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苦

　　新帝继位后，焰山派。
　　齐玉正在和顾晏练剑，练毕，齐玉道：“明年就是新一届的武林大会了，大少爷的剑法，或许可以登顶。”
　　顾晏笑道：“齐先生过奖了，都仰仗这些年齐先生的教导。”
　　齐玉道：“教导不敢当，只是陪练罢了。如今顾掌门隐退，还要靠大少爷振兴焰山派了。哦不对，如今也该称呼你为顾掌门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有弟子来禀报，说齐先生有客到访。
　　顾晏命弟子将人带过来，齐玉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衣着陌生得很，习惯了看他穿龙袍，此刻穿着便装，还真是有些别扭。
　　那人径直走过来，看到齐玉身边有人，便礼貌地对他点头示意。
　　顾晏问齐玉道：“这位是齐先生的朋友？”
　　齐玉也不知该如何表述他们的关系，犹豫了一下道：“京城的故友。”
　　顾晏惊喜道：“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定西侯霍将军？在下顾晏，久闻霍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
　　那人却撇嘴道：“我不是霍文煊。”
　　顾晏愣了下，“那阁下是……”
　　那人却先问道：“你就是顾掌门？年岁似乎不对。”以他从前得到的消息，顾掌门比齐玉年长几岁，可眼前这个人分明比他年轻许多。
　　齐玉道：“他是顾掌门，但不是之前的顾掌门。之前的顾掌门已经辞去了掌门之位，带着他的夫人去云游四海，逍遥快活去了。”
　　他这话不仅说的是顾清遥，听在那人的耳朵里，仿佛也是在暗讽他这个逃脱的皇帝。
　　那人对顾晏道：“在下刘凌。”
　　顾晏想了一会，忽然大惊，“你、你是……”皇帝的名讳，他也是听说过的，只是一时没想起来，早就听说皇帝退位远游，他也没想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天下至尊。
　　刘凌“嘘”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说出来，“顾掌门不必惊讶，我现在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我倒是很羡慕从前的顾掌门，可以和心爱之人避世隐居，可惜无缘一见。”
　　顾晏看看他，又看看齐玉，仿佛明白了什么，对他施以一礼，“看来齐先生能在我焰山派所待的时日，也快要尽了。”
　　齐玉不解道：“掌门何出此言？”
　　顾晏道：“这位千里迢迢来寻你，就连江山也可以舍弃，难道还不值得齐先生随他远走高飞，长相厮守吗？”
　　齐玉望着他，又看了看刘凌，无奈一笑。
　　顾晏拍拍他的肩膀，“齐先生，怜惜眼前人。不要像我一样，失去了挚爱，此生再也没有可以守候之人。”
　　他说完，便收了自己的剑，带着弟子退下了。

　　京城，皇宫。
　　十六岁的小皇帝刘玉珪在书房批折子，一脸苦闷。
　　霍文煊坐在下面的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茶。
　　小皇帝偷偷抬眼看了看他，犹豫道：“晋州闹了旱灾，晋州知府请求朝廷赈灾，户部已经批了，可还需一位镇得住的皇亲前往赈灾。王伯以为……应该派何人前去？”
　　霍文煊抬头看他一眼，“你才是皇上，你问我？”
　　小皇帝不服气，“王伯，父皇让你辅佐我，你倒好，成天在这喝茶，也不帮我。”
　　霍文煊笑道：“皇上，要不是你父皇丢下一个烂摊子，臣早就告老归田了，现在倒好，还要留下来陪你看这些让人头痛的奏章，臣心里还苦呢，臣向谁说了？也请皇上体谅一下臣吧。”
　　小皇帝赌气，扔了批折子的笔。“朕累了，朕不干了。”
　　霍文煊见他要撂挑子，笑眯眯地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又递上了笔，哄道：“你是皇上，可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不能学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父皇，知道吗？皇上别急，臣陪你一起看折子，看完了让陈御厨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真的？”小皇帝偷笑，却又不敢笑开，假作面色稍缓，重新振作精神，提起笔问：“那王伯以为，晋州旱灾之事应该派谁去？”
　　霍文煊道：“你豫王叔为人正直公允，在宗室之中威望最高，又善账务，臣觉得，派他前往最为合适。”
　　小皇帝满意道：“王伯所言有理，朕也觉得豫王叔最为合适。”他大笔一挥，在奏折上批复了，又拿起了下一个奏折。
　　霍文煊看了一眼那堆积如小山的奏折，心中默默叹气，刘凌啊刘凌，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这么一个擎天巨石给我，让我如何承受得住啊。
　　可转念一想，此时朝堂放眼望去，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等荣耀，可谓只手遮天。就算是他想废了小皇帝自己坐这江山，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不愿罢了。
　　此刻他关心的就只有一件事——今晚回家，阿依会给他做什么好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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