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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
七月中旬,大雨连绵不绝。
夜晚偶尔电闪雷鸣,每逢这般,江野都守在谢荏身旁,在她惊魂不定时抱着她温柔抚慰。
他们彼此都对那场对峙缄默不语,默契地保持着安稳现状,对外依旧是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
这天夜里暴雨如注,整个玉京刚刚进入梦乡,城南忽地传来阵阵嘈杂的求救声。
“世子,城南街道灌水了!”竹月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室内,江野睁开眼,轻轻移开怀里的人儿,起身拿着外衣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来,看着内室,无声说了句:“……等我。”
……①
皇帝得知此事,天没亮就派出禁军前往城南支援,派出工部侍郎督促修缮城南护城河堤坝。
连绵半月有余的大雨在月末这天难得晴朗,江野奉命巡视城南,安置灾民。
“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江野走在新搭建的帐篷旁,忽地听见一道慌张的男声:“快来人呐,救命呐,救救我娘……”
那男人跪倒在地,怀里抱着一个年迈的老妇人,脸色慌乱悲伤,不断向着周边人求助。
“竹月,找个大夫去瞧瞧。”江野看了眼,对身后的竹月吩咐道。
“是。”
竹月领命离开,很快从人群中搜寻到一位城南的坐堂大夫,是个年纪有些大的老者。
大夫在竹月的带领下寻到晕倒的妇人,那妇人早已被转移到帐篷内。大夫来到简易的床位边,先是看了看那妇人的面色。
那妇人盖着被子,在闷热七月天里瑟瑟发抖,不停打着寒颤,皮肤上甚至出现红疹,只一靠近就能感到她身上的高热。
大夫看着这一个个症状,脑海中忽地呈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他猛地后退摔倒在地,连忙手脚并用爬着远离那老妇人。
“是……是瘟疫。”他颤抖着嗓音,神色惊恐,嘴里不断重复着,“是瘟疫啊……”
“瘟疫……”
“怎么会是瘟疫呢?”
“我不想死啊!”
人群一下暴乱起来,众人哄闹着跑出帐篷,不断喊着“不想死”之类的话,往四周扩散。
江野得知消息,第一时间控制住灾民,将患者与其他人隔离开来,并迅速发信玉京,请求太医院支援。
一时间,玉京满城风雨,人心惶惶,都对南城避之不及,生怕染上瘟疫,不慎丢掉小命。
谢荏是在江野连续消失三天后的早晨发现的不对劲,她召来幽兰想要询问缘由,却只得到江野因公事外出,近日都不归家的消息。
她心有疑问,却也没有多问只让幽兰下去。
可她也留了个心眼,平常从不在外游荡也不去主院请安,近日却日日去前院请安,闲聊。
谢荏很快便发现,江野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而整个定远侯府都在陪着江野隐瞒她。
她没有知会任何人,只暗中打探京中近日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多方打探之下,城南发生瘟疫之事自然是瞒不住谢荏的,她知晓此事后,转头便去了前院。
还未来得及知会什么,便听到松石的悲切绝望声音。
他说:“世子染了瘟疫……”
谢荏只觉双耳像灌了水,只有阵阵鸣响,耳边一遍遍回荡着那句“世子染了瘟疫”,其余便再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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