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又在搞学术

　　夜风微凉，宫门外车马灯火未散，宴会终了。林渊本想趁乱早退，却被一旁醉眼朦胧的四皇子一把拉住。

　　“林大人啊，”萧澄靠在他肩上，语气里还带着席上的调笑余温，“你既然牵了本王出来，就得送到底……你这袖子，可比宫里的引路灯顺眼多了。”

　　林渊皱眉，在太子眼皮底下，却终究没有推开。他轻声应道：“殿下喝多了，回府歇息才是正事。”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林渊搀着四皇子萧澄登车离去，留下身后无数揣测目光。

　　不远处的宫道尽头，大皇子萧御静静伫立。他看着那一幕许久，眉目沉凝。

　　“林渊……”他喃喃，手指在衣袖中微微蜷紧。

　　他记得萧子恒说过——林渊如今已是东宫的人，怎的这会儿又与四弟如此亲近？

　　那背影如此熟悉，却又模糊得陌生。

　　林渊刚替四殿下安置好，回府沐浴，换下酒气熏人的衣袍，忽听窗外一道枝桠弯折的声响，

　　他一怔，推窗望去，只见月色下，一袭暗青衣袍的萧御站在院中，萧御那张被月光映出的脸庞，眉宇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与期待。

　　林渊推门而出。他只着一件素色中衣，披着一件半褪的披风，脸上没有官场上的冷静，眼里却藏不住情绪的翻涌。他开口时声音轻得近乎被夜风掩没：

　　“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御一怔，回头望着他，喉结微动。

　　林渊看着他，眼里竟带了一丝急切，又像是犹豫压抑了许久才终于问出口。声音比刚才低了些，仿佛怕吵醒这静谧的夜：

　　“殿下深夜造访，有何指教？”林渊放低声音回应，神色凝重。

　　萧御凝视着林渊，眼中满是复杂情绪：“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我不相信你会无故与四皇子亲近。”

　　林渊沉默良久，窗外月光透进来，在他肩头投下一道清冷的影。

　　“殿下信我？”他忽然低声问。

　　萧御点头：“我信。”

　　林渊轻轻一笑，却无半分轻松之意：“既然信我，便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如今虽在太子麾下，却并非心甘情愿。若想动他，不是光凭我一个人就能撼动的。”

　　萧御神情一凛：“你是说——”

　　林渊摇头：“我不能说太多，也不能说得太明……只是请殿下记得，我今日所为，绝非背弃，更非逢迎。若有一日真相大白，望殿下莫怪我隐瞒。”

　　林渊原以为他会就此离去。

　　可萧御却走上前一步，目光沉沉，盯着他许久，忽而轻声道：

　　“我在边关，日日夜夜想着的，都是你。”

　　林渊一怔，唇微张，却无言以对。

　　“每一场边战之后，我都忍不住想，你若在此，会如何评断这场调度。”萧御的语气缓缓，仿佛将压抑太久的思念一丝丝剖开，“后来，我才明白，那不是依赖，是想念。”

　　林渊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你不必回应我什么，”萧御轻声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后悔回京。”

　　灯火将林渊的眼神照得微颤，他原本是想守住心防的，可这句“我不后悔”像利刃一样劈开了心口深藏的温柔与挣扎。

　　他张了张嘴：“殿下，我……”

　　话未说尽，就被萧御低头封住了唇。

　　那是一个带着克制的吻，深夜悄无声息，却像点燃了他们之间压抑已久的情意。林渊几乎要推开他，可指节却止在了他胸口，没有再动。

　　唇齿间交缠的不是欲望，而是太多说不出口的情绪。

　　片刻后，萧御退开半分，轻声问：“我若想护你一生，你可愿让我护？”

　　林渊没有回答，眼里却映着一抹极淡的光——像初融的冰，像春雪下悄然绽开的梨花。

　　“……我不想殿下为我受牵连。”他低声道。

　　萧御却执起他的手，掌心覆住那缠满心结的温度：

　　“你若要受制于太子，告诉我，我来替你动手。”

　　林渊怔住，像一瞬跌入旧年冬雪，心跳猝然失序。

　　他轻轻推开了萧御。

　　那推拒并不强烈，却极坚决。他低垂着眼，避开那炙热的目光，声线比往日更低沉：“……不该这样。”

　　林渊沉默许久，才道：“殿下方回京，根基未稳，如今与我太近，只会被人当做刀靶。”

　　“我不怕。”萧御的声音低哑而坚定。

　　“可我怕。”林渊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冷静，“萧澄在借我牵制太子，太子又在防我倒向你……我本就是棋盘上的人，你再靠近一步，就会成为靶心。”

　　屋内静得仿佛连风都止了。

　　“若我真的为了你好，”林渊轻声，“就不能靠你太近。”

　　一时之间，谁也没再开口。

　　萧御最终只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盛着藏不住的失望和……心疼。

　　他转身离开，脚步沉重，未再多言。

　　林渊站在原地许久，直至灯火熄灭，才缓缓抬起手，轻抚唇角那一丝残余的温度。

　　他知晓彼此皆已动心，可这份心意，终究被命运捏在掌心，不容他任性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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