹云泽都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

　　虽然他不想理会顾修弥和渡泽云这两个闹腾的麻烦精，但并不代表这两个活宝不会给他惹麻烦。

　　在会议即将开始的前一刻钟，不停在旁边斗嘴的两人，只是习惯性地打闹了几下，脱缰的灵气就在房间里横冲直撞，恰巧将尹云泽架好的设备撞了个四仰八叉，成功让开会一向是提前到位的尹云泽，被迫迟到了一次。

　　倘若是其他不在场发言的人迟到就罢了，只要会议流程能够正常进行，那么大部分人都不会在意，哪位参会人迟到了一小会儿。

　　但这次迟到的，一个是宗主，一个是首席长老，缺少了两位要职人员，会议开始的时间，想不推迟都难。

　　等尹云泽重新布置好设备，远程连接成功后，其他人第一眼看到的场面，就是尹云泽那张垮着的脸，一下子出现在屏幕的正下方。

　　画面外传来的机器移动声，证明他手上还在忙着调试设备。而导致其迟到的两个罪魁祸首，都在背后的椅子上咸鱼躺尸，一个在打酒嗝，一个则是无所事事的打哈欠。

　　简单的一个画面，就让等待着其他人轻松猜到了尹云泽迟到的原因。

　　每次看到类似的场面，长老脑子里面浮现的第一想法都是：这宗门到现在都还没完但，咱们首席可真是鞠躬尽瘁，功不可没啊！

　　另外两个组织成员的想法则是：这宗门现在都还没有完蛋，咱们阁主/峰主可真是鞠躬尽瘁，功不可没啊！

　　负责主持会议的岑修雨，见尹云泽那边的链接画面已经稳定了，刚打算开口讲正事，就听到了渡泽云惊奇地嗯了一声，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两步肘开尹云泽，并大声吼出“你怎么在这儿？！”

　　这声莫名其妙的惊叫，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那张被渡泽云大脸占满了的屏幕，随着人声响起的，还有一阵叮里哐啷的混乱碰撞声。

　　因为房间里面有着两位友方高手在场，所以并没有开着护体罡风的尹云泽，因为微倾着身子被撞了个一趔趄，手中还在调试的机器以一个微妙的弧度飞了出去。

　　哐啷碰撞的声音还没停止，刚开始工作的留影石，飞速以黑屏宣告下班。

　　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大家在面面相觑后，都没忍住吐槽的欲望，开始跟身边窃窃私语。

　　明明是一个基调很严肃的会议，硬生生被这个神奇的开场插曲，将气氛变得搞笑起来。

　　虽然大家无法通过黑掉的屏幕，看到尹云泽面对这一现状的精彩表情，但在场的人士都能猜到，渡泽云那一声“你怎么在这”的质问对象肯定是他之前把宗门搞得鸡飞狗跳都苦寻不到的林风远。

　　为了不让渡泽云继续影响讨论，李听风长叹一口气，随后无奈地看向林风远，“这场会议他不参加也行，能想个办法让他闭嘴吗？”

　　林风远干脆利落地点头，[没问题，保证一会连成的时候，不会插话的。]

　　然后在身边人的注视下，林风远掏出玉简，主动跟渡泽云闲聊起来。

　　离得远的人不知道林风远到底跟渡泽云聊了什么，但从尹云则再次黑着脸连接好留影石时，渡泽云已经喜笑颜开地坐回了他原本的位置，抱着玉简跟林风远交流。

　　而林风远只是面无表情地打字。

　　少了渡泽云的一惊一乍，会议终于得以正常进行。

　　看到这个场面，全场最感慨的人，莫过于岑修雨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渡泽云从进门时谁都拉不住的疯狗，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徒管严。

　　这个刺头以前在顾修弥不在场的时候，尤其喜欢跟着岑修雨对着干。

　　但现在，即使两位安全绳都不在现场，渡泽云为了维持那除了自己谁都不这么认为的“伟岸”形象，也终于勉强愿意听上几句劝告了。

　　可惜伴随新变化的，往往还有着新危机。

　　岑修雨看了林风远几眼后，眼神非常无奈地移到了坐在林风远旁边的两人——伏听尘与孟听安身上。

　　他的亲传弟子孟听安，此刻正和伏听尘一左一右地把林风远夹在中间，明目张胆的观看林风远和渡泽云的聊天内容。

　　最让岑修雨大感不妙的，就是孟听安的态度转变。

　　以往的会议，只要有尹云泽在场，就算对方最近没有得罪她，孟听安也会往死里紧盯尹云泽，恨不得能从鸡蛋里给他挑骨头。

　　尤其是最近，两人更是大闹了一通，按照岑修雨的猜测，孟听安看到尹云泽，应该是冤家见面分外眼红才对。

　　但令岑修雨意外的是，孟听安除了开场瞥了一眼尹云泽，其余时间都把注意力尽数转移到了林风远和渡泽云的闲聊当中，仿佛两人之前的吵闹只是一场错觉。

　　而渡泽云看到伏听尘和孟听安那毫不避讳地歪头动作，也全然不顾忌工作场合还有人正在发言，直接连发几条脏话后，就光明正大的在尹云泽身后，对着抬头瞪他的两人伸出手来指指点点。

　　孟听安和伏听尘交头接耳几句后，就轮流接过林风远的玉简，跟渡泽云线上对骂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玉简……那当然是因为现在这个场合，本就不适合掏出玉简闲聊。

　　林风远掏玉简，是为了稳住渡泽云，也算是大家默许的特殊情况。

　　要是再掏出两个玉简，那这场本就被带歪了画风的会议，就会彻底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狂奔了。

　　岑修雨默默叹了口气，原本想用眼神提示孟听安认真开会，注意影响。

　　结果他朝着孟听看了好几次，已经被伏听尘同化了的孟听安，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依旧保持着凑近林风远脑袋的偷看姿势，跟伏听尘讨论得起劲呢。

　　无奈之下，岑修雨只能略带嫌弃地收回视线。

　　之前的那个非要给林风远一点教训瞧瞧的亲传弟子，怎么也开始朝着奇怪方向跑偏了。

　　不得不说，林风远这灌迷魂汤的水平，真是越来越凶残了……

　　在生活上祸害完风字辈和随字辈，又去工作上给海字辈灌迷魂汤，现在就连听字辈的顶尖首席们，也跟着全员沦陷上了。

　　伏听尘自不必多说，她以前在峰主当中，就是因为太过溺爱，才被李听风强行限制了物质供给。

　　而渡泽云的缴械投降也有迹可循，毕竟除了林风远，这个宗门里根本就没人能够完全收服他的人。

　　但是以前都能跟林风远保持合适距离感的孟听安，现在这个猪油蒙了心的反应是什么情况？

　　总不能是因为一向选择中立的林风远，居然会掺和在这次内斗当中，还偏向孟听安，暂时帮她圆了抓她去当右使的目标，并跟着共同工作了一段时间，就成功被迷得五迷三道了吧？

　　想到这里，岑修雨就感觉一阵冷气似乎拂过脊背，身上冒起了鸡皮疙瘩。

　　每次有了这种预感，岑修雨就知道，自己大概接近了某个事情的离谱真相……

　　他承认，这个在社交能力上多少带点邪门的晚辈，确实是既聪明又能干，不仅会嘘寒问暖，还特别擅长洞察别人的需求。

　　从简单的讲道理到软化情绪，从日常生活的驯化到正式工作的制霸，生动形象地演示了一出“如何让所有峰主都为我争风吃醋”的离谱戏码。

　　虽然岑修雨也很看好林风远，还想培养她做自己的接班人，但这些想法，都是建立在林风远的来历绝对安全可靠的前提下。

　　毕竟在一众弟子当中，林风远时常给岑修雨一种：这个弟子完美得不真实的猜疑。

　　如果林风远不是在宗门里出身、被一众高阶修士包围着长大，而是外界主动选择加入宗门的弟子，岑修雨绝对会怀疑这是哪个敌对势力派过来的奸细，说什么也要将她以祖宗十八代为核心从头到脚彻查一遍才行。

　　尤其是林风远最拿手的社交绝活：精准拿捏各方立场和利益，在软硬兼施当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宗门里有这本事的顾修弥，那也是等活到了二百多岁才掌握这项技术的啊！

　　而活了三百多岁的听字辈，渡泽云、伏听尘和孟听安更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社交能力和年龄无关。

　　所以岑修雨真的想不通，这个小崽崽才多大啊？怎么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恐怖的社交能力？

　　虽然这个疑问始终在岑修雨的内心盘旋，但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他已经是见识过藏剑窟开屏孔雀式七彩闪光的成熟修士，区区一个特别会哄人的特点，还不足以让岑修雨无法掩饰表情上的波澜。

　　所以岑修雨的脑子里虽然在胡思乱想，但其他人看他的外在表现，依旧与平常无异，只是面无表情的半垂眼帘，似乎正在思考会议上提出的问题。

　　不想回头跟身后的两个活宝对视，只能盯着面前屏幕看的尹云泽，凭借着非同一般的熟悉，早就察觉到了岑修雨在走神。所以在讲完他自己的剿灭计划后，尹云泽故意将问题抛给了岑修雨。

　　“看阁主思考的那么认真，想必是有所高见吧？既然有了好办法，可千万别藏着掖着，趁大家都聚在这里，不如说来听听，究竟是什么问题能让阁主如此深思熟率啊？”

　　立刻回神的岑修雨，脸上依旧没有出现任何波动。

　　虽然他没有听多少尹云泽陈述的内容，但是开过的无聊会议多了去了，面对这种情况，虽然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应对方法。

　　那就是——将问题转移给相关负责人。

　　他淡定的转过头，以想要了解更多具体情况为借口，直接将话题抛给了本次的主要报告人严云涟。

　　严云涟微微一笑，露出了我才不想参与你们爱恨情仇的玩味表情，想都没想就跑回了岑修雨扔过来的烫手山芋。

　　“抱歉阁主，所有信息我都已经记录在提交的材料里面了，暂时想不到其他能补充的内容。”

　　说完还朝着岑修雨眨眨眼，表面上写着沉静，眼底想要看乐子的笑意却早已出卖了他。

　　知道严云涟不乐意掺合后，岑修雨也不强求，重新按照关联顺序，把问题抛给了本案的最早发现人、兼代理罚恶右使的林风远。

　　以他对林风远眼力劲的了解，岑修雨并不担心林风远会像严云涟那样拒绝自己。

　　不过考虑到林风远刚才一直在跟渡泽云聊天，所以岑修雨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

　　只要林风远能帮他拖延一会时间，让他看完会记员所做的会议纪要，他自然就知道该如何接住尹明泽的问题了。

　　被点名的林风远，视线先是在岑修雨和尹云泽之间快速轮转一遍，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便礼貌起身，将尹云泽刚才讲述的重点内容，重新复述一遍，很快就帮岑修雨找到了会议的节奏。

　　既要动脑、又要动手跟渡泽云闲聊，还要陪着旁边的两位长辈唠嗑，就这样还能记住尹云泽讲述的会议内容，已经让其他人略微有些惊讶了。

　　都同时陪聊三个人了，居然还有心思听别人开会？

　　可以多线程运转的大脑就是好使啊！

　　不过最让其他人愣住的是，一向讲究点到为止的林风远，这次却突然变了卦。

　　如果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林风远一般会在复述完尹云泽的会议内容后，就找个谦虚的借口，退出两人的暗斗，把话语权重新还给岑修雨。

　　但这次，林风远居然一反常态地对尹云泽的剿灭计划提出质疑。

　　[首席的计划是联合几个友好宗门，用大包围圈守住所有出口，再由各这么长老带队，从外部向内压缩，用这种方式发动突袭剿灭卧龙窟的所有高层，同时……以上内容，就是尹首席刚才提出的剿灭计划，流程上的细节很完善，我们没有更好的建议，只对后续人员处置、赃物的收缴分配这部分安排，有两个疑问。]

　　尹云泽挂上和蔼的微笑，刚想问林风远有何疑问，结果不等他开口，孟听安就抢先一步出声，“放心大胆地说，不用顾虑任何人。”

　　他们两人视线交叉，虽然双方都面带微笑，但任谁都能闻出一股火药味，从虚空之中逸散开来。

　　林风远假装没闻到这股火药味，她以手撑桌，身子微微倾斜，刚好挡住了孟听安看向屏幕的视线，再对尹云泽回以微笑，重新掌握了局面。

　　[我先说人员处置的问题，尹首席的处置方案，是重点抓捕出窍、分神期的卧龙窟高层，并对外公布所有的卧龙窟成员名单，我觉得可以调整一下这个名单细节，只公布确定参与过此案的人员信息。毕竟救起案件中涉及到的卧龙窟成员，主要集中在元婴期以上的中高层，而那些加入帮派不超过五年、境界低于元婴期的弟子，并没有资格参与到最初布局当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尹云泽立刻就反应过来，“你是希望我不要公开那些没有参加过这个案件的中低阶弟子信息，对吧？”

　　[是的，因为我们一旦对外公布了所有卧龙窟成员信息，那些没有参与过此案的低阶弟子，也会被认为是从犯。实际犯罪的高层尽数被捕，但从犯却在外面自由活动，那么便会出现一个不可控的走向——无法亲自报仇的受害者们，会为了宣泄心中怒火，从而对名单上的弟子动手，而低阶弟子，是绝对无法承担这样群起而攻之的怒火的。]

　　听到这个理由，尹云泽并不在意。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他们自己选择加入卧龙窟应得的后果。这是个什么性质的帮派，应该自己清楚才对。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而很多时候，选择本身比能力和努力都更为重要。是他们自己选择上了这艘贼船，自然就得要承担翻船过后的代价。”

　　林风远并不否认这个说法，[我认可他们需要为曾经的诈骗行为付出代价的观点，可他们所犯下的错误与要施加给他们的惩罚量刑是不匹配的，他们确实犯过错，但罪不至死。按照宗法的罪责刑相适应原则，惩罚的力度，应该取决于犯罪事实的危害程度，而不是选择立场。]

　　“风远你要记住，宗法只适用于宗门管辖领域以内的弟子和居民，但辖区以外的人员，并不在这个适用范围内。”尹云泽刻意强调了适用范围。

　　[我知道这些弟子确实不符合属地及属人的管辖原则，但现在的前提是，这些弟子并没有犯下大错，也没有改变帮派高层决定的话语权，大部分的一些弟子仅仅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得竭尽全力了，我们又何必给他们施加无谓的厄运呢？而且卧龙窟作为大型帮派，底层弟子的数量并不是少数，里面有纯粹的恶人，也有走投无路才被迫选择加入的苦命人。我很清楚首席对于我们到底有多偏爱，也知晓世事多艰，所以在这个能够决定很多无辜救人性命的问题上，我希望首席的偏爱，也许能够分他们一点。]

　　尹云泽听完这个解释，露出了年长者特有的俯视眼神，脸上的微笑也越发慈爱了。

　　真是非常具有年轻人特色的理想主义发言。

　　嗯，也是，不管平日里再怎么天才，年纪小始终是事实，经历的少，自然还存在着少年人的天真。

　　为了不打击对方的自信，尹云泽放轻了语气，柔声开口道，“你还记得，我刚才谈到的资源再分配吗？”

　　林风远点点头，[关于赃物的再分配，也是我想谈及的第二个问题。]

　　尹云泽简单思考两秒，便痛快地答应，“好，那让你先说完。”

　　[高阶修士们在本案中所损失的稀有材料，绝大多数都是一次性的晋升耗材，就算将他们的所有高层尽数捉拿，也很难追回这部分已经消耗的损失。而我们能在卧龙窟收缴到的赃物，主要是以中低阶修士可用的修炼材料为主。若是按照尹首席的计划，所有赃物，按照每个宗门参与剿灭行动的人数比例来分配，那么这些材料最终都会落入大宗门手中，进一步加剧了修真界资源分配的不平衡。]

　　“所以……你是想将这些赃物，重新分配回诸多受害者的手中吗？”

　　林风远点点头，[是的，非法集资案对于修真界各地经济破坏性极大，已经造成了大面积的资金匮乏和金融危机。据我所知，大部分宗门的高阶修士，都不愿意退还超过材料价值本身的售卖金，所以在许多地方，秩序已经荡然无存了，争斗成为了一个新的常态。打破和平秩序，往往只需要几天，维护好秩序，却是要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如果我们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过于贪心，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的，这便再难回到之前的平静生活。所以适当的开源放流动，让这些资源重新回归大众，才是能最大化稳定修真界秩序的方法。]

　　尹云泽依旧只是笑了笑，“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林风远也微笑着摇摇头，对着尹首席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开口。

　　尹云泽先是隔着屏幕，环视了一圈参会人员，然后才看回林风远，对她笑着叹了口气。

　　“今天坐在这里的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跟你绕圈子、说那些好听的场面话了，给你讲讲大实话吧。”

　　林风远太了解尹云泽了，她已经猜到尹云泽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依旧配合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温顺表情。

　　“首先，你提出的这两个疑问，不是我无一疏漏，而是我有意为之。”

　　原本尹云泽还以为，自己能从林风远的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

　　结果林风远只是象征性的微微点头，毫不心虚地继续跟他对视，反而给了他一种被催促着开口的奇怪感觉。

　　“你刚才说的那些问题，我其实都考虑过了。正是因为受害者数量庞大，需要一个情绪宣泄口，所以我才将卧龙窟的所有弟子推出去，让他们承担一部分怒火。包括剿灭的合作也是如此，我们宗门其实完全可以凭一己之力，吃下这个帮派，但我为什么要再去找一些实力强大的友好宗门来共同分配资源？其实就是为了分担压力，你没发现吗？我选中的友好宗门，跟我们宗门的辖区距离其实并不远，就算那些末路穷途的人想来修云宗制造混乱，也会在来的路上被四散分流，成不了什么气候。”

　　听到这里，林风远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但坐在尹云泽背后的渡泽云，反倒是第一个陷入了震惊。

　　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顾修弥，“我靠，我还以为他公布卧龙窟所有粒子的信息，是为了整治诈骗，原来是为了献祭啊？和友好宗门围剿分赃，居然也不是为了跟人家分好处，而是给人家挖坑……以前怎么没发现，尹云泽这家伙这么黑心呢？”

　　顾修弥轻笑着哼了一声，“正常，你进宗门前，没跟他产生过正面冲突，所以没机会知道；现在进了宗门更是一家人了，他一般也不会坑自己人。你看我在他面前浪了这么久，他也就嘴上骂一骂，对我的要求还没听风的严格呢。不过外人若是想要坑他，他就算不方便动手，也会花钱雇人去砍了。”

　　渡泽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对尹云泽的了解程度又上了一个阶梯。

　　他觉得他想的果然没错，之前就觉得尹云则是很能处的人。

　　当然，实际上渡泽云也只是想要有人一直包庇他罢了。

　　目前让渡泽云感到棘手的是，林风远和尹云则各自给出的理由，他觉得都挺有道理的。

　　渡泽云相信，林风远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主张，高低还得跟尹云泽辩上几个回合。

　　而尹云泽这人肯定也不会改变想法，如果不方便跟林风远说的太直接，大概率会申请开启投票决策。

　　渡泽云从理智上，其实很支持尹云泽的观点，毕竟蛋糕就这么大，别人多吃一口，自己要少吃一口。

　　不管外界传的再怎么好听，渡泽云本质上其实也是靠争抢、掠夺他人的资源成长的。

　　但也正因为外界的名声，其实渡泽云也能理解、支持林风远的观点。

　　不过尹云则是肯定不会同意这种任性的。

　　渡泽云看尹云泽已经把投票表决器从储物手环里掏出来，放在留影屏幕外的死角备用，就忍不住深吸了口冷气。

　　他最讨厌开会的原因之一：说不到一块去就开始投票。

　　不管是凭感觉投票，还是凭理智投票，哪怕是闭着眼乱投，都会得罪没有收到投票的反方。

　　后来渡泽云全部放弃后，更是升级成了两边都不讨好了。

　　见会场上也有人掏出了投票表决器，渡泽云更是烦躁地皱了皱眉。

　　烦死了，他一会儿到底要投给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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